二十三、小熊不哭
網球全國大賽因爲手冢的迴歸又多了一抹亮色，各校網球強手彙集，一時風雲際會。
由於已經是應考生，我們的學習也越來越緊張，除了偶爾碰到有空的時候去看一兩場球之外，我更大的任務在於聽好課，然後和不二一起復習時幫他勾重點。
他很少跟我提網球方面的事情，可能是看出我確實是不太感興趣，但是每場比賽前他小小的緊張，賽後的神采飛揚或難得的低落我都看在眼裡，微笑地看着他或者沉默地讓他靠靠，這是我愛他的方式。
這種類似的聯賽雖然每年都在日本舉辦，即使熱愛着不同的項目，全國大賽都是每一個少年心中的聖土。
說實話不二他們能進入全國大賽我還有點驚訝，因爲以前青學的網球社一直是在地區賽徘徊的，不過手冢不二甚至是越前的實力都擺在那裡，算是厚積薄發吧。
只是這樣一來，他們簡直成了學園英雄，因爲能夠戰勝冰帝立海這樣歷史悠久的名校，頗有點以弱勝強，改朝換代的意思。無論什麼事情，人們總是對出於挑戰者地位的新生勢力懷有更多期待，學園裡也興起了學習網球的熱潮。
不過這些都與我沒有關係，我關注比賽的唯一目的只是爲了能看到他縱情的歡笑。
偶爾去看比賽的時候，我會目光如炬地盯着哪隻黃色的小球，不二和乾都問過我原因，我十分慎重地答道，“我曾聽說如果執念足夠強大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物質現象的，我盯着那球不停地默唸讓它掛網，而它真的就掛了幾次網。”
乾聽到還認真地記了下來，說是會當成實踐課題拿回去研究，不過我不好意思告訴他的是，其實我都不太相信這種事，會這麼做純屬是因爲我除了看得出得分和輸贏，其他專業性的東西一概不知。
不二聽後倒是神色間難掩笑意，伸出手矇住我的眼，寵溺地說，“小香不要看了，眼睛會花的。”
本來我也想告訴他這倒不至於，因爲雖然長時間盯着一個物體會有疲乏感，但我無論如何看不出菊丸越前他們所說的5，6個球，我之所以這麼執着地看着球也有點和自己較勁的意思，但是他手心溫暖的觸感一下子堵住了我所有的言語。樂滋滋地閉着眼睛享受他微熱肌膚的我，哪裡還會說出那樣煞風景的話。
不過八強賽冰帝那個看起來就亮閃閃的部長和越前比賽的時候，我如炬的目光改爲死死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不二見狀雖仍是笑得溫和，但我已察覺出這其中危險的味道。
“小香盯着跡部看做什麼呢？”不二的聲音暗含醋意。
我還是神情嚴肅，“跡部君不是關東大賽時和手冢比了一場嗎？我．．．．．．”
“那，小香是想詛咒他爲手冢報仇了？”我的話突然被不二打斷，有些驚訝地望着他，這還是他第一次打斷別人的話，而且神色間居然有了微微的不安。
以前即使是關係到手冢他也不會有這樣不自信的表情，我有點疑惑，但還是若無其事地說了下去，“我聽說手冢最後一個球就是掛網了的，所以覺得對方肯定有強大的氣場，看看他誇張的後援團就知道那隻球上承載了多麼強大的跟我類似的執念，既然這點我們處於劣勢，我就只能改換攻擊方式。這還是我在網上查的中國古老的方法，‘腳踏七星八卦步，手執羅盤稻草人’，進行定點定位攻擊，可惜這裡是公衆場合，很多條件不能滿足，我就只能試試看這種同根同源的‘以眼殺人’管不管用。”
不二聞言也終於舒展了神色，笑得格外歡暢。
全國大賽決賽還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我和水原她們一起去看，雖然亞由不和我們坐在一起，但也十分看得專注。
比賽進行得格外激烈，第一場手冢的傷勢雖然讓我很是憂心，但還是敵不過最後一球被對方選手吼落的怨念，我只是一時不察，怎麼就被對方佔了先機，控制了小黃球上的氣場！
不二上場的時候我更是緊張到呼吸都差點忘了。乾重傷不下火線，包成個木乃伊還盡職盡責地爲我們講解。
聽到他說對方是模仿成手冢跟不二對戰時我也是一時感慨，少年間的友情，單純直接，既是同伴又是對手，熱情洋溢，青春的感覺就是如此明亮吶。
最終決賽的時候，我又死死地盯着對方選手，不二笑着說，“小香又在實行‘定點攻擊’嗎？”
我搖了搖頭，十分坦誠地看着不二說，“不，對方的部長真的很帥。”
不二突然間將笑容的殺傷力提高了十個百分點，語氣裡卻又鬥氣似的挑釁，“是麼？那我呢？”
看着他孩子氣的表現，我只有忍住笑意安撫他，“任他奼紫嫣紅，不及你一個揚眉得意。”
比賽最終還是以青學的勝利獲勝，看了一眼對面黯然的王者，莫名也生出了些惆悵，青春總是在歡笑中夾雜着遺憾的。
離開賽場後，大家要去慶祝，水原因爲突有急事要我陪她，我倆只有遺憾地和歡天喜地的衆人告別。
跟水原一起走上東京的華燈初上的街頭，才知道她所謂的急事不過是明天她男朋友的生日，而她的禮物還沒有選好，要我幫她出出主意。
無語地看着她，有點後悔沒跟不二他們去玩兒，但既然作爲“閨密”，幫她參謀戀愛事宜也是義務，當初她幫我和不二的戀情也出謀劃策過不少。
誰知我們逛得正興起的時候，我居然接到了乾的電話。
“小香，你冷靜點聽我說，”他的聲音壓得十分低沉，讓我有了不祥的預感，“我們出去慶祝的時候遇到了其他學校找茬的，幹了一場，大家都受了傷，本來手冢和不二不讓我告訴你的，但是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現在大家都在醫院，傷得不算太重，但是．．．．．．”他猶豫了一下，才下定決心般說道，“亞由爲不二擋了一棍子，傷在了頭部，現在還在搶救．．．．．．”
拿着手機的手無力地垂下，周圍的空氣彷彿一下子被抽空，人潮晃動，我的意識彷彿被抽離，眼前一閃而過的是初見時１１歲的亞由那張倔強的小臉，深吸了幾口氣，拼命地使自己鎮靜下來。
“小香，小香．．．．．．”聽筒那邊傳來焦急的呼喊，對着聽筒短促地說了一聲“我馬上過來”，我立馬掐斷了通話，看着水原疑惑中夾雜着關切的眼神，不想擾亂她明天難得的約會，我拼命地控制着面部表情，裝出抱歉的神色，“不好意思，突然想起有急事，不能陪你了，等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說完不管身後她焦急的呼喊，拔腿跑向乾所說的醫院。
到達醫院的時候，大家或坐或站地等在手術室外，氣氛十分壓抑。
大家多多少少都掛了彩，顯得十分狼狽。手冢抱臂斜靠在牆上，看見我過來，有些擔憂地望着我，努力對他扯扯嘴角以示安撫，我走到了不二身邊。
不二雙手屈膝靠牆坐在地上，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無力的落在身側，側着頭望着手術室的方向，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默默地以同樣的姿勢坐到他的旁邊，他沒有看我，也沒有說話，只是順勢側滑下來，把頭靠在了我的肩上。
不遠處的菊丸一直沉着臉色，放在身側的手把拳頭緊了又鬆，終於還是按捺不住，衝到不二面前抓住他的衣領，“如果亞由有什麼三長兩短，我．．．．．．”
不二把臉偏過去，沒有看他，大石從後面拖住菊丸，不停勸慰，“英二，你冷靜點．．．．．．”
把菊丸抓住不二衣領的手用力扯開，我憤怒地瞪着他低吼，“亞由這個樣子誰也不好受，可是這不關周助的事，你不要隨便遷怒！”
他還想說什麼，手冢的聲音有些嚴厲地響起，“菊丸！”迫於部長積威，他纔不甘地收了手，憤憤地退到一邊。
天色越來越晚，大家的臉色掩不住疲憊，幾個低年級的部員終於撐不住在椅子上沉沉睡去，走廊裡一片冷寂。
遲疑了很久，覺得不二這麼悶着也不是辦法，我終於還是忍不住輕聲問他，“周助，當時到底是怎麼樣的狀況。”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迴應，在我決定暫時放棄這個問題的時候，不二的聲音才幽幽地響起，“拿了全國大賽冠軍，我們當時正準備去慶祝，卻有幾個三流學校的學生不服，糾集起來攔住我們尋釁，看事情不能善了，我們也只能動手。當時我只聽到亞由一聲驚呼，轉過身來的時候她已經滿頭是血地倒在我的懷裡．．．．．．”
他的聲音有輕微的顫抖，我心疼地把他的頭抱在懷中，“不要說了，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得慶幸當時我沒在場，不然此刻說不定臉保持清醒都做不到，我們都才十四歲，哪裡想得到有一天會看到身邊好友鮮血淋漓，生死不知。
因爲沒有直面亞由的鮮血，我還能拼命安慰自己說事情不會那麼糟糕，還能在這裡故作鎮定地安慰他，可當時不二離得最近，說不定亞由溫熱的血就那麼流到了他的手上，他是如此溫柔，怎麼忍受得了有人爲他身受重傷？
好友的怨懟，良心的自責，無從訴說的悔恨，對於尚還未滿十五歲的他是太過沉重的負擔。而同樣年少的我，除了默默地看着他，連安慰的話都說得這樣無力。
手術室刺眼的紅燈，走廊裡冰冷的月光，成爲我們十四歲那年刻進骨骼的傷痕。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把這章擠出來了。。。一些虐文偶就卡，糾結啊。。。
女神sama~雖然迫於行文不能給你太多鏡頭，但素偶滴愛意您一定要收到啊~小香這孩子審美觀還是和偶差不多的，就素她因爲被愛情矇蔽說出來的話您就表放在心上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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