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色發,囂張的眉眼,跡部景吾同學一大早就“矗立”在冰帝學園輝煌的大門口堵某兩個昨天落跑的人。過往的學生無不對他露出傾慕羨慕嫉妒佩服等等生動神情,他跡部大爺也是相當滿足於自己的自尊心。但是當他終於看到自己的目標人物大搖大擺旁若無人差點就要把自己當成路人甲或者學生A給無視過去的時候,他跡部大爺爆發了。
“忍足侑士暮西涼塵!你們兩個給本大爺站住!!”
有說有笑的兩人驀地僵硬石化。
“跡、跡部……”
少年仰起頭,朝他們發出一聲語氣詞:“哼。”
……
“作爲懲罰,忍足的社團活動訓練量加倍。而你——”頤指氣使地擡起一根手指往女生面前一戳,“給我倒網球部打雜。”
“……對不起……我是天文社的。”某女生弱弱地說,“社團活動我不能到網球部啊……”
這情景就像某日女生因爲光明正大叫了某兩人的外號,以至於被拖到醫務室進行“愛的教育”一樣。只是現在被教育的對象變成了兩人而已。
“本大爺早就叫你退社~”跡部帝王般以撩頭髮,聲線有些上揚,“總之你自己決定。”
“可是我很想晚上去看星星啊……”
某隻小聲地嘀咕。
“本大爺的網球部還不不上那遙不可及的星星!?啊恩?”
跡部有些炸毛了,剛進來就一副事不關己樣的忍足饒有興趣地似乎是在看戲。接收到阿塵求助的視線,忍足扯扯領口正準備伸出友誼之手,卻中途被一道凌厲的視線給截下去了。
“恩……咳咳,我突然想到我還有事,先去教室一趟哈……”
忍足狼退避了。
忍足侑士我記住你了。= =#
在跡部大爺恐怖的掃射下,阿塵還是決定先去問問天文社的前輩。因爲自己早就聽說,網球部的經理,就是變相的保姆。
校慶的第二天,天文社可以說是處於“關門大吉” 的狀態。阿塵避開熱鬧的人羣,輕車熟路地摸出鑰匙正準備開門,側後方就有個十分動聽的聲音打斷她。
“請問,同學你知道你們副社長在哪裡嗎?”
“誒?”
鑰匙孔內輕輕一響,門開了。裡面空無一人。
“我想我不知道。”看到對方穿着高等部的制服,她頓了頓,加了敬稱,“前輩。”
“這樣啊……”對方語氣裡有些失望,有些抱歉地看着她。暗綠色的眸子如漩渦一樣深沉,在有些昏暗的樓道里,這個高等部的學長同妖精一樣。
長得好看過頭了。她垂下眼睫,忽然想起在神奈川似乎也有這麼一個容貌比女生還精緻的少年。
“不過……我想到副社長可能在什麼地方。”
對方的眼睛一亮,緊接着彎成微妙的弧。
“吶,謝謝你了,學妹。”他側身,光線照在纖細單薄的身上,彷彿下一秒就會煙消雲散。
“我叫九漣陽,暮西涼學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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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漣陽?”忍足蹲坐在一棵樹下,手裡拎着一包裝滿魚丸的袋子。“跡部君見那位前輩的時候是不是很緊張啊~畢竟,人家九漣家和你們跡部家也是不相上下的呢……更何況,九漣前輩可是東京遠近聞名的美少年啊……”旁邊雙手交叉倚靠在樹上的銀髮少年皺起了眉頭,“你今天的話很多吶,關、西、狼。”
忍足眼角一抽——這傢伙還記仇呢,居然這麼叫他。
“咳,把戲劇搞砸我很抱歉……但是最後還不是靠您跡部大爺力挽狂瀾了麼。”
眯起桃花眼,忍足侑士諂媚到。
“不要再跟本大爺提這件事。”跡部也許覺得自己的姿勢有點累人,也在樹下坐下。“你對這個人瞭解多少。”
“瞭解?”忍足笑得有些諷刺,“跡部君難道忘記我是從大阪來的麼。”
“本大爺之前可是一直在英國的。”
“呃……好吧。”忍足朝一直站着幾乎姿勢都沒有改變過的樺地投去一瞥:果然國外回來的人都很怪。
“上次家族宴會的時候見過一次。總體感覺來說,我是覺得他不會去做這種事情的。而且就算他做了,也不會這麼輕易讓你抓到把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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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在綠蔭廊裡,斑駁的樹葉痕跡落到肩膀上。風塵捲起少年栗色的發,一葉花瓣落在肩頭。
“呃?”
肩上突如其來的溫熱使她身體一顫——不喜歡別人突然地碰觸,她的身體會自然而然地做出反應。
“呵呵……學妹很敏感啊。”少年纖白的指尖夾着一枚花瓣,溫柔的眉眼融化在了日光下。“花瓣而已。”
“……謝謝九漣學長。”
阿塵有些反感來自這個少年的細心關懷。總覺得……雖然他笑得很溫柔,但是眼裡卻是冷的一樣。
表裡不一麼。
“話說,暮西涼是神奈川的大姓吧。”九漣陽毫不在意女生一剎那的表情,微笑着說,“爲什麼會到東京來讀書呢。”
這個人……看來也是像跡部那樣的大家族的繼承人吧。談吐不凡,舉止有禮卻對人生疏,但是偏偏找不到指責的理由。還生了這麼一張臉。
藍顏禍水……
“因爲對冰帝的教育很感興趣,所以就來了。”
她淡淡一笑,疏遠有禮。在本家接受的教育此時派上了用場。
對於這類人,自己還是安安分分地離遠點好。從那些若有似無偷偷凝望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九漣陽在冰帝,有着絕對的地位。
“學妹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頭頂有些淡淡的笑意,九漣陽暗綠的眼眸在陽光下變得清澈透明,就像蝴蝶礁的海水。
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勾引別人……阿塵看到一個往後倒去,忍不住腹誹。擡頭一看,射箭比賽的攤位就在前面,自家部長副部長都在。
“哎,我還不知道他們倆有射箭的愛好呢。”九漣陽伸出手放在額頭遮了一下刺眼的光,“謝謝暮西涼學妹了。”
“不客氣。”想必這位學長肯定有重要的事找副部長,自己要去網球部幫忙的事還是先擱一擱。阿塵有禮貌地朝他道別,一個人打算去找塊地休息休息。
“學妹你要去哪裡玩嗎?”沒想到九漣陽叫住她,“我只是找你們副部長交代一些事很快就好。”在阿塵不解的目光下,他微笑着說,“如果不介意的話請等一下我。”
“……好。”
他朝她點點頭,金色的陽光傾瀉而下。九漣陽如同神祗一般美麗耀眼。
周圍一片吸氣聲。
妖孽啊妖孽……阿塵迅速轉過身去以免自己像小亞美晴一樣變身花癡。所以她忽略了綠眼睛裡一閃而過的笑意。
等了大概三分鐘,兀自望着腳尖發呆的阿塵發現自己籠罩在一片陰影裡。
“我們走吧。”少年朝他揚揚手裡的小冊子,“你們部長友情附贈的。”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前輩吶。
阿塵微低着頭,自動忽略掉空氣裡的震動。
……
跡部景吾沒什麼心思去逛社團攤位,身邊的關西狼又到處拋媚眼搞得他十分不自在。擡頭看到學校的鐘樓,某個人已經去了半個小時了。
一點回來的跡象也沒有。
他蹙起秀氣的眉,準備打個電話問問,卻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我看到九漣學長了!就在劇院那邊。”
對面的石凳上坐着幾個高等部的女生,她們簇在一起談論着他昨天去見的九漣陽。
“好久沒見到學長了……他這次不知道會在日本呆多久呢,聽說身體還是很弱啊。”
“不知道誒。不過我看到他和一箇中等部的女生在一起。”
“中等部?那是不是學生會的幹事啊?這次校慶不是跡部君他們策劃的麼。”
“恩……感覺不像啊。他們好像在逛攤位,九漣學長手裡還拿着小冊子呢。”
“這個……說不定是和學長要好的學妹而有可能啊。你認識那個女生嗎?”
“哦……不認識。貌似是一年級的吧,新面孔。”
“……”
跡部輕嗤一聲。看來這個九漣陽的人氣還是蠻高的。不過他跡部大爺可是冰帝的帝王,怎麼會輸給這傢伙呢。
“忍足,我們去逛逛。”
“……跡部你沒事吧?”忍足招呼完那邊的長腿學姐,有些意外地問,“九漣陽什麼的不用在乎啦……”
“走!”
“呃……”
小狼在衆女生冒光的視線被跡部君拖走。從此冰帝同X女的最高話題就是“王道OA”。不過到底是OA還是AO麼……現在看來跡部君似乎是攻的說……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忍足和跡部在一起的時候,總會被一大羣女生跟蹤拍照,然後第二天就會傳出“OA戀情曝光”“OA約會”等等只在一干女生之間流傳的YY思想。再後來有了嶽人搭檔,王道派的說法就分裂了……
扯遠了扯遠了,鏡頭回到當下。
跡部君其實也不知道要逛什麼。在這種大型校慶活動中,他其實寧願在最後一夜跳個舞就OK了。爲期七天也有點長了。只是請假的話有太矯情了,免不了落人話柄。再者他的網球部活動還是要正常進行的,那一羣被他踩在腳下的人還蠢蠢欲動呢。
被拖着的忍足君其實是很不情願的。
他剛剛和高年級的學姐聯絡好感情,手機號都交換好了,還沒來得及加深一步感情,卻被這個大爺給拖走了。
而且是很不華麗的揪着後衣領。
“跡部我們要去哪裡啊……不是說等阿塵麼。”
終於拿回自己的後衣領主權,理了理一副,忍足恢復到邪魅的狼族生物。
“喂……這裡有沒有女人,你就不要發情了。”
跡部看了他的樣子,提醒道。
“咳,我注意形象麼。”忍足手握拳放在脣邊輕咳一聲,“要不我們去劇院吧,小亞美不是說有場電影麼。正好打發時間,順便等阿塵。”
“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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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點點頭。有位子坐有空調吹,還有食物飲品電影播放,還算華麗。發了短信息給網球部的和阿塵,告訴他們在劇院。很快有人回了一條,跡部一看,是阿塵的。
“你怎麼了,臉色突然變得這麼快。”
忍足買了爆米花和可樂,回來看見自家部長臉色有些發青。
“進去吧,嶽人他們馬上來。”
迴避了忍足的問題,跡部頭也不回地往最前排的位置走去。
“哎……”忍足在後面嘆氣一聲,不忘對周圍的女性生物放送一個媚眼。
……
阿塵對於第一次見面的人,其實是熟絡不起來的。坐在身邊的少年看起來也不像是自來熟的人,怎麼他們兩個就會坐到一起來看電影呢?
還真是有些詭異啊。
剛纔收到跡部的信息說他們在劇院等她,她順手回了一條自己正在劇院裡,就沒有迴應了。
“暮西涼覺得這部片子怎麼樣?”
九漣陽把可樂遞給她。纖細的眉目隱藏在黑暗裡。
“畫面感很好啊……我很喜歡達爾文的那件外套。”阿塵吸了口可樂,冰冷的液體從食道灌進胃裡。“是部很好的片子。小女孩也很可愛。”
片名叫《墜入》,阿塵之前看過一點。是美國的片子,畫面很漂亮,故事也是奇思妙想的。給人以感觸也是因人而異。總的來說,學校放映這部片子的決定還是挺不錯的。
“呵呵……這部片子是我選的喲。”
劇場裡暗了下來,遠處的播放器射出的漫長遙遠的光線穿越了兩人的空隙,髮梢被漂浮的塵埃感染,就像另外一個奇思妙想的世界在慢慢展開。少年靠在椅背上,看着白色的屏幕。阿塵側過眼睛觀察他,發現周圍很多女生也在那麼做。
皮膚比一般人還要白皙,直挺的鼻樑,薄薄的嘴脣,尖瘦的下巴,細碎的劉海覆蓋額頭。還有在黑暗中暗綠的眼瞳。
現在回到黑暗中的九漣陽又變回了妖精。
他似乎不喜歡“陽”這個名字。在剛纔的談論中,他對她說可以不用叫自己前輩或者學長。然後眨眨眼說,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但是不要叫“陽”。
她沒有問爲什麼。只是覺得這個少年身上的秘密還真是多啊。比起同桌或者某狼來說,畢竟是高等部的學長麼。
這樣想的阿塵就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世界裡去了,連有兩道一直注視着自己的目光都沒有察覺。
那邊少年手中的可樂杯被緊緊攥着,霧化的水滴沾染了指尖,主人還毫無察覺。跡部只覺得心裡莫名的不爽。
看着女生和另一個看不清楚臉的少年交談時,他突然覺得有些生氣。
劇場裡白色的放映屏幕被電影開始的片段代替,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