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家?爺爺,您這是……”柳與爺爺親近,自然沒從他嘴裡少聽到關於他那個幾十年的老冤家的事情,再說了,手冢國一可是警界國寶極人物,很受國家重視的。
兩位老從從年輕的時候起就各種較勁,兒子比完比孫子,臨到老了也不樂意消停,柳倒是很自覺地將兩位老從之間的較勁當成了有益身心健康的運動,反正,只要爺爺開心就行了。
只是,這兩隻小鬼又與手冢家有什麼關係呢?他心裡,總覺得有些隱隱不安,下意識地問了出來。
“不急,待會你就知道了!”柳爺爺沒有看漏孫子眼中的好奇,不過,他也懶得特意去解釋,反正孫子夠聰明,一路跟着看也能看得明白。
柳爺爺驕傲地想着,一邊伸手按下了門鈴,一臉興奮地等着老頭來給他開門,不過……
他最終還是失望了,有兒媳婦在,哪有讓老人家出來應門的道理?所以,當柳爺爺看見是手冢彩菜過來開門時,還是不高興了一把。
手冢老頭,居然敢不來親自迎接本靈師,不要你家小孫子了是吧?雖然心裡這麼怨念着,他卻也沒有壞心到拿國雨來開玩笑,面上一派和藹地與手冢彩菜打過招呼之後,便隨她進了屋裡,柳自然也是跟了進去。
“是你呀,柳老頭,找我有什麼事情?”兩個老對頭兼老朋友見面就鬥上了嘴,柳心裡默默汗顏,直嘆爺爺一見着老對手把正事都快忘乾淨了。
他可是對那‘兩個小鬼’好奇得緊呢!
手冢彩菜恭敬地爲兩位老人奉上茶,又安靜地坐在一旁聽兩人鬥了一會兒嘴,終究是沒能抑制住心裡的情緒,打斷了兩位老人的樂趣。
“抱歉,公公,柳大師,能不能……先請柳大師去看看國雨,他的情況……有點不對勁……”因爲知曉國雨的根底,所以,在醫生診斷不出結果的情況下,她便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柳大師,心裡正慶幸着柳大師自己找上門來,兩位老人卻又鬥上了嘴,讓她心裡好生着急。
拼着不禮貌的罪名,她也還是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所幸兩人都十分關心國雨的情況,二話不說便隨她去了國雨的房間,被閒置在旁的柳也鬆了口氣,尾隨着上了樓。
不過……國雨到底是出了什麼狀況,看手冢媽媽的神情挺擔心的,而且還要動用到爺爺,他很自然地想到了‘靈異’上面。
莫不是……
容不得柳多想,幾人已經到了國雨的房間,國雨此時正安靜地躺在牀上,手冢彩菜怎樣都喚不醒,只得求助地看向柳爺爺,“柳大師,小雨他……從昨晚睡着之後就不曾醒來,您也看見了,我怎麼也叫不醒他,若不是他呼吸正常,我真要以爲……”
手冢彩菜沒有繼續說下去,聲音卻已經微微哽咽,右手憐惜地探上國雨的額頭,輕輕撫摸着。
這事她沒敢告訴大兒子,免得他不顧一切的殺回來,也害怕他會因爲着急也而出什麼意外,若是能在大兒子回來之前解決問題,那是再好不過了。
“無妨,國雨沒事,他的魂魄在我這兒!”柳爺爺擡手露出腕間的佛珠,其中兩顆若隱若現在閃動着微微金光,讓人一眼就能瞧出那兩顆珠子的不同,尤其是離得最近的手冢彩菜,甚至一眼便看到了睡在珠子裡的國雨。
“小雨?他怎麼會……在這佛珠裡?”手冢彩菜的聲音都微微顫抖了起來,想要擡手觸摸那顆珠子,卻又畏縮地一退再退。
魂魄離體,這事撂在誰身上都極端靈異,若非早已知曉國雨的來歷,手冢彩菜還不知道要被嚇成什麼樣子,現在,她心裡只剩下了對自己孩子的擔心。
國雨要是一直這樣睡在佛珠裡,她可真不知道要怎麼向大兒子交待了,她可是早就看清楚了,大兒子對小兒子的疼愛,早已超過了他們這幾個家長,那護犢的情緒可非同一般。
她想想都覺得頭疼!
“大師,小雨的魂魄爲什麼會突然離體?難道……是因爲昨天的事情?”手冢彩菜心急地把昨天國雨遭遇的事情說了一遍,見柳爺爺皺緊了眉頭,心裡突地跳了好幾下,差點就撲上前去問結果了。
“大師,您有辦法救小雨的,是不是?”她好害怕聽到否定的答案,不時回頭看一看仍在牀上安靜躺着的國雨,焦急之情顯露顏表。
“救是能救,但是……他的劫數只怕還不能結束,這是他的命,也靠他自己化解,誰也幫不了他!”如果,國雨不能夠自己渡過劫數,那麼,他的一切便要歸零,重新化爲虛無。
死亡,將是他唯一的結局。
這後話他並沒有直接說出來,卻也並不是怕手冢彩菜聽了傷心,只是這命理不可透得過多,否則會無端加劇國雨的劫數,讓他在無形中必須承受更多的傷害。
“劫數?可是……”明明你先前就不是這樣說的呀?手冢彩菜雖然沒有明着說出來,可是,眼神中的控訴卻是無法掩飾,一時間,情緒也激動了起來,雙手都顫抖了起來。
“那是因爲,這個身體的血脈牽絆出現了,那個男人……是他的生父,血液的羈絆是最深的,也最能影響他的命數,一切皆是緣,旁人不可妄加更改。”柳爺爺的神情嚴肅無比,卻也透着最深的慈悲。
他想要救這兩個小鬼,也絕對不會放任他們不管。
“暫時寬心,能幫的,我一定會幫,但凡是我能做的,我會盡全力保護他們。”柳爺爺不能說得太過直白,卻也不想讓手冢彩菜過於擔心,解釋過後,便兀自走到牀前,將佛珠耳下捏在指間,念一串長長的咒文,只見那佛珠漸漸閃出金光,越來越耀眼,等光線消失之時,半空中飄浮着兩個平躺的身形,仔細看去,正是魂魄狀態的小安和國雨。
“小雨!”
“國雨!”
柳也是十分驚訝,他一直對爺爺養着的小鬼感興趣,卻沒有想到,其中一個,居然還是自己認識的手冢國雨,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兩個孩子的牽絆是註定的,也是不可分割的,好在小安這孩子心性純良,與國雨相得益彰,纔沒出現身體排斥魂魄的現象,我現在就讓國雨魂魄歸體,只是……需要時間磨合,具體什麼時間能夠醒來,便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了,你們是他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牽絆,用你們感情來呼喚他歸來吧!”柳爺爺輕語交待過後,便將國雨的魂魄送回了牀上沉睡的身體當中,而小安則繼續飄浮在半空,等國雨的魂魄歸體之後,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柳爺爺……”
“安心,國雨沒事。”柳爺爺輕聲安撫着小安,小安這才安心地舒了口氣,緩緩立起身子,看着屋子裡的幾人,突然感覺到他們的視線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瞬間不安了起來。
“柳爺爺,他們……能夠看到我?”他是魂魄之體,一般人是看不到他的,可眼下屋裡的幾人分明就看得到他的存在,這讓他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說白了,他就是不習慣被人注視,所以纔會這麼安於魂魄的狀態,一點也不想活回去。
當鬼魂可是要自在多了呢!
“無妨,你剛從佛珠中出來,他們才能看到你,再過一會兒就看不見了,別怕,他們都不是壞人。”知曉小安心裡的恐慌,柳爺爺輕聲安撫着,那份溫柔,可是連柳都不曾見識過的,心中自是震驚不已。
“爺爺,這就是你養的小鬼?他叫……小安?”柳看着飄浮在半空中的小鬼,一時間覺得各種親切,不自覺地伸手摸了他一下,雖然摸得到,卻也感覺不到絲毫溫度,這讓他有些失望,可還是喜歡得緊。
與自己有着同一個爺爺,那不就是自己的弟弟?想到這裡,柳釋然一笑,伸手將小安拉到自己身前,“嘿,小傢伙,當我的弟弟吧?”
“弟弟……”小安不太明白柳的意思,只是困惑地歪着小腦袋,他從柳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惡意,那溫柔的笑容更是讓人暖到了心窩,不自覺地便想要順從他的意思,只是……
他似乎從來都沒有叫過任何人哥哥,除了……模糊的記憶中曾經在出現過的那個高大身影,可是,他始終記不起來,那個人是誰。
小安的沉默沒有讓柳有絲毫不悅,反倒更加喜歡起來,比起網球部的那些個或聒噪或死沉或腹黑的傢伙,眼前的小傢伙真是要可愛幾萬倍了,拐個小鬼當弟弟什麼的,怎麼想都各種帶感呀!
小安想不明白柳的意思,也沒怎麼害怕他,糾結了一會兒便不再理會,靜靜地轉身飄到牀前,默默地看着牀上的手冢國雨。
“爺爺,國雨……什麼時候能夠醒來?”他很喜歡跟國雨聊天的感覺,那種親近讓他覺得通體舒暢,就算是面對着自己的身體也毫無芥蒂,熟悉的氣息也讓他隱隱依賴着。
能有這樣一個溫柔的人替自己活着,真的很好呢!
所以,國雨,你快點醒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