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起,景雪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傳來老人中氣十足的聲音,“珊兒。”
“爺爺,今天那麼有空?”這麼有空打電話來找她敘舊?
“爺爺想見你咯。”電話那頭,老人列出了一個大大的笑。
“我知道了。”
掛上電話,景雪看了幸村一眼,乾笑兩聲,指了指門口,“我要先走了。”
幸村看着她,習慣性的笑再一次掛上嘴角,他還是那個溫和又疏遠的幸村精市。
“你還是先把衣服換了吧。”少年溫和的聲音響起,給了她一個笑,說着走了出去。
難道,他剛纔拉住自己只是爲了告訴她……
想到這裡她的臉唰地一下全紅了。
天,讓她死吧……
一離開少女的病房,少年的笑立刻消失在嘴角。
珊兒,如果這是你的決定,那麼,我尊重你。
……
…………
“爺爺。”在僕人的帶領下,景雪繞了好遠一段路纔來到一個有點簡陋的小木屋。
很多人都知道樑老在世界各地都有屬於自己的超豪華別墅,卻很少有人知道那些別墅都是給人當擺設用的,爺爺真正住着的,是這一間小木屋。
如果去過美國寧諾那時候住的小村子的話,你就會發現,眼前這個簡簡單單的小木屋和那個靜立在向日葵田裡的小木屋竟如出一轍的相像。不,是完全一樣。
“珊兒,來了。”老人正穿着圍裙帶着白色的廚師帽從廚房裡探出頭來,他的身後,是一臉無措又茫然的廚師。估計誰也不可能想象到,一個叱吒商界的骨灰級人物竟會窩在這簡陋的小屋裡像一個平常的老人一樣煮飯等待着親人回來。
“爺爺,我幫你。”景雪放下包,順手從僕人手裡接過圍裙套上,也走進了廚房。
原本還可以站在廚房裡看的大廚也被這祖孫兩給趕了出來。
一個小時後。
景雪夾了一個青菜放進嘴裡,咀嚼片刻之後,道:“爺爺不錯啊,手藝有長進。”
老人好不謙遜地拍着胸說道:“那當然,不看看我是誰。”
“切。”景雪淡淡地吐出一句,繼續吃着。
老人只是看着她,面前的碗筷根本就沒有動過。
他的珊兒,就是可愛,就是優雅。
“爺爺找我來應該不只是嚐嚐手藝吧?”景雪又夾了一個土豆,雲淡風輕地說道。
老人微微一愣,也不拐彎抹角,直切主題,“爲什麼要幫景吾?”
“那麼爺爺呢?”景雪並不急着回答,只是帶着一絲淡淡的微笑,反問道。
“我怎麼了?”
“爺爺,是你讓人放出風聲所要孤立跡部集團的吧?”景雪眸光一閃,道。
“爲什麼會這樣認爲?”老人嘴角的笑有些掛不住,拿了一塊手帕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
“如果沒有你的默許,電臺雜誌根本就不敢刊登這一消息,對吧?”
老人忽而笑了,“真不愧是珊兒,反應竟如此之快。”
“爺爺,有什麼原因?”
“沒原因,就想看看景吾有沒有處理事情的能力罷了。”
“爺爺,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騙人不好?”
“我如何騙你了?”
“爺爺,是爲了我麼?”
“……”原本慈善的笑,聽到這句話,頓時軟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眼眸中刻骨的冷。
“爺爺,我並不是跡部正南的孩子,也不是你的孫女。”原本可以很坦然地接受的,爲什麼,現在說出來居然有一瞬間想哭的衝動。
“不……”老人想要說什麼,就被打斷。
“那麼,不要爲了我再爲難您兒子了。”她知道爺爺很疼她,可是虎再毒也不食子,爺爺,不要爲了她,搞得家破人散。
“珊兒,其實……”
“我不要聽!”少女清澈柔軟的聲音徒然響起,格外堅定。
“爺爺,你只要知道,你是珊兒唯一的爺爺,是珊兒唯一承認的親人,這樣就夠了。”
“不管爺爺之前做過什麼,你依舊是珊兒的爺爺,是我的親人。”
她對親人,已經絕望了。
從天堂跌入地獄,再從地獄升到天堂,又再一次從半空中墜入深淵。
三次了,夠了。
她不要再一次嘗試從絕望到希望,再從希望到更深的絕望,這種經歷,一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