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滿滿的灑下,已經停雨了的黑夜靜悄悄的,水滴從葉尖滴落的聲音凝耳可聞,一輛華麗的加長車停在一顆古老的樹木下,巨-大的樹冠狀似碧色濃雲,在溼涼的夜風吹拂下的密葉在月光照耀下暈染出錯落交雜的銀色光澤,看起來比夜空繁星還要美。
紫灰色髮絲的少年下了車,看向那樹木間隙中默默站立的冰清修長的身影,半人高的繁密碧翠蒿草映得他一身白色格外顯眼出塵。
這裡是東京郊外,而且據傳是從來都不容人進出的界域,這裡坐落着一座古宅,是日本很多勢力怎麼也參不透的一股力量。
跡部景吾記得自己國一那年,那一屆高三畢業遊的人揚言要冒險進-入這個地方,出乎意外的沒人阻止,他們玩鬧得很開心,出來之後就到處宣揚這個地方的確有古宅,但是不容人進出什麼的根本就是謠傳。
但是很快地,那些進過這個地方的人,無論是哪個家族的人,都無法逃避家族破落的噩運,沒有人知道是誰毀了他們那麼多人的家族,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例外沒事發生。能夠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毀掉那麼多家族的勢力,讓人非常忌憚,這個地方就真的成了禁地。
可跡部景吾沒想到,岄木桉流約在這個地方見面。
“岄木前輩……”跡部景吾在岄木桉流背後出聲了,他看着岄木桉流那朦朧出塵的背影,他第一次想知道岄木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族。
“本來約好明天見面,你想今晚見面也無妨,跟我來……”岄木桉流沒有回頭,徑自向前走,跡部景吾只能跟上。
“你還真大膽,不怕從這裡出去之後跡部家受到毀擊嗎?”岄木桉流那冷淡的話語傳來,跡部景吾卻不爲所動,“本大-爺沒想那麼多……”
岄木桉流腳步微微一頓,回頭看着他,“那你現在呢?不覺得應該爲自己家族想想,就此回頭嗎?”
跡部景吾眼眸沉暗的色彩一閃而過,薄脣微抿,“那岄木前輩就不怕自己的家族受到牽連嗎?”
岄木桉流淡漠的目光收回,繼續往前走,卻再次開口了,“早已經脫不開關係了,但誰要是想將岄木家連-根拔起,那麼他該吃藥……”
跡部景吾喉嚨被哽了一下,他怎麼也沒想到岄木桉流也會說這樣的話,只是脫不開關係了?
“岄木前輩……”
跡部景吾想細問什麼,但是不知不覺間,他跟着岄木桉流來到了一處古宅不遠處,難道這就是別人一直在說的那座古宅?
跡部景吾的嗅覺非常靈敏,夜風吹來的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和絲絲臭氣,讓他蹙起好看的眉,心裡有絲不安,這古宅裡面是怎麼了。
直到真正走到了那古宅的大門前,在月色下看到那門上暗紅色的東西,還有那縈於鼻尖的腥臭,那是血嗎?
“打開門……”岄木桉流站在一邊開口,眼眸淡漠無波,聲線詭譎般的冷。
跡部景吾蹙了蹙眉,但還是沒有猶豫的伸出手推開那古宅的大門,讓他再也受不了猛地咳嗽的血腥味傳入鼻尖,他不可置信的捂着口鼻看到裡面的恐怖的場景,簡直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阿鼻地獄!
“岄木前輩,這是……”跡部景吾很想吐,一向華麗的他怎麼可能接觸過這麼骯髒又恐怖的東西,被雨水沖刷過都還是那麼濃厚的血腥味,他感覺自己腳下正踩着被血染過和雨水淋溼的地面,心裡非常排斥。
“這是恭棋爲了她屠殺的場面……”岄木桉流這句話簡直震驚到了跡部景吾,他知道岄木桉流口中的她肯定是綾馥,他想過恭棋那個入學生很危險,可沒想到恐怖到製造了阿鼻地獄!屠殺這個詞,他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可他看到了那麼恐怖黑暗的場面,那麼當時那廝殺的場面到底是多麼的可怕……
“知道你們之間的區別了嗎?”岄木桉流的話語自始至終沒有溫度,卻讓跡部景吾詭異的發寒,那話裡的意思讓他眼眸微微閃爍,“難道綾馥身邊站着的人是惡魔纔有資格嗎?”
岄木桉流這下子倒是驚訝了,他沒想到跡部景吾會這樣反問。
“我知道你的意思……”岄木桉流開口了,眼眸冰冷中閃過一絲暗色,“沒有人願意沾了滿手的血站在她身邊,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會如你所願的,她現在所在的家族註定了她身邊有危險,要保護她,要爲她締造平靜幸福的生活,只有惡魔纔有資格……”
跡部景吾沉默了,心神平靜不下來,他都不敢看那些人在被殺之前停留在面部的表情,但是他已經感覺到徹骨的冷,這裡始終是可怕的地獄,陰森詭譎!
“我知道現在的你們讓她很快樂……”岄木桉流淡漠的眼眸開始流露絲絲落寞,他的確不甘心,看着她和正選們那麼幸福快樂,那些背後爲她剷除威脅的人卻小心翼翼怕她排斥。
“但是在她背後爲她付出鮮血和努力的,不見得會永遠甘心站在背後……”
跡部景吾聽着岄木桉流的話,聲音低沉的開口,“岄木前輩的意思是有人會不擇手段得到她嗎?”
岄木桉流眼眸幽冷的光芒一閃而逝,“誰知道呢?”
“如果是那樣的惡魔,該有的資格會被他自己一手毀掉,綾馥會接受不擇手段禁錮她的人嗎?本大-爺不相信……”跡部景吾話語裡有着自信,他知道那個女孩不是霸道可以得到的,如果可以,他早就用了。
岄木桉流沒有再回答他,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人,只求她在身邊,而不奢求她愛他的人。
“岄木前輩,你所說的是不是恭棋那個人……”跡部景吾忍不住想要弄清楚,恭棋可以爲她製造阿鼻地獄,會不會就和岄木桉流所說的……
“這不是我找你來的目的……”岄木桉流眼眸閃過極爲濃郁的戾氣,像是沉-入了深海的危險,卻轉移了話題,但是跡部景吾不爲所動,他哪還能想其它,到底恭棋對她有沒有危險,“岄木前輩……”
“跡部……”岄木桉流打斷了他的話,“趁早全身而退,否則就不只是連累你的家族那麼簡單……”
跡部景吾心一沉,他果然是這樣的目的。
岄木桉流帶跡部景吾來這裡,是想告訴他,她的周身全是危險,爲了避免這麼多人跟她有瓜葛而變得麻煩,岄木桉流想要這些人離開她。
而且他也有另一種意義的私心,岄木桉流根本就不想看到她和網球部的人那樣好,最好離她遠遠的。
“不要用什麼你是你,跡部家是跡部家這樣的藉口,跡部,只要你還是這個姓氏,身上流着跡部家的血,一旦扯進來,跡部家會被你連累的……”岄木桉流的話,只要跡部景吾是個顧全家族的人,那麼就不得不趁早退出,離開她的身邊。
“就算你無情,不顧家族,還是一意孤行,我不認爲她還會待在這樣的你身邊……”岄木桉流的又一句話,就好像一把刀插-進跡部景吾的心,他這是在逼他必須選擇保全家族離開她,否則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兩年前那些來這裡畢業遊的人的家族都是由岄木家的敵人一手摧毀的,跡部,你應該很清楚跡部家族的勢力在英國的影響力是不小的,如果那個家族要對你們網球部的人下手,跡部家首當其衝,其他人的家族也會緊隨其後……這樣的話,不管是跡部家的人,還是正選的家族都會視她爲毀滅家族的禍水,你想她受到那樣的待遇嗎?”岄木桉流冰冷銳利的眸光和他的話一樣的讓人發寒。
跡部景吾臉色終究爲了他的話而難看了,可他此時難言的心情顯得他來見岄木桉流之前的覺悟是那麼的可笑,他爲了她死也放不了手,可如今卻被岄木桉流牽扯出那麼多不得不放手的理由……
“所以,跡部,離她越遠越好,爲了她,爲了你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