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手冢一邊問一邊想站起來,孰料異變抖生。就在我笑着想說話的時候,遠處傳來“抓小偷!抓住那小偷!!”的叫喊,然後電光火石間手冢就和另一個人一起被推入了河中。
手冢是會游泳的,誰知道那個和手冢一起掉下去的人似乎是不會游泳,八爪魚一樣揪着手冢不放,害的手冢施展不開,在有些湍急的河流中漸沉漸浮,卻是向河中心飄去。
我水性着實不怎麼樣,但是隻見圍觀的人卻沒有下水救人的,喧譁中我不再猶豫,跳入水中向手冢游去。
此時手冢已經被連累着喝了好幾口水,而那個累贅似乎已經被嚇昏了,只知道揪着手冢不放,我離手冢還有幾十米的距離,奮力用我那並不華麗的技術游到手冢最後出現在水面的地方的時候,手冢已經沉下去了,除了幸村進手術室那一次,這是我最驚懼的一次——若是手冢出了什麼意外,我絕對會後悔一輩子的。
猛吸一口氣,我一頭扎進水中,能見度並不高,水流又比較急,我卻不敢有絲毫鬆懈,生怕一錯眼就看漏了手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已經回到水面換了兩次氣,手冢,你可千萬不能出事!
突然,眼前閃過一抹藍色,心頭一喜,急忙用力游過去,果然是手冢,似乎已經昏迷了,而那個累贅已經不見,不知道哪裡去了,當然我是不會去管他的死活的,如果他還活着,我也會讓他生不如死,若是手冢有個什麼意外,我絕對會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我潛入水下繞到手冢的背後,用單臂夾住他的頭部,快速地將他往水面上推舉,“譁”我和手冢衝出水面,此時岸上也有人行動了,一個外國男子不知從哪裡找來了漂浮的木板,使勁往我這邊推,還有人丟了繩子下來,我使勁遊了幾下,抓住繩子,然後借力迅速地往岸邊游去。在七手八腳的幫助中,手冢被平躺着放在了地上,我顧不得有些心力交瘁的疲累,先去探他的呼吸,結果讓我有些手腳冰冷——居然沒有呼吸,嘴脣發紫!!我連忙查看他口中,鼻內有沒有異物,然後開始人工呼吸,想不到第一次與手冢這般親密居然是在這樣的生死關頭,我大力向他肺內吹氣以便使氣體加壓進入肺內,同時作胸外心臟按壓,按15:2的比例進行,即每按壓心臟15次,作人工呼吸二次,反覆交替。
手冢,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看着他蒼白得毫無血色的面容,我的動作都機械了起來,唯一的念頭就是絕對不能有事。
“有呼吸了!”我的動作被一個陌生人打斷,“停下!”
我恍然回神,驚喜地發現手冢已經吐出了少量的水,胸膛微微起伏,不待我再有動作,醫院的救護車也到了,手冢沒事,這消息讓我一下子感覺天亮了,剛剛真的是手足無措,生怕出什麼意外。
“病人只是有小小的溺水,沒有什麼其他的症狀,應該過一會兒就能醒了。”
“部長他沒事吧?”青學其他人也已經趕過來了,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一個個都有些後怕。
“剛剛醫生說已經沒問題了,”我看着躺在病牀上神色安寧的手冢,“真是被嚇到了。”
“唉,我們也是,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還好清少你急救的快。”
“現在怎麼辦?”大石看了看時間道,“我們的飛機快趕不及了。”
“可是部長還昏迷呢。”大家有些猶豫。
“我留下來,你們先回去吧。”我揮揮手,本來也沒打算今天就走,所以我並沒訂機票,“我會照顧好國光的。”
大家雖然有些猶豫,但是時間不等人,他們也只能先回療養中心去了。
我坐在牀邊,安心地等着手冢醒來。誰知這一等居然就是一個晚上。
“怎麼回事?”我有些焦慮,原本醫生說沒有大礙,但是誰知道居然過了一個晚上,手冢依然呼吸平穩地睡着,一點也沒有要醒來的意思,“爲什麼病人到現在都沒有醒?!”
“這……我們也不清楚,我們都檢查過,病人一切生命體徵平穩,並沒有問題啊。”醫生也很是奇怪地撓頭。
“可是他沒有醒。”我眉關緊鎖,剛放下不久的心又提了起來。
“我們再會診一下……”幾個醫生互相討論了幾句,“可能是因爲病人腦部受了水流的衝擊,我們給他做個ct看看,具體的我們會再仔細研究一下。”
結果自然是毫無用處,手冢就像是睡着了一樣,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最大的問題是他不會醒過來。
我焦躁地在病房裡來回踱步,在手冢身邊坐下:“國光,快醒來啊,我還有很多話沒和你說呢,你還有很多事沒有完成呢,青學還沒有得到全國冠軍,你也沒有回到球場上,怎麼可以就這麼沉睡下去?”
我覺得再這麼下去我會崩潰的,好好的一個人兒,居然就像植物人一樣躺在牀上,明明前一秒還言笑晏晏,下一秒就躺在病牀上人事不知……
“那個小偷我已經從警察那裡要過來了,你要教訓一下麼?”海因裡希倚在門口問道。
“我現在沒心情教訓他。”我將頭埋在雙臂間,“我真是後悔那個時候爲什麼要去河邊……”
“我說看你這樣子我以後還是不要愛上人的好,他就是你的軟肋,要是有誰拿他威脅你你怎麼辦?更何況你還不止一個軟肋……誒!他剛剛動了!”海因裡希指着手冢大聲道。
“!!”我激動得看向手冢,卻什麼都沒有發生,“你確定剛剛他動了?”我懷疑地看向海因裡希。
“他真的動了!!”海因裡希走到手冢旁邊,指着他的手說,“我的觀察力又不是吹的,剛剛他真的動了……”
“……”我還想說什麼,卻發現手冢的手指真的動了一下,“國光!國光你醒了麼?醒醒啊……”
“……他怎麼好像又不動了……”海因裡希嘀咕。
“你先走吧,我一個人呆一會兒。”我嘆了口氣,總比之前一動不動好,會動說明離醒來應該也不遠了。
“好吧,你自己悠着點啊,有事打我電話。”老實說海因裡希還是挺不錯的,算得上仁至義盡的好友了。
“我知道的。謝謝。”
海因裡希離開後,我繼續對着手冢呆坐着,手冢卻一直沒有反應,我嘆息着將手埋在他的掌中:“國光……你要我怎麼辦?”
就在這時,我發現手中手冢的手動了動,驚喜地擡頭,發現手冢在慢慢地睜眼。
“國光!”
“你是?”手冢說的居然是中文。
我一下子愣住了。
“這是哪裡?”居然還是中文。
“你是誰?”我站起身,慌亂中連椅子都推倒了,“你到底是誰?!”我心中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難道手冢的身體和清少晴明一樣被附身了?那我的國光呢?難道他死了?!不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你又是誰?我不是死了麼?”手冢露出一臉困惑的表情,“現在是什麼時候?”
“這裡是慕尼黑,你不是手冢國光?”我看着手冢的臉,忐忑地等待回答,雖然心中已經知道答案,卻還是懷着一絲希望。
“怎麼會是慕尼黑,我明明在中國啊,是你救了我麼?手冢國光又是誰?”
果然……我眯着眼看着這個佔據着手冢身體的人,要是他死了,手冢會不會回來?危險的想法一旦滋生就不可抑制。只是,直覺卻莫名地告訴我千萬不要這麼做,我會後悔的,這個人雖然不是手冢,卻同樣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難道是手冢的身體給我的錯覺?
“你想幹什麼?”手冢眉頭緊蹙。
“你以爲呢?”我笑道,心中卻驚訝於他對於危險的敏感度。
“如果你能好好地將我送回中國,我相信你會得到滿意的報酬。”
“呵,你確定你還回得去麼。連現在的身體都不是你的了。”我嗤笑。
“什麼意思?”顯然他還沒清楚狀況。
“你說呢?”我將鏡子遞給他,“你看看你自己現在是誰吧。”
“這是誰?”他愕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不是我!這是怎麼回事?我被整容了?!”
“嗯哼。”
“不對,這不是中國人,這不是我的身體!我現在是誰?”他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或許你該先告訴我你是誰。”我終於恢復了鎮定,扶起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把你的一切交代一下,然後我們再來討論一下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