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屬於她們的舞臺

對立海大的人來說,那一屆的海原祭不管什麼時候想起來都像是剛發生在眼前一樣清晰,所有人都會感嘆一句,那是屬於她們的舞臺。

事情的起因就是海原祭第二天的晚上,不知道誰在校園網上發了個帖子,說有一個只招待有緣人的神秘社團,她們的塔羅占卜非常準確,還拍了張照片傳到網上,因爲是在遠處拍的,照片上的人看得不是特別清楚,但那閒散,悠閒的姿態在照片上表露無意,加上檀香燃燒後嫋嫋的煙霧,很有一種神秘,世外仙境的感覺,平添了一份氣質,尤其是整張照片只有那木桌旁邊寫着“有緣千里來相會”的牌子,上面的行書中文看得最是清楚,更給人一種想要一探究竟的衝動。再後來大家才發現,原來立海大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只有五個人的讀書社,許多人更是躍躍欲試,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能成爲有緣人。

因爲這個意外,言優等人只好再次轉換地方,幸虧她們深諳“狡兔三窟”的原理,立海大的隱蔽角落她們基本上都知道,一天之內連換三四個地方是沒問題的。她們還把牌子撤掉,也沒在點個檀香,擺個茶點什麼的,只是幾個人席地而坐,談天說地而已。就這樣,她們今天遇到的人也都比前兩天都多,不過她們也都有可以叮囑過大家要保密,交換一個會心的眼神,大家也都遵守了,至於她們想得是不是一個意思,誰管他呢。

沒想到的事,那天晚上的全校投票,讀書社的票數從前兩天的寥寥無幾立馬彪到了中等以上。接下來就是海原祭的結幕表演了,這可是重頭戲,讀書社又一次大出風頭,大家雖然都知道今年會有一個幸運社團會在壓軸表演的時候上,可是,沒想到,居然就是讀書社。衆人,好奇,羨慕,嫉妒,不屑的皆有。

網球社最大的看點就是那幾個各種不同類型的帥哥,他們表演的是一出話劇,反串女角的幸村精市美得有如女神再世,天女下凡,丸井文太活潑可愛,最讓人意外的是平時暴躁的切原海帶裝扮成女生後居然是一副溫柔嫺靜的樣子,知情的人無不看碎了一地的眼鏡。網球社的話劇雖然老套,帥哥的號召力還是不凡的,帥哥們優秀的可不止網球的能力,大家都是全方面發展的人才,一場很普通的話劇被他們演繹的跌宕起伏,獲得了一致的好評。

另外兩大社團樂器社表演的大型管絃樂表演也很震撼人心,音樂社模仿音樂之聲的音樂劇也很專業,跟網球社相反的是音樂社裡最多的就是美女。可以說真不愧是立海大的前三大社團,不僅表演很專業,連外形都是一等一的。鈴木宛緣和千葉千絮想的則是,果然是美型漫畫,裡面就沒有不美型的人。

因爲今年是第一次,有一個隨即選出來的幸運社團參加結幕演出,而且還是作爲最後的壓軸,所以,讀書社的表演是在這次海原祭所有的評比都結束之後,讀書社也在這次的社團評比中得到了不大不小的一個獎,基本上除了當事人所有人都覺得她們很幸運,明明不情願還要裝作很高興的樣子,總算是有體會了,還真不是一般的不好難受啊,都可以直接去COS美女殭屍了。

最後的表演可以說是在萬衆期待中到來的,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主持人的宣佈,雖然羨慕的人很多,但沒有人會認爲這是個輕鬆的工作,最後的表演,不但要完美還要新穎,這不是件簡單的工作。期待是有的,但更多的人,是想看着她們的笑話,卻又擔心她們給立海大丟臉。總之,就在這複雜的氣氛中,主持人終於宣佈,最後一個幸運社團的表演就要開始了。

臺上黑了好一會兒,漸漸的亮了,一塊幾近透明的白紗把舞臺分成了前後兩部分,白紗的後面擺着幾張紅木的桌子,一張放着文房四寶,一張擺着茶具,還有一臺古箏在兩張桌子的後面。漸漸的,霧氣了,緊貼着舞臺的牆面的是投影的幕布,上面出現的是三月,江南煙雨濛濛的美景。

霧散後,音樂聲想起,隨着樂聲飄蕩的是斜風細雨。伴着樂聲,另外張桌上,緊接着出來的兩個女生燃起檀香,一個擺弄茶道,一個開始磨墨。算不上美女,事實上,她們穿着白色的漢服,帶着面紗,隔着那一層白紗根本看不清,她們的相貌,可是,從她們的動作,可以猜測神情,溫柔婉約,標準的江南美女,當然,臺下的那些日本孩子,能感覺到的就是一種難言的氣質。

沒有多久,兩條白色的綢布從舞臺上垂下,衆人好奇的眼神中,一鵝黃,一嫩綠的倩影抓着兩條綢布緩緩而下,什麼叫飛天,什麼叫長袖善舞,中國的水袖舞,可妖嬈嫵媚,可天真可愛,看傻了一羣單純的孩子。時間漸過,好像過了許久,好像又只有一瞬間,鵝黃的身影走進幕布,把畫拿出,掛在白綢上,升起,展開,是一幅水墨畫,畫得也是江南山水。然後兩個跳舞的女生端了兩個托盤,裡面放的各是五杯茶,款款的走向最前排的學校老師和別校代表組成的評委團,剛好十個人。茶的香味讓前幾排的老師學生忍不住把嫉妒的目光投向評委席那十個人,那悠遠的茶香他們可都聞到了的。

現場很安靜,直到讀書社的五人鞠躬謝幕,在主持人的提醒下,臺下的觀衆們才從異域的旅遊中回過神來,他們見識了中國最古典的文化,不熱烈,卻有沁人心脾的淡香。瞬間掌聲雷動,這次的海原祭差不多已經圓滿。因爲能在海原祭的結幕典禮上表演的並不多,所以結束的也很早,然後,最經典的,最後的舞會開始,舞會結束,海原祭纔是真正的結束。

雖然,直到舞會之前,讀書社和網球社的人都沒什麼動作,但言優和真田弦一郎卻不敢掉以輕心。今晚,網球社的話劇沒有弦一郎的角色,所以一直是他帶着寶寶站在人羣的角落。舞會開始的時候,兩個身穿漢服的倩影找到真田弦一郎說是幫他帶寶寶,他就知道,針對他們的行動已經開始,弦一郎無奈被推到人羣之前,與另一端還帶着白色面紗的女子搖搖相望,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真田弦一郎敢肯定,他沒有錯看少女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看來,有什麼他並不是特別喜歡的事要發生了。

果然,從來都是由學生會會長跳得開場舞,這次幸村精市居然指定要真天弦一郎來跳。以往幸村精市從來都是隨便邀請老師來跳的,這次,除了知情的人,大家都認爲真田弦一郎估計也會這麼做。但是,真田弦一郎無奈的嘆了口氣,跟言優交換一個就知道會這樣的眼神,看幸村和大家的表情就知道他們是不能拒絕的。於是,衆目睽睽之下,穿過舞會的場地,來到另一端,真田弦一郎很紳士的彎腰,“請問,我是否有幸與你共舞一曲?”

這樣的真田弦一郎是難得一見的,眼裡藏着的是難得一見的溫柔,要不是熟人還真看不出來。所有知道,認識真田弦一郎的人都震驚於他此刻紳士般的行爲,那個女生到底是什麼身份,能讓“冷麪神將”並有“黑麪神”之稱的真田弦一郎做出如此溫柔,紳士的行爲?只有經常跟他們相處的人才沒那麼驚訝,他們對真田弦一郎在言優和寶寶面前不同於人前的樣子,早就有了徹底的瞭解。

只是,言優剛把手放交給真田弦一郎,還沒等她回答,就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見,那是劍道社的副社長,女子網球社的社長,據說是一個以追上並打敗真田弦一郎爲目標的人,本來在真田家道場學習的她爲此還特異去了別家,說是不想接受未來的手下敗將的指導。真田弦一郎開始打網球后,她也去學習網球,說是要在真田弦一郎最在乎的地方打敗她。此刻,她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委屈的聲音大聲說着反對的話:“你有什麼資格接受真田弦一郎的邀請?”

言優看着這個跟弦一郎一樣喜歡板着張臉的女生,莞爾。這應該是個不懂得表達自己喜歡的女孩,以爲努力學習喜歡的人所喜歡的東西就能得到對方的關注。如果不是她喜歡的是弦一郎也許她可以幫她一把,但是,今天,她可是抱着宣示主權的目的來的,看這個女孩的樣子,可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主,不要怪她太狠心了,對於弦一郎她永遠不可能放棄,連一點妥協都不會有。

“那麼這位同學,你認爲什麼樣的人有資格接受弦一郎的邀請呢?而你,又是憑什麼站在這裡,以什麼身份提出這樣的質疑?是誰給你的這樣的權利?”言優面帶微笑的,溫柔的說着這樣的話,只是每一句就讓那個女生的臉更加蒼白,她只是看着那樣的真田弦一郎突然感到害怕,所以衝動的說出那樣的話,其實,說完她就後悔了,面對言優的疑問她無力回答。

周圍靜悄悄的,大家都看着場上有如八點檔劇一樣的場景,言優卻沒有繼續表演給他們看的慾望,只是接着剛纔的動作,高貴而溫柔地對着真田弦一郎說:“我的榮幸。”

真田弦一郎其實不太會處理這類的事,那個女生說要追上他,打敗他,是國中的時候的事了吧,他其實早就把她忘了,沒人知道他現在有點不知所措,當言優做出反映的時候,他鬆了口氣,現在,他也沒理會那個還愣在那裡的女生,現在,只有讓大家把視線都從那裡移開纔是最好的,所以,真田弦一郎牽着言優的手走進舞池,幸村精市如聖母瑪利亞般的笑着,音樂響起,舞池裡,翩翩起舞的兩人,他們的眼裡只有彼此的存在,即使兩個人都穿着剛纔表演的衣服,一個合服,一個漢服,但身形轉折間,黑與白的交融又是那麼的和諧。他們,是天生的一對。

而那個尷尬的,已經被衆人遺忘的女生,直到此刻,看着舞池裡那一雙無間的身影,才遲鈍的發現,原來,自己對那個人的並不是什麼競爭,求勝的心理,每天每天的想着他,不是爲了有一個可以打敗的目標,到底什麼時候,一切都開始不一樣了?她不知道,只是,她發現的太晚了。可是,堅持修習劍道的心還是很堅韌的,即使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也要他知道自己的心情,她要給自己一個交代,不放過萬分之一的機會,萬一,那兩個人之間並沒有關係呢?於是,她跟在那兩個偷偷離開的人的後面,走出了舞會。

言優面對着真田弦一郎,看見不遠處隱約的身影,是剛纔那個女生,她終於發現自己的感情了嗎?可惜,她永遠不會給任何人機會打擾他們之間的感情,即使她們永遠不會成功,但她不會允許那些有任何企圖的女生在弦一郎心裡留下自己印象的機會。

她對他說:“爲什麼弦一郎這麼嚴肅還有那麼多女生喜歡你?”

真田弦一郎知道她是爲剛纔的事,好笑的看她嘟着嘴,這樣的言優只在自己面前展現,就像自己的溫柔只有她能看見,“傻瓜,我喜歡的只有你而已。你管那些女生做什麼?”

言優笑得甜甜蜜蜜,傾身在弦一郎的側臉留下一個輕柔的吻,在他耳邊輕聲的說:“我愛你喲。”

弦一郎瞬間張大眼睛,看着言優,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說到愛,沒想到是言優先開得口,他熱烈的吻着言優,在她耳邊嘆息,“我也愛你。”

言優和真田弦一郎牽手離開之前,不着痕跡的看了看他們身後,已經淚流滿面的女孩,沒有一點同情,現在,還是去把寶寶接回來比較重要。

不遠的暗處,看着剛纔那一幕的幸村精市,柳蓮二,柳生三人和讀書社的四人,都震驚,也許,之前他們都小看了言優,又嘆息,有什麼關係,不管怎麼樣,那都是他們的朋友,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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