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小鎮,但是從京城到北疆來回的必經之路,所以來往的人流不少,夾雜着各地的消息。
凱旋的太子帶領五千精兵駐紮在山中不是隱秘的事,鎮子上的人幾乎都已經知道,除了來自京城的軒王冊立新王妃的消息之外,就屬議論太子的聲音最多了。
林馨兒跟西門徹尋了一個茶館喝茶,順便聽聽各種私下的談論。
半中,林馨兒突然起身。
“有什麼事?”西門徹跟着猛的站起身。
見西門徹這般緊張,林馨兒笑了笑,“我……只是去方便一下。”
跟一個大男人,說出這樣的話,林馨兒都覺得有些尷尬,沒想到此時的西門徹這麼容易警惕起來,就像受了驚的小貓,稍有動作就驚的汗毛直立。
西門徹的眉頭挑動了一下,沒有料到林馨兒這麼回答,緩了緩神,重新坐下。
見西門徹沒有問什麼,林馨兒向茶館的後門走去。
“等等!”西門徹突然又起身叫住林馨兒,將一塊碎銀子丟在桌子上,大步追上林馨兒,“我跟你去。”
林馨兒沒有多說什麼,掉頭繼續走。
也許是少了安全感,也許是有了上次林馨兒意外失蹤的教訓,西門徹此時把林馨兒看的很緊,生怕她再做出什麼摸不定的事,也怕自己出事沒個照應。
“你不會是要跟着我一起進去吧?”
站在茅廁前,林馨兒背對着緊隨在身後的西門徹問。
“我在這裡等着。”西門徹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道。
讓一個堂堂太子給一個女人把守茅廁的門,傳出去肯定要被人笑掉大牙,好在此時沒人知道他們的身份,跟隨下山的幾個御林軍也守在茶館外。
茶館裡的人也想不到他們正議論的太子已經離開山上的營地站在他們跟前,聽着他們的談話。偶爾有經過的人,只是好奇的看一眼這個衣着華貴把守着茅廁門口的年輕公子,只以爲他太過在意跟他同行的姑娘。
林馨兒剛踏進那扇木門,就聽到一聲鳥鳴。
此時是在熙攘的鎮上,有人養鳥並不奇怪,但是這聲音很特別,像是從高空划來,響亮又尖利。
林馨兒一念之間就想到了那個帶着銀色面具的人,折身退了出來。
“林姑娘想跟西門大公子分開何須使用這麼庸俗的招數?當日的金蟬脫殼不是做的挺好麼?”
一晃眼,林馨兒再次迎面看到了那張銀色面具,是從茶館的後門跟着走出來的。
難道他剛纔就在茶館裡,一直盯着他們?可是她竟全然未覺,是她的功力還沒有恢復到一定的高度,還是這人的功夫深不可測?
聽到背後的聲音,西門徹急忙回身,雙目死死的盯着那個人,一聲西門大公子,便是認定了他的身份!
這個人帶走了雲清,就是他的敵人。
“不妨跟我走吧。”
那個人隨手一揚,一道與先前聽到的,但是聲音更響的鳥鳴從他的指間響起,直衝雲霄。
林馨兒這纔看清,這種指揮鷹羣的哨音不是靠嘴吹出來的,而是將特製的哨子握在手中,靠指間彈奏的力度便可逼出聲音,這是一種絕技,比用嘴吹哨更隱蔽。
就在哨音響起的同時,空中閃過一片暗影,幾隻鷹朝他們的方向快速飛來。
哨音轉了一下,那幾只鷹跟着一起朝下俯衝。
有過一次被鷹叼啄攻擊經歷的西門徹趕緊往一邊閃,雖然他的破影功沒有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但是施展開來的輕功速度還是比一般的人快許多,當鷹羣襲來的時候,已經閃出了茶館。
守在茶館附近的那幾個喬裝的御林軍也察覺到狀況,在保護太子的責任下,一起護在西門徹的身前。
“看,是鷹王!”
茶館裡外頓時亂作一團,遠遠避開的人雖然不知道這個銀麪人的來歷,但是見他竟能指揮了羣鷹,不假思索的稱呼出一個名號。
在衆目睽睽之下,就像當初那個銀麪人被鷹抓走飛離一般,林馨兒被那幾只鷹的利爪勾住衣衫帶起,登時便飛到了高空。
哨音奏出的鳥鳴聲繼續指揮着鷹羣向遠方飛去。
“快,截住他!”西門徹見林馨兒被鷹抓走了,趕忙命令身邊的御林軍去圍攻那個從茶館的後院牆掠出的銀麪人,他自己也不遺餘力的追上去出手。
“西門大公子,你爲什麼不先回山中看看呢?”銀麪人陰冷的笑聲從銀色面具下傳出。
西門徹一怔,這個人很熟悉他們的情況,難道……
那五千精兵絕不可以出事!
就在西門徹愣神的剎那之間,銀麪人便甩開圍攻他的人,向鷹羣飛離的方向掠去。
接着哨音再響,那幾只鷹返回,將銀麪人又帶走了,等西門徹回神追過去的時候,銀麪人早已被鷹羣帶着飛到了高高的天空中,向遙遠的方向盤旋而去。
“馬上回山。”西門徹命道。
林馨兒被鷹抓走,駐紮在山中的兵馬若是再真的發生狀況就麻煩了。
林馨兒被鷹抓着很快就飛離了這個小鎮,經過一個山頭,那幾只鷹突然齊齊鬆爪,林馨兒便被從半空中拋下。
縱使林馨兒具有功力,能夠控制一下自己的身體,但是從高空中墜下,沒有外力藉助,還是一件很懸的事情。
林馨兒注意到,她的下方是一片湖泊。
可是,此時正是嚴寒的季節,湖泊中的水肯定結成冰了,摔上去的話也是很危險的。
但是,高空墜落的速度是很快的,容不得林馨兒多想,便一頭栽進了湖泊當中。
啪啦——撲通——接連響起。
先是砸碎湖泊表面冰層的聲音,接着是墜入冰下的水裡,濺起的冰塊與水花聲。
好在這湖泊表面上的冰結的不算厚,碎掉的冰層下還藏着過冬的魚,林馨兒便沉在那羣被驚到的魚中,憋足一口氣,衝出水面,露出了頭。
呼吸到了空氣,但身子卻凍的要命。
此時的湖水可是刺骨的冰冷。
林馨兒身上禦寒的棉衣浸透了水,很沉重,帶着她的身體直往湖底墜,還有四周冰層的阻攔,想要游到岸邊也成了很費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