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真相

和穆彤彤定乾一起吃過晚膳,乾元殿的太監來報,言丞相和簫尚書在乾元殿的等皇上前去商議梓州蝗災的事宜。

處理完了賬本的事情,後宮的事情也大致全部都掌握了,一切都步入了正規,穆彤彤就清閒了不少,只是染墨卻開始忙碌了,雖然每天都還會陪她一起用膳,可也是來去匆匆,晚上都是穆彤彤睡了染墨都還在御書房處理政務,等她早上起*的時候,染墨卻又已經離去多時了。

這天,一早起*,梳洗過後,剛準備用早膳,就有宮人來報,蓮妃李妃求見請安。雖然知道那兩個女人只是染墨名義上的女人,可穆彤彤還是很不待見她們,這會兒聽宮人這麼一報,一早上的好

心情都沒了。

“讓她們進來吧。”對着身後的小桃揮了下手,穆彤彤淡淡的開口。雖然染墨沒跟她說過,可她知道,他已經下過旨讓那三個女人不要出現在她面前,這兩個女人,居然抗旨也要來見她,她倒是很想知道是爲什麼?

不多時,兩個雖然盛裝可一臉憔悴的女人相攜走了進來,一進門,看到穆彤彤,雙雙跪倒在地:“皇后娘娘,雖然冒昧,可請皇后娘娘幫幫我們——”

“等等!”揮手打斷那李妃和蓮妃的話,穆彤彤微微蹙眉,這兩個女人一進門就對她下跪,還滿臉的焦慮惶恐要是被不知情的外人看到了,還以爲她在欺負她們,雖然她心裡是很想恨不得把她們都給趕出去,可卻不想因此落人話柄。

“你們先起來,有什麼話慢慢說。”穆彤彤說着,回眸看了眼身後的小荷,小荷會意上前和小桃兩個一人一邊把兩個跪在地上的女人給扶了起來,而一邊的宮人早在穆彤彤的示意下給兩位妃子搬了凳子。

先是謝了恩,李妃和蓮妃坐下以後,對看一眼,蓮妃眉心輕蹙,嘴角輕抿,轉頭看向穆彤彤:“皇后娘娘,皇上早已命令禁止臣妾來打擾娘娘,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臣妾和李妃也不敢冒着抗旨之罪,我和李妃今天前來,不爲別的,但求一死。”蓮妃說完,再次起身跪倒在地,而一邊的李妃也忙跟着跪下。

“但求一死?”穆彤彤嘴角輕揚,眼眸微斂:“這話說得重了,如果真的想死,也不會跪在我面前了,有什麼事,就直接說。”

“娘娘,臣妾等這也是沒辦法了,纔來請求娘娘的,臣妾等人微命賤,死了也沒什麼,只是怕連累了家族上百條人命,才幹冒大不韙來請求娘娘的。”

“到底是什麼事兒?二位直說吧。”穆彤彤有點不耐煩了,這兩個女人一大清早的跑到她這裡,要死要活的,說了半天也說不到正點上,就是要她幫忙也先說清楚是什麼事情先啊?

“皇上下旨,冊封臣妾二人爲護國公主,十日之後,出嫁月國和辰國。”聽出穆彤彤語氣裡的不耐煩,李妃膽怯的垂下頭快速的開口。

李妃的話讓穆彤彤眉梢輕挑,敢情兒前些日子染墨說的解決就是這個,斂眸掩去眼中的笑意,穆彤彤淡淡的看向那兩個一臉蒼白,神情萎靡的李妃和蓮妃:“護國公主身份是何等的尊貴,雖然說遠嫁小國,可是也是給你們一個尋求幸福的機會,你們都還如此年輕何必在這宮中虛度耗費光陰?”

“娘娘,”蓮妃擡頭看着穆彤彤,水漾眼眸帶着盈盈的淚意:“臣妾知道,皇上的心裡只有娘娘一個,臣妾也不敢奢望能獲勝*,只是,臣妾等是皇上親自冊封過的妃子,如今卻變成了護國公主,雖然公主身份尊貴,可是卻也改變不了淪爲棄妃的事實。尤其是現在臣妾和李妃的家族已經處於風雨飄搖,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風浪了。臣妾不求皇上收回成命,但求一死,一保全家族榮譽。”蓮妃說着重重的朝着穆彤彤叩了個頭。

蹙眉聽蓮妃把話說完,穆彤彤朝着小桃揮了下手,讓她把蓮妃扶起來,雖然已經在這個朝代生活了十幾年,可從小穆氏夫婦對她一向寬容,卻都忘了在這三從四德教育之下,尤其是出身名門望族的女子對楨潔操守也家族名譽看的有多重了,

“你們想要怎麼樣?”穆彤彤接過小桃奉上的茶,垂眸淡淡的開口。看着兩個女人寧死不嫁的樣子,如果逼急了,只怕要出事,雖然不想看到她們,可是要她們死,她還真有點無法漠視。

“臣妾願意自貶爲宮婢老死宮中,只求皇后娘娘勸皇上收回成名,不要連累我們的家人。”一聽穆彤彤這麼說,兩個女人眼中同時閃過欣喜之色,忙開口說道。

老死宮中?穆彤彤微微搖頭,就算只是宮婢,只要看到她們,就會想起她們曾經是染墨名義上的女人,她就受不了,更何況,現在染墨都已經決定解決她們了。

“淪爲宮婢,不也一樣是棄妃?”穆彤彤轉頭看向那兩個女人,嘴角微扯了下,這句話怎麼她說着這麼的繞口?

“娘娘?”本來聽穆彤彤的語氣,還以爲事情有轉機,可現在穆彤彤這麼一說,李妃和蓮妃頓時臉上一片慘淡,是她們太傻了嗎?皇上之所以把他們遣送出宮,不就是因爲皇后不能容,只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現在看來,是徹底的沒指望了。

李妃猛的擡頭死死的瞪着穆彤彤,冷哼一聲:“皇后娘娘,事情不要做得太絕了,現在皇上是專*你一人,可皇上能*愛你多久,等你人老珠黃的時候,還不一定是什麼下場呢?都是皇上的女人,你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你憑什麼這麼對我們?今天,我就是死,也要拉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一起。”說着就要朝穆彤彤衝過來。

“不得對皇后娘娘無禮。”李妃的話音剛落,還不等穆彤彤開口,小桃冷喝一聲,抓住衝上前的李妃。侍衛和工人也是在第一時間衝進來,擋在穆彤彤面前。

透過層層人羣,穆彤彤默然的看着張牙舞爪的李妃,垂眸輕嘆,揮手屏退身前的護衛,冷眼睨了李妃一眼:“你想怎樣?拉本宮一起死?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穆彤彤說完優雅起身,轉到被小桃制住的李妃面前,淡淡的掃過她張狂的臉龐,低頭瞄了眼跪在一邊,一臉冷然看着她的蓮妃,冷哼一聲,拂袖轉身:“來人,李妃蓮妃對本宮不敬,從現在開始把她們送進浣衣局,沒有本宮的命令,不得踏出浣衣局一步。”

穆彤彤的話音一落。立刻有宮人上前一左一右的押着李妃蓮妃,執行穆彤彤的命令,李妃蓮妃則是對看一眼,然後神色複雜的看了穆彤彤一眼,掙脫押解着她們的宮人,雙雙跪倒在地:“多謝娘娘成全。”深深的一個叩首,翩然起身,不等宮人開口催促,傲然轉身而去。

看着李妃蓮妃離去的背影,小桃有些不解的看着穆彤彤:“娘娘,皇上該封兩位娘娘爲護國公主,可是——”染墨冊封兩位妃子爲護國公主,要她們十日之後遠嫁和親,就是不想娘娘在看到她們,可現在穆彤彤卻把那兩個妃子給貶到了浣衣局,那十日該怎麼辦?

知道小桃的意思,穆彤彤只是淺笑擺手打斷她的話,那兩個女人目前都還算安分也沒來招惹她,之所以不待見她們也只是因爲她們是染墨名義上的女人,而她們本身又沒有錯,那兩個女人容貌出衆,又懂得進退,說實話她也有點不忍心他們老死宮中,或者成爲家族利益下的犧牲品。

轉頭看了小桃一眼,穆彤彤嘴角輕揚:“這件事,我會跟墨解釋,看天色不早了,咱們一起去看看乾兒去。”說着優雅起身,小桃聽穆彤彤這麼一說,也不在說什麼了,跟着她身後出了鳳棲宮。

穆彤彤一行人來到上書房,因爲染墨的孩子就只有定乾一人,所以偌大的上書房顯得格外的冷清空曠,走到門口就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高大厚實的紅木桌後面,努力的在練習寫字。而定乾的傍邊,一身絳紫色長袍的面如冠玉的男人,正側目認真的看着練字的定乾,還時不時的指點一下。

伸手製止正要通報的宮人,穆彤彤示意小桃小荷留在門口,自己則擡腳走了進去,走到定乾伸手,看着他面前白紙上還算乾淨的字體,雖然有點不成樣子,可短短的時日內能寫成這樣也很不錯了。

“母后。”察覺身後有人,定乾放下筆,轉頭看見穆彤彤,甜甜一笑,叫了她一聲就繼續轉頭練字,而那個一身絳紫長袍的男人則是後退一步,微微福身:“下官簫卓,見過皇后娘娘。”

“嗯,簫侍郎不用多禮。”微微點頭,穆彤彤只是淡淡的掃了眼這個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簫卓,不由的暗自感嘆,風御臣那個敗類,簡直是催草聖手了,也不知道從那裡弄來這麼多才華絕豔相貌出衆的男人。還能讓這些人甘願被他驅使,誓死相隨。

拿起桌上定乾寫完的字,穆彤彤走到一邊,隨意的翻看了下,微微揚起了嘴角。

“太子殿下天資聰明,而且過目不忘,短短時日,三字經千字文,都已經能很順暢的背出來了。”含笑看向定乾,簫卓眼中帶着淡淡的*溺。

看着和夜軒如出一轍的眼神,穆彤彤垂眸淺笑,風御臣放出話說定乾是他的乾兒子,這些男人就也把定乾當兒子一樣的看待,夜軒教武,簫卓交文,也不知道這到底是風御臣有意的安排還是巧合?

“乾兒雖然聰明,可也是簫侍郎教導的功勞,我在這裡謝過簫侍郎了。”穆彤彤淺笑開口,瞥了眼門口的小桃,壓低聲音:“把浣衣局的那兩個人解決了。”

始終是溫和有禮的淺笑,簫卓聽穆彤彤這麼一說,只是微微挑眉:“皇后娘娘放心,逍遙宮的人向來辦事幹淨利索,不留半點痕跡。”

這是在跟她談生意嗎?穆彤彤眉梢輕揚,斜睨着一臉溫潤笑意的簫卓,嘴角扯了下。跟他只有一面之緣,對他,她是一點都不瞭解的,不過風御臣既然把他放在她身邊,就肯定有一定的道理,只是聽他話中的意思,是以爲她要殺了那兩個女人嗎?還乾淨利索,不留半點痕跡呢?

無語的搖搖頭,穆彤彤輕嘆口氣,低頭看了眼正疑惑擡頭看着他們的定乾,伸手摸摸他紛嫩的小臉,淡淡的開口:“那就好,安排她們出宮然後給她們全新無憂的後半生。”穆彤彤說完,拍了拍定乾的小臉,讓他轉頭繼續寫字,然後淡淡的看了簫卓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出了上書房,穆彤彤和小桃小荷在御花園隨意的走了走,正準備回鳳棲宮,就見一身華貴的容妃領着儀蘭殿的宮女太監們浩浩蕩蕩的穿過御花園朝儀蘭殿的方向走去。

微微蹙眉,轉頭看了眼容妃過來的方向,那邊是御書房,而此刻染墨該在裡面處理朝政,這容妃是去見染墨了?不過如果沒記錯,容妃現在還是被禁足期間,怎麼還可以正當光明的去找染墨?

帶着一絲疑惑,穆彤彤轉頭看了眼小桃:“我去御書房看看,你先回宮。”不是要去質問什麼,只是李妃蓮妃的事情,總該有個解決。

等小桃告退,穆彤彤轉身朝御書房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見淨衣房的宮人捧着衣服朝這邊走來,穆彤彤微微一愣,她知道,在她進宮以前,染墨是住在御書房的偏殿的,可是自從她進宮之後,染墨就一直住在鳳棲宮,這段日子,淨衣房都是把他的衣服直接送到鳳棲宮的,怎麼這會兒還有人往這邊送衣服?

淨衣房的宮人見到穆彤彤,忙下跪行禮,穆彤彤只是瞟了眼那個宮人手中的一疊衣物,剛準備讓他起身,一陣微風吹過,掀起遮在那疊衣服上的明黃色蓋布。

眉心輕蹙,穆彤彤伸手掀開明黃色蓋布,露出裡面摺疊整齊的便衣,尤其是最上面的白色衣衫,眼眸微閃了下,垂首斂眸,擡手讓那個宮人起身:“這些衣服都是皇上的?”

“是。”恭敬的垂着頭,那個宮人心裡很是不安,看皇后娘娘的樣子,難不成這衣服有什麼不妥嗎?這可是皇上身邊的李公公親自送到淨衣房的,應該沒錯吧?

“沒事了,你下去吧。”瞄了眼惶恐不安的宮人,穆彤彤揮手讓他退下,心裡開始泛起絲絲的不安,淨衣房的規矩,她知道,皇上后妃的衣服,都是當天洗當天送的,這兩天沒聽說染墨出宮啊,怎麼會有便服,而且還是白色的,她記得以前染墨是不喜歡穿白衣的的啊?

教定乾射箭那日的那麼一閃而過的白影再次浮現在穆彤彤腦中,頓時一甩頭,不可能,在這宮裡,他也沒見過染墨穿便衣的?可是那宮人的話-----,還有這些衣服爲什麼送到御書房,而不是鳳棲宮?

側目看着宮人離去的背影,穆彤彤擡腳走向御書房,揮手製止門口太監的通報,嘴角輕揚,泛起一抹淺笑,看着那個低頭垂眸眉心緊蹙看奏摺的男人,心裡所有的疑惑暫時全部消散。

聽到腳步聲,染墨擡頭,看到穆彤彤,緊蹙的眉心舒展開來,微微一笑,朝她伸出手,示意她到身邊來,等穆彤彤走進,圈住她的身體把她抱在懷裡坐在膝上:“今天怎麼想起來這裡?”

“你不覺得我們很久沒有好好的說說話了嗎?而且我想你了。”回頭貼着染墨的面頰,穆彤彤側目看着他略顯蒼白疲憊的臉頰,眉頭微蹙了下,伸手撫上他的臉頰,轉頭看向面前推得跟小山一樣高的奏摺:“很累嗎?”

這些日子,雖然她和染墨每天中午都是一起用膳的,可染墨都是來去匆匆,都沒怎麼跟她好好的說話,而到了晚上,也都是很晚纔到鳳棲宮而且到了就睡,等天亮她起*的時候,他又已經走了。雖然天天都有見面,可她還是很想他。

很想以前在墨莊的那段日子,還有在嘉園城的小院,雖然一年很難跟他見面,可是見了面,就會一直在一起。不會像現在,明明是住在一起,可是卻見一面都這麼難。

聽了穆彤彤的話,染墨輕笑出聲,拉下她貼在臉頰上的小手在脣邊輕吻了下,順着穆彤彤的視線看向那一大摞的奏摺,無奈的輕嘆:“這陣子,江南水患,百姓流離失所,邊境小國有蠢蠢欲動,事情是多了點,等忙完了這幾天,我一定好好的陪你。”其實不用穆彤彤說,染墨也知道,這幾天冷落了她,一來是朝政瑣事,二來那件事也正在緊要關頭,不容有失。

“我知道你忙,可是你也要注意身體。”伸手堵住染墨的解釋,穆彤彤微微搖頭,不用染墨說也知道皇帝不是好當的,只是看他這麼辛苦,她很心疼,以前他還掌管差不過整個西魏的商鋪,掌管那麼多的商行,所有的事情,都有言笑言風分攤,只有重大的決策纔要他親自出面,可是現在,所有的大小瑣事雖然也有人分擔,可是還是有很多不能給別人分擔的東西全部都壓倒他一個人身上。

握着染墨的手,擡頭見染墨單手揉着額頭,微微一笑,從他懷裡起身,繞到他伸手,雙手輕柔的按在他太陽穴輕柔按摩。看着他舒展放鬆的表情,心思一動,垂眸看了眼他俊逸的臉龐開口說道:“李妃。蓮妃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謝謝你。”

“她們竟然敢擅自打擾你?”微蹙眉頭,染墨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早就知道那兩個女人不會輕易認命,所以在傳旨太監傳旨的時候,他還特別交代,不許那兩個女人那這事兒卻煩擾穆彤彤,沒想到那兩個女人好大的膽子,竟然公然罔顧他的命令?

“你別生氣,我已經罰她們去浣衣局了。”手中的動作沒停,穆彤彤只是輕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不想因爲我,害兩個無辜的女人,她們嫁進宮來,也只是家族利益下的犧牲品,不怪她們,如果硬是要把她們這樣的大張旗鼓的送出去,指不定百姓們怎麼流傳呢?再說了,現在邊關小國的關係這麼緊張,在硬是送過去兩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豈不是更糟糕?”

“護國公主的事情,都已經昭告天下了。”沒想到穆彤彤是來跟他向那兩個女人請求的,染墨蹙緊了眉頭,有些氣悶的開口,他這樣做,還不是爲了讓她舒心?

“我知道你是爲我好,這件事就交給我了,好嗎?”轉到染墨面前,穆彤彤捧着他的手,蹲下身子,伏在他腿上:“我只想替你分擔,不想給你增加困擾。交給我,相信我會處理好的。”

無奈的看着穆彤彤,染墨點了下頭:“那好吧,既然你決定了,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說着伸手撫着穆彤彤柔順的髮絲:“不管怎樣,我都只是想要你開心。”

“我明白。”擡頭對着染墨漾起一抹炫目的笑,穆彤彤起身看了眼桌上的奏摺:“那我不打擾你了,你趕緊忙吧,我到偏殿去等你一起用午膳,也省的你來回的跑了。”說完對着染墨一笑,就轉身走了出去。

本來她是很想替染墨分擔那些瑣碎的事情,可是她沒忘,當初染墨在看到她臨摹出他的字跡時驚訝的表情,她跟染墨分開那麼久,好不容易纔在一起,不想因爲這個,在讓彼此間心生芥蒂。

走到門口,穆彤彤突然轉身,看着那個手拿奏章一臉淺笑的染墨開口問道:“對了,剛纔我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容妃從這裡走出去,她——”

“侍衛擋回去了,我沒見她。”不等穆彤彤問話,染墨就淡淡的開口,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就知道這個小女人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到這兒來,如果是爲李妃蓮妃說情的話,大可等他中午過去用膳的時候說。

染墨眼底的笑意,讓穆彤彤臉一紅,這話說得,好像她是專門來興師問罪的一樣,可事實上原本她也是準備回鳳棲宮的,就是看到容妃從這裡出去,才臨時改變的注意。嬌嗔的瞪了染墨一眼,轉身頭也不回的跑開。

到了偏殿,揮手讓一干服侍的宮人退下,穆彤彤在偏殿裡轉悠了一圈,這裡的佈置跟墨莊他們的房間一模一樣呢,雖然還是第一次到這裡,可卻感覺很溫馨。就連那個時候她喜歡的那些金光閃閃奢華至極的飾物都一樣沒少呢?

看着熟悉的事物,佈局一模一樣的房間,好像又回到了墨莊那段朝夕相處的日子,嘴角泛起一抹淺笑,伸手撫過每一樣的東西,轉到*後,那架屏風居然是那架包隅鑲金的絕品琉璃屏風,瞪着上面的小雞,穆彤彤嘴角微抽,這明明是在墨莊她房間的,怎麼會在這裡?

猛然轉頭瞪向其它的物件,逐一細看,雖然當初對這些東西都沒留意,可也認得出這些東西都是墨莊的,莫不是染墨專門找人從墨莊把這些東西弄來的?是不是太誇張了?

最初的驚訝過後,穆彤彤更多的是感動,染墨登基的這三年來,想必就是這些東西陪伴他度過她不在身邊的這三年吧?這樣的染墨,讓她很是愧疚,如果不是用情至深,又怎會睹物思人,把這裡佈置的跟墨莊絲毫不差,可她心裡還對他有點小懷疑,真是太不應該了。

正當穆彤彤滿心感動的時候,染墨身邊的李公公有些慌張的走了進來,朝着穆彤彤請了個安:“皇后娘娘千歲,奴才來取皇上換洗的衣服。”說着朝着穆彤彤一福身,慢慢的退到那架屏風後面。

換洗衣服?穆彤彤一愣,這兩天染墨都一直在鳳棲宮睡,這裡怎麼還會有換洗的衣服?想起剛纔那個來送衣服的淨衣房小太監,穆彤彤伸手攔住拿了衣服就要退下的李公公:“公公慢走,本宮有話要問你。”

收了衣服正要出門的李公公聽到穆彤彤的話,腳步一頓,身子微僵,慢慢的轉過身子,再擡頭,臉上是滿臉的笑容:“皇后娘娘折煞奴才了,有事,只管吩咐就是了。”

“你手裡的衣服,是皇上的?”沒有理會李公公笑的跟朵花一樣的臉龐,穆彤彤只是將視線落在李公公手中的那件玄色長衫上,雖然質地不錯,可是卻沒有象徵天子的龍繡在上面,不用問,也是一件便服。

“回娘娘的話,正是。”李公公雖然是笑着回答,可是渾身卻是冷汗直冒,沒想過皇后娘娘會來偏殿,所以一早忙起來就忘了將皇上昨晚換下的衣服送去淨衣房,等想起來的時候皇后就已經在了。

雖然不知道每天晚上皇上換了便衣去了哪裡,可也知道皇上不想皇后知道這事兒,現在當着皇后的面取衣服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皇上待會兒就要回來用膳了,如果讓皇上發現衣服還在這裡,只怕他會死的更快一點,所以才存着僥倖之心當着皇后的面取衣服的。

“哦?”微微挑眉,穆彤彤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柔和了:“公公莫怕,本宮這也只是關心皇上,只是不知皇上換了這便服可是出宮?”

“娘娘,皇上這幾天日理萬機忙得不可開交,哪兒有出宮的時間。只是皇上換了便衣要做什麼,這就不是奴才能過問的事兒了。”嘿嘿一笑,李公公攥緊了手中的衣服,屏着呼吸,看向穆彤彤。

只是微微一笑,穆彤彤垂下眼眸,像是沒有看到李公公眼中的慌亂:“本宮只是隨口問問,公公跟在皇上身邊也辛苦了,沒事就先下去吧。”穆彤彤說完,看着李公公明顯舒口氣的樣子,心中不安的感覺又開始氾濫。

這李公公跟在染墨身邊都三年了,聽說是以前服侍過染墨母親的,染墨念舊情才留在身邊的,染墨身邊的一應雜事都是他一手打點的,又豈會不知道染墨的去向,爲何又要瞞着自己?

快速處理好手邊緊急的奏摺,染墨一回到偏殿就見穆彤彤盯着門外看,還一臉的困惑,微微一揚眉,上前一步,伸手把她撈進懷裡,轉頭順着她剛纔看的方向看去,瞧見李公公外面轉角處李公公閃過的衣角。

“在看什麼呢?”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兒,值得穆彤彤注目的東西,染墨嘴角含笑,低頭問懷裡的人。

“沒什麼。”話音一落,穆彤彤微微蹙眉,怎麼回事?怎麼會言不由心,明明心裡想的是要追問,可出口的話卻變成了這樣?

甩甩頭,甩去心裡的訝異,穆彤彤擡頭淺笑:“怎麼這麼快就忙完了?”她剛纔可是看到有那麼多的奏章還沒處理呢?

“只是把緊要的處理好了,那些不是很要緊的就先等下,現在沒什麼比陪我的皇后一起用膳來的更重要,而且我的皇后都已經在抱怨了,就是再苦再累也要滿足了我的皇后不是?”擁着穆彤彤走到一邊桌前坐下,對着外面一揮手,就有宮女太監去準備傳膳了。

而被染墨抱在懷裡,穆彤彤這是滿頭黑線,怎麼聽着他的話很不對味兒?弄得好像她慾求不滿似的?可一擡頭,就撞進染墨一雙蘊滿深情的眼眸,頓時一顆心都化了。癡迷的看着染墨俊美非凡更添一股霸氣的臉龐,穆彤彤覺得這張臉,只怕是一輩子都看不夠。

穆彤彤癡迷的眼神,讓染墨脣邊泛起一絲淺笑,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微微低頭,在她脣邊印下一吻,柔嫩香軟的甜美觸感讓他忍不住想要更多。抱着穆彤彤的手臂微微圈緊,剛準備加深這個蜻蜓點水的吻,眼角餘光瞥見門口一臉呆滯瞪大眼睛的宮女,低咒一聲,深吸口氣,放開穆彤彤。

染墨眼底一閃而過的怒氣,讓門口呆滯的宮女瞬間回神,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饒命,皇后娘娘饒命。”

“都是你,嚇到人了。”紅着一張臉,埋怨的揪着染墨的衣袖,穆彤彤轉頭對着一臉蒼白跪在地上拼命叩頭的宮女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彎腰拉起她:“又不是你的錯,不必害怕,再說了,你看本宮和皇上像是吃人的妖怪嗎?”

看穆彤彤伸出手,那個宮女不敢當真讓皇后拉她,忙站起身子,又聽穆彤彤這麼一說,蒼白的臉有白了幾分,膽怯的瞄了染墨一眼,雖然不是吃人的妖怪,可比吃人的妖怪更可怕,妖怪吃人,只吃一人,皇上一怒,全家九族可能都要受連累。

“好了你下去吧。”看那宮女的樣子,穆彤彤只是一挑眉,揮手讓她退下,轉頭看向染墨:“不要繃着一張臉,看起來怪可怕的,其實我比較懷念剛跟你認識的時候,每天都是一副無憂純真的笑,雖然那是你裝出來的,可我也喜歡。”

“不是。”認真的看着穆彤彤,染墨開口說道:“跟你一起的時候,是我一生中最無憂快樂的時候,我對你的笑,都是發自真心的,看着你的笑,聽着你的嬉笑怒罵,我都會感覺很滿足,願意傾盡所有爲你做任何事情,那是我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所以那個時候我說什麼,你都答應?”挑眉看着染墨,穆彤彤嘴角微抽,搶錢莊,金屋,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穆彤彤才驚然發現,那些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年了,可感覺卻好像是剛剛發生一樣,歷歷在目。

只是一笑,染墨沒在說什麼,拉着穆彤彤走到桌邊坐下,然後揮手讓外面久候的宮人傳膳,等吃過飯,染墨去處理朝政,穆彤彤則是轉到了平常定乾習武的地方,如果沒記錯今天該是夜軒教定乾基本功。

等穆彤彤到練功場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定乾一板一眼的在揮動小拳頭,夜軒雙手抱胸站在一邊是不是的指點一下,看到穆彤彤過來,只是低頭吩咐定乾繼續,然後就過來跟穆彤彤見禮。

穆彤彤只是微微一笑,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這次護國公主和親對象的全部資料。”

像是早就知道穆彤彤會如此問,夜軒微垂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從袖子裡取出一個雞蛋大小的珠子遞給穆彤彤。

看到那個珠子,穆彤彤眉頭一樣,嘴角一抽,當然知道這是誰的傑作,不過風御臣的消息是不是太靈通了,她這邊剛出狀況,那邊他就把她需要的東西給送來了?這麼快的效率莫不是——

“他在哪裡?”收好那個珠子,穆彤彤緊盯着夜軒。有些迫不及待的追問。

“這個皇后娘娘無須多問,而且就算他在宮裡,你們也不能相見,畢竟這是皇上的皇宮。”淡淡的開口,夜軒轉頭看向定乾:“皇后身邊的人都是皇上的人,我不會也不可能讓他有任何一點不安全。”

微微點頭,出去一開始的激動,穆彤彤也知道夜軒的話中意思,不過雖然知道那傢伙現在一定十分安全,可還是很擔憂,他不該讓自己處於這危險之地的,雖然他的武功高強,可也難保萬一啊。

“你們該攔着他,不讓他出現在這裡的。”幽幽嘆口氣,穆彤彤順着夜軒的視線看向定乾,有些無奈的開口。

“攔?”夜軒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側頭看了穆彤彤一眼:“他的個性,你別跟我說你不清楚。你也該知道他爲何要在這裡?”

就是知道,才傷神,她進宮的第一天就見到他了,無非就是擔心她,這也是她心裡一直的隱憂,有種想抓又抓不住什麼的無力感。也就是因爲這個,她才把懷疑的視線轉向染墨的,可卻又每次在面對染墨的深情的時候,愧疚萬分。

“這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揉揉眉心,穆彤彤無力的轉頭看向夜軒,他一定是知道的,有什麼不管是她能不能承受的,直接告訴她好了。

聽到穆彤彤無力的問話,夜軒只是轉頭看了她一眼,眼眸微閃了下,剛想開口,打完一套拳的定乾就衝了過來,先是朝着夜軒抱了下小拳頭,然後撲到穆彤彤懷裡:“母后,乾兒有很認真的習武,將來就可以保護母后了。”

“乖。”定乾窩心的話,讓穆彤彤眼底的憂慮暫消,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從懷裡抽出帕子,拭去他額頭的汗水:“那乾兒要好好用心的跟師傅學,母后就等着乾兒長大了來保護好不好?”

“嗯。”用力一點頭,定乾伸手拉住夜軒:“師父,你聽到我母后的話了,你要好好的教我哦,剛纔那套拳法我已經會了,你再教我一套新的可不可以?”說着滿眼期待的看向夜軒。

微微一挑眉,夜軒嘴角微微上揚,人後定乾拉着走向場中央,放慢動作,打另一套拳法給定乾做示範,和講解。

笑看那場中間練武的兩人,穆彤彤捏緊了手中的珠子,轉身朝鳳棲宮走去。

到了鳳棲宮,小桃就迎了上來,穆彤彤只是對她微微一笑,說是累了,想要睡一會兒,就把她支開了。

等偌大的鳳棲宮就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才從袖子裡拿出那顆珠子,微微捏開,從中空的珠子裡取出摺疊成心形的紙,微微搖頭,含笑打開來開,上面是這次和親對象,辰國月國國君的資料。

上面的資料很短寥寥數言就把那兩個國君的家世交代的清楚了,兩國國君都沒有皇后,而且也算清明睿智,可見染墨在決定護國公主和親的時候人選也是慎重考慮的,那就沒問題了。

把紙團連同桌上的珠子碎片一起放進注滿水的茶杯中,然後點燃,只是一陣火光閃過,就是剩下淡淡的白色粉末灑落在水面上。

確定了和親兩國君王的脾性,穆彤彤倒是放下心來,靠在軟榻上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就叫人把小桃叫了進來。

小桃一進門,穆彤彤就對她說出了心裡的想法,要讓她兩個代替李妃和蓮妃,受封護國公主遠嫁。

之所以這樣做,一來是小桃在墨莊的時候對她也算盡心服侍,二來,以她兩個人的資質稍微收拾打扮一下,也不遜色,再則,據她所知,小桃無父無母的孤兒,雖然遠嫁他國,離別故土,可畢竟是身份尊貴的一國之母,總好過爲奴爲婢一輩子。

等穆彤彤把話說完,小桃臉色一變,忙雙雙跪下:“娘娘,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什麼?要打要罰奴婢都無怨無恨,只是求娘娘不要趕我走。”

“趕緊起來,這是幹嘛?”一看到她下跪,穆彤彤忙上前扶起她,看小桃都急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不由得輕笑出聲:“傻丫頭,不是你做錯了什麼,要趕你走,我這樣做也是爲你以後打算。”

穆彤彤說着微微嘆了口氣,拉着小桃走到一邊坐下:“雖然你現在是我的貼身侍女,在這宮裡也算是尊貴,可是畢竟矮人一等,現在有機會受封護國公主,雖然是遠嫁,可過去了就是皇后了,也算個好的歸宿了。”

小桃何嘗不知道穆彤彤這麼安排是對她天大的恩賜,可是要離開生活了這麼多年都熟悉的地方,在到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心裡彷徨是難免的。更何況,都纔跟穆彤彤相聚沒多久,現在就要分開,心裡很是不捨。

“娘娘,小桃不捨得娘娘。”任穆彤彤拉着手,小桃看了穆彤彤一眼,低頭說道。

“傻丫頭,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相信,以後我們還有機會再見的,更何況,每年一次的歲貢,我們都還是有機會見面的不是?”眨了眨溼潤的眼睛,穆彤彤微微一笑。低頭說道,其實要把她遠嫁,她也很捨不得。

“可是,就只有十天的時間了。”看着穆彤彤眼底的溼氣,小桃也眨去眼中的淚意,跳過這沉重的話題。

“是啊,十天的時間是夠緊促的,不過放心,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妹妹,我一定會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風光出嫁。”拍拍小桃的手,穆彤彤微微一笑,起身看了小桃一眼,笑着開口說道。

十天的時間,轉瞬即過,穆彤彤先是忙着準備護國公主冊封的一切瑣事,然後就是小桃的嫁妝以及陪嫁品,和送嫁人員,雖然攝於西魏國的天威,辰國月國的不敢有失禮數,可畢竟是初來乍到的,身邊也得有可信的人才行。一路精挑細選下來,不知不覺和親出嫁的日子就到了。

這十天,穆彤彤忙碌,染墨也好像比以前更忙碌了,甚至忙的,有幾天沒有來鳳棲宮過夜了,不過白天太多瑣事,穆彤彤每天很早就睡了,一直以爲染墨都跟前幾天一樣而已。

護國公主出嫁,舉國歡慶,一系列繁瑣的規矩禮儀過場下來,先不說頂着一身繁重服飾和頭飾的小桃受不受得了,穆彤彤都有些受不了了,而且這兩天她也不知道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胃也有點不舒服,可一直強撐着。好不容易所有的儀式都完成了,小桃坐上往辰國去的鳳轎,另外選的一個官家小姐坐上了去月國的鳳轎,等兩支浩浩蕩蕩的隊伍走遠了,穆彤彤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這一放鬆,翻滾的胃又開始翻騰起來。

“怎麼了?”一邊的染墨察覺穆彤彤的異樣,忙扶着她,看着她蒼白的小臉,心裡一驚,轉頭對着身後的太監吩咐:“起駕回宮,傳太醫。”

“我沒事。”抽口氣,壓住翻騰的胃,穆彤彤靠在染墨身上擺了擺手,就想攔住那個太監,一擡頭才驚覺,染墨隨侍的太監她沒見過:“李公公呢?”

“李公公年邁,做起事來力不從心,我讓他回家養老了。”只是扶着穆彤彤,對着那個太監使了個眼色,染墨雖然這樣跟穆彤彤解釋,可穆彤彤看不到的眼眸閃過一抹蕭殺的冷意。包裹當日給他送衣服讓穆彤彤撞見的那個淨衣房太監,都去了該去的地方了。

穆彤彤正難受,沒有擡頭,所以也沒有看到染墨眼中的冷意,只是微微的點了下頭:“我有點累了,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你別大驚小怪的,我沒有那麼嬌弱。”

只是低頭看了穆彤彤一眼,染墨沒在說什麼,只是彎腰抱起她,在穆彤彤的驚呼,羣臣的側目中,轉身走向一邊的御輦。

也許是太累了,一上車,穆彤彤就靠在染墨懷裡睡着了,看着懷裡緊閉着眼睛的蒼白小臉,染墨眼中一片晦暗,就算是忙碌也不至於氣色難看成這樣,一定是宮女太監們沒有好好的侍候好她?

御輦停在鳳棲宮,抱着穆彤彤下車,掃了眼正欲下跪迎接的宮女太監一眼,抱着穆彤彤大步走進鳳棲宮,把穆彤彤放到*上,剛準備追究她們疏忽之責,之前那個他派去找太醫的太監就領着兩個太醫走了進來。

先暫緩處置那些宮人,染墨後退一步,讓開位置,讓太醫給穆彤彤診治。

惶恐的上前,放下肩上揹着的藥箱,跪在*前給穆彤彤請脈,只是一瞬間,先請脈的太醫推到一邊,給後面的太醫讓出位置,等那個也把完脈兩人對看一眼,交換了個憂慮的眼神,轉頭看向染墨剛想開口,卻被染墨揮手製止了。

之前看到太醫交換眼神是嚴重的憂慮之色,染墨心頭一緊,握緊了拳頭,制止太醫的稟奏,轉身朝外殿走去,兩個太醫對看一眼,忙跟了上去。

“皇后的情況怎麼樣了?”沒有回頭,染墨閉上眼睛,深吸口氣,沉聲詢問隨後而至的太醫。怕從他們口中聽到什麼他無法接受的事情。

“回稟皇上,皇后娘娘身體並無大礙,只是有了一個月的身孕。”最早給穆彤彤請脈的胡太醫上前一步恭敬的開口說道。

“身孕?”染墨一愣,隨即嘴角慢慢揚起,微微轉身,瞄了眼惶恐跪在地上的胡太醫和李太醫:“起來回話。”說着看着那兩個人起身,他沒忘診完脈時眼中的憂慮:“是不是還有什麼,但說無妨。”

“回稟皇上,是這樣的。”那個李太醫擡頭看了染墨一眼,眼眸微閃了下開頭說道:“皇后娘娘的脈息正常只是胎息若有似無,很是微弱,可能是跟皇后娘娘生太子是難產有關,臣只怕——”說到這裡,李太醫轉頭看了胡太醫一眼,暗自懊惱,幹嘛要搶這風頭。

“只怕什麼?”果然染墨聽李太醫說到這裡,聲音一冷,無形的威壓迫的兩個太醫直不起身子,李太醫不着痕跡的後退一步,把風頭再次轉給胡太醫。

側目瞪了李太醫一眼,胡太醫擡頭對上染墨毫無表情的臉龐,不由的嚥了口口水:“皇后娘娘體內的胎兒,只怕是不容易保住。”

“不容易保住?”染墨冷哼,眼神淡淡的掃過胡太醫和李太醫:“如果朕的孩子保不住,你們太醫院的所有人就都跟着一起陪葬,朕,從來不要無用之人。”

“皇上開恩,”染墨的話音一落,胡李兩位太醫同時跪倒在地,胡太醫微微擡頭不敢看染墨的臉龐,只是盯着他的腳尖:“臣有一古方,可暫保皇后娘娘和龍胎無憂,只是皇后娘娘要保持心境的愉悅,小心謹慎。”

冷睨了眼胡太醫,染墨低應了聲,揮手讓他們起來:“你們先退下吧,皇后娘娘和朕的孩子就交給你們了,如果有任何的閃失你們知道後果。”說完揮手讓他們退下,那兩人剛鬆口氣要轉身,染墨又開口吩咐:“皇后身懷有孕的事情,暫時先別告訴任何人。”

他不想穆彤彤知道以後,心裡有壓力,他有這個自信,能讓穆彤彤身心愉悅,至於小心謹慎,他養的侍衛和暗衛都不是吃乾飯的。

穆彤彤睡夢中醒來,就對上染墨溢滿柔情的眼眸,微微一笑,伸手探上他的臉頰:“今天怎麼有時間陪我,國事都處理完了嗎?”

拉下穆彤彤的手,放在脣邊輕吻了下,染墨微微一笑,伸手撫過穆彤彤的面頰:“國事永遠都處理不完,可我現在只想看着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穆彤彤臉上一紅,羞澀的垂下眼眸,有多久,染墨不曾對她說過這種甜言蜜語了。猛然間聽到,抑不住的心跳加快。

“我的皇后,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我永遠也看不夠。”穆彤彤臉上的紅暈,讓染墨的心徹底化成一團柔水,低頭性感的薄脣擦過她的面頰,在她紅潤的脣上印下一吻,卻只是蜻蜓點水,不敢太深入,怕控制不住傷害了她,太醫說的很隱晦,可他也懂,胎兒不穩定,現在不能碰她。

有些失望的看着染墨,穆彤彤輕抿了下嘴脣,因爲最近忙碌,染墨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碰過她了?

穆彤彤失望的眼神,讓染墨眼中的閃過一絲鬱卒,放開穆彤彤站起身子,仰頭深吸口氣,平息身體的躁動,低頭看向穆彤彤:“你累了,先好好休息,我去處理國事,等下過來陪你。”說完快速的在穆彤彤額頭輕輕一吻,轉身飄了出去。

看着染墨的背影,穆彤彤眼中閃過一抹哀傷,垂下眼眸,伸手撫上紅脣,深吸口氣,坐起身子,整理了下衣衫,走出鳳棲宮。

穆彤彤一走出鳳棲宮,就有幾個宮人和宮女跟了上來,自從小桃被封爲護國公主之後,她就另外挑選了身邊貼身服侍之人。

“別跟着了,我想自己走走。”揮退要跟過來的宮人宮女,穆彤彤微微沉吟了下:“晚一會兒,如果我沒回來,就是去太子宮了,你們不用在等我用膳了。”交代完,擡腳走了出去。

也許是熱鬧過後的寂寥,獨自一人走在御花園,穆彤彤感覺周圍冷清異常,時間都還早,就沒怎麼見有人了。本來打算去看定乾的,可一走到太子宮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的朗朗讀書聲,微微一笑,調轉腳步,不想再去打擾定乾了。

尋了個清幽僻靜的所在,雙手抱膝,下巴支在膝蓋上,看着眼前的繁華,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跟染墨在一起的種種,最多的竟然是墨莊的那段日子。

不知不覺夜色低沉,遠處亭臺樓宇間開始燃起燭火,一眼望去,朦朧燈光下的樓宇似真似幻,虛無縹緲起來,好像都是一片鏡花水月,一碰就要碎一樣的。

微微搖頭,甩去心裡莫名的傷感,穆彤彤擡頭看着天空高懸的圓月,過的真快,看着圓月突然十分迫切的想念染墨,站起身子,這會兒晚膳的時間早過了,染墨要是去鳳棲宮聽了她留給宮人的話,只怕轉回御書房了。

想也不想,擡腳就朝御書房走去,可剛走了沒幾步,突然一道淒厲的女聲撕破夜的長空,清晰的傳入耳中,微微一怔,停下腳步,順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儀蘭殿?

染墨的三個妃子,李妃蓮妃都已經出宮了,就只剩下這個容妃了,她是染墨的表妹,處理起來的確棘手,可雖然跟容妃不對盤,也怕她出了什麼事兒?加快步子,朝着儀蘭殿快步走了過去。

一路無阻的走進儀蘭殿,穆彤彤疑惑的蹙了下眉頭,怎麼不見侍衛宮人,宮女?這會兒時間還早,怎麼也沒個人服侍着?

剛轉進內殿,一陣壓抑的喘息聲傳入穆彤彤耳中,頓時僵住了腳步,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女孩,這種聲音,她很熟悉,臉上飛上一層暈紅,擡起的腳步慢慢放下,就要悄悄的退出去。

“乖,別動,在一下就好,放鬆。”壓抑的男聲傳入耳中,一下子拉住了穆彤彤後退的腳步,難以置信的轉頭,瞪着緊閉的門扉,那個聲音,雖然很低很壓抑,可是卻像是一道悶雷轟隆隆的炸在穆彤彤心裡。

“不——不要了,我好痛——表哥,饒了我——”破碎的女聲斷斷續續的傳來,穆彤彤臉上最後一絲血色褪盡。

咬着脣,揪緊胸前的衣服,好像這樣就可以阻止心臟撕裂一般的痛楚蔓延,穩住顫抖的身體,死死的瞪着面前緊閉的門扉,伸出白的幾乎透明的手指,就算是親耳聽到,她也要親眼見到。死也要死的徹底。

深吸口氣,全身的力氣灌注在伸出的手指間,用力的推開緊閉的房門,凌亂的*榻頓時映入眼簾,接着是上面一雙糾纏在一起的兩道人影。

眼前頓時一片黑暗,耳中更是一陣的嗡鳴,好像聽到誰在急切的叫着她的名字,好像很近,就在耳邊,又好像很遙遠,仿若天邊。

“彤彤,彤彤——”

是誰在喚她?神智慢慢的回籠,有些茫然的看着對面咫尺卻仿若天涯的男人滿眼慌亂驚憂的眼神,好像還帶着莫名的急切。耳中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只看到那個男人嘴巴一張一合的在說着什麼。

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視線落在環在男人頸間白希玉嫩的雙臂,最後停留在凌亂*榻前的那襲白衣,等回過神,耳中能聽到聲音的時候,只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狂笑聲,那聲音既熟悉又陌生,讓她感覺很恐怖。

收回眼神,猛然轉身,踏出決絕的腳步,走出儀蘭殿,瘋狂的笑聲,引來無數的宮人侍衛,卻沒有人敢上前,只是驚恐莫名的瞪着她。

像是沒有注意到所有人的矚目,穆彤彤一路狂笑着踏進鳳棲宮,難怪他每天都好忙,難怪他不願意在碰她,難怪——太多的疑惑,一下子都解開了,一直不能理解她進宮了,爲何風御臣會那麼的擔憂,他一定是早就知道的。纔給她留下了夜軒和簫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