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89 手下留情
“好了,現在解釋完畢,你該幹嘛就幹嘛去吧,我也累了,先去睡覺了。”胡靈兒一把甩掉了夏亦涵的手,轉身就走進了屋內。
夏亦涵追上前去,一推門,卻發現門已經在裡面被鎖死了。
這是把他關在門外了?
夏亦涵心中那個鬱悶啊,可是更多的卻是懊悔。
他剛剛不應該這麼嬉皮笑臉的,而是好好地跟靈兒解釋的啊。
只是,事實就是這樣的,而且桑容現在人就在這裡,不管自己如何解釋,都是蒼白而無力的。
看來自己還是先把桑容那邊的事情解決了,然後再來好好地跟靈兒道個歉吧。
只是,當他來到桑容住的地方的時候,卻正好看到她在收拾東西打包,不由得道:“容兒,你這是在做什麼?”
桑容的臉上有着愧疚,她緊了緊手中的包裹,低着頭道:“師兄,我在這裡也打擾好幾天了,該回去了。”
“容兒,你……”其實夏亦涵的本意便是如此,剛剛他還在糾結着要怎麼跟桑容開口呢,現在她卻主動說起來了,感到很是意外。
“師兄,雖然我很想待在你的身邊,可是我更希望你能開心一點,快樂一點。若是我留在這裡的話,王妃就會一直誤會着你,而你就會不開心了。因爲我知道,師兄你……已經喜歡上她了。”說到最後,桑容的語氣中滿是悲慼。
夏亦涵看了看低垂着頭的桑容,自己剛剛拋下她去追胡靈兒了,意思就再明顯不過了,她會發現,也實屬正常。
或許這正是一個機會吧,一個讓她能徹底對自己死心的機會。
輕嘆了一口氣,夏亦涵面帶愧疚地道:“容兒,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了,那麼我也就不瞞你了。知道靈兒的死訊之後,我想了很多,想通後覺得自己不該再這麼傷心下去了,畢竟靈兒說過,讓我忘了她重新開始。在沐婉如掉下懸崖的那一刻,我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救了她,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發現自己或許能嘗試着去接受另外一個人。所以……”
夏亦涵沒有再說下去,因爲他發現桑容的肩膀已經是一顫一顫,她接下了他的話:“所以,你是同意讓我走了是不是?”
她好不甘心啊,她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可以爲他做任何的事情,可是爲何他的目光就不能放在她的身上呢,甚至是連後備都算不上。
這算什麼?這到底算什麼?
夏亦涵的心中畢竟還是在乎着桑容的,因爲他已經把她當作了自己的妹妹,自己的親人,見着她這麼傷心的樣子,感覺很不好受。
“容兒,對不起。”夏亦涵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咬了咬牙狠心道:“總有一天,你會得到屬於你的幸福的。”
“呵呵,是呢。”桑容忽的笑了起來,眼淚卻是流得更猛了,“我一定會找到屬於我的幸福的。”
說完,她拿起桌上的包裹就朝着外面走去。
夏亦涵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卻並沒有挽留她。
長痛不如短痛,她一個人的短暫疼痛,可以換來三個人的幸福未來,所以……他必須得忍。
夏亦涵承認,他是自私的,可是人有時候必須得自私,因爲顧忌的越多,猶豫的越多,他最終失去的就會越多。
最終,他還是沒有挽留她……
身後沒有一點的動靜,桑容的心已然涼到了谷底。
她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心也是越來越痛。
她真的是好傻,夏亦涵都說出了那樣的話,她還指望什麼呢?
看來,她真的要聽取那個人的建議了,只是她那樣做,若是被夏亦涵發現的話,恐怕他們這麼多年來的感情就會毀於一旦了吧。
但是,現在看來,她只有這麼做才能得到夏亦涵,而且只要她小心一點的話,夏亦涵應該是發現不了的。
再說了,她原本就是要打算除掉沐婉如的,這個男人,給自己想了一個還算不賴的辦法。
只是想到那個叫濁的神秘男人,桑容還是覺得有點奇怪。
昨天晚上她剛剛趕回陵都,正當她擔心着夏亦涵的生死,打算直接去涵王府的時候,卻接到了一把飛刀。
飛刀上帶着一封信,上面說夏亦涵和沐婉如都活着回來了,還說她若是想得到夏亦涵的話,就到觀月樓的某個雅間內與他談一談。
就衝着他後面這句話,她還是去了,然後就見到了那個奇怪的男人,男人帶着斗笠,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到他的臉,之說他叫濁。
他好像對於夏亦涵和自己的現狀,以及他們之間的關係瞭如指掌,他還向自己提出了那個可以抓住夏亦涵的方法。
當時她因爲懷疑着這個男人的身份,並沒有答應他什麼,可是現在想來,她是不得不這麼做了。
就算最終的結果是夏亦涵恨她,也總比眼看着他將別的女人擁在懷中,而自己卻什麼都得不到的好。
桑容看了看不遠處的大門,雙手緊握成拳。
今日她離開了這裡,等下一次,她就要光明正大地從涵王府的大門中走進來。
身子一躍,桑容消失在了涵王府的院牆之上,而與此同時,項城卻從胡靈兒的房中走出,然後快速地離開了涵王府,向着宮內趕去。
項城離開後不久,夏亦涵就轉回到了胡靈兒的院子裡,看着依舊緊閉着的大門,他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道:“靈兒,我已經把桑榮送走了,你開開門好不好?”
裡面沒有迴音,夏亦涵還以爲她是真的睡着了,不由得放輕了一點聲音道:“靈兒,你睡着了嗎?”
話音剛落下,門從裡面被打開,胡靈兒站在門口,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道:“進來吧。”
夏亦涵心中一喜,連忙走了進去,又順手將門帶上。
“靈兒,你知道我錯了。”他迫不及待地將胡靈兒抱入懷中,向她道着歉。
這一次胡靈兒沒有掙開他,只是擡頭靜靜地看着了他好一會,忽然道:“你沒有錯。”
夏亦涵的面色微微一變,胡靈兒這話讓他有點忐忑,“靈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誰說我生你的氣了?”胡靈兒挑挑眉,勾脣笑了起來:“我知道抱她不是你的本意,所以你沒有錯,也沒有生你的氣。”
心中的不安轉爲了欣喜,夏亦涵“得寸進尺”地一把將胡靈兒摟進了懷中,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道:“靈兒,你嚇死我了。”
這個丫頭可真壞,明明都已經知道真相了,竟然還嚇唬他。
“你啊,就是太心軟了。”胡靈兒嘆了一口氣,將夏亦涵給拉坐在椅子上,“不過我也知道,你只會對你在乎的人心軟。”
胡靈兒的語氣很是平靜,夏亦涵這麼一聽,卻又急了起來,“靈兒,我……”
“你聽我說完。”胡靈兒打斷了夏亦涵的話,“桑容是你的師妹,你對她好是應該的,就比如你要是讓我跟黎兒和妖兒斷絕關係的話,我也肯定會不同意的。可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互相的,若是一方不懂得珍惜另一方給予的付出,那麼你覺得這樣的人還值得珍惜,值得在意嗎?”
胡靈兒明顯是話中有話,夏亦涵聽完之後眸光稍稍沉凝了一下。
她的聰明他是早就知道的,不管是做事還是說話,都不會毫無根據,那麼她現在這麼說,肯定是在暗指着什麼。
莫非是……
夏亦涵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件血衣,頓了頓道:“靈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胡靈兒看着夏亦涵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麼,笑了笑並未說話,只是轉身朝着牀走去。
夏亦涵奇怪着她的舉動,只見她走到牀邊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包裹,然後走了回來。
將包裹放在夏亦涵的面前,胡靈兒努了努嘴道:“你自己看吧。”
夏亦涵疑惑地擡頭看了胡靈兒一眼,便將包裹打了開來,當他看到裡面的東西的時候,有了然,也有意外,“這……這怎麼回事?”
如他所料,裡面確實是那件紫色的血衣,可是讓他意外的是,裡面竟然有兩件衣服。
“難道你現在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胡靈兒勾脣冷笑,視線落在那兩件衣服之上,“你自己的衣服總該認得出來的吧。”
夏亦涵將兩件衣服分別拿了出來,若是分開看確實看不出什麼區別來,可是放在一起之後,卻是有着很明顯的區別的。
其中一件衣服上雖然沾染着血跡和污漬,而且破爛不堪的,可還是能看出比另外一件要新上一些。
至於另外那件,雖然破破爛爛的,但上面卻沒什麼血跡,顯然是被清洗過了。
夏亦涵拿起這件衣服,對着胡靈兒道:“這……這才你當初穿的那件,對不對?”
“嗯。”胡靈兒點點頭,算他還是個明白人。
“所以說這件……”夏亦涵的另一隻手抓住那件血衣,眸中寒意漸濃,“桑容,她竟然騙我!”
胡靈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後解釋道:“那日你和桑容拿着血衣在街頭的時候,很不巧地被黎兒和殷墨玄看到了,然後他們跟着你去了那個宅子裡,之後殷墨玄把你引開,黎兒就趁機偷了這件衣服。當初她只是好奇你和桑容之間的關係而已,把衣服拿來給我看了之後,我開始懷疑起來。後來你跟我說了關於胡靈兒的那番話,我才確定了桑容的用心。”
桑容今天會離開,在胡靈兒的意料之內,也正因爲夏亦涵沒有留她,所以她纔打算將這件事情告訴夏亦涵,至少要讓他知道一下桑容的心思並不單純,不然到時自己的計劃暴露之後,他說不定真的會怪她。
“靈兒,真的很抱歉。”夏亦涵平復了一下情緒,再一次跟胡靈兒道歉:“我真的沒有想到桑容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承認,我對她是信任的,而且當初一聽說你已經不在了,我連基本的分辨能力都沒有,所以纔會上了她的當。”
“你現在知道了也不算晚啊。”胡靈兒笑得一臉的輕鬆,“作爲女人,我能理解桑容的做法,畢竟她對你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即便如此,她怎麼能騙我你已經死了?”一想到他當初的傷心欲絕,夏亦涵就覺得有點憤怒。
可是相對於夏亦涵的憤怒,胡靈兒卻依舊是淡定無波,她看了夏亦涵一會,然後道:“夏亦涵,你覺得憑着桑容的脾氣,會這麼容易放棄你嗎?”
夏亦涵的眸光閃爍了一下,並沒有說話。
因爲他覺得,桑容既然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那麼,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她的。
她現在並不知道沐婉如就是胡靈兒,那麼若是知道了,她會不會對靈兒不利呢?
桑容因爲家庭的關係,她從未感覺到父母之愛,所以在性格上容易執拗和偏激,這是夏亦涵最最擔心的事情。
想到這裡,夏亦涵略顯緊張地抓住了胡靈兒的手:“靈兒,從今往後,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半步,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胡靈兒笑了笑,並沒應道夏亦涵,只是繼續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呢?”
聽得她這麼問,夏亦涵好似明白了什麼,嘴角微揚,出聲道:“其實你已經有處理方法了,對不對?”
“的確是有。”胡靈兒並未否認,不過也不打算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他,狡黠地勾了勾脣道:“但是我現在不想告訴你。”
夏亦涵有點無語,但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點了點她的鼻子道:“我知道你有的是辦法,那麼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吧。不過……”
頓了頓,夏亦涵好似有點猶豫,但還是老實道:“說到底,這事我也有責任,所以……”
“所以你希望我能手下留情是嗎?”胡靈兒接下了夏亦涵的話,秀眉微挑。
“是。”夏亦涵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點點頭,“但靈兒你不要誤會了,我對她真的沒有任何的男女之情。”
“好,我會看着辦的。”胡靈兒終究還是點頭了,不過夏亦涵只說手下留情而已,她原本是要她的命的,現在只要放她一條生路,也算是手下留情了吧。
見胡靈兒答應了,夏亦涵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擁着她道:“晚上你想吃點什麼,我再去給你做。”
胡靈兒靠在夏亦涵的懷中,柔順地道:“你做什麼我都喜歡。”
這話聽的夏亦涵極其的滿意,嘴角高高地揚起,可是下一刻,胡靈兒又補充了一句道:“不過黎兒比較喜歡吃魚。”
“……”欣喜之色頓然消失,夏亦涵無比幽怨地看着胡靈兒,“靈兒,你的意思是晚上他們還要來吃嗎?”
“當然了,難道你不願意做嗎?”胡靈兒眨眨眼,一臉意外的樣子。
“願意,當然願意。”夏亦涵面帶着微笑,心中卻是慪的要命。
這個丫頭,看來真的是將他當成廚子了,雖然很是不甘心,但是他又能說什麼?
現在他可是被她給吃的死死的。
“你說,桑進德去見過夏亦涵?”御書房內,齊宏清看着站在下面的項城,眯着眼問道。
“回皇上,是的。”項城低頭回道。
齊宏清的眸中帶着一抹陰鷙,沉聲問道:“聽到他們說什麼了嗎?”
項城沒有擡頭,繼續回道:“請皇上恕罪,屬下沒有聽到,因爲當時桑進德要求王爺將屋內的下人們都遣下去了。”
聽得項城這麼說,齊宏清沉默了起來。
這個桑進德跟夏亦涵之間的矛盾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平時更是沒有什麼往來,他突然去找夏亦涵,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的。
難道是因爲桑容的事情?
一想到桑容,齊宏清這才意識到最近因爲蓮心的事情而將她給忘記了。看來,是時候該見一見她了。
桑容對於夏亦涵的感情,他是清楚的,只是因爲他真的在乎桑容,所以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那一天的宮宴上,她竟然想當中拒絕自己要封她爲後的提議。
這簡直就是將他身爲君王的尊嚴踐踏在腳下,讓他如何能不在意?
而且,從夏亦涵這方面來看,他對桑容根本就沒什麼男女之間的意思。
夏亦涵和沐婉如一起掉下懸崖的事情他早就聽說了,今天下午夏亦涵來的時候他也關心地一番問候過,並從夏亦涵的口中也得到了肯定。
雖然那沐婉如是自己硬塞給夏亦涵的,當時的他也有所牴觸,可是現在看來,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是相當的不錯了。
不然夏亦涵怎麼可能會拼死跳下去救她呢?
而且,單從那一日的表現看來,這個沐婉如很是不簡單,根本就不像外面流傳着的那般體弱多病。
她不但聰明,而且很有膽識,一張嘴更是翹舌蓮花,讓人無法不討厭她。
想到這裡,齊宏清忽的對項城道:“朕就先不追究你這次五雲山之行的失利了。不過以後你得給朕盯緊一點,有任何情況都及時地來回稟。下去吧。”
“是,屬下明白。”項城退了出去,只是當他退出門口之後,面色稍稍糾結了一下,隨即便面無表情地離去。
而齊宏清在案桌後又靜靜地坐了許久,然後道:“來人,擺駕左相府。”
左相府內,桑進德正一個人在書房裡鬱悶着。
這桑容一跑就是好幾天,辛虧這幾天皇上都沒來找人,若是哪天又想起了桑容,重提封后的事情那該如何是好?
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開心地跳起來,畢竟這可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啊。
可是自從見過夏亦涵之後,他就忐忑起來。
這個夏亦涵在皇上的眼中是極其重要的,不然也就不會被封爲異性王爺了。
以前只以爲皇上是因爲感恩才這麼做的,可是現在看來,這背後恐怕還有什麼他們都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夏亦涵是一個很可怕的人物,說不定他的危險程度比之皇上更甚。
他不得不顧忌他。
雖然那個叫濁的神秘男人說有辦法幫他除掉夏亦涵,可是自見面那一日之後,這人就一直沒有消息了。
不過也許他已經在行動了,因爲他有聽說夏亦涵去五雲山萬佛寺的時候遭到蒼龍鷹襲擊,然後和沐婉如一起掉落懸崖的事情。
咋一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他興奮不已,以爲這兩人是必死無疑了,卻不料他們昨日安然地回來了。
這要他如何不鬱悶,不着急?
“老爺,老爺,皇上來了!”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慌慌張張的聲音。
正在沉思中的桑進德“噌”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聲問道:“你說誰?”
他聽錯了,肯定是聽錯了,皇上怎麼可能會突然來了呢?
“皇上,老爺,是皇上來了,馬車都到了相府門口呢。”可是外面的回答依舊,桑進德只覺得腦子“轟”的一下,整個人無措了起來。
但只是片刻地呆愣之後,他連忙匆匆趕去大門口接駕去了。
等他跑出去的時候,一身米金色便服的齊宏清正被人從馬車裡攙扶下來,桑進德連忙跪地請安道:“微臣參見皇上,不知皇上駕臨有失遠迎,請皇上恕罪。”
“起來吧,朕今日是微服私訪,不必拘禮。”齊宏清淡淡一笑,笑容清潤而自然,親切地好似真的只是一個來串串門的鄰家男孩而已。
可是桑進德的心中卻是愈加的焦急,他這次來,肯定是來找桑容的啦。
桑容現在不在,他要任何是好?
今日6000字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