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七快速的跑了出去,遠離是非之地,把憤怒的阿七留給春秋。
春秋站着,眼觀鼻,鼻觀心。
雖然知道寧時很生氣,但也沒有想過要去安慰寧時。
她只是公子的侍衛,她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至於公子的情緒……她一個小丫鬟,左右不了公子的情緒,她沒辦法惹公子生氣,也沒辦法讓公子不生氣,因爲她只是一個小丫鬟,對公子的影響力……不,她對公子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影響力,所以,沒辦法左右公子的情緒。
她就是個端茶倒水的。
她只需要把自己分內的工作做好就可以了。
很快,阿七就帶着吳雲崢來了,吳雲崢已經梳洗過一番了。
“你們都下去。”寧時冷冷的說。
“是。”春秋帶着小丫鬟出去了。
“你也出去!”寧時瞪着一動不動的阿七。
阿七:“……”
看來公子是徹底的厭倦他了,明明以前公子有任何機密的事情都不會退開他的,都會讓他知道的。
阿七出去了。
“坐。”寧時對吳雲崢說。
“是。”吳雲崢恭敬的行禮。
“玉米和番薯,真的像古青煙說的那樣高產?”寧時問。
雖然相信古青煙說的,但他畢竟沒親眼見過……還是確認一下比較好,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提起玉米和番薯,吳雲崢興奮的點頭:“我們到達古西班牙的時候,剛好是收貨季節,玉米和番薯的產量真的很高……古西班牙的土壤等各方面都比不上大楚,在大楚,玉米和番薯的產量會更高的。”
寧時點點頭,站起來,對吳雲崢說:“你跟我去見父王。”
讓百姓種植從來沒有見過的農作物,百姓肯定會抗拒的,萬一忙了一年到頭沒有收成,那豈不是要絕了他們的路?
這麼大的事情,他做不了主。
他能讓一些大地主答應他種子玉米和番薯,但卻沒有能力讓整個北地的百姓都聽他的。
父王纔是寧王,父王纔是整個北地的主宰。
“是。”
吳雲崢恭敬的跟在寧時身後,去了正院見寧溫。
年年災禍,北地的情況很不好,每天都有各地的災情報上來……寧溫自從去年冬天到現在,就沒有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拋開其他不說,作爲一方諸侯,他是合格的。
他成爲寧王這麼多年,是真心實意爲北地的百姓着想,真心爲他們尋求各種出路的,他嘔心瀝血都是爲了北地的百姓能過的更好。
“王爺,二公子帶着吳先生來了。”侍衛恭敬的說。
寧溫點點頭:“請他們進來。”
“是。”
侍衛出去請寧時和吳雲崢進了書房。
“吳先生看着滄桑了許多。”寧溫看着吳雲崢笑着說。
寧溫敬佩有真才實學的人。在他的眼裡,吳雲崢是有真才實學的,所以,他才讓吳雲崢跟着寧時。他對吳雲崢,也很少擺王爺的架子,更多的時候就像朋友一樣說話聊天。
吳雲崢想到這幾個月的經歷,苦笑了一笑:“勞王爺掛心了。”
“吳先生真的帶回了玉米和番薯?”寧溫好奇的問。
具體的事情寧時沒有跟他說,只說吳雲崢跟着古家的人去別的國家尋找新的農作物了。
寧溫是寧王府的王爺,不是那種沒見識的人,地位高了,知道的東西也多了,他知道,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農作物,比如大楚是小麥和稻米,在西邊有的國家種植一種叫棉花的東西……
還有更遠的國家有其他的東西……
“嗯。”吳雲崢笑着說:“幸不辱命,屬下帶回了玉米和番薯。”
真的帶回來了?
吳雲崢走了七個月,他本來都已經絕望了,可現在……他說他帶回來了玉米和番薯?
“那玉米和番薯是否真的像寧時說的那樣能畝產千斤?”寧王激動的問。
吳雲崢笑着點頭:“畝產千斤,差不多……屬下到玉米番薯產地的時候,剛好是它們收成的時候,屬下親眼看見的,一畝地大約可以栽種兩千顆玉米,而每一顆玉米上面都會結出一個或者兩個玉米棒子。一個正常的成年男人,如果一餐飯只吃玉米棒子,吃三個到四個,就可以吃的很飽。”
“真的?”寧王激動的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
“是。”吳雲崢恭敬的說:“玉米在生長的時候是被一層皮包裹着,這樣還少了蝗蟲鳥雀的危害。”
“番薯的產量比玉米更高,只需要一節番薯藤,就可以長出幾斤的番薯。”
“好,好,好!”寧王激動的一連說三個好字,興奮的臉都漲紅了。
“父王,現在正是播種玉米和栽種番薯的好時節,還請父王下令,把玉米和番薯發放下去,讓北地的百姓抓緊時間種上。”寧時說。
寧王激動的點頭:“你說的對,趕緊把玉米和番薯發放下去。”
“父王……雖然我們知道玉米和番薯的產量高,但百姓不一定能接受,畢竟,玉米和番薯誰都沒見過。百姓們的土地是百姓們賴以生存的根本,土地種上糧食能讓他們活下去,雖然小麥的產量不高,但……至少種了就能有一定的收成,而玉米和番薯……萬一種了沒收成呢?百姓們肯定會抗拒的。”寧時冷靜認真的說。
普通百姓沒有讀過多少書,他們的觀念比較守舊,很難去接受新的未知的東西。
寧時的話讓寧王冷靜下來,他看着寧時點點頭:“你說的很對,百姓肯定會抗拒的。”
“父王,我們可以把種子免費發放給百姓,然後再給他們一些好處。”寧時說。
寧溫想了想點頭:“這個辦法可行,但具體的……”
寧時早就已經想好了:“第一我們免費發放種子給百姓,第二,發出佈告,如果一家人種上一畝地的玉米和番薯,就獎勵一兩銀子,種上兩畝地,就給二兩銀子,他們必須認真種植,我們會定期讓人檢查。等到收貨的時候,讓他們上繳五成的收成。”
寧溫皺起了眉頭。
寧時的政策是很好,只不過……要需要很多銀子。
寧王府確實是不缺銀子……但,一時間估計拿不出那麼多銀子。
而且……把銀子全部都分給百姓了,那寧王府怎麼辦?
寧王府還有那麼多兵要養。
雖然明面上說的兵都是朝廷在養,但朝廷每年分發下來的軍費是有限的,而且……有限的軍費還要被京城的那些巨頭傾佔剝削,到了他們寧王府手上,就所剩無幾了。
所以,寧王府的軍隊,手下的兵都是寧王府自己在養。
不只是他們寧王府這樣。
其他各地的諸侯也都是這樣。
這種情況一時半會兒根本就沒辦法改變。
寧時看着寧溫問:“父王是否在擔心銀子的事情?”
寧溫點頭:“我們寧王府雖然有一些銀子,但那些銀子你也知道,都是留着養兵的……缺什麼都不能缺了士兵的銀子,一旦軍隊亂起來,那整個北地就都亂起來了。”
寧時點頭,他很早就接觸政務了,寧溫說的他也想到了,也懂。
“父王……我們可以想辦法從別的地方抓銀子。”寧時說。
北地雖然比不上南方富有,但有錢人還是很多的。他們寧王府是北地的土皇帝,想要從那些大富豪身上弄點銀子,不是難事。
寧溫皺眉沉思了一會兒,點頭:“目前看來,也就只有這樣了。這件事情我會去辦。我會和軍師們再商議商議。”
這是大事情,不能隨隨便便的下結論。
“是。”寧時恭敬的說。
寧溫看着寧時,這次寧時可真的是解決了北地的大麻煩。
這兩年的收成不好,朝廷又加重了各種稅收,北地百姓的日子不好過,現在已經斷斷續續的有一些難民朝京城和南方涌去了。
他是真的怕!
真的怕北地會亂起來。
怕百姓都逃向更繁榮的京城和南方,百姓走完了,北地就留下一片空的土地,那他這個寧王做的還有什麼意思?
寧溫看着寧時,只要把玉米種子和番薯發下去,百姓們看到了希望,就會留在北地,有了人,就有了希望……寧王府沒有了北地的百姓,就什麼都不是。
這個道理,他清楚,寧時也清楚。
寧溫看着寧時,眼底有着欣慰。經過這件事情他能看出來,寧時是真的一心爲北地的百姓着想,因爲,交換玉米和番薯種子的東西,那些銀子瓷器和絲綢,都是寧時準備的。
爲了準備那些東西,寧時應該是把他自己的錢都給用完了。
他把他所有的錢都投入了這件事情。
沒有給自己留一點點的退路。
由此可見,他是真心爲北地的百姓着想。
把寧王府交給寧時,他很放心。
可是……寧王府不是他說交給寧時就能交給寧時的。
有的人,可是不願意他把寧王府交給寧時。
想到這件事情,寧溫皺起了眉頭。本來,按照寧時的身份和地位,早就應該被封爲世子了,可是……因爲某些人的作祟,到現在,寧時還只是寧王府的二公子,而不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