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你同意吧!看在我這麼可憐兮兮的份上,你就點了頭吧!
相思雙手合十,楚楚可憐的看着面無表情的陳功,陳功累了一天了,一擡頭就看到陳旭和相思把柳依依帶了回來,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陳旭總歸是沒有女兒家的細心,有點粗枝大葉;相思更是從來就不理會旁的事情,滿心的只有南陵王。
他們能夠注意到別人的身上發生的事情,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也不代表就可以隨意而爲吧。
陳旭向陳功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完,都有點口渴了,陳功才慢悠悠的表了態。
“總的來說……”陳功擡起頭來,認真的看着他們,“你們私闖民宅,對宅子的主人惡言相向,直接就將柳小姐帶了出來不顧他人顏面,然後……你們還挺大義凜然的。”
相思撇着嘴,她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陳功最是古板,一板一眼的是絕對不能發生任何差錯的。
她嚴重懷疑陳功根本就是室男座,可能在休息之前,還要把筆墨紙硯都規矩到整潔的人,可能那硯臺都要距桌邊十五釐米之類的習慣都會有。
現在,明明需要幫助的人就站在面前,陳功一開始卻選擇要先訓着他們,實在是太不留情面了。
相思在心裡暗暗的惱着,但是當陳功看着她時,卻依然要賠着笑臉,生怕陳功會不同意。
“陳家世代書香,絕對不會做出不仁不義的事情。”陳功繼續說道,“你們兩個回家以後,就向爺爺坦白錯處,要看爺爺怎麼懲罰吧。”
相思都快要哭了,因爲她知道,所謂的“懲罰”就是抄書,就是背書。
相比之下,她寧可抄,也不願意去背啊。
“兄長!”相思剛一開口,就被陳功那淡漠的小眼神給憋了回去。
這眼神呀,都能把她凍成內傷了,簡直是太過分了。
估計着,柳依依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如若不是因爲她的原因,陳旭和相思也不會站在這裡糾纏,陳功也不至於生了氣,便上前一步。
“是我的錯,讓陳公子爲難了。”柳依依其實是打定主意要回家的,雖然離了那裡的感覺真的很好,但是她並不希望在哥哥考試之前發生任何差池。
因爲,任何小小的事情都會影響到柳呈呈的考試。
“知道就好。”陳功相當的直接,“以後,你就在書院負責衛生,不要以爲在自己家中是位小姐,在這裡就可以完全不用做事,平時也要跟着其他人學女紅,閒的時候也要去聽課。”
陳功的手一指,就落到相思的身上,“不要跟她學壞。”
其實,來這裡也是要幹活的,但是感覺上怎麼完全不同呢?
柳依依愣了愣,剛想要說話,相思卻有點急了。
柳依依可是來做客的,怎麼能幹着這樣的工作,那與在親戚家又有什麼不同?相思的心裡有着千言萬語要來說服陳功,卻聽陳功繼續說道,“還有,你做的工作,可以頂上你和你哥哥在書院的一日三餐和住宿的費用。”
陳功拿起個本子,寫寫畫畫,“身爲女兒家,住在外面不太方便,你以後的作息就跟着相思走,知道了嗎?”
啪!陳功把本子合上,遞到了陳旭的手中。
這又是什麼呀?陳旭納悶的看着冊子,上面的賬目差一點兒就把他嚇出了冷汗。
“你不做學問,倒是能學賬目,也好,以後書院的開支就由你來記。”陳功淡淡的說道,“也省一筆請記賬先生的銀子。”
好酷啊!相思愣愣的看着陳旭一臉的菜色,覺得自己的腦袋也要炸開了。
原來,陳功這還間接的給陳旭一個大差事呀。
真的是,太厲害了。
“兄長,我這個……自己隨便記記,和賬房先生的記法,總是有些出入的。”陳旭連忙就追了出去。
他怎麼會不知道,陳功根本就是在捉弄他,順便也是真的給他派些夥計,讓他不得安生啊……
陳功懶得理他們,這時辰晚了,應該回家用晚膳了。
“兄長,你等等,我們好好商量一下。”陳旭追着陳功,“我是要做學問的,你給我這個……”
相思挑了挑眉,轉頭看着面紅耳赤的柳依依,“對不起,最後還是要讓你幹活。”
“可是感覺上是完全不同。”柳依依轉頭對相思說道,“在親戚家幹活,那叫寄人籬下,在這裡幹活,那是自食其力,而且能夠近距離的看着哥哥學習,也很不錯。”
相思認真的看着柳依依的臉,“走吧,先跟我回家見見爹孃,把事情說個明白。”
他們能同意嗎?柳依依在心裡默默的想着,當她決定要留在書院時,其實從某種角度來說,就言算是低了陳旭一等啊。
相思似乎對這些事情完全沒有任何感覺,甚至還說出“勞動最光榮”的這種話,令柳依依哭笑不得的。
當他們回到陳家以後,相思和陳旭“乾的好事”就在陳家傳開了。
陳靜無奈的替他們分擔了將柳依依帶到爹孃面前的工作,而陳旭和相思則要去陳閣老那裡去領罪。
嗚,相思覺得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件特別好的事情,但是在長輩們看來,這就是無法無天啊。
思想不在一個國家,交流起來真是麻煩。
他們就站在陳閣老的面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都講了一遍。
陳閣老看着陳旭和相思不停的在他的面前講着這段事情,也可以看得出來,這兩個孩子完全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倒是令他這個做長輩的,比較滿意。
畢竟有很多孩子,在犯了錯以後,想到的就是要如何將事情瞞過去,而不是認真的承認錯處。
“我知道了。”陳閣老終於開了口,“從今天開始,每個人寫一百帖。”
陳閣老指了指旁邊的桌子,上面有已經寫好的字帖,這就是要讓他們臨摹的意思。
“懲罰並不是寫一百張就夠了。”陳閣老繼續說道,“重要的是,你們的字一定要有自己的風格,完全的臨摹,是不過關的,我會一張一張的看。”
陳閣老沒有外務在身,想要好好的監督着晚輩的工作,是絕對可以辦得到的。
相思真的很想用袖子,好好的擦擦額頭上的汗水,但是一擡頭時,就對上陳閣老略有幾分陰沉的目光,就硬生生的將這樣的想法給壓了下去。
長輩都好可怕喲,那陳靜那邊又能夠挺得過去嗎?
當她和陳旭出來的時候,一個人抱了一本字帖,臉色都不太好。
“每天一張帖,還要有自己的風格,估計這個懲罰有可能要進行到武狀元的殿試。”陳旭喃喃的分析着,“那我們就要寫……”
陳旭開始算起了數,不得不說,其實他對口算還是很有天賦的,但是相思更想要告訴他,這種事情是有簡便算法的。
有一種算法,叫乘除。
當然,這不是主的,如果陳旭願意一天天的算,也沒有什麼不行的。
問題是……
“哥,我總覺得爺爺是早有準備,就等着我們自投網羅呢?”相思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當他們走過去時,陳閣老的面前已經擺好了字帖,帖上寫的就是他們的名字,分明就是要讓他們練習的。
估計着,陳閣老還在找着藉口,準備好好的讓他們練一練。
“有可能。”陳旭突然間就恍然,一開始他是被嚇得,沒有注意到這樣的細節,但是……他的臉一垮,“那爺爺也太壞了,這種事情都可以去做啊……”
相思的臉色也是不太好,悶悶的說道,“因爲我的字是姐妹間最醜的,需要好好練。”
咦?陳旭不走了?
“思兒。”陳旭呆滯的說道,“我的字,也是兄弟間最不好的。”
也得練啊。
他們就這麼唉聲嘆氣的走回到爹孃的院子裡面,大有幾分硬着頭去,英勇就義的感覺。
剛剛從爺爺那裡回來,在這裡也是要挨訓的。
結果進去以後,事情倒是與他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他們的孃親拉着柳依依的手,問這個問那個,至於他們的爹,就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水,時時的問上陳靜幾個話,時不時的點個頭。
“我感覺哪裡怪怪的。”陳旭低聲說道。
相思也覺得這樣的氣氛,非常的引人遐想啊。
她點了點頭,“是啊,很像相親會,哥,你快成親了。”
陳旭的面色僵了僵,沒有像從前那樣,直接就跳起來指着相思大吼,不要給他隨便的配對,他的姻緣早着呢之類的話,而是淡淡的看了柳依依一眼,便走到了爹孃的面前請罪。
孃親伸脖子瞧了瞧他們的字帖,似笑非笑的說道,“行了,你們也不要耽誤時間了,快去把今天的寫出來吧,明個還要去書院呢。”
什麼?晚睡以後,還要去書院?相思還以爲這位孃親總是會心疼的,在訓斥以後就讓他們明個放假。
相思的脣,不停的顫抖着,非常的委屈。
“娘,我帶哥哥和思兒下去,您再和柳小姐聊一聊。”陳靜可是抓緊了時機,立即就站了起來,拉着陳旭和相思就退了出去。
相思欲哭無淚呀,這到底是什麼事兒呀。
她的小尾巴就這麼被掐得死死的,一點兒甩開的能耐都沒有,這到底是憑什麼呀?
她吸了吸鼻子,卻也不得不面對着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