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見玉佩也送出去,天色也不早了,於是帶着皇后和惠妃起身準備回宮,建安見今日沒有討到好,反而讓葉傾城藉機出了風頭,心底不爽,也不想留下來戳自己的心窩子,於是也跟着昭帝一起離開的海棠園。蕭允墨本是想留下的,但是見自己的母妃朝自己招了招手,他就會意,跟了上去,臨走的時候他還朝葉傾城的方向看了看。見葉傾城根本就不看他,他倒是覺得有點遺憾。
衆人將昭帝一行人送走之後,繼續遊玩,這時候平江王妃可算是揚眉吐氣了,見衆多貴婦圍過來給她道喜,她的腰桿子都停的比平時要直了許多。
黎箬興奮的跳到了葉傾城的面前,拉了她的手嘰嘰喳喳的說了一個不停,葉傾城卻是有點沒了興致的樣子。她偷眼看了看四周,卻是沒看到秦韶的影子。
他不會被自己氣的要去撞牆吧。
唉唉唉,他的腰牌還是趕緊還給他的爲好。
“你在想什麼?”黎箬說了大半天,才發現好友的表情根本就不在她那條線上,於是不悅的擡手在葉傾城的面前揮了一下。
“哦。我能不能見見秦韶啊。”葉傾城問道。
“見他做什麼?手下敗將。”黎箬不解的問道。
“唉,你們不知道。他不是敗給我的。”葉傾城嘆息了一聲說道,“我是坑了他,所以想找他道歉,害他被建安公主噴了一頓。”
“這樣啊。”黎箬看了看周圍,“找他們府上的丫鬟問問就是了。”
“這樣不太好吧。”葉傾城有點沒底氣的說道,她纔在人家家裡給了人家的主人一個耳光,這就找人家的下人……
“沒事,我去找就是了。”黎箬熱心的說道。
“妙城,一會若是我母妃找我,你幫我擋一下。”葉傾城對葉妙城說道。
“好。你快去快回。”葉妙城也點了點頭。
黎箬和葉傾城相攜走開,她則留在了原地。
黎箬去找了靖國公府的丫鬟,沒過多久,秦韶就被帶了過來。
“黎小姐,不知道找在下是有何事?”秦韶走過來,見這裡十分的僻靜,就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不是我找你,是有人找你,那人在裡面。”黎箬指了指回廊的另外一側,笑道。
秦韶微微的皺眉,不過還是走了過去。這是在他家的別院之中,來的都是客,客人有要求,他這個做主人的自然是要來看看。
轉過了圓形花門。秦韶在花門的另外一側見到了葉傾城單獨站在這個僻靜的天井之中,秦韶的眉心就不自覺的微微一皺,不過他還是很有禮貌的行了一禮,“不知道郡主找卑職有何事?”
“想見見你算不算事情?”葉傾城頭一歪。嬉笑道。
秦韶……臉色一沉,“郡主若是還想戲弄卑職,請恕卑職沒空奉陪。”他可以一點都不想見她。
“哦,原來這個不算事啊。”葉傾城笑道,“那我沒事了。”
無聊!秦韶在心底暗罵了一句,轉身便要離開。
“你現在走了,可是不想要自己的腰牌了?”葉傾城將秦韶的腰牌取了出來,早上她知道是來靖國公府。所以就將這腰牌隨手給帶上了,就是想着看看有沒有機會趕緊還給他。
秦韶猛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看着葉傾城那張嘻嘻哈哈的臉,還有在她手裡不住搖晃的腰牌。她笑起來是好看,但是他就是覺得礙眼,剛纔她用詐贏了他,他到現在心情還沒平復下來,她卻還是沒輕沒重的在撩撥他。
“卑職記得上一次郡主說會歸還卑職的腰牌的。”秦韶冷然的說道。
“還。自然是要還的。”葉傾城點了點頭,“我要你的腰牌又沒有什麼用。難道真的去沿街叫賣不成。不過我就是真的拿去賣了,估計也沒人敢抓我,畢竟我多少也是個郡主。”
唉,明明是想和他道個歉的,可是一看到他那副冷冰冰的樣子,葉傾城就不自覺的想要逗一下他。這是怎麼了?葉傾城對自己也有點無語了。
“還我!”秦韶走了過來,凝聲說道。
“好好好。給你就是了。”葉傾城見他臉都黑了。朝他做了一個鬼臉,將腰牌拍在了他的手裡。“你那麼兇幹嘛。”
“多謝。”秦韶握住了腰牌,拱手行禮,隨後就要朝外走。趁他還能控制住自己不掐死她。他要趕緊逃離。
“咱們秦美人兒的腿就是長,說走就走,隨便一邁腿,就要跑的無影無蹤了。”葉傾城揶揄道。
咱們?秦美人兒?秦韶回頭,站住,“郡主,卑職不記得什麼時候和你這麼熟了。”他想起了在臺上,她左一句美人兒。右一句美人兒,左一句心生愛慕,右一句以身相報,用以擾亂他的心神。害他落敗,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若是這些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對秦韶根本不會有半點影響,可偏生是從葉傾城的嘴裡說出來的。
前世她是背叛了他的妻子啊!前世的種種在他的眼前一閃而過,好像看不真切,卻一點一滴都深入他的骨血之中,帶給他最深切的痛楚。
她可以不喜歡他,可以不愛他,他愛上她是他的事情,但是爲什麼要騙他!
欺騙與背叛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他一步步的朝葉傾城走來,眼底帶着肅殺的狂潮,她在迴廊下的身形依然那麼纖細……纖細的都不夠他掐的。
“喂。開個玩笑而已。”葉傾城察覺到從秦韶那邊傳遞而來的濃郁殺氣。“你不會那麼小氣吧。好了好了。我口誤了,你是秦大人,不是秦美人兒。”葉傾城朝後退了兩步,背抵在了迴廊的柱子上。
糟糕,退無可退了。
這個念頭纔剛剛閃過,秦韶的面容就陡然放大在了她的面前。
“呵呵。”葉傾城訕笑了一下,她不自然的微微側開了頭。“秦大人是不是靠的太近了點?”她擡手抵在了他的胸前,想要將他推離自己的面前。可是他的身軀堅如磐石。她一推之下,竟是紋絲不動。
“卑職若是記得不錯的話,郡主剛纔在臺上可是說對卑職心生愛慕。”秦韶薄涼的聲音從葉傾城的頭頂傳來,帶着他獨有的氣息,環繞在葉傾城的身周。
“呵呵。錯覺錯覺!”葉傾城只能繼續訕笑道。
一股成年男子的壓迫敢從她的四面八方襲來,讓她感覺自己在秦韶面前顯得更加的嬌小了……活了兩輩子的葉傾城還從沒讓自己陷落到如此尷尬的境地之中,他究竟是要打她,還是要掐死她。還是想……親吻她?
葉傾城腦子一亂,總覺得最後一項不可能,前面兩項機率很大。
“錯覺?卑職可是聽得真真切切的。”秦韶冷笑,緩聲說道,“郡主還說要以身相報。”他垂下頭,用手勾住了她的下頜,在她的耳邊說道,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葉傾城的耳廓漸漸的紅了起來。
她也會害羞?哈!也是,現在的她畢竟還是雲英未嫁的大姑娘。
秦韶的眼底掀起了一片暗色,一個古怪的念頭浮現在他的心間。
如果他將她的名譽全數毀去呢!讓她身敗名裂!是不是比就這麼掐死她會讓自己更好過一點?
她的下巴小巧圓潤,如珠如玉,即便上一世他對她的身軀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可是剛纔在碰觸到她下頜,見她流露出窘迫和害羞的神情的時候,他的心還是不可抑制的微微的動了一下。
他是恨她的!這種恨意不會改變。秦韶在心底對自己說道,不管她這一世變成什麼樣子,她就是葉傾城,就是上一世不光欺騙背叛了他,還讓她的姦夫將自己殺死的葉傾城。
“哎呀。我那是爲了贏你,所以才胡說的。”葉傾城奮力的將欺身過來的秦韶給推開,滿臉通紅的說道。
打雁的人被雁啄了眼了,她本是覺得好玩所以才逗弄了一下秦韶,現在反而被秦韶將了一軍。
“胡說的?”秦韶被推的後退了一步,眸光之中暗色流轉,他站穩,雙手抱胸,饒有興趣的看着葉傾城。
“是啊。我是想和你道歉來着。”葉傾城滿臉通紅,氣惱的看着秦韶,“我是看不慣建安那樣子,所以纔想着一定要贏,纔出此下策,因爲除了惹怒你,讓你露出破綻,我沒有別的辦法能快速贏了你。好了,我現在和你鄭重的道歉,你不要生我的氣,還有之前說的那些都是我胡扯的,不是真的。”
“所以,郡主說的一切都是騙人的了?”秦韶微微的勾起脣來,脣角浮動着一絲自嘲的笑容。
“是啊。”葉傾城整理了一下略帶凌亂的髮絲,將它們都略到了耳後,“現在我也和你道歉了,我要走了,再見。”
葉傾城說完邁開腿就朝門口走去。
在她經過秦韶的時候,秦韶忽然擡手拉住了葉傾城的手臂。
“你幹嘛?”葉傾城吃驚的看着長身玉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秦韶,“我都已經道歉了,你不要那麼小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