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師父,母皇我不是告訴過您,我有一個很好的師父麼?”許歡顏如實回答道。
她的確說過,但是因爲國事繁忙,沈沐青也一直沒有多問,只是說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感謝一下那位恩人。
“他叫什麼名字?”沈沐青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
“我不知道,他從來沒說過,他只告訴我他叫忘憂客。”
猛的一顫,沈沐青嘴脣都開始在發抖,嘴裡唸叨着這三個字,“忘憂客……忘憂客……”忘記一切煩惱與憂愁,過着快樂似神仙的日子,沐青,以後我就做一個忘憂客。
那張溫柔俊美的容顏,那銘刻在她腦海裡的記憶,是她想揮也揮不掉的記憶,真的是他麼?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爲什麼在背叛了我們的感情後,還要做這些,你以爲這樣就可以彌補你所犯的錯麼?
沈沐青狠狠的瞪着手中的信紙,眼中似乎要滴出血來。
“母皇,他就是我父親麼?”小心的問出心中所想,許歡顏看到母皇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果說是恨,不如說是愛的極限。
“他不配,他不配!”突然一聲大吼,下人們嚇得急忙跪地。
沈沐青像是瘋了一樣,把面前桌子上的一切都推下去,乒乒乓乓的茶水點心落了一地,下跪的宮人已經嚇得瑟瑟發抖,都說伴君如伴虎,女皇可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實在太可怕了。
許歡顏揮了揮手,示意那些宮人全都下去,母皇心裡的鬱結壓的太久了,就讓她盡情發泄一下吧。
“段風逸,你這個混蛋,你這個負心漢,我是不會原諒你的,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你——”歇斯底里的吼叫,所有的花花草草,早就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
當洛宸夜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瘋狂的一幕,看了看站在一邊,臉色蒼白的許歡顏,走到她身邊,輕聲問道:“怎麼了?”
“是那封信刺激了她。”許歡顏把信的事告訴了洛宸夜。
感概的拍了拍許歡顏的肩膀,看來事情正是他猜的那樣,“你安撫一下你母皇,我去問問那個送信的人。”
許歡顏贊同的點點頭,母皇這個樣子她不放心,這件事交給洛宸夜最合適了。
經過一番發泄,沈沐青可能累了,漸漸安靜下來,她的神情有點呆滯,頭髮有些凌亂,完全顛覆了她平時高貴的女皇模樣。這樣的沈沐青讓人害怕,也讓人從心裡感到可憐。
許歡顏慢慢走到母皇身邊,緊緊的抱住她還在顫抖的身子,輕聲安慰道:“沒事了,母皇,那些都過去了,你還有我,我是你的女兒啊?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沈沐青的眼神從憤怒到迷幻,漸漸變得清明,雙手抱住女兒,第一次她在人前哭了,第一次她在自己女兒面前顯示了自己的脆弱。
許歡顏陪着母皇回到了寢室,用毛巾幫她擦了一下臉,如此脆弱的母皇是她所不認識的,但是她知道母皇心裡一定很苦,她所承受的壓力太大了。可是自己卻整天就知道玩,不懂的爲她分擔,實在太不應該了。許歡顏突然覺的很內疚。
“顏顏,
有些事,母皇也該告訴你了。”沈沐青調理了一下思緒,最後決定把這件事告訴女兒,她有知情權。
“母皇,您不想說就算了。”其實她已經猜到了,不想母皇再撕開自己的傷口,讓她再痛一次。
“不,你應該知道。你的父親他本是東辰國最優秀的男人,無論是長相還是才情,武功或者人品,在我眼裡沒人能及得上他。”想起那段幸福的時光,沈沐青還能清楚的感覺到那份快樂,臉上也不覺洋溢着甜蜜。
“他的父親是當朝宰相,他與我也算是門當戶對,青梅竹馬。我們感情很好,你的皇祖母就爲我們頂下了婚約。段風逸對我說他不喜歡官場生涯,所以我們決定成親後就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過完自己的下半生。可是……”臉色突然一變,她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恐怖,“可是就在我們快要成親的時候,他把我帶出皇宮,那一晚我很開心,因爲他給了我世界上最美好的,我也把我自己奉獻給了他,我以爲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可是第二天我才知道,我們家被他們一夜都給害了,我的母皇被他們逼死,皇姐也被殺了,段風逸親手把我交到了段風澤的手中。那個時候我不敢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我大聲的呼喊,可是我卻只看到他冷漠的轉身。”
“母皇,你別說了……”許歡顏嗚咽着抱上母皇,猜到是一回事,聽她親口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隨着那些塵封的故事被解開,她的心也跟着痛了,她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母皇不再相信男人,也不願意接受任何一個男人,實在是她受的傷太重了。
“我怎麼都不敢相信他會這樣對我,他們喪心病狂,謀朝篡位,害了沈氏滿門,最後把我賣到甄月國,去做妓女,他們要我永遠也擡不起頭來。”沈沐青憤恨的咬着牙,嘴脣發白。
那個人真的是她的師父麼?許歡顏開始懷疑,段風逸和忘憂客可能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因爲她無法在他們身上發現一點共同之處,他的師父在她心裡是一個完美的男人,雖然有點神秘並不妨礙他做一個好人。
但若那個人真的是師父,他做這一切又是爲什麼?難道他對母皇的感情都是假的,還是後來良心發現了?還有那封用血寫成的信,師父他一定出了什麼事?
好不容易安撫了母皇,許歡顏迫不及待的去找洛宸夜,見他正神色凝重。
“怎麼樣?他說什麼?”許歡顏走過去問道。
英眉輕促,“那個樵夫說交給他這封信的人,已經身受重傷,好像在被人追殺,把信交給他後,就走了,他也不知道他是誰,只是給了他點銀子讓他把信送來。”
“那個人一定是師父。”許歡顏感覺越來越不安,一定是師父出了什麼事。
“據那個人的描述,應該是忘憂客。我已經派暗衛去查了,你不用太擔心,很快就會有消息了。”洛宸夜輕聲的安撫着許歡顏,把她摟進懷裡,感覺她身體輕微的顫抖。
“洛宸夜,你不知道師父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如果沒有他我早就死了,是他把我從荒無人煙的地方帶了回來,是他教我武功,讓我有了自保的能力,從此不受別人欺負。是他包容我,縱容我,不耐其
煩的諄諄教誨,我發誓將來一定要好好孝敬師父的……”想到從前的種種,滾燙的液體從眼眶滑落,師父是第一個對她好的人,無論他是不是自己的父親,無論他和母皇之間有怎樣的恩怨,她相信師父對她的感情不會是假的。
“一定不會有事的,相信我!”洛宸夜摟緊懷裡的人,想爲她遮擋所有的風雨,用他的愛爲她撐起一片天。
“洛宸夜,我要去找我師父,我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猛的擡起頭,許歡顏簡單了一個信念。
疼惜的看着她,洛宸夜頷首,“好吧,不過你要答應我,什麼都聽我的,不可以莽撞行事。”
兩人協商好,就去跟女皇辭行。
沈沐青一時沉默不語,對於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她還是放不下吧。
許歡顏走到母皇身邊,“母皇,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帶回來,如果他真的是段風逸,我一定要他當面對你說清楚。”
沈沐青看向女兒,眼中有淡淡血絲,但是仇恨已經漸漸隱去,她畢竟是一國之君,她有很多的責任要擔,沒有時間去悲傷過去,所以她現在已經恢復理智了。
“好,你去把他帶回來,就算要死,我也不能讓他死在別人手裡。”
“我知道了,母皇,你要多保重身體。”
“無論怎麼樣,在婚禮之前一定要趕回來。”沈沐青叮囑道。
從女皇那裡出來,他們沒來的及收拾行禮,就離開了皇宮。
現在可以知道的是,忘憂客他在東辰國,這樣他們的範圍就小多了,總比整個大陸的找要好的多。
趕了一天的路,到分壇的時候,許歡顏已經累的睡着了,洛宸夜把她安置好,就去處理事情。
因爲他的消息網已經貫穿整個大陸,所以在三國境內都有他的分壇,這幾年爲了尋找龍焰珠,他更是培養了一大批暗衛,在全國各地,以保證能拿到第一手資料。
洛宸夜坐在正中,睨視着下面跪着的人,傾聽他的彙報。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應該是分壇的壇主,恭敬的稽首道:“王爺,據我們蒐集的資料,段風澤這幾年結交了很多江湖門派,爪牙幾乎遍及整個聖歌大陸,最近他有蠢蠢欲動的跡象,很多江湖人已經向他的總堂匯聚。”
眼睛眯了眯,段風澤,你終於要動手了麼?隱忍了這麼久,還真是夠沉的住氣了。
本來他建立消息網,只是爲了確保甄月國在大陸的安定和平,他並沒有野心侵略整個大陸。可是現在這件事他不得不管了,因爲這關係到他最在乎的人,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的人。
“忘憂客的事查的怎麼樣?”洛宸夜凜然的問道。
分壇主不敢擡頭,恭敬的說道:“江湖上沒有這個人。”
以忘憂客的武功,如果是江湖人不可能沒人知道他,除非他不是江湖人,那麼他是段風逸幾乎可以肯定了。
“那件事查的怎樣了?”
“回王爺,您說的那個人應該是聚義堂的副堂主。聽說他背叛了總堂,現在正在被追殺,但是有人先我們一步救走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