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房門打開,進來一箇中年男子,恭敬的上前問道:“請問王爺有什麼吩咐?”
洛震元輕咳一聲:“管家,送她回去休息吧。”
“是!”管家轉身帶許歡顏出來,又把她送到她剛纔的那個房間。
脫下繁瑣的嫁衣,許歡顏着中衣躺在牀上,本來累了一天卻怎麼也睡不着,或許是認牀吧,在牀上翻滾了幾次,許歡顏決定起來,套上了一件簡單的外衣,任由長髮披散着,小心的拉開房門。
此時賓客們都已經走了,喜宴也已經結束,好像只剩下繁華過後的蕭索。許歡顏一個人在月光下散步,看着滿天星辰,突然覺得很孤單,雖然這些年來她都是這樣度過的,但那畢竟是自己生長的地方,也不知道師傅有沒有收到她的信,是不是知道她已經來了京城,不過遠水解不了近渴,現在的一切還要她自己面對。在家裡的時候至少還有一些對她好的下人,對她好的人她也會對別人好,像管家徐伯,經常把好吃的東西給她留點,偷偷送給她,還有洗衣服的大媽,她的衣服破了,總是她幫她縫,他們比她的親人對她還要好,如今什麼都沒有了,真的成了孤家寡人,父親和大娘此時恐怕正在慶祝她終於離開,笑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走着走着突然看見不遠處涼亭下一個男子在獨自飲酒。黑金色的袍子包裹着矯健高大的身軀,一頭青絲用一個墨玉的發冠束起,其餘的披散在肩上。月光銀輝撒在他的身上,照出他俊美無儔的側臉,這男人怎麼這麼喜歡一個人獨自喝酒啊?難道他真的很孤獨?
她正在想該不該過去打個招呼,卻聽到一聲冷喝:“誰?”
許歡顏見躲避不了,只好大大方方的走出來,“是我,打擾你了嗎?”
洛宸夜放下酒杯,起身向她走來,許歡顏看着地上高大的影子越來越近,最後和她纖細的影子合二爲一。
“這麼晚爲什麼還不休息?”屬於洛宸夜獨有的冰冷,似乎還有一點點無奈。
用的着每次都扳着一張冰雕臉嗎?許歡顏很是懷念她生病的時候洛宸夜對她溫柔的照顧,如果他能永遠那
樣就好了。
“我睡不着,所以出來走走。”
“病還沒有完全好,就不要到處亂逛了,我送你回去吧。”洛宸夜說完也不給許歡顏反對的機會,徑自向前走去。
剛走幾步,迎面走來一個娉婷的女子,身穿粉色紗裙,面若桃花,雙眼含笑,好一個大美人。
“表哥,原來你在這,外面冷了我給你拿了件外套。”霍天瑜身隨影到,清脆的聲音,如黃鶯出谷,說着就要把外套給洛宸夜披上,關切之情無以言表。
“我正好要回房了。”洛宸夜轉身走開看都沒看霍天瑜一眼。
霍天瑜貝齒緊咬暗恨表哥不懂風情,又看了看旁邊的許歡顏,剛纔明明聽到表哥跟她說話了,爲什麼看見自己就走,不免對這個小女孩兒心生怨懟,她算什麼東西啊,不過是爲舅舅沖喜的,別說舅舅不會寵她,王府裡只要有她們母女在也不會有人尊她爲主子,剛纔只顧生氣,沒仔細看,現在看清了那孩子的容貌,心裡更加生氣,這小妖精長大了不知會迷死多少男人呢,越看越生氣。
許歡顏一看這女子看自己的眼色很不善,她怕會變成池塘裡的魚,被城門的火給殃及了,還是自保吧,轉身欲走。
“站住,誰讓你走了?”
許歡顏撇了撇嘴巴,知道自己要被當炮灰了,都說寧得罪小人別得罪女人,可是她也沒得罪她啊,不過強龍壓不住地頭蛇,自己還是先忍忍吧,轉過身小聲問道:“有什麼事嗎?”
霍天瑜早就沒有了剛纔看見洛宸夜時候的端着有禮,昂首挺胸,一副自認高貴的摸樣,
不過在許歡顏的眼睛裡怎麼看都覺得她像一隻翹尾巴的大公雞。
“知道我是誰嗎?”霍天瑜趾高氣揚的問道。
許歡顏誠實的搖搖頭。剛纔還想說是一個大美人,不過你這樣子,用母夜叉來形容更合適。
“我姓霍,剛纔你看見的是我表哥,我母親是我表哥的姨母,在這裡除了我姨丈和我表哥其他什麼事都由我母親做主。”
許歡顏心道,還以爲是什麼了不起的角色呢,不過
也是寄人籬下的寄生蟲,靠着親戚關係白吃白喝,比她也強不了哪裡去,起碼自己還是他們八擡大轎請來的呢?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
霍天瑜本以爲搬出身份她會懼怕,畢竟她初來乍到,自己在這裡可是有身份的人,很可能還是王府裡未來的女主人,不過她現在不敢說,因爲表哥還沒有承諾過要娶她呢。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讓她心裡憋悶及了。
沒好氣的說道:“臭丫頭,你不要得意,別以爲進了王府的門就成了女主人,你最好祈禱我姨丈能平安度過今晚,否則你就等着陪葬吧。”頭一扭氣呼呼的走了。
許歡顏回到自己的房間卻怎麼也睡不着了,她想起霍天瑜說過的話,她的確是來沖喜的,她當時只想着好玩了,沒想過如果沖喜不成她又該何去何從?難道真的如她所說要她陪葬?許歡顏越想心裡越怕,這些有權有勢的人一向視人命爲兒戲,想要她的命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老王爺年紀一把死了就死了,她還年輕着呢,好日子還沒過夠呢,就這麼把小命交代在這,她太不甘心了,思來想去決定走爲上計,雖然王府裡的錦衣玉食還沒享受到,不過比起性命來那些都太微不足道了。
許歡顏從牀上倏的彈了起來,拉開門縫,看見外面沒什麼人,此時不走還待何時,不過她腳還沒邁出去,就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現在身無分文出去吃什麼啊?都怪自己太仗義疏財把嫁妝都分給別人了,現在一貧如洗,難道出去要飯啊?這樣不行,太毀她的英明瞭,她可不想幾十年或幾百年後被後人取笑,(雖然別人未必知道她是誰?)。
許歡顏轉身看了看屋裡的擺設,這王府還真是有錢,每一件擺設都很值錢,就連插蠟燭的燭臺都是金子做的,難怪這麼晃眼;多寶閣上放的幾個瓶瓶罐罐,應該也是古董,許歡顏拿起看了看,對鑑寶這方面她還是有研究的,因爲她父親是貪官,每年有很多地方官吏給父親送禮,什麼東西值什麼價錢,只要被她弄壞或者弄丟後看父親發多大脾氣就知道了,這些古董決對要比那些人孝敬父親的要貴重的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