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杺夫人聽到此處,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鹿彌,對當朝王爺不恭,縱是你父親保得住你,我又看你有什麼顏面繼續呆在王府!
她朝如碧使了個眼色,如碧立刻會意,一下子跪趴下來,磕頭賠罪道:“王爺,求您別和王妃計較,王妃不是有意的,我們向您賠罪。”
蘭杺夫人溫柔地笑了笑,低聲說:“王爺,王妃畢竟是我們睿王爺的妻子,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王妃吧!”
大人不計小人過?我鹿彌什麼時候就成了小人了?這個女人當真是陰險,那十四王爺分明是無理取鬧,可憑她這一番話下來,就是真真地坐實了她的罪過了。
反而她自己又置身於世俗之外,完全成了一副老好人的模樣。不得不說,真是高明!
但是,也要看看,她陰的那個人是誰!我鹿彌可不是別人陰我卻還無動於衷的人!蘭杺夫人?哼!你日後最好小心了。
那十四王爺見此,氣焰頓時高漲起來,道:“睿王妃,你還是和我去見見七哥,看看他怎麼說吧!”
哼,我就不信了,若是鹿家的千金被退了回去,那鹿之宸還能和雲錦淵那樣合作?
鹿彌點了點頭,道:“本宮剛纔的確是失禮了。”
“哼!你現在就是跪着求我,我也不會放過你的。”雲錦霄一臉大仇得報的快意表情。
“本宮爲什麼要求你?”鹿彌冷笑,“剛纔我的確有些處理不當之處,可是,十四王爺,面對皇嫂,你竟然不施長禮,如此放誕無禮,本宮都沒計較,你竟然還想讓我求你?”
“好啊,既然你想讓人評理,那咱們不如讓陛下來評評理吧!”
雲錦霄得意的表情頓時凝固了,他面色難看地抽了抽嘴角,竟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還有這麼一招。
雲錦霄顫了顫,這雲夢王朝誰不知陛下法度嚴明,若讓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自己豈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他極不自然地笑了笑,道:“皇嫂真是說笑了,臣弟只不過是開了個小小的玩笑,皇嫂不會連這點容人的氣量都沒有吧?”
小小的玩笑?呵,分明是打算把我往死裡整的,現在看形勢不對就成了小小的玩笑,堂堂一個王爺竟連這種擔當都沒有,真是讓人鄙夷!
但她所有的心思都斂在眼底,讓人看不出喜樂或者憤怒。她溫雅地笑了笑,道:“王爺哪裡的話,本宮心胸坦蕩,做事光明磊落,可不是大街上那些見人就咬的混混流氓。”
雲錦霄眼神一冷,這個女人是在諷刺他陰險狡詐,就像是街上的混混流氓嗎?這個賤女人,給臉不要臉,竟敢把自己比做那些賤民,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東西了嗎?
既然你自己不識相,那也別怪我心狠手辣毀了你,反正只要能挑撥睿王府和丞相府的關係,用些手段也沒什麼關係。
雲錦霄目光陰狠遊移,突然凝聚到長桌安擺着的某一物上,不由冷笑起來,鹿彌,連老天都在幫我,看來你命該如此。
他快步走了上去,欣賞地說:“這就是七哥上次出征歸來,皇兄賜予的龍淵劍?當真是一把好劍。”
他的餘光緊緊的盯着鹿彌,待看到鹿彌果真如他所料跟了
過來後,目光更是陰冷得意。
鹿彌,若我割花了你的臉,我看你怎麼活得下去,女人那樣愛美,若失去了引以爲傲的美貌,恐怕會難過得自盡吧!
雲錦霄緊緊的握住了劍柄,等待鹿彌的到來。若是到時候皇兄問起,他大可以說他當時見到龍淵劍,把玩時情不自已,而那時候睿王妃剛好走了過來,便不小心傷到了她。這樣,任何人都說不了什麼,鹿彌只能自認倒黴了,雲錦霄冷笑。
到了!他眼中閃過一抹狠色,將龍淵劍一把拿起,正要拔出,一隻手又迅速將龍淵劍壓了回去。
雲錦霄一轉眼被看到鹿彌笑吟吟的臉,溫柔中透着說不出的詭異與可怕,正是她又將龍淵劍壓了回去。雲錦霄眼睛閃了閃,這個女人,鹿彌溫柔地笑着,可心中卻是譏諷之極,她剛纔看到雲錦霄的眼神,便知道他沒什麼好意,待雲錦霄把龍淵劍握在手中,她便瞬間洞悉了他的想法。哼,想毀了我的容貌,沒門!
雲錦霄又恢復了傲然的樣子,說道:“睿王妃,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雲錦霄說的是你,而不是睿王府,顯然是將矛頭對準了鹿彌。
但鹿彌夷然不懼,依舊是溫柔親善的樣子:“十四王爺,不是本宮不肯給你,只是這是睿王爺的東西,他不在,本宮沒權擅自做主。”先用雲錦淵壓壓他的銳氣。
雲錦霄的臉色果然難看起來,又迅速的笑了笑,“王妃過慮了,我不過是想看一看,又不是拿走,沒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吧!”
“那您還是等王爺在的時候再來看吧!”鹿彌按着龍淵劍的手又緊了緊。
雲錦霄的麪皮抽了抽,廢話!若是雲錦淵在這裡,他哪敢過來?
想到這兒,他臉色又冷了幾分,似笑非笑地狠盯着鹿彌,陰冷道:“我看不是七哥不在不能看,而是王妃你不想讓我看吧!”
鹿彌睨他一眼,也似笑非笑地說:“人間自有公道,若王爺非這麼想,本宮也無話可說。”
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冷峻起來。
蘭杺夫人看着二人對峙,心思也活絡起來,陰惻惻地笑了一聲,便低聲對勸說鹿彌:“王妃,十四王爺想要看劍也是出於喜愛之情,再說,看一眼又何妨,您何必爲了剛纔那件事而傷了大家的和氣呢?”
這個蘭杺夫人,鹿彌眸子暗了暗,她可真是不放過任何抹黑自己的機會啊!她本來是在維護王府的尊嚴,可被她這麼一說,就顯得鹿彌是對剛纔的事情耿耿於懷,成心公報私仇了。
鹿彌掃了一眼周圍人的臉,原本對自己挺身而出報有一絲崇敬之情的人,現在也是暗暗的鄙夷。
但她還是一動不動,繼續壓着龍淵劍道:“我說不準動就是不準動!”
“哦?莫非你以爲自己是太后,金口玉言?你說不準動,本王偏要動!”雲錦霄也被惹出了火氣,上來就要奪劍。
鹿彌喝斥道:“你真是大膽!竟敢公然到睿王府搶奪寶劍。”鹿彌緊緊的拉着寶劍,與雲錦霄僵持着,她的指尖金絲纏繞,隱隱約約。
“哼!我就是搶了,你這個下堂婦能怎麼樣!”雲錦霄說話毫不客氣。
鹿彌表面憤怒萬分,可
心裡卻冷笑連連,雲錦霄,這些可都是你自己親口說的,公然到睿王府搶劫、當衆侮辱睿王妃,我看你怎麼收場!
鹿彌看時機成熟,便斷然鬆手喝道:“來人,給我將這個放肆的傢伙轟出去!”
什麼?衆人一聽,頓時被震住了,她竟然要將當朝的王爺給,轟出去?
鹿彌回頭掃視一眼,對這些沒有絲毫動作的奴僕極爲不滿,她的聲音陰沉而冷戾:“怎麼?你們是沒長耳朵還是聽不懂人話?還需要我教你們怎麼做嗎!”
衆人頓時如墜冰窟,紛紛被鹿彌身上駭人的氣勢所懾,哆嗦着跪倒在地。怎麼回事,剛纔王妃回頭的一剎那,她們竟然在她身上感覺到了王爺一樣的氣勢,讓人不覺地聽從。
雲錦霄看到竟然真的有奴僕哆嗦上前,想要將他轟出去,不覺怒火盈胸,感覺肺都快要氣炸了。
鹿彌,這個該死的臭女人,竟然讓人將自己轟出去?該死!
他腦中全都是鹿彌可惡的影子,怎麼想怎麼憤怒,於是想也不想拔出劍,一劍砍向鹿彌。
“啊啊啊!”周圍的僕人亂作一團,尖叫起來。
鹿彌冷笑,指尖金光隱現,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可是她還沒出手,一支利箭就射了過來,洞穿了雲錦霄握劍的手。
緊接着,人羣瞬間安靜了下來,而後是整齊的跪拜聲。
“拜見王爺!”
睿王爺?
鹿彌驚訝地轉身,便看見一個男子手握長弓,淡然而立,接受萬民朝拜。
待看清他的容貌,鹿彌頓時倒抽一口氣,愣在當場。
雲錦淵長身直立,手中握着梧欖木嵌七色寶石的雕花長弓,尊貴淡漠顯露無疑。
一頭墨黑的長髮用紫金束佩攏在腦後,色澤明亮而柔順,隨意又不拘一格。刀削斧刻的完美的臉龐,有着猶如天神下凡般的俊美容顏,默然的表情冷漠得彷彿巍峨高山之上的神明。
他的裡襟穿着墨色的蓮花綢,外面穿着紫色的紡絲真衣,夾着絲絲縷縷的金色絲線,形成了大片祥雲。連接處綴着珍貴的芙蓉玉扣,貴氣卻又不奢靡。
他的衣服並沒有像一般的王族那樣在正中央繡着大團紫蟒,而是在衣襬處用巧妙的手法將大片祥雲鏤空繡成了紫色龍蟒,簡潔而精秀。微風拂來,衣襬輕揚,那蟒就如同活過來了一樣。
但最令人着迷的是他的雙眸,墨色的瞳孔,神秘而朦朧,彷彿能將人的魂魄攝入,可是那冷漠的神情,又讓人覺得連看一眼都是一種褻瀆。
就像是浩瀚無垠的黑色海洋,表面平靜無波,深處暗流涌動。無論是投入金子還是石子,只要他心中不在意,便不會引起半分波瀾。
這就是睿王爺?傳說中那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所向披靡的戰神,雲夢王朝的守護神雲錦淵?
鹿彌呆呆地看着他,不知作何反應,她現在還沒有做好直接面對他的準備啊!
雲錦霄捂着手掌,冷汗涔涔,縱是他疼痛難忍,也不敢在雲錦淵面前發出任何聲音。他勉強地笑了笑,道:“七哥,你這麼早就回來了。”
雲錦淵掃了他一眼,吐出一字:“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