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錦世一反常態的早早的就起來了,而慕明軒,雲辰熠和楚齊天他們三人是真的在房裡玩了一晚上的鬥地主,看着三人精神都好得不得了,不像是熬夜的人,個個容光煥發。
倒是蘇錦世這個明明休息了的人,倒是一臉的倦色,眼下那一片青黑昭示着她沒睡好,蘇錦世看着三人笑了笑,只是眼神落寞,笑意只是清淺的掛在臉上,並未落入眼底。
“好了,我們回王府吧!我這次出來遊玩也實在是太久了,也是時候回去了,快些,快些……”
慕明軒這才放下手中的牌,起身道:“行,錦世先準備好,我先去洗把臉了便出發……”
楚齊天亦是點頭,示意蘇錦世準備一下,便跟着慕明軒出去了,房間裡安靜下來,蘇錦世微微有些發呆,不知想什麼想得出神。
“錦世,你真的不願意留下來嗎?”雲辰熠看着蘇錦世開口,喚回了她的思緒。
“長歌門很好玩哦!這裡有那麼多你喜歡吃的美食,有你喜歡的景色,興許待下來也會有你喜歡的人……”
蘇錦世看着雲辰熠,歉意的笑笑,雙眼綻放着堅毅的神色。
“辰熠,我不會跟你道歉,因爲我知道道歉根本起不了作用,我不能留下來,鄴城,有人在等我。他說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會等我,所以,我要回去……”是的,她不相信公孫言清和蘇紫情在一起了。
她明明就沒離開多久,他怎麼可能就喜歡上了別人。他說過的,就算她離開了,他也會一直等着她回來。肯定是因爲這次她貪玩太久,所以他生氣了,纔會叫人傳這謠言來,好讓她快些回去,一定是這樣的……
“昨晚的話你聽到了?”雲辰熠看着蘇錦世,滿是篤定。看來她是裝睡了,竟然騙過了他們。
蘇錦世點頭:“所以,我是不信的,我回去可得好好說說公孫言清,不該開這些玩笑的。”
說着就要離開。
雲辰熠一把拉住她的手,神情落寞:“不要走,留下來,我不想看你受傷……”
“你知道我是非回去不可……”蘇錦世定定的看着他,面上帶着不容拒絕的執着。
雲辰熠看着突然笑了,如那日光傾瀉了一地的光華。
“是了,你就是這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最是固執。要是你真那麼容易放棄,就不是我喜歡的人了,算了,我也不留你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若是累了受傷了,記得來我的懷裡。”
見蘇錦世似是要拒絕,他接着道。
“你有你的執着,我有我的堅持,多說無益,我的心意是不會更改的。走吧!還要趕路……”說着率先拉着蘇錦世出門了。
馬車早已準備好,帶了些乾糧,幾人便上路了,一路疾馳朝鄴城趕去。馬車裡一派沉悶,全沒有來時的歡快,蘇錦世只是看着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不發一言。
慕明軒他們自然是看出了不對勁兒,知道此時她是需要安靜,他們也沒打擾,只是靠着車壁閉目眼神。馬車跑得飛快,一路上也沒過多停留。
如此不過五日便已經回到了鄴城,到了鄴城已是入夜,蘇錦世當先顧不得勞累,跳下馬車便朝公孫言清的院子飛奔而去,來到院子,沒有燈光,空無一人,她小心翼翼的敲着房門。
“公孫言清,你在房間嗎?我回來了……”房內寂靜無聲,她伸手推開房門,房間裡乾淨整齊,牀上的被褥疊放得工整,看得出這房間有些時候沒住人了,帶着空虛的冷冰。
蘇錦世無言的走過去,點起桌上的油燈,在一旁坐下來。跟過來的雲辰熠看到的就是這樣無精打采的她,因着趕路,這一路她並未好好休息,本來養得圓潤的臉,又變尖了,一雙大眼楚楚可憐。
“他這些日子都在宮裡,今晚也是不會回來的,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楚齊天亦是跟進來道:“你今晚好些休息,明日小爺帶你進宮,好好教訓公孫言清給你解氣……”
進宮,對了,她可以進宮去當面問公孫言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蘇錦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我與林思遠一同進宮去給鳳君診治,這樣不就行了嗎?”
雲辰熠一把拉住她,看了看已經晚了的天色道。
“今日是不行了,宮門早就關了,你今晚就老老實實的休息,明天讓林思遠帶你進宮。”
蘇錦世只得安靜下來,重新坐下來,只是看着桌上的油燈,呆呆的出神。
楚齊天實在是看不過,幾步走上前來。
“小爺現在就帶你進宮,你就別這樣了,小爺看着心裡不舒服……”以他的輕功要帶她進宮也不是什麼難事,看着她這樣比砍他一刀還要痛苦。
蘇錦世笑笑:“沒事,我就明天和林思遠一起進宮就是了,我又不是做賊,自然要光明正大的去了,你們趕路也累了,去休息吧!我今晚就睡這裡了……”
雲辰熠知道再勸不過,也就由着她去了,叫上楚齊天一同走了。
蘇錦世躺在牀上,鼻端滿是公孫言清身上的氣息,如此熟悉,似乎還在不久前,兩人還是同蹋而眠,她安心的窩在他懷裡,那是最寧靜的一個港灣。那時候她還有些害怕,害怕這只是她的一個夢。
幸福來得太快,真實得有些失真,她那樣滿足,可是現在看來還真是南柯一夢,連帶那個激情的雨夜,她與他徹底的交付了彼此。那樣美好的甜蜜,難道也只是曇花一現?片刻過後,便是虛無的落寞。
她就知道她不會那麼好運氣,當初要是知道會是這樣,她會如何選擇?是要徹底的遠離,還是依舊甘心陷下去呢?蘇錦世將頭埋在被子裡,無聲的糾結……
第二天,雲辰熠一早便安排好,林思遠與蘇錦世一同進宮。因着言明是替鳳君看病,他們自然是不能跟去了,只能在王府等着。
林思遠本就是寡言的人,平時也習慣了蘇錦世的活潑,只是今日在馬車上她卻一直沉默,連帶往日的笑容也只是敷衍的掛在臉上,他不由看着她,卻不知該如何打破這沉默。
他整日都在王府,自然也是知道公孫言清突然入宮的事,卻不知道緣由,按理,若是公孫言清不願入宮,是誰都強迫不了的。可是他是爲了何事入宮?竟會比蘇錦世還要重要?
這些時日蘇錦世與公孫言清兩人的關係已是不同以往,這些改變是有目共睹的。既是如此喜歡她,爲何還要棄了她入宮!只是,最奇怪的還是他自己,明明不關他的事,卻還是忍不住要牽涉其中。
明明只消回絕了她入宮的請求就可以了,可是還是不由自主的答應下來。尤其是,在看到她現在不開心的模樣,他心裡也跟着不舒服起來……
“王爺,此次去遊玩可還開心?”終於受不了這沉默,林思遠溫聲開口詢問着。
蘇錦世回過神,淺笑:“還好啊!吃了很多好吃的,還玩了很多好玩的,差點都捨不得回來了,要不是……”
要不是慕明軒和楚齊天來找她,她怕真的忘了。這樣一說起來,其實她當時期待的是公孫言清來接她,公孫言清……
想起這件事,蘇錦世開口問道。
“林公子,公孫言清是爲什麼事要進宮,他進宮之前可有留什麼話給我?”
“有些事,王爺需要自己去問,結果如何王爺不是很快就能知道了!王爺且先放寬心……”林思遠不管何時總是溫柔的。
只是以往的溫柔分明是冷淡而客氣的,帶着拒人千里的疏離,可是現在關心蘇錦世的模樣,卻是不自覺的流露出真心,只是一種無法掩飾的真情流露,或許他自己都沒發現……
不多時,皇宮便到了,蘇錦世從沒覺得這段路如此漫長過。跟着林思遠下了馬車,一路朝養心殿而去,跟鳳君請過安後,蘇錦世便藉故離開了,她記得清楚,慕明軒他們說蘇紫情賜了個寢殿給公孫言清,他現在就住在那裡,清心殿,倒是配的上他的性子。
打聽了幾個太監後,蘇錦世獲知了清心殿的所在,此處倒是安靜,想來蘇紫情還是投其所好的,特意挑選的這處。蘇錦世一鼓作氣的踏進了清心殿,她想了很久的人就這樣出現在她眼前。
一襲紫衣清麗出塵,她從沒見過有誰將紫色穿得這樣出衆,這樣的他如何叫她不喜歡。一捧翠竹之下,他翩然而立揮筆作畫,卻不知自己便是一副畫,生生迷花了人的眼。
察覺到有人來了,一旁立着的太監立馬行禮:“奴才見過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蘇錦世揮手讓他起來,只是作畫的公孫言清似是沒聽見一般,猶自作着畫,連頭都沒擡。蘇錦世卻是不準備就這樣被忽視,她站定看着公孫言清,笑着道。
“言清,我回來了,老實說,你有沒有想我!”爲什麼要裝作沒看到她,她明明就在這裡,離得這麼近,卻被他生生的推開不讓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