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作死, 誰讓你對小川隱瞞那麼重要的事情?”段雪一點都不同情雲幽漣,白了哭喪的雲幽漣一眼,轉身就往別院裡走。
段雪跟失了心智的秦川相依爲命了多年, 雖然那個時候的秦川一直癡傻, 但對段雪來說, 是那個時候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信念。
秦川不想繼承皇位, 他看得出來。
而云幽漣隱瞞了最重要的事情, 把秦川坑進了皇宮,如今又繼承了皇位,被秦川一道聖旨命令去參加科舉, 那也是雲幽漣自己活該。
以爲能躲得掉?
他從來不覺得登上那個位置有多好,秦川如今成爲萬萬人之上的皇帝, 加上他本就不低的手段心智, 想也知道再過一段時間, 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
說心裡對雲幽漣沒有一絲怨氣,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對段雪來說, 秦川就如親弟弟一般的存在,雲幽漣偏偏還是秦川嫡親的表哥,嫡親表哥還做出這種事情,實在讓段雪很費解。
秦川恢復正常之後,對他說過的話, 每每都會讓他有種遇到知己的感覺, 所以他很清楚, 剛剛登基的秦川, 哪怕是面對已經肅清過的朝堂, 現在的處境怕是依然好不到哪兒去,秦洛那個做叔叔的, 肯定還是會給秦川留一些麻煩練手。
段雪很聰明,知道秦川現在的處境不好,更清楚是因爲雲幽漣隱瞞了部分事實,才讓秦川被坑,視秦川爲知己的段雪根本沒管雲幽漣被秦川逼迫科舉的事情,他覺得那也是雲幽漣自己作的。
段雪知道他如果離開秦京,雲幽漣一定會不顧一切追過去,也就沒有離開。
至於雲幽漣想跟他一起遊山玩水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暫時擱置了。
秦川看着手裡來自戶部尚書張筠張大人的辭官摺子,腦袋瞬間就大了。
他想起烈驚鴻跟他提起過的跟他那便宜小叔有一腿的張大人,可不就是這位?
秦洛甫一禪位,這位就遞了辭官摺子,想也知道是要雙宿雙棲。
憑什麼他就要呆在皇宮裡當籠中鳥?
真是氣死他了!
一陣熟悉的冷香撲面而來,秦川擡手就把手裡的摺子扔了出去。
烈驚鴻輕而易舉接住扔向他的摺子,“生氣了?”
說着坐在秦川身邊,打開了摺子掃了一眼,然後輕笑,“怎麼樣?我沒騙你吧?你這小叔跟我是同類。”
秦川扯了扯嘴角,“可惜,朕跟你不是同類!”加重了話語裡那個‘朕’的自稱,秦川一把奪過烈驚鴻手裡的摺子,拿起筆硃批了個準。
見狀,烈驚鴻低聲道,“你就這麼輕飄飄的放他們走?”
“不然呢?”秦川可是深知這位小叔的手段,秦洛禪位前的那些鐵血手段,他一點都不想嘗試。
雖然說,秦洛不會對他像對那些蠢貨一樣,但讓他生不如死的辦法,怕也是比他的想象中的只多不少。
聽出秦川的言外之意,烈驚鴻略感遺憾,“所以你是打算真的當這秦國的皇帝了?你可不是你小叔,沒有一個被封爲皇太孫的侄子,也沒有一個當過太子的哥哥,嘖嘖……寶貝兒,我可跟你言明,你若敢立後,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怎麼?”秦川斜了眼烈驚鴻,“要殺了我不成?”
“豈敢……”烈驚鴻傾身靠近秦川,低語道,“我怎麼會對你動手呢?要殺,也該殺那些敢覬覦我的寶貝兒的蠢貨,不是嗎?”
秦川皺眉推開烈驚鴻,“離我遠點兒。”
烈驚鴻聞言,眸光暗了暗,看着秦川的眼神愈發炙熱。
也許秦川自己沒有發現,他身着龍袍的時候,十分吸引旁人的目光緊緊的黏在他身上移不開。
烈驚鴻看着日益威嚴更甚的秦川,心裡升起的不再是從前那想疼愛他的想法,而是濃濃的征服欲。
他看得出秦川雖然對他比較特殊,但也只是因爲,他是秦川的第一個情人。
對男人來說,這個第一是無法替代的特殊存在。
尤其烈驚鴻還是在上面那個,秦川是下面那個。
烈驚鴻知道,如果秦川沒有登基,他攻破秦川的心理防線只是時間問題。
但留給他俘獲秦川的心的時間並不多,甚至十分倉促。
秦川已經登基,他若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地位……
果然,他還是需要回去篡位嗎?
“寶貝兒,我要回一趟明京,我只帶左右護法回去,輪迴殿諸人都留在秦京任你調遣,”頓了頓,烈驚鴻作死的伸手抱住秦川,不等秦川反應過來,重重的吻了一下秦川的脣,立刻脫身離開,“等我回來迎娶你。”
秦川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半響後,平息了怒氣,秦川的美眸中怒火收斂,卻比那表露在外的憤怒更加令人害怕。
秦國的文武百官遭了秧,新帝不知在哪兒受了氣,每日上朝的時候,都會逮着曾經對新帝亡故的前太子和太子妃下過毒手的罪魁禍首們折騰,卻又把握好了這些人的底線,讓他們忍着不能發作。
一連折騰了半個月,一個震驚天下的消息傳到了秦京。
明國的皇帝換主兒了。
明國榮親王烈驚鴻散心歸京,第一件事竟然就是拿先帝遺旨廢了當今,自己登基爲帝。
烈驚鴻的手段明國的滿朝文武都清楚,一個個都不敢對烈驚鴻的所作所爲有任何的置喙,尤其那些當初跟着廢帝摻和,要烈驚鴻娶妻的大臣們,都怕得跟鵪鶉似的,恨不得每日不出門,不要撞見烈驚鴻纔好。
烈驚鴻登基後,將廢帝幽禁起來,至於那位皇后姜氏,也一起跟廢帝作伴去了。
太后臨老遇到這樣的陣仗,受到驚嚇一病不起,沒等烈驚鴻出發去秦京,就病故了。
於是烈驚鴻本打算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皇位之後就去秦京的打算,就這麼無奈的暫時擱置了。
秦京裡的秦川,隨着對秦國的掌控越來越強,秦川身上屬於帝王的威儀就愈發的濃重。
就算是昔日把秦川當做普通表弟相處的雲幽漣,都不敢再似從前那般隨性的在秦川面前以兄長自居。
秦川自然發現了這些變化,但他無力改變,他越來越感到這個皇位坐的很不舒服,心底的不爽一日日的因朝臣的爭執而放大,他覺得再這麼下去,他真的會被這個世界同化成無情無義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