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慕容緋夜遇襲一事,皇后心有餘悸,伺候吩咐先前皇帝賜予慕容緋夜的十二隱衛日夜不離的跟在他身邊,直至他登基。而遇刺一事,自然也瞞不過朝中那些大臣,而大臣們更是在大殿之上便互相指責起來。
擁護慕容緋夜的甲派怒斥擁護慕容靖暄的乙派,呵斥其竟然弒君。而乙派則怒斥甲派栽贓嫁禍,兩幫人吵得不可開交。而後幸好鎮國大元帥西門慶控制好了局面,這纔沒有造成百官殿前流血事件。而這件事,也因爲完全沒有證據而不了了之。其實事實上慕容緋夜根本就不想追究,他如今還盼不得死呢。
只有想到還要爲北辰黎月報仇,並且只要他登基,對方就會落入陷阱了,他的眼中才會有一絲光彩。也只有閃過那道精光的時候,慕容緋夜才微微透露一點人的生氣。
登基甚是華麗隆重,雖然大皇子二皇子以及六皇子尚在發喪,可是此刻慕容緋夜纔是最大,衆人也必須以他的登基爲重。更有一個慕容緋夜不得不立即登基的理由,那便是遼漠竟無視和平條約,率先向驀國進軍,此可謂內有有外有患。
而遼漠進攻驀國的理由,更是讓人哭笑不得。竟是爲了北辰黎月。遼漠王子耶律錦宏揚言,初見北辰黎月便一見傾心,但礙於其是驀國七皇妃而不敢逾越,卻沒想到慕容緋夜竟爲了皇位而害死了北辰黎月,所以耶律錦宏出兵,打的就是爲所愛報仇之旗。
這個理由雖不名正言順,卻也合乎情理,爲所愛報仇,這一誓言,到讓廣大女子爲耶律錦宏之癡情而着迷。若是有如此癡心的愛人那真是死也甘願。而此刻慕容靖暄卻早已離開京城,去過他閒散王爺的生活,一時到鬧得人心惶惶,百姓皆傳言皇朝已強弩之末,未有迎戰之將領。
慕容緋夜緩步進入大殿,百官皆高呼萬歲而跪,直至慕容緋夜站立在龍椅之下,呼聲才止。這時,皇后從近侍手中的托盤裡,雙手取過玉璽,準備交予慕容緋夜。卻在此刻傳來一聲大喝,這一聲,聲如洪鐘餘音繞樑,震得人兩耳發麻。不過卻也是這一聲,讓隱在大殿橫樑之上的北辰黎月心中一喜,終於來了。北辰黎月打着手勢通知蹲在其他方位的北辰黎衿兄弟以及隱衛,然後則仔細的觀察下面所發生的事,而出現的那個人,則正是如她所料那般。
慕容翰豐緩緩步入殿內,引起一片噓聲,衆人皆驚詫,二皇子此刻不是應該在豐王府等着化屍入殮嘛?又怎會活生生的走上大殿?而那聲大喝,顯然便是隨侍他身邊的那名大漢做出。
“他沒有資格坐皇位。他設計弒父殺兄,與南宮姒合謀奪取皇位,應當凌遲處死。”慕容翰豐說道,一臉怒容,只是那怒,在北辰黎月看來,若是忽視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看清來就更真切了。
“二,二皇子,您如此說,可有證據?”一名老臣問道,他是效力七皇子的,若是七皇
子是密謀篡位,那就現下情勢而言,登位的定是這位二皇子,那他的小命可就危險了。所以他急忙質問,若是二皇子沒有證據,那便可治二皇子妖言惑衆擾亂朝綱之罪。可是他也不禁少了些底氣,因爲皇帝確實是因爲吃了夜王妃北辰黎月的藥才死的,難道真如坊間傳言,真是七皇子爲了皇位而犧牲了北辰黎月?
“證據?本王就是證據,本王便是被他綁了去,而後又要殺了本王,幸而本王命大逃過一劫。本王就是活生生的證據。”慕容翰豐冷了臉,冰冷的眼掃視着一干大臣。隨即近乎一半的大臣臨陣倒戈,對着慕容翰豐下拜,嘴中高呼,二皇子纔是順位繼承人。有了幾個大臣的煽風點火,下拜的大臣高呼了萬歲,聲勢一點不弱先前慕容緋夜登基之時。
“二皇子殿下,七皇子纔是正統。七皇子是皇后之子,是嫡系,理應繼位。”一位武將抽出佩劍,他是附屬於南宮家的小家族,擁護的自然就是慕容緋夜。
“來人啊,捉拿叛逆。”那武將大喝,可是卻根本沒有人衝進來。一些原本就有些猶豫不決的老臣,此刻更是怕的兩腿打顫。
“本王,哦,不對,是朕。朕已經掌握了全部禁衛軍,愛卿們,你們是要弒君奪位嘛?”慕容翰豐開口還有暖意,可是到話音落地,哪裡還能察覺笑意,只剩一片冰冷。冷冷的眸掃過一干大臣,接到示意,只見一些大臣急忙拉着身邊還在站立着得‘好友’,跪下,三呼萬歲以示順服。而那些原本不願的大臣,在‘朋友’識時務爲俊傑的勸說下,跟着三呼萬歲起來。
“二皇兄,原來,你真的沒死啊。”此刻見大臣臨陣倒戈的慕容緋夜,卻輕笑着坐上龍椅,對慕容翰豐俯首而笑。聽見慕容緋夜的話,慕容翰豐峰眉不可一見的一皺,隨即說道。
“七皇弟,你指使夜王妃毒害父皇,又害了我與大皇兄六皇弟,難道,你還不知悔改?”慕容翰豐一臉痛心疾首的模樣,似乎是真的在爲一個走上歧路弒父殺兄的弟弟而感到悲痛。坐在樑上俯瞰的北辰黎月,越看越忍不住想要笑,不過現在他們卻不能弄出一絲異動,因爲禁衛軍真的掌握在慕容翰豐的手裡,他們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奪回。
而此刻看着慕容翰豐好端端的站在眼前,北辰黎月不得不讚嘆一句,這個傢伙到真的能忍,若論韜光養晦之能,無人能出其右了。
二皇子慕容翰豐母妃名爲上官宸妍,封號宸妃,出生武林之家,與其妹上官雪雁一同入宮爲妃。而宸妃早故,皆因其唆使妹妹雁妃陷害慕容緋夜生母南宮心。雁妃失手將南宮心殺死之後,供出主謀宸妃,皇帝徹查,兩人便皆不得善終,就連屍骨都無法安葬於皇陵之中。那時,年僅六歲的慕容翰豐便被送給一個沒有子嗣的妃嬪養育,而慕容翰豐十七歲時,那位妃嬪亦故。
慕容緋夜其實懷疑過很多人,就連一直淡泊名
利的四皇子,他都懷疑過。但對於這個二皇子,他卻只是考慮一下便過了,未曾深究。二皇子幼年之事,讓其一直默默無聞,文武不精,甚至在兄弟中還不如年紀最小八皇子慕容馳霖。成年出宮之後,更是個庸庸碌碌的王爺,每日遊手好閒,甚至可以說,慕容翰豐在所有人都是個癡癡傻傻之人。
有人說是因爲幼年經歷,慕容翰豐的神智因此有些不正常,可能慕容翰豐就是坐實了這個謠言,幼小的他纔在皇宮這個地方生存了下來。他的生存,應該不能說是韜光養晦,而是苟且偷生。現下,應該是他報復的時刻了吧,那眼中一閃而沒的憤恨,從北辰黎月的角度,能夠清清楚楚的看見。
“毒害朕的是誰,慕容翰豐,你應當最清楚不過,逆子。”聽到這一聲大喝,北辰黎月便知禁衛軍已經臣服。看着從後殿走上前的人,大臣們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不僅本該化屍入殮的二皇子沒死,他們已經出了國喪的皇帝,竟然也活了過來。一時間那些跪着的大臣,繼續跪也不是,起身也不是,只得茫然無措的扭頭兩邊看。
而慕容翰豐此刻也是驚嚇不小,皇帝出喪那時,雖然他已經‘失蹤’,但他可沒錯過那‘精彩’的喪禮。甚至,那藥還是他親自下的,那分量有多重,他很清楚的,怕是十頭牛也是有去無回啊。
“你以爲你是這次戲的策劃者,可是你卻怎麼也想不到,你在演戲給別人看,別人也同時在演戲給你看。獵人與獵物,誰都想着做獵人去獵取獵物,卻不知獵物其實會咬死獵人。當然,前提是,獵人不自量力的要獵取比他強大的獵物。”見皇帝已經現身,北辰黎月也翻身下了橫樑,一番獵物論,叫慕容翰豐臉色鐵青。
坐上龍椅的慕容璞縉皇威猶在,衆官員雖不知怎的皇帝會又活了過來,卻也知道這時若再歸順二皇子必是死路一條。趕忙全體高呼着萬歲,慶幸着吾皇天佑,平安歸來。
慕容翰豐彷彿已經清楚自己的敗勢,只是憤恨的瞪着慕容璞縉與慕容緋夜等人。
“二皇子,不得不說你真的很能忍,簡直,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忍者神龜。”除了慕容翰豐本人與身邊那位大漢之外,其餘叛賊已經悉數抓獲,而見此情景的北辰黎月,看着這個如同跳樑小醜般的皇子,不免有些惋惜。
事實上,這個皇子的心機城府可謂是整個皇室中最爲深層的一個,而若不是她最後來了個將計就計,想必今日成功的便會是他了吧。不過,她也是情非得已,若她不這麼做,她的下場雖不得而且,但慘烈程度可想而知。
看着眼前乾瘦老頭對自己的嘲弄,慕容翰豐閉上眼,眼不見爲淨。這一仗,他輸得很慘,慘到體無完膚。可是,他不知,他的破綻露在何處?還有先前這老者的一番理論,也叫他心生疑慮,獵人,獵物,那他這個獵人又是何時落入獵物的漁網之中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