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兩人找了間破廟歇息。//?最快的小說搜索網//廟裡有很多乞丐,和他們一樣,大夥都是些沒有家的人。
蟲子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廟裡散發着一股汗臭味,這讓他有點想吐。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當然是人都不想過這種日子。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些什麼,蟲子所擁有過的向來很少很少,小木屋、小花、老嬤嬤,現在小木屋沒了,老嬤嬤也沒了,他只剩小花一個了,即使如此,小花又能陪他多久?他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所以他從不過問小花從哪兒來,叫什麼,小花有自己的家人,而和他非親非故的自己又算得上什麼?不過問並不代表着不明白,就是因爲太明白了,所以纔不敢去問,問小花什麼時候離開,留下他獨自一人。當他得到一些東西,就越發的害怕失去。
人到了一定年紀,經歷過一些事情,才明白人的一生之中,想做的不一定做得成,不想做的卻一定得做成,這便是那一份無可奈何。蟲子還沒到那個年紀,卻不得不迎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無可奈何,嘗過了死別的他,只盼着生離能放慢些腳步。
另一方面,小花也是一夜無眠。
於是,便有了頂着黑眼圈的兩個小傢伙的如下對話:
“蟲子,你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沒有。/?最快的小說搜索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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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跟我去北方吧,我要去解決些事情。”
“隨便。”
“......”
有了目標,行動起來就方便多了。
小花猶豫再三,還是對一臉萎靡不振的蟲子開了口:“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蟲子隨口敷衍:“沒什麼,沒睡好罷了。”
小花大驚,這潑蟲今天蔫了吧唧就夠讓他吃驚的了,平日裡睡起覺來雷打不動的懶人,居然也會有失眠的時候,今兒個這太陽是打南邊出來的不成?
小花這一驚,就把他唯一會的一句玩笑話給驚了出來:“蟲子,你是不是來葵水了?”
然後,這個世界安靜了...
然後,蟲子發問了:“葵水是什麼東西?”
然後,這個世界越發安靜了...
小花一副吞到蒼蠅的表情,還故作平靜地擺擺手,道:“沒事兒,你聽錯了,我說的是你是不是渴了,想喝水了。/?最快的小說搜索網/”
蟲子想了想,很正經的搖搖頭:“我不渴,你要是渴了我這有水,雖然不是葵水,你還是先湊合着喝點吧。”
小花現在像是吞了一斤癩蛤蟆,強忍着嘔吐感,道:“我也不渴,咱們快些走吧!”說完撒腿就是一路小跑,生怕蟲子捉他回來逼着他喝那神秘的葵水。
很多年以後,當蟲子明白了葵水是個啥東西之後,硬是灌了小花一肚子巴豆水,天作孽,猶可爲,自作孽,真真是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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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往北走,不知不覺都立秋了。天氣微微有了涼意,夜裡就更明顯了。蟲子和小花依舊是一身夏天的單衣,薄薄地那點衣裳,連風都擋不了,小花身子結實還好些,蟲子夜裡睡覺時已經凍醒好幾次了。
他快愁死了,做夢都想添置點厚衣裳。討來的錢應付完兩人的一日三餐,也就沒剩幾個了,不是沒想過去飯館酒樓討點剩飯剩菜好把飯錢省下來,可小花那少爺命,寧死也不沾丁點兒那些個殘羹冷炙,唉,他蟲子怎麼養了這麼個敗家子啊!
正在他一籌莫展之時,無意中瞥見了牆角處蹲了一堆頭上插草的小蘿蔔頭,一時好奇,搗了搗旁邊的小花,問:“那是幹嘛的?”
“賣身,有的人家裡孩子多,窮得吃不上飯,就把自己家的小孩拿出來賣掉唄。”小花不以爲意,這種事情他見多了。
“賣身?嘿嘿嘿嘿......”蟲子摸着自己那沒毛的下巴,計上心頭。
小花只覺得有股熟悉的寒意涌了上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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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這兩人洗乾淨了臉,投入到賣身的隊伍中。
小花萬分不屑:“我們肯賣別人就一定肯買嗎?”
蟲子胸有成竹:“放心,就憑你這臉蛋,我要有錢,一準買回家,就算當個擺設,看着還養眼吶!有錢人家就好這口,下人長的好自己臉上也有光。”
小花半信半疑,惡狠狠地剜了蟲子一眼。
還真由不得小花不信,這不,才一會的工夫,他就被蟲子甩手賣了個好價錢。
蟲子暗地裡衝小花打手勢,見小花點了點頭,跟在買主後面走了。這廝笑眯眯地收起銀子,恢復了乞丐裝,蹲在路邊討錢去了。
半夜裡,蟲子躺在他們暫時歇腳的破屋裡面的乾草堆上流着口水擦銀子,感嘆不愧是他家小花,纔多大會兒就賣出去了,整整十兩銀子啊,比那些個歪瓜裂棗的蘿蔔頭可要值錢多了。
這時一條黑影竄了出來,要說這黑影不是別人,正是那本該在人家府裡當下人的小花!
蟲子瞧見小花來了,“噌”地站了起來,二人鬼鬼祟祟摸到城門邊,只待天亮城門大開時,離了這座城就徹底脫身了。
(今天看了七優的新書——白癡,浪費了偶N多紙巾,恨死她和BECK了,都是貌似不經意地就把咱虐個半死,俺滴紙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