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忽然換的話恐怕有些不妥。”一個白鬍子使臣淡淡的說,言語之間都是拒絕之意。顏卿卿也並不惱,衝着那白鬍子老頭的方向微微福神,親手倒了一杯酒,讓太監送過去。“請使臣大人嘗過之後再下定論,臣女雖然不能保證這味道比其他人的優秀多少,但絕對是能夠讓各位使者大人們喝上癮的。”
果然,那白鬍子老頭喝了一杯後,神情中都是驚訝之色,又倒了兩杯,這兩杯下肚,便豪爽的衝皇上說:“皇上,允許老臣自作主張,代表我國向八王爺夫人定酒,先付定金百萬兩,每年進酒百壇,剩下的銀子等酒全到後再付。”
“臣也願向朝中定酒。”“臣也是。”
這樣的聲音在大殿裡此起彼伏,顏卿卿臉上終於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這樣的情況是顏卿卿早就料到的,這些大臣來自不同的國家,沒有人願意當那個出頭鳥,但若是有一個開頭,後面的定會緊隨而上,不甘落後。但誰來做這個出頭鳥?顏卿卿在使者們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目標。這個白鬍子老頭鼻子有些微微泛紅,並且眼神有迷離之態,是長期飲酒成性的特徵,而顏卿卿對自己的酒十分有自信,她能夠讓這老頭對這酒上癮,讓他開這頭,再合適不過。
“好!朕允了。”皇上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底下也是一片歌舞昇平,在這中間,顏卿卿眼眸清冷,顯得格外的寵辱不驚,若是換了他人,恐怕此刻立了如此大功,早該喜怒形於色,可顏卿卿知道,功越大,站的越高,換句話來說,就越危險。
可是顏卿卿沒想到,危險就這麼快的來了,來的讓她措手不及,甚至連招架的餘地都沒有……
大殿上一片歡歌笑語,皇上也格外開心,賜了顏卿卿幾杯酒,自己也喝的有些臉紅,搖搖晃晃的需要人攙扶。顏卿卿看得出來他今晚是真的很開心,在那麼高的位置上,高處不勝寒,每天有着太多的算計。顏卿卿雖然不曾在宮裡生活過,但她在現代看過無數個宮鬥戲,對這後宮和前朝也有一定的瞭解,每位皇上必定是多疑的,但多疑的結果就是沒有任何死心塌地的人,歷屆帝王都在戰戰兢兢中希望着萬里江山永遠歸屬自己。
後宮之中的爭鬥,讓他們失去了多少?這些顏卿卿都沒辦法給出個確切的數字,可袁貴妃,甚至皇后娘娘,都至少有個一次非自然的小產,有好幾個得寵的貴妃終生不得懷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怕是皇上都不知道。顏卿卿爲他感到悲哀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小腹有一股刺痛感襲來,她低下頭捂着肚子,儘量忍耐,但慢慢卻發現不對勁,周圍的人都開始捂着肚子,甚至有人開始忍不住痛苦,呻吟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皇上看着殿下這些人的反應,眉頭緊皺,龍體大怒。站起來朗聲問,顏卿卿起身回答道:“臣女有些不適。”她這說完,周圍的人也都附和着說完捂着肚子,既怕自己失了分寸,又實在是痛苦的想要去排泄。這樣狼狽的場面讓皇上臉色鐵青,有些憤怒的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身旁的御前太監眼神若有深意的瞟了瞟顏卿卿,輕聲伏在皇上耳邊說了兩句。皇上看着顏卿卿的臉色一變,搖頭小聲說:“不可能,那爲何朕沒有事情?”顏卿卿的耳朵一直很靈敏,雖然裝作看着桌子,痛苦難耐,但耳朵一直在聽着殿上的事情,她聽到這兒,有種不祥的預感。似乎是要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太監輕聲說:“皇上喝的酒,是前幾日八王爺夫人送過來的,而並非今日送進宮來的這一批。”
“皇上……”顏卿卿起身要說些什麼,卻聽見身旁的使臣大人們紛紛忍耐不住,向皇上告辭,紛紛夾着肚子往外走,解決這忽然襲來的生理問題。就連顏卿卿看到這種場面也知道肯定是有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一個人壞肚子是意外,兩個人是巧合,但一羣人同一時間出現相同病症,那就是有人故意爲之。
上一秒還龍顏大悅的皇上此刻卻惱火的拍着龍椅,大聲的說:“去給我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朕要知道,到底是誰,竟然在朕的眼睛底下,對朕的使臣做這樣的事情。朕要重重的懲罰她!”皇上說這話的時候,周身散發出的怒氣讓整個大殿裡都是一冷。
顏卿卿聽到這話,伸手在懷裡摸到前幾日皇上給她的那塊金牌,雖然這事情不是她做的,但只有她的嫌疑最大,況且顏卿卿心裡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凡事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顏卿卿緊張的低下頭,所幸她剛纔沒有喝太多,反應還不是很強烈。這時候顏卿卿舉起酒杯,湊到鼻尖處仔細的聞聞,臉色一變,連忙用小手指沾了兩下酒放在舌尖處,舔了兩下,頓時僵硬在原地。
“這酒裡有巴豆……”顏卿卿滿腦子都是這一個想法,她在組織裡生活過這麼長時間,便是對於各種害人的中藥都極其敏感,這是一種害人還能夠不易察覺的方法,所以顏卿卿特意記過味道。即使是隱藏在這濃郁的酒香背後,顏卿卿仍舊是能夠品嚐出來,剛纔是她太過高興,一時忘記,竟沒有感覺出來。
在顏卿卿馬上要跟皇上說明的時候,侍衛已經先一步到皇上身邊,看了眼顏卿卿,硬邦邦的說:“在酒中查出大量的巴豆,而使臣大人們的症狀也都跟巴豆中毒相似。已經傳了太醫給各位達人醫治,還望皇上放心。”皇上眼神一凜,顏卿卿心叫不好。現在只有自己還硬撐着沒事,這酒又有問題,就算是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關鍵是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顏卿卿也不知道。
這批酒明明是自己盯着從頭做到尾,沒有理由中間被人掉包或者是下毒啊?顏卿卿皺着眉頭不說話的樣子讓皇上有些懷疑她。“顏卿卿,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這下子顏卿卿才知道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的真理就是無論你給皇上創造了多少的利益,但只要有一丁點錯誤,他都不會記着你的好。
“臣女對此事並不知情,若是知情,就不會提前來到這裡,還跟聖上商量要把酒輸出的這回事。臣女也是臨危受命,況且沒有任何理由要害使者大人們,望聖上明察。”顏卿卿跪在地上,今天一天她跪的還真多。不過此刻保命要緊,皇上疑心已起,哪是三言兩語就能夠放過顏卿卿的?況且這件事情跟她脫不了關係,皇上一拍龍椅,衝侍衛說:“把她給我壓下去,送到天牢關起來。直到查明真相之前,都不允許有人探視。”皇上說完,顏卿卿心一沉,這下子可好,自己終於要見見那傳說中的天牢了。
早知道逞能會變成如今的場景,顏卿卿就算是被逼着也不會接這個事情,現在她可是腸子都悔青了。她今天還穿着華衣錦服,就被幾個侍衛拖着要往外走。走的過程中,顏卿卿懷中那硬邦邦的東西硌得她生疼,顏卿卿這纔想起來自己還有那塊金牌,馬上掙開周圍的束縛,跑到殿前撲通的跪下,舉起手中的金牌說:“不管聖上相信與否,顏卿卿都是清白的,臣女也相信聖上能夠明察秋毫,抓住真正的罪魁禍首。可臣女希望,能夠允許八王爺來探視臣女。”
“這是皇上賜給臣女的金牌,曾經跟臣女說過,如果有事就用這金牌,不知聖上一言九鼎,此話還算數與否?”顏卿卿賭這一把,她定定的看着皇上,似乎穿越過來之後,她越來越喜歡賭這種東西了。因爲沒有證據,如果能夠讓她親自去調查,憑藉她的手段,肯定能抓住那個陷害自己的人,可目前這種狀況,如果自己不進天牢,皇上沒有辦法給使者們交代,所以她不能提出那樣無理的要求。
權宜之計就是讓司徒淨塵進來,根據自己的安排去調查,憑藉他的聰明,相信也能夠幫自己洗清冤屈。
皇上被她這麼一說,看着她手中自己親自給的金牌,君王一言九鼎,不能夠悔。“罷了,去通知八王爺,讓他去天牢看望他的夫人。”皇上心情不好的陰沉着臉離開,侍衛們知道八王爺的厲害,也不敢對顏卿卿有什麼不敬的舉動,甚至還輕聲說了一句:“夫人得罪了。”然後就攙扶着顏卿卿走出大殿,大殿外的陽光照人,讓顏卿卿的眼神被刺了一下,這刺痛感讓她頓時清醒了許多,現在不是頹廢認命的時候……
“你說什麼?”司徒淨塵在上官允兒那處用午飯,卻聽到宮裡傳來的這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般,早上還好好的進宮,怎麼能夠區區幾個時辰就變成這樣?天牢是個什麼地方,那裡陰森潮溼,顏卿卿從來沒受過那樣的苦,怎麼能夠讓她去那種地方?司徒淨塵猛地站起來,抓着披風就要進宮面聖。卻在起來的時候一個頭暈,急火攻心沒有站穩,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