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都是山珍海味,那些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在酒糟老頭的廚房裡應有盡有,顏卿卿看到之後眼睛都睜大了,不敢相信。怪不得酒糟老頭能夠在這裡呆上好幾十年,樂不思蜀。
幾次三番的來請都不願意出山,如果誰在這裡生活着,誰願意出去啊?沒有塵世的煩擾,有的只是新鮮的空氣和那些淳樸的百姓,酒糟老頭在這裡活的也算是自在。“夫人,要做什麼啊?”
“沒什麼,只不過是平常的菜餚就好,酒糟老頭看的是我們的誠意,關鍵還是飯桌上要說的那些客套話,你隨意做吧。”
顏卿卿坐在一邊,有些苦惱的抱着腦袋,面對這樣已經活了大半輩子的智者,說錯一句話就會遭到意想不到的後果,對顏卿卿來說,這本不是她的事情,司徒淨塵能不能當上皇上,這位置能不能穩當,還是那句話,跟自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即便是誰當了皇帝,總不能把她給怎麼樣,可是她既然已經答應了皇上,會把酒糟老頭這個怪老頭帶回去,那就不會食言。對顏卿卿來說,誠信是做人的基本,而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這是本質問題。
顏卿卿頭痛的時候,司徒淨塵悄悄的藉着出去轉轉的藉口,來到廚房,把自己剛纔跟酒糟老頭說的話都複述了一遍。顏卿卿頭腦中有一些打算,看着凝笑弄完的菜餚,端了進屋裡。
“辛苦你了,我都已經多久沒有吃到別人做的菜了。”酒糟老頭砸吧了兩下嘴,抱着木偶坐到桌子旁邊,裝腔作勢的吃了起來。顏卿卿對他這樣的做法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還說:“要不,給老先生的朋友也盛一碗飯?”
這樣明擺着是開玩笑的語言,卻被酒糟老頭當真了,也不知道是真情還是假意的坐在顏卿卿身邊,拍着她的手說:“看來你也是懂我的朋友,這是我的朋友,在我沒有朋友的時候,就他陪伴着我。無論我到哪裡,我都要帶着他的。”
酒糟老頭那乾枯的手指,還有臉上狡詐的表情怎麼看怎麼讓顏卿卿感覺到前方有什麼陰謀詭計。
顏卿卿笑笑說:“老先生不經常出去轉轉,自然是不知道外面有很多的人都在崇拜着老先生的威名,以前老先生那些豐功偉績都被世人傳送着呢。”
顏卿卿是發現了,酒糟老頭十分喜歡別人稱讚自己,無論是虛假的話還是真實的反應,都讓他感覺到自己是受重視的。顏卿卿對此十分的瞭解,老小孩兒,老小孩兒,越老的人越在晚年的時候希望自己身邊有人陪着。
所以顏卿卿也並不認爲酒糟老頭抱着玩偶這樣的事情是一種精神上出問題的表現,而是認爲這是一種內心空虛的表現。
“老先生如果沒有意見的話,老先生不妨跟我們出去看看。看看外面是怎麼樣的繁華,在皇上的治理下,大家生活的都如何。我們並非要逼着您必須要回去,幫助皇上。而是覺得您老人家的才能如果就這樣解決在這青蔥竹林中,老先生覺得呢?”
顏卿卿順勢一說,酒糟老頭已經被說的有些鬆動,看着他臉上的表情,顏卿卿說:“老先生覺得司徒淨塵是不是會比較適合這未來的皇位?卿卿並不是說在某一段時間之內,而是在想,皇上總有一天會百年,而百年之後,這皇位到底有誰會繼承這位置比較合適?”
酒糟老頭低頭想了想,擡頭看着顏卿卿說:“司徒淨塵身邊的皇兄沒有一個是能夠成事的,他現在的確是儲君的最好人選。”
“老先生真的覺得我是那麼重要的,就聽顏卿卿說一句話。老先生也說了,現在看的是誰有可靠的臣子輔佐。”司徒淨塵看着他們之間的那樣互動,忽然覺得自己除了在戰場上能夠殺敵之外,在朝堂上根本沒有顏卿卿來的厲害。
“既然老先生把我當成是知己好友,我也跟老先生交個底,我既然是司徒淨塵的妻子,我就有義務去幫他爭取到皇位。”
顏卿卿開誠佈公,酒糟老頭也沒有什麼要拒絕的理由。畢竟人家已經把最大的秘密交給自己了。酒糟老頭拿起筷子,用開頭的地方輕輕敲着桌子,陳吟了半天,說:“這件事情不要在吃飯的時候討論了,飯菜都涼了,還是先吃完,我們再繼續說吧。老人總是討論這些高強度的東西,會腦子不好使的。”
酒糟老頭奸笑着說,顏卿卿也無奈的點頭,但整個晚上都沒有吃下多少東西。心中有着煩心的事情,她怎麼能夠吃下飯呢?
“多吃點兒,這一路上你都因爲顛簸沒吃多少東西。昨晚不還是一夜沒睡嗎?”司徒淨塵看着顏卿卿說,這話聽到酒糟老頭耳朵裡,看着顏卿卿鬱鬱寡歡的樣子,有些想法在腦子裡閃過。但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樣重要的事情不能夠這樣解決,要深思熟慮一些。
這一夜,各自都想着各自的事情,全體無眠,而遠在城中的皇上倒是高枕無憂,因爲他知道,只要顏卿卿出馬,就一定會馬到成功,自己不必擔心,只需靜待佳音就可以。
深夜中,顏卿卿披上一件斗篷就站在外面,擡頭看着一輪皓月當空,在這深林之中,倒是別有一番景緻,而對於顏卿卿來說,幾個小時之前酒糟老頭說的話對她來說纔是最爲重要的,不能夠忽視的。
而就在她這樣思考的時候,聽見身後輕微的動靜,她敏感的回頭,卻看見酒糟老頭不同於白天裡的那種表情,而是一臉的平靜淡然的走到顏卿卿身邊,輕聲說:“姑娘爲何不在房間裡休息,要在這夜裡出來吹冷風嗯?”顏卿卿笑笑,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披風。
即便是在這深山老林中,顏卿卿的着裝也是十分得體。眉間的一點紅梅,倒是也讓酒糟老頭有點兒恍惚,這像極了當初的先皇后娘娘。達官貴人見的女人多了,看見顏卿卿這樣的裝扮在深山老林中顯得格外的不適合,但說起來,也是對酒糟老頭的尊重。
“老先生又是爲何呢?”顏卿卿得體的說着,彷彿在這夜晚中,一切都顯得不同尋常。似是撕掉了白天的面具,這樣的菜是真實的他們。
酒糟老頭不隱瞞的說:“我在想你白天的提議,不可否認,我知道你到底來是爲了什麼,我也在想到底是如何決定。”
酒糟老頭這樣說,顏卿卿並沒有順着他的話,而是相反的,真誠的看着她,說:“老先生在這裡呆的十分好的話,也可以不要去。畢竟對於您來說,那種紛紛擾擾的地方,似乎是有些不對。打擾了您的清淨,是我們這些晚輩的不對。”
酒糟老頭似乎是沒有料到他會這樣說,笑笑看着顏卿卿,把手背在身後,輕聲說:“你這丫頭倒是比以前來的那些都要懂我的心思。以前無論是誰派來的人,都只是一個勁兒的勸我去朝廷上,去處理那些紛紛擾擾。沒有一個人關心過我這個老頭子到底適不適合那個地方,沒有人關心這些。想的都是他們自己的利益,也只有你這個丫頭會考慮到我。”
“人非木石,豈能無感。”顏卿卿說完,她淡然一笑,轉身要了離開的時候,聽到酒糟老頭在她身後叫了一聲。顏卿卿有些詫異的回頭。“老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酒糟老頭看着她說:“丫頭,我能看得出,你揹負的東西有很多,而且對於你來說,這些並不是你應該承擔的。想想自己身邊的人,不要有痛苦的時候,獨自一人承受的話,會對自己產生阻礙。”
酒糟老頭當個過來人對顏卿卿說着這些話,顏卿卿點了頭,表示對他忠告的感謝。過來人的忠告對於顏卿卿來說,是最重要的。
來到這裡這個世界裡,已經有很長時間,而顏卿卿似乎沒有仔細的想過她來到這裡有什麼失去的,有什麼得到的。來到這裡的時候,她一直都是被動的承受着,想要在這裡努力的生存下去。
之所以能夠去當那個什麼二品夫人,是因爲她愛上了司徒淨塵。身不由己,在那樣的情況下,她不得不努力的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而這樣只能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努力獲得皇上的垂青。
進到屋子裡的顏卿卿躺在軟榻上,看了眼自己身邊的凝笑。她一直在自己身邊盡職盡責的陪着,哪怕是喜歡軒轅侯,現在因爲身份的問題,婚事仍舊被擱淺,她雖然有很多事情要去忙,但是卻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
顏卿卿知道,她是一直對自己最好的人。而司徒淨塵,就更不用說了,從來到這裡,她的命運就跟司徒淨塵扯上了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對於她來說,在這裡,唯一能夠支持她走下去的原因就是司徒淨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