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樹林深處。
已是下半夜了,因爲早已過了冬至,這時辰又是在郊區人煙稀少的地方。快馬加鞭趕過來的豐公子從一匹黑馬上利落的跳了下來,雙腳踩在掉落一地的楓葉上,落葉因爲被幹冷的風吹得太乾燥的關係,人踩上去,落葉發出了一陣陣並不刺耳的沙沙聲。
坐在樹下等候多時的老者從包袱裡拿出一件黑色的披風遞給豐公子,當他擡起頭來說話的時候,是一雙銳利的眼睛,聲音有些沙啞:“兒子,可有收穫?”
那原本看上去膽小如鼠的豐公子,在寒冷的樹林中長的筆直,臉上帶着一抹喜色,“譁”的撕掉臉上的假面具,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那年輕的面孔上有一雙老成的眼睛:“爹,我見到少主了,她過得挺好。穿着體面,人也精神。可是沒有自由,鎮南王隨時派人盯着她,我無法帶少主離開。”
“她認出你來嗎?”老人早已料到這個結果,那鎮南王是個麻煩的主,自然不會太好對付,看來他們要從長計議,早日救出少主。五十萬薛家暗軍都在按兵不動的潛伏着,就等着有終一日少主歸來,領着衆兄弟殺了狗皇帝。
清秀的男子搖了搖頭,回想起來有些失望的皺皺眉:“沒有。爹,少主比我們想象的可差多了,她連我的易容術都沒看出來。只知道賣弄風騷,這樣的女人我很懷疑她真的能指揮千軍萬馬?”
老人取下了頭上的斗笠,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你的易容術天下數一數二,能騙過鎮南王,少主上當也不奇怪,再說你三歲時見過少主。她那時年幼,你也少小,她何曾記得你,你也記不清楚她吧!”
少年想想也對,那時候都還上小孩子,現在長大了早就認不得了。
他披上披風,找了一處茂盛的草堆一屁股坐了下來:“爹,接下來你有什麼想法?一時半刻我們是沒辦法救出少主的。”
“總會有辦法的。歷兒,少主隱忍了這麼多年,是時候救她出來了,實在不行就硬搶。”
“爹,這會不會太暴力了?我只是個書生,除了看書和易容什麼都不會,別指望我能有那本事,這次進去一探虛實都差點要了我的小命,你是沒看的那鎮南王的眼神利索的像鋒利的刀片,差點沒要了我小命。”他是書生,是讀書人,整天讓他看見那些凶神惡煞的人,他會心裡毛毛的,那種重兵把守的地方,可不敢去第二次。
老人從袖子裡抽出一支大煙鬥來,對着兒子的腦門敲去,嘴裡罵罵咧咧的:“暴力!暴力個屁!書呆子,哪次你要是看見那些皇親國戚殺人,你才知道什麼叫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