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孩子回去,袁滿趕忙找紗布繃帶給他們止血,沒有東西消毒只好找了一些老陳酒。袁滿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們:“一定很疼吧?這麼小的孩子虧他們下得了手,簡直就是禽獸來的。”
李不動在旁邊挑挑眉梢:“你現在是把他們就回來了?那接下來呢,把他們養着?”
“當然是送還給他們的父母啊,我怎麼可能養着他們?”
李不動動了動嘴脣,最後說了一句:“你自己看着辦!”
兩個孩子只是怔愣地看着她,其中一個女孩子眼裡慢慢地流下眼淚來。
袁滿心裡一軟:“小妹妹先別哭,長這麼漂亮哭起來就不好看了!告訴姐姐,你的父母是誰,爲什麼你會和這個小男孩一起……成親?”
小女孩癟着嘴,一個勁地搖頭。袁滿無奈,居然是個一問三不知的主。
小男孩膽子大點,雖然有些怯怯,可是小聲地說:“我是村頭老張家的孫子,我們家有十幾塊地呢。是族長還有其他人叫我和她這樣的。”
“叫你和她這樣,然後呢?”
“他們說這樣之後,我們家就會有更多的地,其他人也會有更多的地。”
袁滿無語,好典型的愚民!
“你的父母也是這樣告訴你的?”
“不是,母親哭了,可是父親打她了。母親就什麼都沒有說過了。”
袁滿皺着眉頭,見李不動皺着眉頭思索的樣子,奇怪道:“你在想什麼?”
李不動道:“如果這兩個孩子不見了,我是怕他們的父母要遭殃。”
袁滿一驚,居然把這事給忘了,想到很有這個可能性,心裡就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那現在怎麼辦?”
李不動譏笑道:“讓你當初別衝動別衝動,說你你不聽,現在有問題沒解決法子倒知道來問我了!”
袁滿怒了:“你以爲我是你啊,我纔沒有你這麼狠心,見無辜的人死在眼前還無動於衷!你怕麻煩那你就走好了,又沒人強留你在這兒!”
李不動瞪大眼,怒道:“走就走,你以爲老子稀罕待在這兒!”走之前還惡狠狠地補了一句:“你別後悔!”
袁滿氣得跳腳:“後悔的是個小鬼!”
看着他真的走出門,袁滿氣得拿那瓶剩下來的酒狠狠地朝他砸去!而李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傻了,居然沒有避讓。
砸中了?!袁滿有些驚愕,然後有些羞愧,這個傻子都不知道躲的?!
李不動更加惱怒,接下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袁滿有氣無處撒,對着陳清裡吼道:“接下來你是不是也準備教育教育我了,我告訴你,我一點後悔也沒有,沒有!!”
陳清裡苦笑:“在下還什麼都沒有做,姑娘就急着定罪了!別生氣了,生氣又不能解決問題,況且李兄也沒說錯,怪不着他。”
袁滿瞪眼,幽幽道:“怪不着他,那就是怪我咯?”
陳清裡咳嗽:“也不能,只能怪在下。滿滿生氣了,我都不能哄你開心,自然怪我。”
袁滿有些無語,可隨後露出點笑容:“說真的,我還是有點後悔自己的衝動的。可是現在事情做都做了,咱們不能就這樣撒手不管吧。好清裡,你想想辦法吧,求你了。我知道你最好了。”
陳清裡微笑:“先去探聽一番吧,滿滿,下次不可如此衝動,雖然你是好心,可有時好心也會辦成壞事。”
袁滿悶悶的:“知道了。”
走了的李不動心裡那個氣啊,說的自己好像非要巴着她一樣,他李不動是誰,李家莊的少莊主,在林州大戶裡那也是叫得上號的人物。他會跟着一個小屁丫頭?
李不動心裡惱着,說了她不聽,讓她別做非得做,這倔脾氣別說跟自己有時候有的一拼,想了想又笑了!閃身就去了錦州邊上。
一羣人正圍着兩對男女,族長怒道:“你們都是族裡的罪人,這次你們要拿死來償罪!要不是你們把這些外人帶進來,怎麼會破壞祭祀?破壞了祭祀來年得不到好收成,你們是要害死全族人!”
圍觀的人一聽,頓時羣情激憤,都大喊道:“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向天神請罪!殺了他們!”
族長的手一壓:“都安靜!懲罰他們是一定的,懲罰之後那一對童男童女也要找回來!怎麼懲罰由天神決定。”拿出一對占卜的卦在地上擺開,細細一算,道:“受水刑!”
袁滿在旁邊看得直冒火,好大的膽子,居然也不問過官府就敢動用私刑,還有沒有王法?
陳清里拉住她:“滿滿,你答應過我絕不衝動的。”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也好辦!這夥人裡族長權利最大,若想救他們,只有控制住族長。關鍵在於,怎麼讓他服服帖帖地聽咱們的。”
“那我這就去抓他的小辮子。”
陳清裡輕輕一笑:“你去吧,有李兄在這兒,我會沒事的,你放心。”
“他來了?”
“嗯。”
“那你幫我跟他說聲對不起,我走了。”說着就跟逃了一樣,就怕他不同意。
陳清裡苦笑。
“把他們都押下去!”
所謂水刑,簡單點說就是把人淹死在水裡頭!這個水刑跟平時想得不太一樣,是先把人倒吊起來,旁邊放一個沙漏。沙漏裡的沙流盡了,人也剛好就淹死了,時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這份精準簡直比起閻王還要厲害。
俗話說閻王要人死,誰敢留人到五更!中間這個好歹還隔了一更呢,這個水刑卻不會,說讓你什麼時候死就什麼時候死!
族長大聲道:“午時一刻,正登仙界!”
這就是判了時辰了,午時一刻這些人就要跟世界說再見了!陳清裡搖頭,似乎也可以理解。午時正是陽氣最盛陰氣最弱的時候,人若是這時候死去怨氣不得所鍾,對於活在塵世的人妨害最小。
李不動覺得很無奈,這種土強盜一樣的作爲他也沒法子,若是換了以前上去一頓胖揍就好,可是面對這麼一羣在他面前可以說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他也得下的去這個手啊!
陳清裡道:“李兄不必着急,我相信滿滿會想出法子的。”
李不動撇嘴:“指望她?我還是回家曬太陽吧。”
陳清裡一笑:“李兄若不是在這兒等她消息,那是在這兒作甚?”
李不動一頓。
“眼下咱們再等一等,不到最後一刻不要妄動,否則只會連累更多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受刑的人臉色越來越難看,而掌刑的人和圍觀的人臉上也沁出越來越多的汗水。
輕易地處死了幾個人,竟然無人說出一句反對的話,陳清裡在心裡輕嘆,真不知該說他們愚昧、麻木還是殘忍?
袁滿悄悄地潛進村子,原本以爲要費時間的,可是村裡好像沒人一樣,也是,大概都去看受刑去了。
根據一般經驗來看,老大會佔據最好的地段,東!
袁滿往東去,總算找到了個人,那個姑娘正打開窗子往外看,一看見袁滿穿着男裝經過,頓時紅了臉。
袁滿笑着上前:“姑娘,在下路過此地,敢問是否能借碗水喝?”
她紅着臉點點頭。
袁滿假意喝了幾口:“你們這兒怎麼都沒什麼人?”
她笑道:“爹爹帶着他們出去了,村裡有人違逆天神,爹爹要代表天神處罰他們。”
“哦,違逆天神?你爹爹帶人出去,一定是個德高望重的人。”
她面色自得:“這個自然,爹爹是族長,族裡的人莫不敬重。”
好個族長,好個莫不敬重!袁滿心裡冷笑一聲,自道:“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袁滿手一揚,在她肩周處狠狠地敲了一下:“你可怪不着我,要怪你爹,誰叫他跟個土皇帝似的!皇帝殺人還要經過三司會審呢,他可倒好,說殺就殺!”
袁滿將人扔在陳清裡二人面前,道:“這個就是那個族長的女兒,你們看着辦!我還得再去一趟,保不定他家還藏了什麼寶貝,現在左右無人,不拿白不拿,拿了也沒白拿!”
李不動挑眼瞪着她。
袁滿尷尬,小聲道:“對不起。”
李不動似笑非笑:“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輪到袁滿瞪眼,他絕對是故意的!
她悶聲道:“我去偷寶了。先走了!”
“現在時刻越來越近,再不救人,可就壞了!救人的時候肯定還要攀扯好一會兒,咱們先出去!”李不動道:“都給我住手!你們族長的女兒在我手上!放了這幾個人,我就放了他的女兒。”
族長面色驚駭,轉而大怒:“你們好大的膽子,破壞了祭祀,如今去而復返,還敢綁了我的女兒!來人哪,把他抓住,交給天神處死!”
陳清裡無奈搖頭:“你不想要你女兒的命麼?”
族長的腳步稍微一頓,有一點點掙扎糾結。
族人們紛紛道:“不能壞了規矩不能壞了規矩!族長,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此時李不動在她女兒身上狠狠一揪,她頓時痛得驚跳起來,大叫:“爹爹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