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嫣被他勒的有一點痛,不過她忍着沒出聲,可心裡悶悶的是對他的心疼。
“那個太監是父皇的貼身總管,名叫全福,之前我只知道他與她是舊識。而他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中也常常護着我們倆,於是明明不得寵的璃妃竟然也成了沒人敢得罪的妃子之一。而我也被他允許經常偷偷跑去父皇的甘露殿,逗父皇開心。”
龍耀說着話,可身子卻是隱隱有些顫抖起來,他的聲音低低的,但話中難掩激動。
“那日正值她的生日,我親手製作了一盞燭臺想要送給她,可是當我興匆匆到了她的寢宮外卻發現竟無一人把守,我有點疑惑,又聽到寢宮內有說話聲,於是便放輕了腳步走近。”
“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我看到他們渾身,而全福的頭埋她的雙腿之間,從她口中發出的淫聲豔詞那般露骨,我從沒想到有一日竟然會親耳看到、聽到我那般尊敬的人會做出那般的齷齪事!”
夏嫣聽着龍耀的話,心疼已經不足以說清現在對他的感同身受,五年前的事情讓他歷歷在目,這是他最痛苦最難以啓齒的事情啊。
忍不住的身子隨着龍耀的激動而輕顫,怪不得過了這麼久龍耀都不願意原諒她,沒想到她竟然讓他的心受到如此大的打擊
雙臂抱緊龍耀的勁腰,夏嫣想要擡頭看看他,卻被他的下巴頂着不能擡起。
“讓我看看你好嗎?”
“不好,你乖乖讓我抱着就好了,我希望在嫣兒眼中,我一直是那個乾脆利落的龍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懦弱的連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若是有一因自己心中的傷疤而痛苦流涕,是不是也該把自己藏起來不讓你看見?”
溫柔的聲音讓龍耀的鐵臂頓時一鬆,他低頭看着夏嫣烏黑的發頂,終於還是將頭擡起來,任由她擡頭舉着小手爲自己拭淚。
夏嫣的眼神是那般清澈柔和,像是天空最純粹的白雲,又像是被太陽曬得溫軟的棉花,龍耀看着她認真爲自己擦拭眼淚的神情,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她沒有看不起自己,真好!
“龍耀,你要記得,你是我最愛的男人,你是我們孩子的父親,不管你以前如何,未來如何,我都欣然接受。至於旁的人,如果你還堅持不認她的話,我會聽你的,不再理會她的事情。”
“雖然我怨怪她與全福的所作所爲,但因爲畢竟是她生養了我,我一直狠不下向父皇舉發他們行苟且之事。幾次想要勸她規範自身的行爲,可屢次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我是不是太懦弱了?”
龍耀嘴邊的苦笑刺的夏嫣眼睛發酸,那時的他也不過才十五歲,而且一邊是疼愛他的生母,一邊又是先皇與倫常,夾在中間的他應該纔是最難的那個吧?
忍不住捧住他的俊顏,稍稍起身將自己的脣印上他的,夏嫣明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那墨黑的瞳孔中除了他的倒影再無其他。
“不,你不是懦弱,只是陷入兩難無法做出選擇。其實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如果遇到這些的是我,或許我做的會不如你。”
“嫣兒,跟你說了這些之後,我的心情好多了。”
“那以後你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傾訴啊,我會好好當你的垃圾桶,或許還可以給你噹噹心理醫生呢。”
看着夏嫣臉上的淺笑,龍耀眼中更加柔和也更加疑惑,“嫣兒,你跟爲夫說說‘心理醫生’是什麼啊?”
馬車中龍耀與夏嫣的聲音都是壓低了說的,江鼎他們知道兩位主子在說悄悄話所以刻意避開了,而銘風爲了避嫌更是退到很遠的地方。所以兩人的談話除去他們本人外,並無其他人知道。
再次上路後沒過多久便收到了從孟敖那邊傳回的消息,信中說明他已掃榻相迎,只等夏嫣到來。
將信收起,龍耀雖是不捨,可爲了夏嫣安全卻也只能暫時與她分開。而到了前方的小鎮之後,他們與銘風也要暫時分開,是時候對嫣兒坦白了。
簡陋的客棧內,龍耀與夏嫣皆坐在桌前,而江鼎、鍾垠、幽藍等人站在他們面前,銘風守在外面,卻依然能聽清屋內的對話。
“什麼?你要把我送去崆峒?你是什麼時候策劃好的,竟然現在才告知我?”
“因爲怕你心中有負擔,所以直到此時才與你說明,嫣兒可是怪我了?”
夏嫣轉頭惡狠狠的瞪着龍耀,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難道我不該怪你嗎?這麼大的事你竟然現在才說,你是怕我早知道會尋死覓活的不離開嗎?”
“不是,你怎會這麼想?只是不想你提前爲離別而傷感。”
拉着夏嫣的手,將按回凳子上,龍耀的聲音不可謂不溫柔啊。只是夏嫣正惱火着,並未給他好臉色。
江鼎站在一邊,直爲自己的主子叫屈。主子所做之事可皆是爲了嫣主子好,嫣主子怎麼就不能理解一下主子的苦心呢?
嘴脣蠕動着剛想上前爲龍耀說話,可他的大手卻被紫影給拉住了。
轉頭看向紫影,得,他還爲主子開脫呢?沒想到自家的後院也着火了,江鼎討好的看着紫影一臉怒容,頓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主子之前特意吩咐這事不能告訴紫影,他也只有聽從的份啊。
“你打算送我到了崆峒再折回長安?”
“是。”
“不必了,有鍾垠和紫影陪我前去即可,你與銘風同行,直接回長安好了!天不早了,江鼎,你和紫影早點回房歇息吧,這一別估計得有好一段時間不能見面。幽藍、小廷、小海,你們帶着弟弟妹妹下去休息吧。”
瞅着夏嫣明顯一臉的怒容,幽藍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的道,“嫣姐姐,你別生氣了,你跟姐夫也會有好一段時間不見呢,這時候正應該你儂我儂,難捨難分啊。”
“幽藍,有些話不該你說!小廷,帶着幽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