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閣主……”
跟在他們身後的無水和無霜,早就哭成了個淚人。 可他們能做的,就是默默守在他們旁邊。
嚴叄和嚴伍扶着剛剛甦醒的段蕭祁走出山‘洞’,看到眼前這一幕也不禁有些動容,就連嚴肆都別開臉,不再提什麼替皇上報仇的事。
望着雪地裡的相擁的兩人,段蕭祁默默的垂下眼眸,良久,“帶着我們的人離開。”
一貫肅冷的聲音,竟顯得有些無力。
“遵旨。”
就在這時,一個小雪球滾了過來。
細看下,竟是小天。只不過,它白‘色’的圓滾滾的身子,在雪地裡一跑,滾得跟個小雪球似的。
“傻姑娘!”它衝過去,跳到兩人的身子,一看,頓時泄了氣似的,一屁股坐了下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它完全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沒辦法!
“鼠爺!”無風衝了過來,“撲通”一聲跪下去,“我知道您本事大,是個神人,救您救救閣主和姑娘吧!求您了!”說完,不顧受傷的身子,在地上直磕頭,磕得額頭沾滿了雪。
無霜等人一看,也跪了下來,“鼠爺,求您發發慈悲,救救閣主和姑娘吧!”
小天懊惱的擡起頭,“不是我不想救,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想救他們。別說是耗盡我所有的靈力,就算是拿我自己去換他們倆個的命都行!可是……”它頹然的垂下頭,“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啊……”
“難道閣主和姑娘就這麼……”
“我不信,我不信!”無風憤怒的用拳頭砸向地面,“我不信,我不信,閣主不可能會死,不可能!”
官璃始終都是靜靜的注視着這一切,這就是真正的愛嗎?明知道不管失去了誰,對方都不會獨活,卻還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去死,結局……這就是結局。
這樣的愛,是否來得有失理智,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她羨慕,她寧願也像她一樣,有個真正愛她的人,可以不顧一切的陪在身邊,即便是死。
“爲什麼我偏偏是個半調子守護靈呢?”小天眼睛都紅了,“找不到主人,不知道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還變成了一隻老鼠,這跟廢物有什麼區別?!”
就在它惱得想要撞牆時,大家卻全都一瞬不瞬的瞅着它,就連無水和無霜也都忘了哭,睜大淚眸,驚愕不已。
小天的身子,竟在慢慢消失!
“鼠爺……”無水怔怔的看着他,“你,你……”
“我怎麼了?”小天擡眸掃過她,不經意的一低頭,倏地大叫一聲,“啊!我、我怎麼會變沒了?”
它忙伸出兩隻爪子,只見它們越來越淡,越來越虛,最後,直至消失。
小天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鼠爺!”
大家急了,四處張望尋找他,可週圍除了雪,還是雪。
“別喊了,我在這裡。”
小天的聲音還從原處發出,卻連個影子都沒有。
張御驚奇的問,“你……你真的消失了?怎麼會這樣?”
“呵呵,”小天突然笑了,在這個時候,它的笑聲顯得有些驚悚,“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衆人急問。
“守護靈,在沒有找到主人前,是沒有形態的,而且,只能變身一次。只有在找到需要守護的主人時,纔會又變回無形態,也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無風急問,“鼠爺,那你知道主人是誰了?”
思索片刻後,小天才說,“我感受到了來自它的強烈不安,只有在受到死亡威脅時,纔會發出這樣的‘精’神力量,這因爲此,我才能感覺得到它的存在。”
“死亡威脅……”幾人把目光對準那裡的兩人。
“是曉曉肚裡的孩子。”
“什麼?!”
“……我聽到了她的招喚。”
無霜快人快語,急道,“那現在要怎麼辦?”
“救她。”
小天的話音一落,只見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在曉曉周身無限放大,放大,再放大,最後,又開始不斷縮小,一直縮成一個拳頭大的光圈,落在到她眉心。
奇蹟發生了。
曉曉的‘胸’口開始起伏,倏地,她咳了聲,接着,緩緩睜開眼睛……
“子非……”
段子非抱着她,安靜的躺在雪中,嘴角上翹,幸福的樣子,像在熟睡中。她挨着他,如此之近,近到能感覺得到他早已停止的心跳……
輕輕的,她又閉上了眼睛。
“傻姑娘,”小天的聲音,突兀的在她腦海中響了起來,“這是我能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呵呵,我終於明白爲什麼老天要讓我遇到你,原來,我苦等的主人,就是你肚子裡的孩子……我完成了我的使命,現在,我要離開了,到我該去的地方……真的很高興,能在這裡遇到你,再見,我永遠的朋友。”
這時,那顆耀眼的光圈又自她的眉心浮出,再慢慢上升,上升,越來越高,直至奔向天際,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仍守着段子非,一動不動。
眼角,滑落一滴晶瑩……
“丫頭,”熟悉的稱呼,讓她倏地睜開眼睛。茫茫的大地,早就了其它人的身影,只有她和段子非相依相偎。
在她眼前,赫然出現一身銀‘色’長衫的俊美男子,他的薄‘脣’微抿着,勾勒出一道淡雅出塵的淺笑。
“師傅?!”
曉曉驚訝的坐起來,“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接一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人,我已經等了她二十幾年。”
“誰?”
男人淡笑不語,而是走過去,慈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丫頭,謝謝你。”目光微轉,落在段子非身上,“你替我把他照顧得很好。”
曉曉‘迷’‘惑’了,她看看他,又看看子非,“師傅,你認識子非嗎?”
“呵呵,何止認識,我們還很熟呢。”男子從懷裡取出一個黑‘色’磁瓶,把它放到了曉曉手中,“去救他吧。”
曉曉看着手裡的東西,突然想起來,“這是……這是聶夫人制的解‘藥’?”
“這個還要再多謝你,”男子一笑,“記得嗎?有人曾經欠過你一個人情。”
“人情?”曉曉再一擡頭,面前空無一人。
“師傅?師傅?”
“姑娘……”
她猛地睜開眼睛,無水無霜等人都焦急的守在她旁邊,“姑娘……”
是夢嗎?
不!
她一下子坐了起,嚇了幾人一跳。
手中,多了一個黑‘色’磁瓶。
曉曉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剛纔是怎麼回事,趕緊拔掉塞子,倒出裡面的‘藥’丸,看着靜靜躺在那兒的子非,她毫不猶豫的放在嘴裡,低下頭‘吻’上了他……
就在大家怔愣的時候,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了,段子非的手,輕輕擡了起來,準確的扣在了她的後腦上,然後翻個身,將她壓在身下加深了這個‘吻’。像似要彌補所有這些分開的日子的想念,他‘吻’了她好久,好久,久到大家由震驚到狂喜到害羞再到擔憂,這一系列過程的轉變。
“呃,無霜,閣主這樣會不會是因爲這裡……”無風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無霜邊抹着眼淚,邊白了他一眼,“閣主開心嘛,還不能讓人家多親熱親熱啊。”
張御也捅捅一邊的無水,“用不用我們去找點乾柴過來?”
無水睜着哭腫的眼睛,“幹嘛?”
“**啊!”
“一邊去,閣主那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感情,你懂什麼呀?”
一道淡到極致的眸微微輕擡,“消失!”
“是!”
幾道身影訓練有素的“唰唰唰”立即消失不見。
無論何時何地,這兩字的震撼,在君無閣那是至高無上的,簡單,明瞭,有效。
官璃望着這兩人,愕然之後,卻由衷的笑了。她識趣的轉過身,慢慢離開,如果這就是幸福,她希望他們是一輩子。
突然,她頓住腳步,不敢相信的看着前面。
段奕沉左手抱着小文,無言抱着小武,朝這裡緩緩走過來。他的右手好像受傷了,無力的垂在一邊,看到相擁的那兩人,他垂下邪眸,嘴角上揚幾分,抱着懷裡好像睡着的小人兒,又轉過了身。
官璃眉頭一蹙,二話不說就追了上去。
這些日子,她親眼見證了樓曉曉和段子非這麼多的故事,早已深深懂得,幸福如不是唾手可得,那就努力去追逐它的腳步好了,就算要用盡所有的時間,就算沒有結果,起碼,在這追尋的過程中,你仍是幸福的……
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