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他的雙眼，她倏地又語塞了。
身後的船艙內，隱隱傳來無水嬌滴滴的笑聲，還有無霜恨鐵不成鋼的焦急聲音，“哎呀，怎麼不說了呢？真是急死人了。”
段子非輕輕蹙了下眉，“消失。”
不大不小的兩字，一如當初的威懾。
“是！”
兩人在艙內立即恭敬頜首，下一瞬，只聽“撲通”兩聲，江面上淺起兩柱不小的水花。
曉曉愣在那，半天才回過神。這未免太訓練有素了吧……
“卿瀾朝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無水無霜會告訴你的。”段子非慢慢的交待道，“接下來，要看你自己的了。”
曉曉把他說的話，都牢牢記在心裡，“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他擡起頭，抿了抿脣，目光難得流露出一絲情緒，“想要放棄時，告訴我。”
“嗯，”曉曉點頭，慢慢笑了開，走過去，昂起頭，身高只及他的下巴，她不甘心的踮起腳尖，兩手拍拍他的肩膀，“這一次，我不會讓任何人再牽着我的鼻子走！”
凝望她一眼，段子非沒再說話，轉過身，一提氣，人已然掠至江面，足尖點踏，身影一晃便是幾丈遠，幾個起落就回到了岸邊。
“噗——”
這時，還憋在江裡的兩個人才冒出了頭，狼狽的爬上船，抹了把臉上的水，各自擰着溼衣服，繼續着剛纔在水裡的話題，“所以我說啊，閣主遲早也會跟去的。”
無水聳聳肩，扭了扭纖腰，“那個段奕沉可不是省油的燈，閣主若是有個風吹草動，無疑是告訴他姑娘的行蹤。要我說，就算爲了姑娘的安全，閣主也不會輕易現身的。”
曉曉在一邊看得哭笑不得，不止段子非，連屬下的性子也都奇怪的很，不管在哪，居然都能聊起天來！
望着越來越遠的一人一馬，曉曉的嘴角慢慢扯出一抹淺笑，還好，有子非在。
從新回到卿瀾國，卻是物是人非。
馬車停在了一處樂坊前，曉曉下了馬車，一擡頭就看到門楣上的紅底金字匾額，“伊人樂坊？”
“姑娘，進去說話吧。”無霜和無水兩人警惕的環視四周，然後護在曉曉兩邊，將她請進去，大門立即關閉。
這時，無風從內堂走了出來，朝曉曉一抱拳，“姑娘，”
“無風，你什麼時候到的？”
“一天前。”無風命人備了些茶點，然後慢慢說道，“這間樂坊，正是效彷我們在雁國的而開的，在卿瀾朝也就只此一家。閣主早就命人在這裡暗中準備一切，只等着一個合適的機會開張。現在，姑?都市小說孃的身份就這裡的老闆娘，絕不會有人懷疑的。”
靜靜的聽着無風的話，曉曉對段子非又生出了幾分欽佩，要不是他未雨綢繆，急忙之中，她要如何在這裡立足呢？更不要說是替小豆子報仇了。
“嗯，無風，待會你就把這裡的一切相關事宜全都告訴我，還有，從現在開始，我不是林默盈，我是‘伊人樂坊”的老闆，樓曉曉。”
“明白。”
接下的事情，全都按部就班，有條不紊的發展着。
伊人樂坊開張了，由於臨街的位置不錯，開張以來就成了全城人關注的焦點。所謂樂坊，不過就是用了一個比妓院好聽點的噱頭，以高雅音樂做陪襯，變相的有姑娘可以陪酒做樂。身爲老闆的樓曉曉一下子成了人們關注的焦點。之前沒見過不說，還是一個如此年輕漂亮的女子，想來也是有點來頭。可更神秘的是，她的臉上始終都罩了一塊麪紗，根本就沒人能窺得她的真面目。
由於樂坊保持着一定的新鮮度，所以，自開業之初，就吸引了大批慕名而來的客人，而曉曉則運用了現代社會的知識，爲樂坊親自改寫前景。好聽的歌曲，漫妙的舞資，還有那讓人留連忘往的各色美女，活脫脫一個適合君子的人間天堂。
而樓曉曉，無疑也成了全城最受人關注的女子。
六王府。
張御急匆匆的走進書房，將手中的畫像遞過去，“王爺，查清了，是這個女人。”
段奕沉漫不引經心的回眸掃了一眼，當他看到畫像裡的人時，邪眸倏地睜大，“是她？！”
畫像上，是一個體態妖嬈，神情恬淡的女子，與她相比，那一對眼睛簡直就是不差分毫！
“王爺，她叫樓曉曉，是伊人樂坊的老闆。”
穩住情緒，他有些生硬的說，“樓曉曉……就是那個幾天間便能在所有妓院面前，稱王稱霜的伊人樂坊老闆？”
“正是。”
“呵呵，”段奕沉倏地輕笑，起身，邪眸迸發出一道駭人的光澤，“我們也該去轉轉了，看看它究竟爲什麼會令人如此趨之若鶩。
樂坊內，曉曉正在修改一首詞，將現代的歌曲配上古詞，之前推出過幾首，頗爲受歡迎，流傳度也是相當高。想要打響樂坊的名聲，她必須要不斷的推陳之新。只有這樣，她才能站上風口浪尖，讓某些人能夠關注到她。
“姑娘，”無霜走了進來，口氣中難掩一絲興奮，“段奕沉來了，這會正在樓下聽曲兒呢，點名要老闆娘親自服侍。
曉曉攥緊雙手，指節已然泛白。
該來的，終於來了。
她緩緩起身，將面紗重新固定到臉上，瞳眸咪了起，“很好，我還真是等了這個朋友很久呢。”
在無水和無霜的陪伴下，曉曉婀婀娜娜的走下樓，那對瑩亮的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坐在樓下的白衣男子，彷彿，他的存在就是要提醒身邊的人，他有多耀眼。
看到她時，段奕沉也咪起了眸，長眸死死的盯住她。
“曉曉參見王爺，”樓曉曉拜下身子，朝他甜甜一笑，“不知王爺大駕，未曾遠迎，還望王爺恕罪。”
“好說，”段奕沉俊美非凡的臉上，始終掛着邪魅且令人猜度不出深意來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