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重光悄無聲息的第六天晚上,芳華強打着精神坐在梳妝檯前任清實幫她通頭髮,準備安歇,頭髮才梳通,就聽外面有小丫頭氣喘吁吁的稟報到,“王妃,王爺回來了。”
芳華聽了,猛的站了起來,提着裙子就跑了出去。
清實一愣,拿着手中的梳子跟了上去,王妃頭髮就這麼披散着出去,下人看見了可怎麼好,轉瞬又安慰自己,大晚上,烏漆抹黑的,也沒人看得清……
已經已經接近三更天,廊下點着燈籠,幽幽的光澤,像風中的燭火,彷彿下一刻就要滅了。
芳華從屋子裡奔了出去,雖然周圍很昏暗,但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行走的身影,根本不用看臉,她衝了過去。
他看到她了,站在那裡沒動。
芳華衝到他面前,雙手緊緊的將他摟住,不管是否有下人在邊上看着,會不會有人說自己這種行爲不合婦德。
她只知道,她想要擁抱他,緩解這麼多天的焦慮,也想告訴他,無論他做什麼,她都完全信任他,支持他。
薛重光走在黑暗中,看到芳華披散的頭髮,隨着她的奔跑而飛揚,身上只穿着一件簡單的,棉布舊衣褲,她曾經說過舊衣褲綿軟,穿着舒服。
他伸出手,將她也緊緊的摟住。
“進屋去吧。夏末夜晚風涼,小心着涼。”半響,薛重光啞着聲攬着芳華朝屋內走去。
回到屋子裡,芳華纔看清楚薛重光的模樣,他的神色看起來十分疲憊,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掛在身上,還是那天離開時穿的那身,眼底青色濃郁,頭髮沾了塵埃,都快打結了。
整個人看起來和平時大不相同。
這讓芳華不禁懷疑,他是不是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
“重光,你看起來很不好,先去洗漱一下,我讓人準備吃食好不好?”芳華蹲在薛重光的面前仰頭望着他。
薛重光看起來很疲憊,對她點點頭,簡單的答了個‘好’。
芳華起身,吩咐丫頭們準備沐浴的水,看着他進了淨房,轉身去了小廚房吩咐廚娘做點清淡易克化的食物。
薛重光並沒有讓丫環侍候着沐浴,或者說,他從來沒讓丫環侍候的習慣,有時候他的作風,還如同一個和尚一樣守着佛門的清規戒律,這是他近三十年來的生活模式。
芳華並沒有去糾正他的習慣,反而覺得這樣很好,不過,她也不介意親自侍候他的起居。
從小廚房回來後,她捧着乾淨的衣服進了淨房。
薛重光靠坐在浴桶邊,頭靠在桶沿,雙眼緊閉,多日裡沒有搭理,下巴新冒出一層粗硬的胡茬,洗淨的臉龐透出一種瑩潤的白,眼圈下的青色被襯的越發濃重。
他是真的很累了,直到芳華手搭在了他的頭上,他才猛然睜開眼睛,看到是她後,又閉上了眼睛。
芳華幫他把頭髮清洗乾淨,又用指腹輕輕的幫他按壓頭皮,舒緩頭皮,疲累讓他在這樣靜謐的時光裡,忍不住睡去。
薛重光靠着小睡了片刻,朦朧間感覺到頭髮正被人捧着用帕子一點點的絞乾,他睜開眼睛,是芳華。
他從變涼的水中起身,打了個哈欠,在芳華的幫助下,慢慢的穿好衣服。
芳華無奈的看着他,他從來不會擦乾身體上的水珠,衣服經常穿上就變溼,也不知道以前他到底是怎麼過的。
從淨房出來後,清歡正在擺飯,只薛重光卻沒有什麼胃口。
“你多少吃點,不然身體怎麼受得了?”
薛重光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問,“你和我一起吃點吧。”
芳華陪着一起用了幾筷子,等到用完膳之後,薛重光並沒有去歇息,而是站在了窗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臉上的神色凌冽肅穆。
芳華在邊上靜靜的看着他,薛重光回頭看着她,用手握住她的手。
半響,他說到,“年前,我消失的那段時間一直在查一樁江湖舊案,幕後之人在我看來,是個奇女子,又勇有謀……”
他的聲音很低沉,起初透着一種冷冽的味道,最後聲音變的平靜,“我的生母是一個宮女,我出生之後,父皇就一杯毒酒賜死了她,隨後把我送到了白馬寺出家,雖然我的身體當時確實不好,可還是對於送我出家這事耿耿於懷……”
當年他從白馬寺逃走,頂着和尚的身份在外面漂泊,甚至一輩子不見薛家的人,不進金陵城,歸根結底,就是因爲他恨父皇親手殺了他的生母,逼他出家。
佛法精深的他,對很多事情都可以看淡,唯獨這件事情,從幼年起就成了他無法磨滅的執念。
“查探當年事情的真相是我從小就開始做的事情,開始因爲力量太弱,等我強大起來的時候,年代已久遠,尾巴也掃的很乾淨,我一直沒查出什麼來,沒想到這次這個奇女子,讓我知道了當年的一些真相。
我父皇要賜死我生母的時候,她被人救走了,本來還想帶走我,但被父皇攔了下來,之後一直隱藏在江湖之中,而我,卻和她有過幾面之緣,當時我還覺得她面善,確實面善,因爲那就是我的生母,她這些年一直化名爲江南富商夫人,做着見不得人的勾當……
只是,還沒等我查清她真正的身份,她死了,死在我的面前……
我的父皇在我出生的時候送走我,而她明明活着,見過我,不與我相認,卻還死在我的面前,我的存在那麼讓他們難堪嗎?又或者我還有別的什麼身份?”
薛重光說到最後,語調冷靜,卻隱含着深沉的憤怒,面上帶着一個她從未看過的惡劣的笑容。
隨着他說的越來越多,芳華的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一般,難受的厲害,只是不管如何難受,她都靜靜的聽着,最後爲他委屈和心疼,
她第一時間做出的反應就是上前摟住他,“我嫁的是你,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就是你。謝謝他們,把你生下,讓我碰到了這麼好的你。”
他喜歡她,雖然當初那樣強勢的說要娶她,根本就沒有給她反應的餘地,可她的心很甜蜜不是麼。
他知道她的身世,並沒有放棄她,厭惡她,而是將她緊緊的護在懷裡。
她的眼淚洶涌的流了出來。
薛重光冷冽的神色漸漸消散開去,又變成了平日那種淡泊俊逸,整個人柔和起來。
“以後也許可能會有人揭穿我的身份,讓我變的一無所有,聲名狼藉,甚至可能被處死,你也不在意?”
“沒關係,我有嫁妝,我能養活你。”她緊緊的摟住他的腰,將眼淚蹭在他的身上,不讓他看到,可帶着鼻腔的聲音出賣了她。
“無論你在哪裡,去哪裡,我都會跟着你。”說完,她仰起淚眼,親了他一下。
男人在失意的時候,最需要的是有個人來全心全意的依賴他,信任他,肯定他,鼓勵他,這樣會讓他大男人心態得到昇華,受傷的心得到治療。
他緊緊的摟着她,整顆心都像被柔軟的東西輕輕的拂過,擡起她的頭,低頭輕輕的在她臉上烙下一吻,然後輾轉到她的朱脣……
芳華想要別過臉去,小聲的抗議,“髒,別親……我還有事情要和你說。”
她想把那個被她藏起來的手冊拿給他看,也許對他會有幫助。
親吻着的那個男人卻視若無睹,而是親的更加兇狠,她臉上的眼淚,都被她一點一滴的吻下去,一路下滑,在她的脖頸處流連。
他將她一把抱起,雙手託着她的臀部,聲音沙沙啞啞的在她耳邊,“此生永不負你。”
他的聲音漸漸化爲低喃,漸漸的榻上,梳妝檯上,櫃子上,最後牀上,都留下了他們的痕跡。
薛重光好似要發泄什麼,卻又隱忍的怕傷害她,她柔順的攀附着他,讓自己放鬆,也讓他放鬆,之後兩人一同達到頂峰。
深宮中,昭慶帝坐在龍椅上,微微眯着眼睛聽人回報。
“端王回府了。”
他的手扶在龍椅的扶手上,長久的摩挲,已經讓那扶手光滑無比,輕聲道,“查清皇叔這幾天去見的那些人是誰麼?”
黑暗中的暗衛頭領小心的回到,“端王殿下的武功極少人能及得上,他若不想讓人跟着,屬下沒法跟上。不過,屬下已經讓人盯着那羣人了……”
昭慶帝頷首,淡淡的說到,“朕倒不是擔心什麼,端王叔既然肯打破誓言留在機靈城,肯定也不會做什麼,更何況他還弄了個旁支的身份,他是聰明人,不會自尋死路的,況且……”
他笑了笑,“還有端王妃在。”
暗衛頭領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皇上並沒有責怪他辦事不力,那就是對端王還是很放心的,沒有對他起疑。
只看端王天亮後是否進宮了。
昭慶帝沒再問什麼,讓暗衛頭領退下,起身去了皇后的長樂宮,至於賢妃,一直都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翌日,芳華醒來時,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只剩下她一人,外面的太陽已經升得老高,氣溫開始上升,整個世界變的如同個炎熱的蒸籠一般。
屋子裡四周冰盆的冰塊已經笑容的差不多。
芳華呆呆的坐在牀上坐了會,回憶起昨晚的事情,臉紅之餘,猛然想起她還沒把那本手冊給薛重光,急忙起身,沒想到雙腳踮在窗前的腳踏上,虛軟的厲害。
她揚聲喚道,“清歡?清實?”
“王妃,怎麼了?”清實推門進來,看到芳華披散着頭髮坐在窗前,一臉沮喪,連忙詢問道。
芳華沒精打采的說,“王爺什麼時候起身的?”
“王爺卯初就出門去了,說是進宮見皇上,讓奴婢等別打擾您。”
清實輕輕的笑了下,原本因爲王爺出門幾天,王妃的心情很不好,如今王爺回來,兩人還是一樣的好,這讓清實心放了下來。
芳華起身準備去淨房,因爲腳軟,動作比平時遲緩了幾分,清實的心又提起來了,雖然她在靖邊侯府聽那些嬤嬤說過,夫妻感情好纔會折騰。
可讓她不明白的是感情好的話,王爺如何捨得這般折騰,王妃腳都邁不開了。
泡了個澡,在清實的巧手按摩下,芳華終於回覆了精神。
用了早膳處理好事情,就在王府等着薛重光從宮裡回來,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芳華就這麼靠在榻上睡着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腰間搭着一隻手。
薛重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而且直接抱着她一起在榻上睡覺了。
芳華看着他安靜的睡臉,只覺得這男人無論何時都是這麼好看,讓她越看越愛,再也不用默唸《清心咒》了。
看了一會,睡意涌上來,她將腦袋朝他懷裡拱了拱,迷迷糊糊的又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太陽都快要落山了。
芳華揉着眼睛,剛準備起身,就見身邊的男人靠在大迎枕上,他手裡拿着卷宗,發現她醒了,溫柔的笑了笑,“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麼?還是再睡會?”
丫環說她睡了一天了,他愧疚的摸了摸她的臉,昨天太激動了,自然會累到她。
“皇后怎麼樣?那幾天說不舒服,你去給她把過脈了嗎?”
“她很好,給她開了方子,過幾天再去給她看看。”薛重光把卷宗隨手放到邊上的案几上,理了下她鬢角的碎髮。
芳華靠在他的懷裡,忽然鼻子皺了皺,然後在他身上嗅來嗅去,臉色大變,一把將他的衣襟拉開,去找他身上的傷口。
當看到他背上一大塊傷的時候,忍不住紅了眼睛,“你都傷成這樣,你昨夜還亂來。”
“沒事,只是些小傷而已,以前比這還厲害的都有。”他漫不經心的回到。
芳華看了他一會,最後只能無奈的說到,“那你怎麼不包紮一下。就這樣,衣衫磨着多難受。還有,我看着多難受。”
薛重光臉上越發的柔和起來,“我夠不到,又不愛別人近身,只能勞煩你了。”
芳華緊緊的握着他溫暖寬厚的手,破涕爲笑,卻還是矯情的說,“以前沒我的時候還不是一樣的包紮。”
×
薛重光在府裡修養了幾天,偶爾被皇上叫到宮中議事,或者去給皇后把脈,回到府裡就陪着芳華。
皇宮,皇子所靈武殿,大皇子正靠在榻上,直直的看着面前柔軟的少女,十五六歲的年紀,
身材玲瓏有致、皮膚潔白,高鼻紅脣,彎眉大眼,穿着件極合身的白綾短衫.一條銀紅綃紗裙,短衫極短,走動間,雪白柔軟的腰肢時隱時現。
如果貪狼在此,必定能認出,這個少女曾經攔在薛重光與芳華的馬車錢求救,但被趕走了。
大皇子跳起來,一把抱住少女,就要往榻上壓,少女抱住他的胳膊,咬着舌尖嬌嬌的說,“爺,讓奴婢先沐浴,那樣才能好好的侍候爺。”
大皇子死死的盯着她,不耐煩的答應,“快些,怎麼這麼多麻煩事。”
少女笑着答應了,還不忘回頭勾魂的看了大皇子一眼,大皇子盯着她知道看不到了,隨後讓宮女侍候着去隔壁洗漱。
賢妃對於大皇子如同眼珠子般的護着,大皇子住到皇子所去之後,賢妃還曾埋怨過,宮中只有大皇子一個皇子,爲什麼還要去皇子所?
但她拗不過皇上,只能對他的起居,去向那是要知道的一清二楚,這可是她的後半輩子的依靠。
這邊大皇子進去洗漱,那邊就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躬身去了賢妃的宮中稟報。
賢妃‘呼’的一聲站了起來,大步往殿外走去,內侍和宮女急忙跟着,一行人急步往靈武殿走去。靈武殿裡,少女匆匆的沐浴之後,穿着長長的曳地紗羣,上面的衣衫還是短的蓋不住腰肢,頭髮末梢溼漉漉的,腳步輕盈,扭着腰肢,出了淨房,朝大皇子奔去。
大皇子看的眼發直,顧不得其他,宮人還沒退下的時候,就握着少女柔軟的好似沒骨頭的腰肢,氣息紊亂,“爺要折了你這腰。”
賢妃急匆匆的從朝暉宮到了靈武殿,靈武殿侍候的人都站在殿門口,見到賢妃,連忙跪地請安。
賢妃看也不看,拎了裙子往正殿寢室衝了進去。
她一路昂然的到了殿內寢室,裡面傳來隱隱的嬉笑和喘息聲,賢妃臉色漲的通紅,猛的推開門,隔着極薄的綃紗帳幔,榻上,渾身果着的少女正奇在大皇子的身上,扭動着腰肢……
賢妃看着眼前的活春宮,只覺得渾身的血一下子衝到了頭頂,讓她頭腦發暈,她想後退,卻是尖叫着用裡扯下了輕薄的帳幔……
榻上的兩人驚呆了,看着發瘋一樣的賢妃,賢妃手指顫抖着指着兩人,嘴脣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少女驚醒了過來,她爬下榻,想要拿衣服遮住自己的身體,卻看到還呆愣在榻上的大皇子,以及他腰間還立着的物件,手忙腳亂的把衣服遮在了大皇子身上,然後往大皇子身後躲。
大皇子這時也回過神來,很不在意的起身,隨手揀起地上的衣服,慢條斯理的穿了起來,不耐煩的說,
“哪有母妃這樣的,要進來也該讓人稟報一聲啊。”
“你……”
賢妃只覺得胸口發悶,看着躲在大皇子身後整理衣服的少女,心頭的火燒的越發的旺,聲嘶竭力的,手指着少女,吩咐道,
“來人,把這個小妖精拖出去……給我打……往死裡打!!!”
跟着賢妃過來的太監連忙上前,扭,捆,拖一氣呵成,少女拼命的掙扎,想要和大皇子求救,嘴卻被堵上了塊布。
大皇子愣了一下,在後面叫喚,“你們可長點眼啊,別給我打傷了,本皇子覺得她侍候的很好!”
賢妃氣的臉色發青,一巴掌‘啪’在大皇子的臉上,“白日宣淫,你還要不要臉了,你的聖賢書讀到哪裡去了?你父皇知道了該怎麼辦?”
大皇子怒視着賢妃,大聲的吼到,“你幹什麼?這天下將來都是我的,我現在睡個女人怎麼了?”
賢妃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只覺得透不過氣來,身子一個搖晃,身邊的宮女急忙扶住她。
大皇子神情動了動,卻見賢妃對着殿外大聲的喝道,“誰敢放水,沒有打死這個賤貨,那就等着自己死!”
正在行刑的兩個太監頓時掄起板子,用盡力氣,打在少女的身上,大皇子奔到殿門口,跳着腳,“你們打死了她,也是個死!”
昭慶帝站在靈武殿的外牆,聽着裡面一片怒吼,慘叫聲,臉色陰沉,進了靈武殿,停在影壁前。
正在殿門口僵持的賢妃和大皇子看到影壁前的昭慶帝,一起傻眼了。
兩人回過神,連忙跪下請安,太監,宮女烏央央的跪了一地。
昭慶帝看下王公公,王公公連忙上前,探了一下地上果着身子,血流了一地,還在痙攣抽搐着的少女,低聲稟報,
“回皇上,已經不中用了。”
昭慶帝的目光,從大皇子,再到賢妃,再到地上的屍體,片刻,揹着手,轉身出了靈武殿,離開了。
大皇子得意的笑了笑,爬起來,抹了下冷汗,急聲吩咐,“快叫太醫來。”
賢妃捂着胸口,在宮人的幫助下站起身,擡手給了大皇子一巴掌,罵道,“不爭氣的東西!”
說完,不管大皇子如何的反應,朝宮外奔去,跌跌撞撞的回到朝暉宮,吩咐心腹太監出宮去找盛國公。
只是盛國公還沒來得及進宮,皇上的聖旨就到了朝暉宮和靈武殿以及大皇子的各位老師府中。
賢妃囂張跋扈,無故杖斃宮女,大失后妃之德,貶爲采女,禁足三年。
大皇子私德不修,太廟跪十天,悔過自新,之後搬出皇子所,封爲福王,遷居宮外。
大皇子的各位先生爲師不嚴,罰俸一年,各悔其過。
同時皇上還責罰了自己,爲君爲父都沒有起到該有的責任,太廟悔過,茹素三月。
旨意下的同時,也送到了薛重光的案頭,聽着貪狼的密報,他失笑了起來。
他站了起來,看着窗外芳華正在安排丫環修養樹枝,眯着眼睛笑了起來。
他都還沒有動手,卻已經有其他的手在推動,子嗣單薄,是幸也是不幸,幸的是沒有兄弟廝殺,不幸的是,也讓旁人蠢蠢欲動。
賢妃關注大皇子的一舉一動一點也不奇怪,可皇上,怎麼那麼湊巧去了靈武殿?
大皇子被封爲福王,到底是保護他還是放棄他?
世上也許有巧合,可宮裡的巧合,那就不是巧合了!
他沒有什麼野心,只想要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一切。
他吩咐好貪狼接下來該做的事情,然後靠在窗前欣賞着外面忙碌的身影。
芳華揮汗如雨的在院子裡指揮着花匠修剪樹枝,最近她覺得自己閒的發黴,就折騰起了王府。
不過,她很快就不會覺得閒了,因爲她被一個如大雷一般的消息給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