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重光進宮的時候,正巧碰見來複命的錦衣衛指揮使趙大人,本來他想要退出去,但昭慶帝叫出了他,“皇叔,你也一起聽聽吧。”
當初全城搜捕只搜到兩個假的安陽王妃,不過錦衣衛也沒放棄,而是加緊審問抓到的人,只沒想到抓到的四個侍女都是硬骨頭,各種方式都用盡了,都不開口。
這簡直讓人毛骨悚然,安陽王妃究竟是如何訓練她們的,竟然能熬過錦衣衛的刑罰。
錦衣衛直接歸皇上指揮,金陵城裡的百姓,自家小兒啼哭的時候,就會嚇唬說,“哭,哭,哭,小心錦衣衛來抓你去。”
被錦衣衛抓走的人,不死也脫成皮,該說,不該說的,統統都會說出來。
可現在,安陽王妃的那四個侍女扛住了錦衣衛的刑罰,讓錦衣衛的人簡直要懷疑是不是他們的手法退步了。
不過,幸好,最後終於有一個人扛不住了,吐露了一些秘密出來,也讓錦衣衛指揮使趙大人呆住了。
當即吩咐把人看好,不許吐露一個字出去,然後他進宮稟報。
那個侍女說,大皇子爲安陽王妃所出,當初她爭太子妃沒爭過陳皇后,之後憤而轉嫁給了年齡可以給自己當父親的安陽王做繼妃。
可安陽王在她嫁過去後沒多久就因病去世了,然後安陽王妃發現自己懷孕了……
同時,宮裡也傳出了盛氏有孕的消息。
從那個時候,安陽王妃就開始籌謀,如何的讓自己的孩子登上那個最高的位置,彌補自己的缺憾。
終於,盛氏生產的時候讓她找到了機會,她比盛氏更先生下一個男胎,那一刻,她覺得上天都在幫她。
盛氏生產的時候,昭慶帝帶着皇后與太后去了離宮避暑,也大大方便了安陽王妃動手的機會。
她買通了給盛氏接生的穩婆,又動用了安陽王插在宮裡的暗棋給盛氏下催產藥,她比盛氏提前生產,如果等到盛氏瓜熟蒂落,自然生產的話,孩子相差太大。
所有的一切進行的都是那樣的順利,將將二十年,都是那樣的順利,卻還是功虧一簣……
至於現在,安陽王妃逃到哪裡去了,卻沒人知道。
“那大皇子其實還是帶有薛家的血脈血統的?”芳華不可置信的問薛重光。
薛重光點點頭。
“那皇上會如何的處理大皇子?”
“不知,看皇上的心情。”
過了沒幾天,宮裡傳出旨意,因爲安陽王當初對社稷貢獻良多,皇上不忍心他無後,就把大皇子過繼給他,承繼香火,同時改安陽王封號爲‘閒王’,從封號就可以看出,只要閒王能夠安分守己,皇上是會寬容以對的。
京中還有幾戶人家被抄了家,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這些都是安陽王隱藏的舊部。
不過,對安陽王妃的抓捕卻沒有結束,這樣惡毒的人,昭慶帝是一定要抓到的,否則,他心放不下來。
經過這件事,讓昭慶帝是再也不敢小瞧女人。
芳華覺得昭慶帝作爲帝王,這樣處理已經是很仁慈的了,也許是因爲閒王終究在他膝下過了那麼多年,不忍心把他幽禁到死。
從來,他對薛家皇族的人都是很寬容的。
現在真想大白,芳華吐了一口氣,覺得天都藍多了,這大概就是責任感吧。
因着薛重光出門是爲皇帝辦差,回來後,昭慶帝給了一個月的假期。
兩個人都不是愛出門各處交際的人,難得有假期,乾脆就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
自打薛重光不必上朝那日起,芳華就開始湯湯水水的給他補身子,努力要將他因爲出門在外,飲食不正常而消瘦的身子補回來。
雖說不能補成大胖子,最起碼要補成出門前那樣,否則,她看他消瘦的身影立在院中,隱隱有種要羽化成仙的感覺,這讓她很沒安全感。
誰知她拼命想給人補的時候,他卻更愛喂她,“你苦夏,人瘦了,要多補補。”
芳華哭笑不得,“你怎麼知道我瘦了?我在家吃好睡好,哪裡瘦了。”
誰知那看起來要成仙的眉眼清淡的美男子卻耍起了流氓,“每日抱着,摸着,再沒人比我更清楚你的肉少沒少了。”
說完,還隱晦的看了眼她的胸前。
芳華連忙捂住胸,無言以對。
除了給薛重光補身體,兩人也會在水閣裡擺上書案,對着外面的湖水畫上一副丹青,或者是做上一首詩。
通常都是薛重光表演,而芳華撐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欣賞着面前的男人。
不過,最讓薛重光後悔的是,再一次晚膳後,見時辰還早,命人找出他的白玉棋子,要和芳華下棋。
如果上天可以重來,薛重光絕對不會再讓芳華陪着自己下棋,他看着面前亂七八糟的棋局,以及面前興致大發的女人,無奈的揉了揉額頭。
他沒想到芳華說不會下棋是真的不會下,偏偏棋品還差的不行!
只見芳華拿回之前下的棋子,“我不下這裡了,都被你堵死了。”
“君子落棋不悔,你都悔了多少步了,一晚上。”薛重光忍不住嘆息,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有權利後悔。”芳華把自己下的那枚棋子拿了回來,又把薛重光下的那枚也塞回了他手上。
薛重光覺得自己喉嚨梗了梗,看着亂七八糟的棋局,這樣下去,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下完,於是,他笑着說,“時辰也不早了,芳兒,下完這一盤,去安歇了吧。”
芳華正在思索着該如何走下一步,聽到他說安歇,“那我該下哪裡?你教教我。”
“我教你可以,但是我們可要有彩頭,輸了你要陪我做第十頁和第十一頁那個……”薛重光聲音沙啞的說。
芳華頓時啐了他一口,也不知道這人從哪裡弄來好幾本那種書,裡面的動作羞恥無下限,讓人沒臉看,偏偏這段時日,也不知哪裡搭錯了,一上牀,面前的男人就興致勃勃的拿出那本書,研究哪個動作是他們可以做的。
芳華心虛的看了看棋局,這樣的話,她應該也不會輸的太慘吧,她咬咬牙,點頭同意了。
“薛重光,你耍賴。”芳華怒的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通亂弄,棋子頓時亂成一團,然後盤着腿坐在那裡,擡着下巴,一副能奈我何的表情。
明明之前都讓着她的,結果條件說好了,這人就把她殺的片甲不留,不是耍賴,是什麼?
反正她是與小人同的女子,棋盤弄亂了,看他怎麼辦。
薛重光輕笑了聲,那聲音裡都是寵溺,然後慢條斯理的把棋盤上弄亂的棋子一一擺好,很快,就復元了她弄亂前的模樣。
芳華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原來,天才還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她抽了抽嘴角,跳下炕,火燒屁股一般的跑到淨房,“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沒說。”
薛重光看她逃跑,也不攔着,隻眼中笑意加深,繼續擺弄着棋盤上的棋子。
“你今天晚上輸了八字,按照我們先前說的,不止第十頁和第十一頁……”他的聲音不輕不重,清清淡淡的,剛好讓在淨房裡躲着的芳華可以聽到。
過了良久,終於熬不下去的芳華磨磨蹭蹭的從淨房出來,看到薛重光已經在隔壁的淨房洗漱好了。
三更梆子敲過之後,芳華覺得自己死去活來好幾次,也不知道身上的人哪裡來的力氣,她求饒到,“不要一次吃完,留着點下次啊。”聲音都顫抖了。
正在按照書冊上擺弄着她的男人含糊的說到,“帳要一次還完,積的太多,你會還不完的……今日你輸了八子,兩子一個姿勢……”
兩子一個姿勢,今日她……
“大師……採擷過度會掏空身子的……”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翻了個身,只見那人泛着情潮的桃花眼注視着她,咬牙切齒的說,“小妖精……看我怎麼收拾你。”
芳華只覺得快被他給弄死了,她失口叫他‘大師’是想他快點結束,可不是讓他越來越興奮啊。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芳華只覺得渾身軟的如糊了的麪條,她掐了一把從假期開始就開始賴牀的男人。
薛重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將他一按,按到懷裡,“再睡一會。”
雖然他身上涼涼的,這樣的夏日讓她很喜歡,可被他這樣按着,還是讓她有點難受。
“重光,阿光,三郎,相公……夫君……起牀了……”芳華不客氣的推開他的手,口裡不斷的換着稱呼,手趁機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發泄下昨晚受到的‘傷害’
“還早,再睡一會……”薛重光咕噥了一句,緊緊的抱着她。
芳華用腿踢了踢他,“尿急,放手。”
緊緊抱着他的薛重光眯眼看了她一會,然後放開她,翻了個身,抱着她的枕頭繼續睡了過去。
芳華挪動着痠軟的身體爬下牀,也沒叫丫環進來侍候,自己摸索着穿好衣服,穿衣服的時候她看了看身上的痕跡,磨了磨後槽牙。
她忿忿的看了眼牀上的男人,簡直是屬狗的,將她啃成這樣,讓她怎麼好意思叫丫環進來侍候?
等到清歡她們得到允許進來的時候,看帳幔還是放着的,就知道男主子還沒起來,這樣的事情最近很常見。
於是衆人紛紛放輕手腳,侍候芳華洗漱,然後擺飯。
直到芳華處理好府中的事物才見那人打着哈欠從內室走了出來,頭髮披散着,衣服隨意的披在身上,簡直可以說是不修邊幅,全然沒有那種在外人面前的高貴冷淡,飄逸淡泊……
芳華很早就發現,薛重光對生活質量是個沒有什麼要求的人,真是怎麼舒服怎麼來,說的好聽,是名士風流,不羈放誕,說的難聽就是不修邊幅,沒有形象。
芳華放下手中的帳冊,吩咐丫環打水給他梳洗,又吩咐小廚房把飯食送過來。
同時她也沒閒着,用梳子把他的頭髮給梳通了,頭髮留了兩年多,已經很長了,雖然有定時修剪,但也只是把頭髮修剪的更齊整。
梳通了後,她也沒爲他束起,直接讓他披散着,做他的風流名士。
×
悠閒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一個月假期轉眼就過去。薛重光開始上朝的生涯,芳華也開始挑着帖子赴宴。
如此又過了一個月,夏末的時候,薛重光忽然忙碌了起來,芳華整日只覺得睡不夠。
某一日,薛重光很晚了才從外面回來,已經是初秋,芳華站在二門口等着薛重光,她覺得自己睡的太多了,所以就到了二門等歸家的薛重光,既提神,又讓自己做了個賢惠的妻子。
等到天黑了,薛重光才從外面回來,路上掛着的燈籠稀疏,燈光不夠明亮,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芳華高興的迎上前去,“這麼晚纔回來。”
薛重光的態度有點冷淡,‘嗯’了一聲,朝前走去。
芳華不以爲意,只當他是上朝累了,最近昭慶帝給他的朝務越來越多。她小跑着跟了上去,“重光,你走慢點。”
他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她,昏暗的燈光下,她只看到那雙隱在黑暗中,帶着狠意的桃花眼,閃爍着她不明白的情緒。
見她跟上了,然後他頭也不回的朝前走了。
這個時候,芳華才意識到,他肯定是在外面碰到了什麼事情,她拎起裙子,追了上去,卻怎麼也追不上他,只看到他消失在黑暗裡的背影。
她急切的加快了步伐,不小心被東西絆住了腳,摔倒在地上。
摔倒在地上的時候,她覺得肚子有些疼,她眼淚從眼眶掉了下來。
什麼人啊,有事情不會說嗎?說出來會死啊。她坐在冰冷的地上,直掉眼淚。
後面清歡,清希終於跑上來,把她扶起來。
芳華和薛重光都不是喜歡下人圍繞着的性子,否則以芳華的身份,怎麼也要四個大丫環,八個二等丫環,薛重光身邊也應該有隨從跟着。
但芳華身邊一直都是兩個貼身丫環,而薛重光在內宅乾脆什麼人都沒要,只出門在外的時候,貪狼跟着。
剛剛芳華興奮的迎上去的時候,兩丫環就很識趣的退到一邊,特別是清希,她的耳力不錯,很怕聽到薛重光和芳華你儂我儂的說情話,覺得兩個人的智商都下降了。
她們只看到王爺在前面走,芳華在後面跟,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王爺忽然加快步子丟下王妃走了。
而王妃追的途中竟然摔跤了,把兩丫環嚇了一大跳,生怕她摔出個好歹來。
芳華看着薛重光消失的方向,抿了抿脣,深吸了口氣,緩緩往前走。
忽然,她身前多了一個人,然後就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聞到對方身上熟悉的味道,她伸出手緊緊的摟着他的脖子。
這人,去而復返。
“你跑什麼,黑燈瞎火的。”他的聲音沙啞着,又是那種帶着金屬的沙沙的,雙手用力的抱着她的身子。
芳華委屈死了,一回來就給她臉色看,什麼也不說,當即頂了回去,“你又跑什麼?要不是你丟下我,我會摔麼。”
說完,她在他的脖子處咬了一口,眼淚鼻涕都留了下來。
最討厭他這個樣子了,上次消失四五天也是這樣,一聲不吭就消失了,雖然後來,他把事情都和她說了,可擔驚受怕的那幾天是怎麼也抹殺不了的。
這次還這樣,有事情說出來會死嗎?
他只是默默的抱着她,“你有沒有摔到哪裡?”
芳華不理他,他急忙抱着她回到點睛堂,把她放在牀上,要去給她把脈。
芳華抽回手,甕聲甕氣的說,“死不了,沒事。”
其實,她應該告訴他剛剛肚子疼的,可是在明亮的室內看到他疲憊的臉,又說不出來,抽回來,忽略身體的難受,雙手死死的摟着他。
“以後不許你丟下我,我怕。”
“好……”
“再丟下我,我就撓死你。”
“……好。”
芳華抱着他的腰,安靜的不說話。
室內一時間變的很安靜,安靜的在外面侯着丫環和張嬤嬤都有些不安了。
王妃出去接人的時候高高興興的,沒想到王爺回來,兩人好似起了彆扭,最後王妃竟然被王爺抱着回來。
“到底怎麼回事?”張嬤嬤低聲的問清希。
清希小聲的說,“王爺和王妃不知道說什麼了,王爺突然丟下王妃走了,王妃追他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張嬤嬤臉色變了又變,自從她出宮到王府以來,就沒見過王爺和王妃紅過臉,還以爲他們倆不會吵架呢。
室內的人內心不安,室內的兩人也不好過。
薛重光看着芳華臉色有點慘白,執意要給她把脈,芳華卻不肯,他的神色黯然了下來,眼睛裡也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驚恐。
芳華摟着他的腰,“我不問你什麼事,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告訴我。但是,下次你再丟下我,我也會丟下你的。”
芳華悶在他懷裡,自然是沒有看到他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對不起……”
芳華擡頭,認錯的態度倒是挺好,原本十分惱他的,可是看到他的模樣,心又軟了。
她笑了笑,又抱着他不說話。
過了半響,薛重光開口道,“我在外面跑了一天,都是汗,你這樣抱着不覺得臭麼。”
芳華死死的摟着他,“臭也是我男人。”
頭頂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聲,然後一隻大手在她頭頂揉了揉,說,“我餓了。”
芳華這才放開他,“小廚房裡熱着飯菜呢。我讓他們擺飯。”
他看了她一眼,“你歇着吧。”然後揚聲叫丫環擺飯。
這樣一場小小的爭執就這樣過去了,芳華也沒再追問薛重光到底怎麼了,從前,他什麼都不瞞着自己,而這次肯定是什麼讓他太過震驚的事情,才讓他不知如何說出口吧。
時間不緊不慢的過着,這日,一大早,王管家就來報說杜家的周老夫人來了。
芳華最近的日子過的太悠閒,全身心的圍着薛重光轉,每日想的是他吃什麼,大腦已經很久沒想過其他的事情。
乍然聽到周老夫人還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才驚覺自己最近這段時日真是太懶散了。
她吩咐王管家帶周老夫人去花廳,她在丫環的幫助下,快速的換了身見客的衣裳。
進到花廳的時候,周老夫人正在喝茶,見到芳華進來連忙上前行禮。
芳華側身避過,並未受她的禮,“三祖母,您這大清早的過來,有什麼事情,讓人稍句話,我上府上去就行了。”
周老夫人笑了起來,“哪裡敢勞煩娘娘,人老,覺輕,活動一下,對身子還有好處。”
兩人寒暄了一會,周老夫人開門見山的說,“娘娘,這次老身來也是沒辦法,如今靖國公爵位空置,房子也空置在那裡,也不知道皇上是個什麼章程,老身隱約聽說,娘娘想奏請皇上收回爵位,不知可真有此事?”
芳華大驚,她並未在外面表露出有這樣的想法,怎麼周老夫人會聽說?
她也沒時間多考慮,笑着道,“皇上要怎麼處理,也不是我一個女流之輩可以左右的,不管是皇上要收回爵位,還是讓族人繼承,那都是皇上的考量。”
她家這一房已經無人可承爵,就算她可以上摺子給皇后奏請撤去爵位,那也只是隱晦的提醒皇上,不要忘記這件事情。
如果昭慶帝真的要撤回靖國公的爵位,當初也不會下讓杜清芳招贅承爵這樣的旨意了。
不得不說,昭慶帝是個很特別的皇帝,別的帝王恨不能收回大臣們的功勳,防止坐大,而他卻是恨不能大臣們都不要犯錯,爵位代代相傳。
周老夫人也是沒辦法才上門,杜家其他的人對芳華都不是很瞭解,只有周老夫人當初受老靖國公的委託對芳華有幾分關注。
所以,族裡的人才推着周老夫人來找芳華,一個爵位空置在哪裡,人人都想得到,畢竟他們也都是杜家的人。
一代代下來,雖然已經是旁系,但一筆寫不出兩個杜,大家都是同一個祖宗,尤其是周老夫人這一房,和老靖國公還是堂兄弟呢。
芳華一再表示,皇上要如何處置靖國公府的爵位她都沒意見,周老夫人走後,她頭疼的揉了揉額頭。
她自以爲她管理王府管理的不錯,內言不出,外言不入,可沒想到,還是她疏忽了。
她是曾和薛重光說過想請皇上收回國公府的爵位,但那也只是她的戲言,一個國公位涉及到多少利益,如何是她說怎樣就怎樣的。
可這樣的戲言卻被人傳了出去,頓時讓芳華深深的反省了起來,
自從薛重光各種無原則的寵愛她之後,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漸漸放鬆了警惕,考慮沒有以前周全了。
越想,她越覺得害怕,也不知道這府裡有多少別人的耳目,又有多少‘戲言’被傳了出去?
驀地,她的腦子裡閃過一個可怕的空洞,愧疚感如江河般將她淹沒。
不過,她沒多久時間愧疚,因爲秦氏讓人來傳話,讓她去端寧大長公主府,說端寧大長公主許久未見她,想她了。
她整整情緒,想好該如何的整頓府務,讓人套車,準備去端寧大長公主府,只當她腳踩上馬凳的時候,忽然一陣頭暈目眩,她直接從馬凳上栽了下去。
“王妃……”
“出血了!”
“快,擡轎子來。”
“來人,去宮裡給王爺傳消息……”
“傳太醫……”
周圍亂成一團,芳華被人七手八腳的擡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