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一直哭,一直用手擋住那大片大片的鮮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論旁人說什麼都不聽不進去。
七殺見芳華在那重複着動作,怕她魔怔了,伸手在她身上點了點,芳華只覺得身子一麻,癱軟在地,腦袋遲疑的迴轉,見到的是七殺的冷臉。
清希見芳華已經回過神來,連忙道,“王妃,那不是王爺的血,是邊上其他侍衛大哥的血……”
芳華好似沒有聽明白一樣,愣愣的迴轉過頭,見薛重光已經從樹下面拖了出來。
衣裳上都是血,但已經沒有大股大股的血流出來。
再看他原來躺過的地方仍然還有血在流,是邊上那幾個侍衛的血交織在一起……
不是重光的血……
她鬆了一口氣,那彷彿被無形的手挖掉的心又回到了她的胸腔,重新跳動起來。
她趴在薛重光的胸口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上,聽到那跳動的‘咚咚’聲,笑着道,“還在跳……”
還在跳……她的眼淚又重新流了下來,是激動的淚水,重光沒事……
貪狼已經從隊伍的前列到了出事的地點,見芳華又是哭,又是笑的。
“王妃,請您讓一下,讓屬下幫王爺整理一下。”貪狼道。
薛重光的大腿上被燒焦大樹的餘溫給燙的血肉模糊,和破碎的衣裳粘在一起,不趕緊處理,到時候受的罪更多。
芳華用袖子抹了抹眼淚,“讓七殺來吧。”
雖然她不知道七殺爲什麼會是殺樓的殺手,但她還記得薛重光與她說過,七殺也曾跟着他的師傅學過醫術,只是用毒方面更精通一點。
七殺微微點頭,吩咐邊上的侍衛用衣裳搭了個小雨棚擋在薛重光的上方,然後他慢慢的將那些破碎的衣裳殘片從薛重光的大腿上處理下來,又從懷裡掏出傷藥,灑在傷口上。
“王妃,王爺這傷不能再淋雨了,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七殺清冷的聲音緩緩說到。
芳華聞言,看着薛重光那處理好的大腿,以及臨時弄的那個小雨棚,擡頭吩咐貪狼,
“你派人去前面我們來時丟棄的馬車上拆兩塊板過來,找兩個好手,腳程快的去。”吩咐完之後,又問剛剛探路的那名侍衛。
“你叫什麼名字?剛剛你去前面探路,這前面還有多少路可到巴縣,或者路上有沒有小村落?有多少距離?和回去望縣比哪個更近?”
那名侍衛恭聲回道,“屬下十一,前面沒有小村落,不過剛剛嚮導說了,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到的確實是巴縣,距離倒不太清楚。”
芳華咬脣,“那就你去,你帶着王府的令牌去巴縣找當地的縣令,讓他找最好的馬車,多墊點東西,然後來和我們匯合。”
那邊貪狼已經派了人去找車板,芳華見他回來,於是又有條不紊的開始分工。
她的眼眶還是紅紅的,眼皮也有些浮腫,但那沉靜的樣子,絲毫看不出是剛纔那個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女子。
貪狼在很久之後,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還會詫異,爲什麼芳華張口就說出了巴縣這個地名。
其實不過是當初在船上無聊之時,薛重光看輿圖的時候,她也跟着看了些,又好奇薛重光的封地到底有多大,於是格外的用心研究了下。
可見,知識這個東西學到了就會是自己的。
那兩個折返回去拿板的侍衛很快就過來了,還有一個侍衛大聲的道,“王妃,還有一塊油氈,可以給王爺擋雨。”
芳華讓人將薛重光小心搬動到板上,讓兩個侍衛擡着走,本來她是想用另外一塊板橫着擋在傷口上方的,不過現在有了油氈,她小心的蓋在薛重光的身上,看着他緊閉的雙眼,眼淚又要止不住的留下來。
她仰起頭,把眼淚逼了回去。
現在哭一點用都沒有。
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下了山,前面的路越來越寬,於是也遇到了帶着馬車回來的十一。
於是將薛重光移到車裡,朝巴縣駛去。
巴縣縣令知道薛重光受傷後,馬上找了最好的馬車,不但在車上鋪了很軟的毯子,還把縣衙最好的房舍空了出來,帶着自家的妻小去了邊上的人家借住。
到了巴縣後,七殺忙碌了很久,才幫薛重光的傷口又重新處理了一下,幸好沒有傷到骨頭。
到了晌午過後,他才終於將薛重光的傷口處理好,他將銀針一一收回,他那平板的臉才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世子的傷有點嚴重,我去寫方子,先把藥喝了,省得今晚燒起來。”
清希連忙取了筆墨紙硯過來,又幫着磨墨,等到七殺寫好了房子,又讓貪狼派人去找巴縣的縣令帶着,去抓藥。
芳華坐在牀邊,握着薛重光的手,輕輕點了點頭,“好,你累了這麼久,先去歇息,有事我再叫你。”
“王爺的傷口……以後會有疤痕留下……”
兩條腿的大腿上大面積的燙傷,燙的又不輕,再好的去疤藥也清除不了。
“沒關係,有疤就有疤吧,王爺什麼時候會醒來?”芳華問道。
“這要看王爺的身體狀況還有意志,不過,明早怎麼也該醒過來了吧。”七殺道。
芳華‘嗯’了一聲,七殺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等到藥抓了回來,親自檢查過,然後又親自熬煮好,把藥給了芳華,才離開。
芳華拿着帕子給牀上的血重光擦拭着額上不斷冒出的冷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清醒過來。
此時那雙清潤的桃花眼緊閉着,蓋住了眼中的情緒,他肯定很疼吧,否則這冷汗怎麼就擦不完呢?
她把藥一點一點的喂入他的口中,幸好,就算昏迷中,他還能吞嚥,喂完藥後,她又絞了乾淨的帕子擦乾淨他的嘴角,蹙着眉頭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溫度有一點高。
她擰了帕子過來,敷在他的額頭,
眼淚大顆大顆的從她眼睛裡流了出來,在人前,她不得不堅強起來,只有她立起來,下面的人才不會慌。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麼的害怕,她是有多麼的依賴着眼前這個男人,他把她護在他的羽翼下,讓她安穩的生活。
薛重光半夜時分就醒了過來,醒來後猛地睜開眼睛,一雙眼睛深邃黝黑,一點也沒有昏睡剛醒過來的樣子,那種冷靜,犀利的樣子,宛若一隻隨時警惕的獸類,他想要爬起來,動作太大,抽動到腿上的傷口,讓他‘嘶’了一聲。
他偏過頭,見到牀邊的人時,凌厲的眼神才柔和下來。
芳華正趴在牀邊閉着眼睛,微蹙的眉尖彷彿有無盡的清愁,讓人看的心都疼了,想要爲她撫去一切的愁思。
他扯了扯沒有血色的脣角,艱難的擡起手撫摸着她的發頂,她肯定嚇壞了吧。
芳華感覺到有人在碰觸她,睡眼惺忪的擡起頭,見薛重光已經醒來,正要問什麼,只聽薛重光先開口道,
“你沒事吧?”
他的嘴脣乾乾的,蒼白的沒有一絲色澤,聲音沙啞,每一個字說出來都很費力,如同砂紙摩擦着那樣沙沙的。
她搖搖頭,後頭哽咽,什麼也沒說,只是拉着他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上。
半響,才甕聲道,“沒有,你把我推的那麼遠,我以爲自己要飛起來了。”
“你沒事就好,你別擔心,我沒事。”他啞聲道。
芳華將覆在他額頭上的那方帕子拿了下來,重新絞了帕子覆蓋在他額頭上。
“還有藥,一直在爐子上溫着,我去端來給你吃,你先喝了,七殺說這藥有止疼作用,喝下去會好受點,不過不能多喝,再疼的話,你再喝。”
她端着藥碗進來,見薛重光掙扎着要起來,
“你別起了,就這樣躺着,省得牽動傷口。”芳華壓着他,拿了調羹喂他。
薛重光一口一口的喝完,完了他皺着眉頭道,“七殺開的藥方能把人苦死了,他的醫術都學到哪裡去了……”
芳華湊過頭去,在他的脣角親了親,又塞了一顆蜜餞給他。
“這樣就不苦了。”
薛重光嘴裡含着蜜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似乎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
芳華笑着撫上他的眼瞼,把他的眼睛合上,“閉着眼睛休息一下,我跟你說下今天的事情,你聽着就好。”
薛重光嘴角含着笑意,眼睛聽話的閉着,只是擡手將她蓋在眼睛上的手,緊緊的握在自己手裡。
芳華緩緩道,“你雖然傷的也很重,關鍵的時刻,你有兩名侍衛擋在了你的前面,否則你不只是傷在大腿上,有可能是心口或者頭部……”
“我讓人厚葬了那兩名侍衛,貪狼說你這些侍衛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也沒什麼需要撫卹的家人,只等着你好起來,找到那下黑手的人,給他們報仇……”
逝者已逝,除了幫他們報仇,他們也沒有其他可以做的了。
薛重光的手緊了緊,點點頭,表示就按她說的去做。
“我們現在在的地方叫巴縣,七殺說你的傷現在暫時還是不要移動的好,所以,我們暫時就先在這裡修養一段時間,我已讓人傳信給交州那邊。”
另外說了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薛重光都沒有異議,只是安靜的聽着,偶爾點頭。
漸漸的,那藥效起來了,慢慢的,他又睡了過去。
芳華一整夜都圍着他轉,中途斷斷續續的睡了一會,整個人就有點迷糊了。
等到天亮時,薛小呆醒來要找孃親,芳華恍恍惚惚的,也不敢抱他,怕把他給摔了。
於是清歡抱着,芳華喂他吃了點糊糊,又去看着薛重光了。
太陽剛出來的時候,貪狼來找芳華,告訴她查到了一些東西。
在山坡上的那場火,分明就是有人蓄意爲之,那麼重的桐油味,還有那些火箭。
芳華把薛重光安頓好後,就讓貪狼帶人連夜去事發地點查看了。
去的越早,越能發現蛛絲馬跡,果然,貪狼這麼快來找她,那就是發現了什麼。
芳華眼睛微微眯了眯,從室內出去,在偏廳見了貪狼,也沒擺屏風,直接看着面前的貪狼,
“你的人發現了什麼?”
“在望縣過去的那個山坡上,我們沒發現什麼,就算原本有什麼痕跡,只怕也被大火燒乾淨了,不過……”
他拿出一個被燒的只剩一截的木塊,以及一個小紙包,他先打開紙包,道,
“王妃可能不知道這裡面什麼,但對於我們這些受過訓練,而且經常在外面跑的人來說,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這是乾糧,是王爺被砸的那附近發現的。
本來,大火都把林子燒成了那樣,爲什麼還能找到這個呢,只能是他們後面竄到那裡去的,而且砸向王爺的樹木我們也看了,一株是自然斷的,一株切口很均勻,是人爲破壞的……”
“還有,王妃,當初王爺派的另外一隊人馬,朝我們原先準備的那條路前行,他們也受了襲擊,並且,清瑤還差點被他們劫持,清瑤是穿着您的衣裳坐在轎子裡的,其他的侍女都沒事,只有清瑤,不過,那些人把她半路給就放下了,沒有受一點傷害……”
“萬幸的是,我們捉到了其中一個賊人,您看是現在審,還是等王爺醒了再審?”貪狼問道。
芳華思忖了一會,“現在審,我和你一起去……”
貪狼頓了頓,朝芳華做了個手勢,然後就帶着芳華去了院子。
芳華到了院中,只問那人一句,“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擡着下巴,盯着芳華看了半響,偏過頭去,不說話。
芳華此刻的心情非常的不好,別人條條大道通羅馬,可他們呢?無論哪條路都有賊人在虎視眈眈,還把薛重光傷成了這樣。
她讓清希端了條凳子,坐了下來,道,
“據說有一種刑罰,是把人的眼睛蒙上,捆住,放在一個安靜的屋子裡,輕輕的在他手上割一刀,然後在他身邊放一盆水,上面放着一個漏斗,水,一滴一滴的滴在盆子裡,
那人看又看不見,水麼,一直在滴,那人以爲是自己的血在流,血沒流光,人卻已經嚇個半死……”
“當然,這個刑罰,對你肯定是沒什麼用的,畢竟你肯定什麼都見過。”
“所以,我還在書上看到一種刑罰方式,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所以,想在你身上試一試……不知道你可願意?”
那名賊人滿面冷汗的看着明明看起來端莊溫和的芳華,可說出來的話卻如惡鬼般的讓人不寒而慄。
她讓人喚來七殺,“你學過醫術,肯定幫人開膛破肚過的,我看到個新的刑罰方法,不知道你願意動手一試嗎?”
七殺點頭,於是芳華讓他附耳過來,說完了之後,就起身進了屋子,進屋前,緩緩道,“我總還是個慈悲的人,不願意見你難受,所以想最後問你一次,要不要告訴我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只是死死的盯着她,一言不發。
芳華笑了笑,捋了捋鬢角的頭髮,“那很遺憾,看來我們不能說到一塊,那就交給七殺吧,想來你們是能說到一塊的。”
沒一會,七殺拿着工具過來了,只見他拿出幾把薄薄的刀,在日頭光下,泛着清冷的白光。
七殺拿起一把刀在手裡舞了幾下,又試了試鋒利度,然後點點頭,走向那個犯人。
只見七殺一言不發的抓着那人被綁的手腕,輕輕一劃,一挑,只聽那人‘啊’的一聲,慘叫連連。
手筋已經被挑斷,鮮血從手腕處流了出來,七殺還沒有停歇,而是又連着劃了幾刀,那人的手徹底就動不了了,只是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手好像已經不是他的手,身體輕微的抽搐着。
更可怕的是,這隻手被七殺用刀子一下下的花開,將裡面的骨肉剝離,然後將骨頭取出來放在一邊……
這些程序只走到一半,拿了一根骨頭,那個男人就受不了,虛弱的說着,“我說!我說!”
七殺破天荒的抽了抽嘴角,好似是笑,可又那麼的難看,他從箱子裡拿出一個瓷瓶,撒在那人的傷口上,
“你不說也沒關係,我既然可以幫你上藥,也可以把剛纔那個再進行一遍……”
“是徐朗,是徐朗派我們來的……”
徐朗?芳華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她問貪狼,“你聽過嗎?”
貪狼搖頭。
“再問,問徐朗是個什麼東西。”
貪狼過了一會進來,遲疑的對芳華說,“那人說什麼太子……公主的……”
芳華頓時明白了過來,眸光陰沉似水,“什麼太子,公主的,不過是前朝餘孽。”
她想到至今還沉睡着的薛重光,以及他兩條大腿上那血肉模糊的樣子,以及他痛苦的皺着的眉頭。
“好,好的很。”
一邊說要迎他回去,一邊又派人來下殺手……想着薛重光年紀大了,有自己的主見,而那所謂的太子年紀還沒老邁到不能動,於是就想着萬一薛重光生了反骨,那就壞了。
就想把薛重光給殺了,接了芳華和小呆過去,着重培養小呆,婦孺總是比強壯的男人更好控制。
芳華聽了冷笑連連,真是想的太美好了。
接下來幾天,薛重光反反覆覆的發了好幾天的熱,若非七殺在,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撐過去。
每一年不知道多少人因爲高熱去世,或者腦子燒壞了,薛重光燒了幾日,芳華就守了幾日。
到了第五日,薛重光的燒終於退了,人也清醒了過來。
然後芳華才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統統都告訴他。
薛重光面色蒼白,笑道,“原來,我的芳兒這樣的能幹,辛苦你了。”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芳華任他握着,過了一會才抽出手,道,“你不知道,小呆可乖,可乖了……他知道你受傷,一直都沒有哭鬧,還陪着我一起守着你,你說,那麼小的人,怎麼什麼都知道?”
薛重光看着她,聽着她絮絮叨叨,脣角的弧度彷彿正在微笑,又恢復到了那個溫煦清冷的模樣。
讓人忍不住也鬆了新房,跟着他一起微笑。
這時清希把藥端了進來,芳華接過藥,侍候着他喝下,又倒了水給他洗漱,雖然因爲受傷不方便,不過可以擦擦身子。
等擦到下面不可言說之處,薛重光情不自禁的老臉一紅,抓着芳華的手,道,“這裡我自己來吧。”
芳華乾脆利落的回答到,“不用,這幾天都是我幫你擦的。”
薛重光放開她的手,覺得自己矯情了一下,孩子都生了,還害羞什麼呢,只是心裡想着想着,不可抑制的,小重光跳了起來……
芳華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卻被薛重光抓住了手,覆在那跳動的地方……
“你是在向我顯示你沒傷到要害之處嗎?”芳華道。
薛重光默默的放開了她的手,老臉紅紅的,他也不知道怎麼了,大腿根都燒傷了,就怕她以爲那處也傷到了……
芳華抿着脣偷笑,慢慢的,輕柔的幫他擦拭着身體……如同羽毛一般,輕輕的撫過他的小腿,直到腳趾。
這就如同一個長長的,甜蜜的折磨,讓薛重光又愛又恨,心裡發狠,等他傷好了……等他傷好了……
算了,他總是不捨得收拾她的……
這段時日,芳華把全副身心都放在了薛重光的身上,對於巴縣的縣令夫人,以及其他人的求見都給推了。
這日,清希來稟,道縣令夫人又來求見了。
芳華想着總是要見的,於是就讓清希宣了縣令夫人來見她。
只是見到縣令夫人身後跟着的丫環,芳華愣了一下,那個丫環一直低垂着頭,沒有擡頭,芳華也按奈了下來。
等到縣令夫人行禮問安後,道,“這段時日,叨擾夫人了。”
縣令夫人連聲道,“不麻煩不麻煩,能見到王妃已經是妾三生有幸了。”
芳華看了眼她身後的丫環,道,“夫人這丫環倒是看起來很齊整,不知是家生子,還是……”
縣令夫人炫耀般的道,“這丫環啊,是我買來的,王妃也覺得很好嗎?那也不枉我花了大價錢買過來。哎喲,花了我全部的繼續,三百兩銀子呢。”
芳華來了興趣,“一個丫環也值這麼多錢嗎?金陵城這麼多銀子能買滿屋子的丫環了。”
縣令夫人道,“這個丫環,可不是普通的丫環,以前可是貴女,什麼都懂,還會一點拳腳呢。一個人能做好多個人的活,我家的女紅師傅,女琴師傅,拳腳師傅都省了,划算……”
清希站在芳華的身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芳華也用帕子遮着勾起的脣角,只那丫環卻是低眉順眼的站在那裡,巍然不動。
倦舞 說:
就想問,有人和我一樣“蠢”的嗎?開着電瓶車出去,最後,推……回……來,真是累去半條命了。可肉卻沒減少半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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