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識?這麼說來,你的舊識還挺多的。”郭曉歡一副瞭解的表情,可是眼神卻不是這麼說的。
“咳,王妃真愛開玩笑,在下還有事,就不多聊了。”章子楓對她們抱了下拳。
“正好,我也想回去了,姐姐回去了嗎?一起吧。”阮梓含道。
“我纔剛出來你們先走吧,小清呢?這怎麼好,章公子,麻煩你送一下側妃好了。”郭曉歡見小清沒跟着出來,便對正欲轉身走的章子楓。
章子楓聽到她這樣說,臉上有些些難色,可是他不審應了下來,“側妃請。”
阮梓含也沒客氣,跟着走了。
郭曉歡看着他們兩人,頓覺得奇怪,於是問一這的小綠,“你覺不覺得他們之間……有點怪怪的?”
小綠聽她這麼說,看着他們的身影搖了搖頭,“沒有啊,他們的走路距離剛好,也沒說話,更沒有肢體上的碰觸。”
郭曉歡翻了翻白眼,轉身走人,“跟你白說。”小丫頭就是小丫頭。
“小姐,你這樣是不對的,要注意一下形象。”虧她每天都將小姐打扮得這麼端莊,形象都被毀掉了。
說話間便來到了‘曉語堂’,郭曉歡隨手開門便進去。
桑微此時己經不用再躺在牀上休息了,她正坐在凳子上,好像在繡着什麼東西。
郭曉歡自門口走了進來,看到她己經下牀了,但衣服沒加,皺眉道,“怎麼不多加件事衣?也不怕冷,你身子纔剛好。”走到衣櫃前拿了件外衣給她披。
桑微聞聲擡頭,看到了她,笑了笑,爲她的關心感到窩心,放下手中的活,“你好久沒來了。”她現在很寂寞無聊。
“是好久沒來了。”郭曉歡坐了下來,眼睛瞥到了放於桌子上的東西,拿起來一看,道,“你也繡這個?給誰的?”這明明是小孩子的東西。
“當然是給我乾兒子的。”桑微笑了笑,“我總不能這樣空手迎接乾兒子出生吧,得有點像樣的東西纔好。”說着又拿起來看。
“嗯哼,說得倒像回事。”郭曉歡像只貓似的哼了兩聲,想到了剛纔碰到的章子楓道,“你跟章公子是怎麼認識的?”
桑微聽到她問這個,不禁擡眼看她,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你平常不都是不關心這些嗎?”
“突然想知道嘛,你說說?”郭曉歡也不是強求的語氣,不過也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桑微也沒多想,想了想道,“那一年是冬天吧,我被人領養,然後主人的身邊的跟着的人便是他,之後他很照顧我,我跟他也算是挺熟的,後來因爲某些原因,我們就中斷了聯繫,現在就是最近才聯繫上的。怎麼了?”簡單的說完之後她問她。
明明就是很曲折的故事,郭曉歡聽她講得這麼單調,道,“你會不會講故事啊,講得精彩一點行不行?”
桑微的額頭滑下了幾根黑線,道,“那你要我怎麼說?”明明就是這樣啊,還要她怎麼說?她只是簡單的說一下而己,這其中的細要說的話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講仔細點。”郭曉歡道。
“太長了,一天根本講不完。”
“那我留下來陪你。”
“不好吧,王爺會殺了我的,小命不保啊。”
“……你怎麼知道他回來了?你不是足不出門嗎?”郭曉歡瞪大眼看她。
桑微輕笑道,“你忘了我這裡是靠近街邊?我有一次看到了王爺,他是怎麼回來的?”她有些奇怪。
“說到這個我就有氣了,你知道宇文遲他是誰嗎?”郭曉歡問她。
桑微搖了搖頭。
“就是你的王爺,夏侯冥!”郭曉歡每次一提到這個她就有氣。
“啊?不是吧!”那宇文遲就是王爺?那、那、那上次也是他嘍?門主他……顯然奔水圓夫是知道內情的。
“什麼不是吧,他就是!”郭曉歡沒好氣道,“騙人也不用騙這麼久吧!”
桑微卻突然笑了起來,道,“誰讓你之前那樣對王爺,王爺這麼做也是因爲你啊,你要諒解他,是不是?當個幸福的王爺不好嗎?”其實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曉歡,王爺這麼愛她。
郭曉歡沒答話,沒頭沒腦的丟了句話出來,“阮梓含倒是跟章子楓挺熟的樣子。”
嗯?“側妃跟他熟?”桑微臉上的表情沒變,只是疑惑。
郭曉歡看了便曉得,桑微並不喜歡章子楓,想必真的只是舊識好友,她暗歎了口氣道,“嗯,剛纔在來的路上碰到他們在說話,那樣子還挺熱絡的。”
桑微的心中一動,一句話自她的腦中掠過,那是章子楓的話,她不禁疑惑了,難道真這麼巧?
“你問章公子沒有?”桑微問她。
“問了,他只是舊識。”
桑微聽她這麼說,心裡便有譜了,道,“原來真是這樣,怪不得了。”
“什麼原來真是如此?”郭曉歡聽着好莫名其妙的話,也沒多說,再說別的,“我明天要進宮。”
“進宮?幹嘛?”桑微本來還在想着章子楓的事,聽到她說要進宮心思收了回來。
“安寧說太后要見我,我就答應了。”郭曉歡有些無奈,其實她也不想進宮。
桑微點了點頭,又道,“王爺……他同意了?”她從以前就知道王爺根本就不想見到皇宮的人,安寧公主倒是個例外。
“本來是不同意的,你知道的,他碰上我鐵定是沒足意的。”郭曉歡有些得意的道,臉上也是一副得意表情。
桑微一臉的瞭解,有些暖昧的看着她道,“王爺很好哄吧?”
郭曉歡看她一臉的賊樣,道,“你別亂想了,沒你想的那樣好不好。”
“就算有也很正常的,我不會說的,只是要多注意身體,畢竟你現在可是兩個人哪……哈哈”桑微越說越惹郭曉歡討厭,最後跑到了邊閃着她的拳頭。
“桑微!你皮癢了是不是!”郭曉歡朝她怒道。
“好了好了,不說了,太后爲什麼要你進宮?”桑微重新坐了下來,交扶着她坐下。
“不曉得,明天就知道了,不就是郭太傅的事,再多點就是郭香歡的事,可有跟清妃的事也有關吧,沒事,不用擔心。”郭曉歡一副既去之則安之的表情。
“郭太傅?怎麼回事?”怎麼跟郭太傅扯上關係了?
“你知道的,郭香歡己經死了,我又跟郭香歡那麼像,雖然我就是郭香歡,但是,我畢竟不是原來的身份,所以我認了他們做乾爹乾孃,然後我又跟夏侯菱說孩子不是他的,他就拿他們開刀了,就這樣。”郭曉歡解釋着。
“那太后又是怎麼知道的?夏侯菱這麼做應該是不會讓太后知曉的啊。”桑微不解。
“是我想出來的,一定要讓太后知道,太后不是個明事理的人嗎?我倒要瞧瞧她是真明事理還是假明事理。而且這個消息還是讓圓夫去通知她的。”郭曉歡得意的笑了笑。
一聽到圓夫兩字,桑微的臉色便有了變化,一手下意識的摸了摸懷裡的香包,然後又恢復常色,道,“那如此,太后見到你肯定會扯上郭香歡,那清妃的事怎麼解決了?”
“清妃?那是夏侯菱的問題,與我無關。”郭曉歡淡淡道,她很不想再提起這個人,也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但想來明天是不可能不見的。
“那你明天要小心點,畢竟……王爺陪你進宮?”她認爲應該不可能,在宮門接她還差不多。
“不,安寧來接我進去,然後他就在外面等我。”郭曉歡嘆了口氣。
“怎麼嘆氣了?”
“我從一開始就想着化解他們這間的隔閡,可是我發現,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郭曉歡道。
桑微沒說話,基本上,她根本就不抱任何希望。
又是一個清晨,這日似乎又冷了許多,可是郭曉歡卻覺得溫暖不己,因爲有夏侯冥的懷抱,他身上的溫度連火爐都比不上。
此時兩人都醒了,只是賴着牀不想起來。
郭曉歡窩在他懷裡微側躺着,一手趴在夏侯冥的胸前,手指有意無意的把玩着他的胸毛。
“想起來沒有?”夏侯冥親了下她的發頂問她。
“沒。”郭曉歡悶悶的回他。
“在想什麼?”他微轉了下身側躺,將她與他面對面,黑眸看着她。
郭曉歡看他,“在想今天進宮會不會有‘驚喜’。”她很老實的回答他。
夏侯冥皺眉,輕撫了下她的臉道,“那就別進宮了。”他可是很希望她不進宮的,想到他就討厭。
“那怎麼行,都答應安寧了,要是沒去,她不去不好交待?再說了,這是失信於人,不行,一定要進宮。”郭曉歡不同意他的說法。
夏侯冥便沒有再說了,她的守信態度他同意,伸過長臂摟她,繼續閉上眼寐一下。
郭曉歡也不作聲,跟着閉眼。
沒一會,郭曉歡的肚子響了,兩人同時睜眼,郭曉歡不好意思的臉色了下道,“你兒子肚子餓了。”於是她拉開他的手坐了起來。
夏侯冥也跟着起來,披了件衣服給她,翻身下牀,再扶她下來。
他轉身去拿多兩件衣服給她穿上,“多穿兩件,不然凍感冒了可不好。”
郭曉歡沒說話,大方的接受他的溫柔服侍,嘻嘻,在古代有個這麼疼她的老公真是不錯。
替她穿好衣服了之好,他也穿自己的。
現在他們都是自己着衣,都不用侍女了,這是郭曉歡對他下的命令。
“小綠!”夏侯冥穿好衣服之後朝門口叫了聲。
小綠應聲走了進來,手上端着盆洗臉水,想必她早就等着了,只是礙於王爺在所以沒進來,見他們都着好衣服了,“王爺。”
“去準備早膳。”他看了眼己經坐到梳妝檯前的郭曉歡改口道,“去吩咐一下其它人,來幫你家小姐梳頭。”
“是,王爺。”小綠應了聲再次走了出去。
梳洗完畢,夏侯冥便陪着郭曉歡用早膳。
奔水圓夫這時出現了,看了眼正準備用早膳的兩人,一屁股坐了下來,滿臉的疲備道,“你們倒好,我在外面累得要死,你們在這時秀恩愛。”
郭曉歡看他一眼,道,“你也可以,”說完跟夏侯冥對看了一眼,對一邊的小綠道,“給圓夫公子盛碗米粥。”
這回奔水圓夫是不客氣的了,因爲他真的是肚子餓了。
夏侯冥見他吃了起來,挑眉道,“幾天沒吃了?”說完低頭看了眼郭曉歡,伸手推了下她,要她快吃。
郭曉歡是因爲奔水圓夫真吃早膳,平常她讓他吃,他都不吃,一臉拽拽的轉身就走,所以現在看到他吃當然驚訝到呆了。
被夏侯冥輕推了下她纔回過神,低頭小口小口像雞琢米似的吃了起來。
奔水圓夫吃得很快,又要了一碗,邊吃邊道,“三天。”
三天?郭曉歡又停下來看他,“你都幹嘛去了?”他居然三天沒吃?他是鐵人?
夏侯冥見她又停了下來,又推了下她,她擡眼望他,他眼神警告她快點吃,她又低頭。
奔水圓夫特覺得他們礙眼,但沒辦法他肚子餓了,“還不是爲你們辦事!”他的語氣可不善。
“幫我們辦事?”夏侯冥玩味,眼中有着忍隱的笑意。
“你少來,早就安排好了又不說害得我去查那麼久!不過我倒發現了一個疑點。”奔水圓夫怨懟夏侯冥道。
“嗯?”郭曉歡終於將碗裡的米粥吃完了,將碗放回桌子上不打算吃了,看他,“什麼疑點?”
“當然跟夏侯菱有關。”奔水圓夫吃得半飽了,便吃得比較慢了。
這時夏侯冥將一碗粥推到了郭曉歡跟前,這是他剛讓小綠添滿的。
郭曉歡低頭看到碗裡又滿了,她苦着一張臉,有點哀求的看他,他沒表情當作沒看到,轉眼看奔水圓夫,“等下我們去談談。”
“那現在就走吧。”郭曉歡站了起來道。她不想吃了,飽了。
“你確定你飽了?”夏侯冥問她,語氣很淡,卻藏着暗喻。
一邊的奔水圓夫當作沒聽見,不想幫她,郭曉歡狠瞪他,不情不願的坐了下去,“我……不想吃了。”
“那今天也別進宮了。”夏侯冥將她跟前的那碗粥拿走。
“別,我吃。”郭曉歡將粥搶了回來,低頭吃了起來。
“怎麼,要進宮?”奔水圓夫問她。
“嗯。那你們走吧,我自己吃。”郭曉歡道。
夏侯冥深知道她肯定不會吃完的,也不再堅持,跟着站了起來,“那自己吃,我跟圓夫去書房。”
郭曉歡點了點頭。
夏侯冥與奔水圓夫纔剛走,她就不吃了,拉着小綠就走出了印鳳殿,往思碧院而去。
晌午,郭曉歡在夏侯冥的扶持下上了馬車,安寧公主則坐在馬車內等着她。
“我在皇宮門口等你。”夏侯冥對她道,那份擔心之情表露無疑,繼而轉對安寧公麻將主道,“小心點知不知道?”
“知道了,七哥放心吧。”安寧公主笑嘻嘻的道,一手拉過郭曉歡的手握着。
馬車走了,夏侯冥看着馬車走遠才轉身回府。
馬車上,安寧公主笑看郭曉歡,“瞧我七哥那表情,活像我會吃了你似的。”七哥對曉歡真好,羨慕啊!
郭曉歡瞪她,道,“亂說什麼呢。”伸手捏了下她的粉頰。
兩人在打打鬧鬧之間,很快便到了宮門,停了一下直接進入皇宮。
坤寧宮內
太后正坐在暖榻上,一手端着茶杯高雅的喝着茶,一邊有兩三名宮女陪侍。
“七王妃到一一!”
“安寧公主到一一!”
高高的傳喚聲揚起之後,隨之兩抹倩麗的人影便出現在了殿門口。
太后緩緩的將茶杯放於小桌子上,定眼看向走進來的人。
郭曉歡挺着個微大的肚子不快不慢的走了進來,一邊的安寧公主則跟在一邊。
“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郭曉歡向太后福了福身。
安寧公主則走回了太后的身旁。
“嗯,賜坐。”太后應了聲,睿智的眼眸盯着她一下打量。
“謝太后。”郭曉歡道了聲謝之後走到一邊坐了下來然後擡起眼望向太后。
太后的眼在看到她的容貌之後,不由心下一驚,真的那般相似!簡下就是一模一樣!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似之人?又不是雙胞胎,而且雙胞胎也未必見長得如此相似。
“你是七王爺的清妃?”太后問郭曉歡。
郭曉歡微笑了下,微低頭道,“回太后,是的,恕民婦不懂宮規,不懂得該如何稱呼自己。”
太后對於她口中的民婦有些不滿意,道,“自然是自稱‘臣妾’,雖然不是皇帝的妃子,但也是七王爺的正妃,七王爺乃一方之王。”
“是,臣妾明白。”郭曉歡此刻很文靜恬雅,一邊的安寧公主見她這模樣早在心裡笑翻了天。
郭曉歡接觸到了她的眼神,看了眼她,在心裡瞪了她一眼。
太后道,“七王妃是何許人?”她還在打量着她。
“回太后,臣妾巫馬人士,莫姓,名曉歡。”郭曉歡低低的回答。
嗯?太后聽到她的名字跟着又驚了,她不明白,連名字都是相差一字,這……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安寧,你們都出去,哀家要跟七王妃聊聊。”太后道。
“是。”安寧公主看了眼郭曉歡要她放心,然後經過她便走了出去,當然,她會守在門外面的。
待人都走了出去,門也關了起來之後,太后再轉向她,語氣與態度也變了,變得隨和,道,“郭太傅之事你可知曉?”
“當然,而且這事還是臣妾通知太后的。”郭曉歡道,“太后不必疑惑,臣妾只是想知道太后對此的看法,東陵國的百姓都說太后是明事理之人,臣妾只是想要知道,太后真如百姓所說是真的明事理,幫理不幫親嗎?”
太后一聽這話啪一聲用力的啪了下桌子,臉上有了怒容,道,“大膽!你竟敢懷疑哀家的本質,該當何罪!”
“太后息怒,臣妾並沒有說太后的一句壞話,臣妾只是想知道,皇上這麼做是爲了報復臣妾呢,還是想要報復七王爺?太后您說呢?”郭曉歡將問是丟給她。
太后的怒容褪了許多,她深思的看着郭曉歡,她不得不說,這個女人不簡單,這些問題沒膽子是說不出來的,而且看得出來,她跟皇帝也是有關係,難道……
“你是清妃?!”太后突而道。
“……”郭曉歡沉默,她想了想本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決定攤牌,道,“太后說對了,我就是清妃,是被他強迫的清妃。”
強迫!太后倒吸了口氣,皇帝何時與這詞掛上關係了?從來都只是女人自動上他的牀,沒有人說她是被迫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太后問她。
“太后還不知道吧,我是清妃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這是暗中進行的事,皇上跟七王爺這兩人的關係太后也明白,我就不多說了,清妃只是名義上,其實我中皇上並沒有肌膚之親。”郭曉歡看了眼太后道。
什麼?還有這等子事?這真讓她驚訝,皇帝居然做了這種事不讓她知道,那他還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換句話來說,我當初是皇上牽制七王爺的棋子,但是現在己經不是了,他討不到我這顆棋子,他失敗了,所以要對付我的乾爹乾孃……”
“等一下,你的乾爹乾孃?”太后打斷她。
“是的,郭太傅夫婦便是我的乾爹乾孃,太后有意見嗎?”郭曉歡問她。
“原來如此。”太后一聽她這麼說,再仔細的想了想,她也差不多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楚了。
“太后,我……”
太后揚了揚手,示意她不要說了,道,“你可以走了。”她不想說再多,接下來該怎麼做她自有分寸,而且,她也不想留她太久,夏侯冥想必會因此而將她想得更壞吧?
郭曉歡看了眼她,看到了她眼中的神色,她心下明白了,站了起來福了福身,門也在這時候開了,郭曉歡走了出去。
太后擡眼看着她走出去的身影,她的心疲累了起來,這事怎麼那麼混?
夏侯菱啊夏侯菱……
一直等在外面的安寧公主看到她出來了,走上前問她,“這麼快?沒事吧?”
郭曉歡搖了搖頭,道,“沒事。”她大概明白身爲太后的她也有她的難處了。
安寧公主見她一臉不想說的樣子,也沒有再問,挽着她離開坤寧宮,然後上了轎子。
兩人一路無話,郭曉歡獨自低思着,想着些事情。
轉了好一會,終於到了宮門,她下了轎子走了出去,安寧則跟着她,纔剛出宮門,便看到有輛馬車在那裡了,一看便知是誰。
“看來七哥很緊張你啊。”安寧公主笑她。
郭曉歡瞪她,點了點她的小腦袋道,“將來有一天等你嫁人的時候,我也會取笑你。”
可能是聽到聲音,馬車的車簾被掀了起來,晚然是夏侯冥,他下了馬車走到她身旁,“這麼快?”
“怎麼,你還希望到明天啊?”郭曉歡反問他。
安寧公主一邊笑道,“若是到明天的話,我看七哥不殺進宮來纔怪!”說完她一溜煙跑回了皇宮內。
郭曉歡想要回嘴,但安寧公主己經跑遠了,便作數。
夏侯冥看了眼天色,還挺早的,而且氣溫也不是很冷,今年的氣溫比去年好,天天都有陽光。
“不如走走好了,反正也不遠,嗯?”他低頭問她。
郭曉歡點了點頭,“也好,反正也坐久了。”
於是,兩人便像平凡夫妻那樣慢慢的走着,看着大街上的人來人往,東南西北的聊着。
突而轉到一個話題上,“沒聽你說過你爹孃,說說吧。”郭曉歡問他。
“你不知道?”夏侯冥挑眉問她,心裡不解,她明明知道的。
郭曉歡說了之後才發覺口誤,身爲夏侯冥童年玩伴的她怎麼會不知?爲了掩飾她笑道,“沒話說就不能說說啊?難道一定要規定說別的?”
“好,沒規定。”夏侯冥不疑有它。
此時他們經過‘曉語堂’,郭曉歡看了眼打開的窗口,道,“你說,圓夫跟桑微如何?”
夏侯冥聽及此,心裡對桑微的看法還是以前的,身體方面,她還是不錯的,感情方面他負了她,是他不對。
而且……
郭曉歡見他不說話,知道他心裡對桑微有個結,她一手撫上了他手道,“我不介意,我只當你從來沒有過她。”
夏侯冥看了眼她撫着他手背的手,心中有感動,伸手抱了抱她,沒有說話。
雖然沒有說話,但郭曉歡己經讀懂了他的心。
“你覺得怎麼樣?”她又轉回了之前的問題。
夏侯冥想了想,“是有可能,不過……這也要看桑微個人,我覺得她應該不會輕易接受一段感情。”
是被他傷了吧,這樣的發展誰都料想不到。
郭曉歡看他,微笑道,“又想什麼呢?覺得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哪那麼東西想。”說完抱着他的腰低道,“沒有人會介意的。”
夏侯冥伸手摟住她,心想,可能是他多心了吧,總以爲她會在意。
大街上的來來往往在經過他們的時候全都看着他們走過去,半晌之後她才放手道,“我覺得他們之間可能來感覺了,只是沒挑明。”
“怎麼說?”夏侯冥對這方面可是不管的,反正與他無干,男人,誰都不愛管這些,這些都是女人愛管的無聊事。
不過事關自己的朋友他還是會過問一句。
就在這時,‘曉語堂’二樓上面的窗口打了開來,桑微的頭自裡面伸了出來,自然是看到了在下面的郭曉歡與夏侯冥,她不由得叫了聲,“曉歡!”
郭曉歡本來就是看到了她伸出來的頭,再聽到她這麼叫自己一聲,她跟着走到‘曉語堂’的門口。
桑微卻是走捷逕,自窗口上跳了下來,看到了御北道雙手抱拳,“王爺,歡迎回來。”
夏侯冥沒有之前對她的冷漠,臉色溫和許多,點了點頭,“免禮。”
“桑微,圓夫有沒有在你這裡?”郭曉歡問她,眼中賊兮兮的,她的目光與夏侯冥的對望了眼,後者在心裡無奈的嘆了口氣。
女人怎麼都愛管這檔子事。
“啊?門主怎麼可能會在我這裡?”桑微愣了下不由得瞪着她道,“他是門主,我是屬下怎麼可能管他去哪,再說了,他去哪關我什麼事?”她這麼問也太明顯了吧!
郭曉歡突而用力的聞着,漸漸朝她身上聞去,“好熟息的味道……”她在哪裡聞到過了……
桑微見她靠自己越來越近,不禁站遠了一點,“王妃,請注意形象,你這樣別人會誤會的。”
“沒事,王爺不是在這嘛。”郭曉歡道。
一邊的夏侯冥都不作聲,隨她怎麼折騰。
這時奔水圓夫來了,他自大街的那頭走過來,兩手背在後面,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夏侯冥回頭之間看到了他,眼中掠過一絲光,走上前推了下他,奔水圓夫這纔回過神,在看向他的時候,也看到了正與郭曉歡談話的桑微,眼中劃過一絲淡然,“你怎麼在這?”
夏侯冥捕捉到了他那絲表情,道,“做兄弟那麼久了,你可以任意提一件事,我都幫你做主。”
奔水圓夫聽得莫名其妙,皺起眉頭看他,“你有病啊你,好端端的給我做什麼主?又不是跟姑娘成親!”他真的是一臉‘你有病’的神情。
夏侯冥看他這樣心裡想着好心沒好報,什麼時候他也學他那個王妃管上這事了,於是哼了聲,“你纔有病,要不是看你一直都單身,我會這麼說?你也不瞧瞧你多大了……”
“行了行了,一個大男人淨說這些煩不煩,要說去說殘越去,他也是你兄弟,我的事啊,不用你這個你女人的王爺操心,”奔水圓夫涼涼的道,“啊,你不會是跟你的王妃學的吧?嘖嘖嘖,都被她給帶壞了。”
正在跟郭曉歡說話的桑微無意回頭看了下後面,看到了跟夏侯冥說話的奔水圓夫,心臟撲通的跳了下,然後回過頭。
郭曉歡早就看到奔水圓夫來了,她只是不作聲,當看到她轉回頭時,笑了笑,“走,我們上去。”
“你不要跟王爺回府了?”桑微問她,想了想道,“也好,正想知道你進宮之後有什麼想法。”
於是兩個女人便相攜進屋,不要在外面吹冷風,可是門被反鎖了,桑微開不了,只好道,“你等一下,我先進去開門。”
說完腳下一踮,躍上了窗口,自窗口爬了進去,眼睛對上了看向她這邊的奔水圓夫與夏侯冥,她有些窘的紅了下臉,然後消失在窗口,再跑下去開門。
郭曉歡等着門開之際專門去看奔水圓夫的反應,果然看到了她想看的,他皺眉了。
這時門開了,桑微自裡面打開了門,郭曉歡在進去之前問了兩個男人,他們兩人都搖頭。
“進宮見太后怎麼說?”桑微問她。
兩人一起走上樓梯,郭曉歡道,“沒什麼,她沒跟我說什麼,只是問了我幾個問題,我覺得……她好像不怎麼想看到我一樣,還有就是……她應該……這個還是等她怎麼做了再說吧。”郭曉歡有點想說又有點不想說。
另一邊,夏侯冥與奔水圓夫隨之也走進了‘曉語堂’,但他們只在一樓,並沒有上二樓。
章子楓坐在一處草地上,這是在皇城外面的草上,他經常來此。
今天他照樣如此來這裡,他想的是某件事讓他奇怪。
這件事不是別的,正是跟阮梓含有關。
章子楓從小流落在異國他鄉,最後在巫馬國被某個男人收養,遇到了阮梓含,那時候阮梓含還很小,跟着巫馬國的國王與王后出行,她一個人跟出去玩,遇到了章子楓,幸好是遇到章子楓,否則就要流落人間被賣掉了。
從這之後,阮梓含便每天都來找他玩,但在三個月後她就消失了,沒跟章子楓說一聲,她也沒跟章子楓說過她的身份,連名字也沒有。
但他卻記得她的模樣,相差其實不遠,只是模樣放大了。
可是碰到了阮梓含,他覺得矛盾,也覺得宛惜,他沒有早一點找到她,如果早一點的話……
他不是個執着於觀念的人,因爲他沒有東陵國的那種保守思想,他可以接受一個有過兩個男人的女人,甚至三四個,但再多點他就不能接受了,因爲再多點那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阮梓含曾是他一直都在找的女子,沒懷孕他可以大膽的跟冥王爺開口,可是她有孕了……
只是他還有一點覺得奇怪,她怎麼那麼像那一晚他喝醉灑遇到的女子?
他真是搞不明白了。
他來東陵國的另一個目的,是想要尋找一個人,也許那個人便是殘越將軍,但現在他都 還沒有搞清楚。
那個殘越將軍也太冷漠了,拒在於千里之外,根本就不讓他接近,也不跟他說話,他怎麼問,他都應,跟他打嘛,他又不出手,專門讓他的手下過招,他不得不承認,他的手下個個都能徵善打,都是武功高手。
自從見過第一次他對他的淡漠之後,他就一直是那樣,他對別人又不會,獨獨對他,這說明他心裡一定認識他的族人。
章子楓雖然流落在外,可是他還記得他的家族名字,那是一個大家族。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他的身後,他發覺了,感覺那人並沒有敵意,於是回頭看去,當看到來人時,不由得驚訝了,“怎麼是你?!”
殘越將軍站於他的身後,跟着坐了下來,“我就不能來這裡?”
他們位於的這塊草地一大片,前面還有個小湖,湖的岸邊有着高大的柳樹,長長的柳條在微風的吹動中輕輕晃着。
這裡的景畫很像異國,像他們的家鄉。
章子楓看他,看着他坐在身旁,“你不是不想見我嗎。”現在來了是什麼意思?
殘越將軍看他一眼道,“你怎麼到東陵國來了,不是在巫馬國?”
他們有着同樣的藍眸,同樣的金髮,但唯一不同的是殘越長年都戴着頭盔,他的金髮從來不外露,除了在房間若睡覺之外。
而章子楓則非常高調,從來不介意他的那頭長髮被人看到,久而久之,抗壓能力就強了許多。
“來找人,那人人肯定是你。”章子楓的語氣其實是有些不確定,但他的感覺卻是在千訴他,就是殘越,至於他爲什麼找他,可能是爲了幫某人吧。
“我?”殘越將軍冷嗤了聲,“我早沒了家,陵王府就是我的家。”
“你還有家人不是嗎?你還有一個等着……”
“那都是以前,我現在是東陵國的人,你不要忘記了。”殘越打斷他,不想聽他的話。
“你這是在逃避,想不到堂堂殘越將軍也會有害怕面對的事,真是不敢相信。”章子楓不怕死的譏諷着他。
“你說話小心點,不要以爲你跟我同一個種族我就不會對你動手!”殘越將軍的語氣瞬時間冷了下來。
“那就來啊,你不會承認吧?自從上次在戰地那次跟我說過話之後,你就沒跟我講過話,這是第二次,但是那一次我就知道,你認識我家族的人。”章子楓調開看他的視線望向絲絲微動的湖面。
“是嗎?認識又如何?都過了十多年了,一切都變了……”
“沒變,還是原來那樣,只要你願意……”
“不可能,你是個闖過江湖的人,爲什麼你就不能明白?”殘越將軍將發話權搶了回來。
章子楓轉頭靜靜的看着他,突然低低的叫了聲,“哥……”
殘越聽到他的話心底狠狠的震了一下,他的心在沉,他的眼在水化,可是他不想感受這種感覺,於是冷聲道,“你認哥也不是這種認法,我沒有弟弟,不好意思。”說着便站了起來,轉身離開這裡。
章子楓也跟着站了起來,朝他吼道,“麗莎還在等你呢!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怎麼知道……”殘越將軍回頭問他,當意識到的時候馬上閉了嘴,繼續離開。
是的,麗莎……他心底深藏的一名女子,她是他不敢再去碰觸的人,自從他離開了家鄉之後就沒有資格去碰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