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璟王府沒待多久,這會兒收拾完東西,一羣人便興高采烈的準備出行了,此刻整個璟王府側門前聚集了不少人,全是待會一併出行去太史令夏府的。
因爲大隊人馬剛從湘溪回來,所以此時一同陪同而去夏府回門的,只有少數隨着夏詩昭一起陪嫁過來的人,還有司鵠以及一隊璟王府中的侍衛,兩頂轎子,這會兒一齊停在門前。從璟王府去夏府不過是一個時辰的路,一個府邸在皇宮一側,親王府邸,而一處則是在京城另一側,朝中官員府邸最多的官衙之處,夏府就在那邊,說遠不遠,說近則也不近。
此時外頭衆人早在璟王府側門等着了,因爲早在街坊上聽說了璟王與璟王妃要回門小住的消息,今早圍成十里長街的百姓們,有看不到夏詩昭和慕容絕璟的,此時也齊齊往這璟王府側門而來,本想不從前門那般刻意的浩大陣勢,可這會兒外頭圍得人山人海,也成了如同早晨的那般場景。
於此同時,太史令夏府,這會兒說要回門回得突然,自從夏詩昭出嫁,在百官夜宴上夏天衡見過夏詩昭後,就沒再見過了……一個家裡,也因爲她出嫁而空空蕩蕩,此時全然轟動起來,回來得突然,於是就連佈置都來不及佈置。
此時的夏府中轟轟烈烈,來來往往的丫鬟全然如風,動如脫兔,成了另一番瘋狂喜慶的樣子。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會兒夏府是這般景象,璟王府前則是另一番景象,芍藥從知道要回夏府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高興得不成樣子了,這會兒一直在夏詩昭耳邊念念叨叨,掰着手指算算要回去住這些天,要做些什麼,要見什麼人。
“小姐!”一直跟在後頭叨唸。
夏詩昭這會兒緩緩從門口走出來,一看到外頭這人山人海的景象,此時也被嚇了一跳。
這一瞬驀地輕輕勾起了嘴角,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似是被芍藥鬧的,又像是方纔被那般安慰以後,此時放下了心,徹底被這要回夏府的氣氛所感染了。
此刻只覺得心裡有着幾分說不出的高興,終於要回夏府了……要見到爹爹了。
此時心裡有着小小的雀躍,連同嘴角都不自覺微微彎着勾了起來。
慕容絕璟此時走在一側,朝着前頭看,垂眸的一瞬間,深邃的眸子一斂,看到的便是夏詩昭此刻輕笑的樣子。
“詩昭。”
“嗯?”
夏詩昭擡眸,這會兒笑意還在臉上,就這般看他。
慕容絕璟此刻似被感染了幾分,也輕輕勾動了嘴角笑。
就這般輕輕擡手,牽住了她的手。
十指緊扣的瞬間,夏詩昭的臉微微一紅,看到的便又是眼前這人山人海的景象,頓時有人又捂起了嘴巴笑。
“絕璟,你別……”羞紅了臉,想說他別牽……
卻是望着他這一刻眼中的堅定,笑得深情,果決得讓人定了心意:“既然是回門,就牽着手一起回,詩昭,我帶你上轎。”
夏詩昭這會兒臉更是徹底紅了。
一旁有人聽着這話,此時也已經全將目光投了過來,驚羨的眸光,挪不開視線的笑。
夏詩昭被看得直是紅着臉,憋着聲說不出話來。
半晌:“絕璟……”
這會兒被慕容絕璟一帶,已經將她輕輕的抱上了轎子。
芍藥在外頭,原本就興奮得嚷嚷,這會兒看見了這一幕,更是大了聲:“小姐,王爺好魄力!”
夏詩昭這會兒被抱進了轎子中,眼角溼溼的,不知如何是好……
擡眼只看到他半個身子都紮在轎子裡,外頭的光線透了進來,照亮了他半邊臉龐。
慕容絕璟此刻笑了笑,動了動脣:“坐好。”
夏詩昭徹底說不出話來。
此刻的心情就跟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愁,愁苦少了,被他惹得甜頭多了,臉上的笑也被感染得似哭未哭。
原本就要從璟王府去夏府了,歸家的心情複雜,他還細心到每一個細節,讓她一點遺憾都沒有。
這會兒坐在轎子裡朝他笑,慕容絕璟看了她兩眼,此刻勾脣動了動,而後一轉身。
夏詩昭只感覺轎子動了動,他跟隨在她的身後,他也一併坐了進來。
從璟王府到夏府,距離說遠也不遠,一直沿着京城的御道走,除了百姓的道兒以外,還有一條官道,此時兩旁圍觀的人太多,今兒早上的熱鬧還未散去的樣子,於是兩邊都是不絕於耳的熱鬧聲。
官道沒有百姓行在上面,於是一路上雖然圍看的人多,卻是沒有耽擱到行程,依舊是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從親王府邸這一端,到了官邸聚集的這一端,一進到夏府的境內,頓時就感覺熱鬧聲更是鼎沸了。
此時皆是夏府的家丁小廝守在外頭,還有更多的是來看璟王、璟王妃回門熱鬧的。
這會兒轎子和一併回來省親的人行還沒有走到夏府,遠遠的便看到了夏府門前候着的人,幾乎全府的人大大小小全一齊等在外頭了。
爲首的是穿着官服的夏天衡。
夏詩昭這會兒一路上走得焦急不堪,越要靠近夏府,心裡的忐忑不安就越重,就像是嫁出去許久未歸家的姑娘終於回到了家中,還帶着夫君一起回來了。
悄悄的……瞞着衆人,除了自己與他,腹中還有一個小小的生命。
此時在轎中:“絕璟……”輕輕的喊了他一聲。
這一聲幾乎消散在外頭傳進來的熱鬧聲中,緊張的握住了他的手。
慕容絕璟此時卻是在笑,就像陪她回來是決定好的事情,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麼事,至少此刻是開心的。
聽到了她這一聲喊,似被感染了幾分:“嗯。”
低聲沉應的語氣,都像是帶了喜悅。
夏詩昭這會兒緊張得說不出話,好似在外頭聽到了街販的叫賣聲,圍觀聲,熱鬧聲,聽了這麼多年,哪怕出嫁了,再一次回來都能辨認得出來。
熟悉的聲音……分辨出了位置:“夏府就在前邊了。”
前頭夏天衡早早就等着了,一身鶴丁官服,爲首在那人羣中央站着,文官氣息濃重,一下子頓然和周圍看熱鬧的人格格不入,唯有這一幫子夏府的人最耀眼。
夏詩昭在轎中聽着這聲音,終於按捺不住了。
一手牽着慕容絕璟的手,一手卻是擡手去掀起了轎中的簾子,就這般擡眸往外看去。
不看還好,這一看幾乎要瞬間落淚:“絕璟……”
慕容絕璟聽着她這帶着哭意的聲音,這會兒想要將她擁着,與她說話,頓時都不知如何開口,就這般深了眸子,坐在這轎子中。
前頭的夏天衡遠遠的便看到了這越來越近的人馬,熱鬧聲鼎沸,迎接璟王、璟王妃回來探親,人未到便看到夏詩昭遠遠那便探出頭來的樣子,夏天衡一感慨,差些就這般站在夏府這閃閃的鎏金招牌下落淚。
“詩昭……”遠遠的便動了動脣,看似在喊夏詩昭。
夏詩昭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夏天衡一面,夏天衡這會兒喊了她十多年的口型又復而呈現在面前,縱然聽不到聲音,卻也知道那是在呼喚她。
原本就已經被愁緒感染了幾分的心,這會兒更是不可剋制的難受了起來。
“爹爹……”扯了扯嘴角,也想叫。
遠遠的,兩人便這麼望着。
原本最後這短短的一段距離,夏詩昭此刻只覺得走得好遠。
就這般維持着此刻的姿勢,就這樣一直俯身探頭出轎子外,看着夏天衡直到人馬行到了夏府門前。
還沒到夏府,夏詩昭就已經按耐不住了,這會兒到了夏府,夏詩昭更是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詩昭!”夏天衡此時沉沉一聲喊,三步兩步並在一起,朝這兒走。
夏詩昭已經瞬間掙脫出了慕容絕璟的手,念父心切,出了轎子了。
唯獨剩下慕容絕璟這一瞬坐在轎子中,感觸的輕扯,抿起了脣在笑。
從未見過夏詩昭這麼着急的樣子,此時對於他來說,絕對是不曾見過的風景。
外頭,夏詩昭已經差點顧不得身份,撲到了夏天衡身上去:“爹爹……”
夏天衡直看着夏詩昭,眼角含着淚。
他是知道她陪慕容絕璟出行去湘溪的,湘溪地險,作爲父親他吃不好睡不着覺,今兒回來了,便聽到了要回門小住的消息,他一把老淚差點憋不住,掬了出來。
此刻看着夏詩昭這好端端的樣子,更是忍不住……老眼朦朧,都沒了當初算計她的殲詐樣子。
穿着官服,也只剩讀史氣息繁重:“你回來了,回來了……”
聽着夏天衡這喃喃的話語,夏詩昭抽了抽氣:“爹爹,我回來了,你……還好麼?”
夏天衡這會兒看着夏詩昭好端端的,又這般問他,擡起了手只恨不得又要往她身上招呼過去,就像當初拿史書要與她對幹那般:“你還好意思問爹爹,你還知道惦記着爹爹。”老淚縱橫。
夏詩昭這會兒看似被罵,卻是滿心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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