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場熱熱鬧鬧的壽宴,誰曾想會出這麼多的狀況,先是秦家少爺無故暈倒,再是秦家老爺拉肚子,臨了臨了還弄出偷東西這麼一出,結果還來了個反轉,也不知這三位跟秦家老爺、夫人有什麼恩怨,至於用這樣的辦法來整人家。
後續如何發展,衆人自然是好奇不已,但是人家主人家顯然是要送客了,也是,這麼丟人的事情,換了誰樂意讓人家看啊?
這種情況下,秦府的主人都已經無心送客,只有下人代勞,那些賓客們都是懷着好奇之心離開的,陳季澤看向身旁臉色蒼白的秦挽禎,不無擔心地問道:“你能撐得住嗎?”
“放心,我不會再倒下了。”
“季澤,我們該走了。”陳大人看着自己的兒子皺眉道。
陳季澤猶豫地看了秦挽禎一眼,低聲道:“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儘可以來找我,記住,一定要來找我。”他心底有一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秦挽禎沒有回答他的話,而陳大人又是在催促陳季澤了,陳季澤只好跟着自己的父母離開秦府。
走出秦府的大門,陳大人轉頭看向自己的兒子,嚴肅着一張臉,看起來有些下人,“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內情?”
陳季澤輕輕搖頭,“我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別糊弄我跟你娘,秦家到底有什麼不能與外人道的秘密?”
“既然是人家家裡的秘密,我一個人外人又怎麼能知道?我比父親您還想知道,他們到底隱瞞了什麼呢?”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測的那樣,挽禎今後該怎麼辦?
“本來我跟你娘是想趁着今天秦老爺壽宴,提一下你跟雪妍的婚事,現在看來,幸好沒有開口。我一直以爲秦家老爺是個品性正派的人,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做出誣陷別人偷盜這種事情。我看啊,秦家所謂的秘密一定不是個小事,要萬一是作奸犯科的事情……”
陳夫人一向是很喜歡秦雪妍的,一直都是把她當做未來兒媳看待的,此時聽到陳大人這樣說,連忙勸解道:“現在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呢,也許並非是什麼大事,我們還是先看看再說吧。”
陳季澤卻是無奈打斷二人的對話,“父親、母親,我都已經跟你們說過了,我只是把雪妍當做妹妹而已,婚事什麼的,你們還是不要想了,我絕對不會娶雪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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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夫人不贊同地看着自己的兒子,還要再說什麼,卻是被自己的夫君給阻止,“好了,我們回去再說。”
上了馬車之後,陳夫人又是撩開車窗的紗簾看了一眼外面策馬隨行的陳季澤,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澤兒這是怎麼了?他不是挺喜歡雪妍的嗎?這麼多年了,除了雪妍之外,也沒見他跟哪家的小姐親近過,怎麼一提起婚事,就不答應了呢?”
“要我說,這倒也不是件壞事。就從今天的事情來看,這秦家老爺和夫人的人品真的太糟糕,而且聽秦挽禎話裡的意思,秦家隱瞞了一個不了的的秘密,照我猜,應該也是見不得人的事情,不然秦家老爺和夫人不至於會這麼緊張。雖然我也很喜歡雪妍那孩子,但是這樣的親家,我是不願意結的。”
陳夫人點點頭,“說起來也是,我們跟秦家來往也有多少年了,從來也不知道他們秦家埋藏着什麼秘密。不過就是可惜了雪妍那孩子,我是真的喜歡。”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並不僅僅是兩個孩子成親那麼簡單的事情,親家的選擇也極其重要。”
而馬車裡的這兩個人卻完全不明白此時陳季澤的心裡在想什麼,他實在是無法不擔心。
此時的秦府之中,賓客都已經散盡了,秦老爺帶着溫悅汐他們來到了小花廳之中,吩咐在場所有的下人都退下,秦老爺又是看向秦雪妍,“雪兒,你也先回房去吧。”
可是秦雪妍哪裡肯依,“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我也是秦家人,你們不能瞞着我,方纔哥哥口中說的我們秦家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秦老爺頓時怒聲道:“我說了,你給我回房去!”
秦雪妍被嚇了一跳,眼眶不由紅了,“爲什麼你們什麼事情都瞞着我?難道我不是秦家人嗎?”
一旁的秦挽禎聽了這話之後,不由苦笑,心中暗道:不是秦家人的不是你,而是我啊。
“雪兒,你先回房去吧,這件事你很快就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秦挽禎輕輕握住秦雪妍的手,柔聲道。
秦雪妍一向很聽秦挽禎的話,此時聽到她這樣說,也只有猶豫着點了點頭,“好吧。”
看着秦雪妍離開之後,秦老爺這才沉眸第你跟着秦挽禎,聲音裡含着怒氣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方纔當着那麼多賓客的面,你那樣說,你讓我跟你孃的臉面往哪裡放?”
“父親到這種時候還只顧着自己的臉面嗎?本來這件事我是不打算在今天說的,但是,”秦挽禎的視線轉向秦夫人,“母親是非要殺人不可啊,而且殺的人還是我的……親生母親。”若不是知道母親之前就已經下過一次手,若不是今天她又弄出這樣一個偷金釵的事情來,自己本來不打算做這麼絕的,自己只安安靜靜地走了也就罷了,可是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殺人。
這話一經出口,所有人的視線就都集中在了秦挽禎的身上,妙毒夫人不由上前握住秦挽禎的手,她這是承認自己這個親生母親了嗎?
秦老爺此時卻懵了,看着秦挽禎和妙毒夫人握在一起的手,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什麼親生母親?禎兒,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呢?我跟你說禎兒,你可別被旁人隨便說兩句話就給蠱惑了,難怪我覺得你最近有些不對勁呢。”
“父親,今天是您的壽辰,本不該讓您聽到這些,但是事情已然這樣了,我想今天把事實說開了也好,只希望父親您待會兒聽了事情的真相之後,能挺受得住。”
“禎兒,你到底在說什麼呢?什麼親生母親,你的母親只有一個,我的夫人也只有一個,我之前從來就不認識這個女人,她怎麼會是你的親生母親?”秦老爺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的女兒被這三個人給騙了。
卻聽得秦挽禎淡淡道:“這件事,您得問母親才行,我也很想知道,她當初爲什麼要把我給買來。”
順着秦挽禎的目光,秦老爺看向自己身旁坐着的秦夫人,此時她的臉色已經灰敗,事到如今,她知道自己再也瞞不住了。
“夫人,禎兒說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什麼把她買來?她分明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啊?怎麼會是買來的?”十月懷胎,自己一直陪着她的,生孩子的時候,自己就在產房外等着,孩子生下來之後,自己也立刻進去看了,怎麼可能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秦夫人只是握緊了一雙手,不說話,她現在什麼都說不出來。
“好,既然,母親不願意說的話,那我就把我知道的,先說給父親聽聽吧。”
“我記得父親說過,當初母親生下我之後,您只匆匆看了我一眼,就去料理祖父的後事了是吧?我猜您進產房去看孩子的事情,孩子已經被包進了襁褓裡,您這匆匆一眼,並沒有看到她的手臂。”說到此處,秦挽禎伸出自己的左臂,掀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疤痕,對着秦老爺道:“父親您真正看到我手腕上的胎記的時候,應該是您送了祖父遺體回老家安葬之後,對吧?”
秦老爺不自覺地點頭,的確是這樣,當時禎兒出生的時候,自己是匆匆看了一眼,那個時候父親嚥氣,要準備喪事,又面臨分家產的事情,好一陣鬧騰,自己根本就沒有時間好好看看那個孩子。等真正好好看她,也是自己從老家回來之後的事情了。
“事實上,您回到京城之後見到的那個孩子已經被換掉了,那個手腕上有胎記的孩子的確是我,可我並不是您的親生女兒。這也是我想知道的,您的親生女兒究竟怎麼了,纔會促使您的夫人買了一個女嬰來替換。”
秦老爺現在算是明白秦挽禎是什麼意思了,她是說她並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的親生母親是站在她身旁的這個夫人。
不,這怎麼可能?自己養育了十幾年的女兒竟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自己還想着要把家產都交給她呢,她怎麼可以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不可以!
“挽禎,你真是瘋了,你怎麼可以聽信別人的胡話?而不認自己的親生父母呢?他們接近你不過是另有目的罷了,他們想要的是我們秦家的銀子,你知道嗎?”
秦挽禎聞言不由苦笑,“是啊,在父親您的心裡,銀子、家產勝過一切,您把我當做您的親生女兒,可是親生女兒在您摯愛的家產面前也要讓路。其實這麼多年來,您也一直很清楚的吧,我很痛苦、很壓抑!”最後一句,她幾乎是吼出來的,“您心裡明明都很清楚,都看在眼裡,可您就是裝作視而不見,從來不會問我,是不是想恢復女兒身,是不是不想再扮演您的兒子了,您,從來都沒問過。甚至在我跟您提出恢復女兒身的要求之後,您當下就開口拒絕了,連考慮一下都沒有。”
雖然心裡酸澀,雖然看到自己妹妹能穿着漂亮的衣服跟母親撒嬌的時候會很羨慕,雖然每每看到那些美麗的珠釵步搖的時候也會心動,但是自己從來都剋制得很好,因爲自己是秦家的長女,自己得爲了自己的家人揹負這一切,爲了讓他們繼續過現在的好日子,自己必須得是秦家的少爺。
可是有一天,自己突然知道自己並不是秦家的孩子,自己十幾年來揹負的這一切都是不必要的,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讓人崩潰了。尤其是在聽到父親說,要找一個男人跟自己生孩子的時候。
“挽禎。”妙毒夫人擔憂地扶住秦挽禎的胳膊,心中亦是無限地自責,如果自己能早一點知道自己的女兒還活着就好了,這樣她受得苦就能少一些。 ωwш¸ttκan¸co
秦老爺聞言心虛,不由爲自己辯解道:“可是我們家的情況你也很瞭解啊,必須得有一個兒子,當時你生下來的時候正趕上了當口兒,我們也是沒辦法。”
“是沒辦法嗎?不過是少分一點家產而已,父親您那幾個庶出的兄弟,雖然沒有得到秦家這些鋪子,不也都分到可觀的銀子了嗎?用這點銀子做個什麼生意都夠了,又不至於會餓死了。難道就值得您犧牲自己女兒的一輩子去換得那點產業嗎?”
這是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想要問的,但是一直也沒問,那個時候是因爲她知道自己有責任,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從頭到尾自己都只是一個被利用的人罷了。
“我……挽禎,你這樣說,未免太不瞭解父親的苦心了。你以爲父親沒有爲你着想嗎?你問問你母親,我前幾天還跟她說,要把我們秦家的家產都留給你,就是因爲我體諒你這麼多年來爲我們家做的犧牲,所以纔想着把一切都補償給你。你卻這般誤解父親。”
“可是我得到這一切的代價是,跟一個我從來不認識,以後也不會再見面的男人生孩子,而且還是無名無分的,我的孩子將永遠沒有父親,一輩子管自己的母親叫‘父親’。不過,現在爭論這些也沒用了,我壓根兒就不是你們秦家的孩子,您也不用再想着怎麼把秦家的家產交到我的手上了。”
秦挽禎盯着秦老爺的眼睛,沉聲道:“我猜,你跟母親說,要把財產交到我手上的時候,她一定是非常反對的。您難道就不想知道從小到大,我母親爲什麼一直對我那麼冷淡嗎?同樣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她對待我和對待雪兒的態度簡直天差地別,爲什麼呢?”
秦挽禎一邊說着,一邊走到秦夫人的面前,“母親,您應該不止一次想過要我死吧?不過您還是手下留情了,因爲父親再也生不出孩子來了,我就成了你們保住這偌大家產的唯一手段,若是我死了,家產也保不住了,所以儘管您故意燙傷我的手腕、故意裝作忘了派人去接我,讓我在大雪裡受凍,您也大發慈悲地留了我的性命。不過,在您知道我的親生母親來找我,您即將被人戳穿的時候,您又起了殺心,找人給我的親生母親下了毒,可是您不知道我的親生母親偏偏是個大夫,您的毒藥根本就毒不死她,反而給她留下了找到我的線索。”
這個時候的秦夫人自知已經躲不過去了,在心中暗自權衡了一番之後,竟也變得坦然了起來,擡眸看着秦挽禎問道:“什麼線索?”
“雪兒的衣服。”
秦夫人聞言竟是笑了,“我當時也是慌了,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秦老爺看到秦夫人的反應,便是明白秦挽禎說的都是事實,她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秦老爺一把抓住秦夫人的衣領,“你到底幹了什麼?我們的女兒呢?”
“她死了。”秦夫人落下淚來,“她死了,你剛送父親的遺體出京,我們的女兒她就沒了氣息。當時老爺您沒在,我擔心事情傳出去,家產的事情又要生變,就找人買了一個孩子,假裝我們女兒還活着。”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我回來之後,你爲什麼不跟我說實話。”
“我怎麼說實話?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當時在外面養了一個女人嗎?知道女兒死了,你一定會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的頭上,然後接那個女人進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