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芷婧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容貌,任何人都不能說她醜,這是她的命門,可偏偏此時她又正頂着這樣一張臉,連反駁都顯得無力。若換了平時,她早就把面前的這個說她醜的男人給打得找不着北了,可是此時她臉上沒有了面紗的遮掩,若是要再動手的話,就沒有辦法遮住自己的臉了,這讓佟芷婧簡直慪到要吐血。
司空禹本來心情有些鬱悶,但是此時看到面前這原本厲害到不行的小姑娘,現下卻只捂着自己的臉,連動一下都不敢,心裡便是暢快了很多,“看你這個樣子,就算沒有下毒,這張臉只怕也還不到哪裡去。”
“你胡說八道!你又沒有見過我本來的樣子,怎麼就知道我長得醜?”真是氣死人了,大家都說自己是美人胚子,長大了肯定是萬里挑一的美人,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竟然說自己丑!他才醜呢。
“我不用看,就知道你長得醜。人醜還多作怪,你就多餘活在這世上,還不如趁早死了算了。”真是不知道段蔚予還留着這個姑娘幹嘛,還嫌她之前做的壞事不夠多嗎?光自己聽說的那些就足夠讓這姑娘消失在這世上了,他竟然還留着這姑娘一命,甚至讓這小姑娘在這蔚王府裡自由來去,真是搞不懂他要做什麼。
“你!你!你……”佟芷婧氣得渾身發抖,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司空禹學着她結巴的樣子,嘲諷似地道:“你!你!你……你什麼你?人醜就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別出來亂晃嚇人了。看到你這張臉,我明天的飯都不用吃了,我怕把我自己噁心吐了。”說完,也不理會那佟芷婧的反應,徑直對站在那裡候着的下人道:“我們繼續走吧。”
那佟芷婧此時恨不得把司空禹整個人給撕碎,但是一想到此時自己的臉正醜陋地暴露在外面,也就暗自咬了咬牙沒有追上去,現在趕緊找東西遮住自己的臉比較要緊。
而這邊的司空禹一邊往前走,一邊問身旁的那下人道:“這姑娘就是之前那個鬧得沸沸揚揚的、跳河自殺的姑娘吧?”
一旁的下人應聲道:“正是她。”
“所以,那六個刺殺蔚王妃的男人也是她指使的?”
那下人聞言頓時奇怪地看着司空禹,怪了,這小侯爺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口中仍是不忘應道:“是,正是這個叫佟芷婧的小姑娘。”
“看她年紀小小,武功倒是不弱啊。”
何止是不弱,蔚王府裡這麼多侍衛,根本沒有一個能抵得上她。想那日,她將王妃的衣服弄得滿地都是,可是府裡的侍衛卻完全找不到她人,還以爲她已經逃走了,其實她仍舊還在蔚王府裡,只不過是他們沒有本事找到她而已。
“是,這小姑娘的武功很高。”
“既然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是她做的,你們王爺爲什麼不處置她,還讓她活蹦亂跳地呆在蔚王府裡?”這完全不像是蔚王的行事風格啊,之前懷螢公主給他下媚藥,他就已經把懷螢公主給整治到那般悲慘的地步,如今這小姑娘三番兩次找事,可是段蔚予竟還能容忍她活在這世上?
“或許王爺是有別的安排,這種事情是我們這些下人不能過問的。”王爺做事向來有他的考量,這一次也自有他的道理。
司空禹不由在心中暗暗想着,段蔚予能有什麼計劃,竟然還能留着那個小姑娘?不過但從方纔自己跟那小姑娘的交手來看,她的確不是一個普通人,小小的年紀身手就如此靈活,更重要的是還有那樣深厚的內力,這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那人,司空禹故作不解地道:“真是奇怪了,那樣一個小姑娘能跟蔚王妃有什麼深仇大恨,這樣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殺了蔚王妃?”
可是身後的人卻沒有出聲應他的話,也不知究竟是他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送走了司空禹之後,那下人趕緊回去向段蔚予回了話,當然沒有漏掉方纔他們二人打鬥的那一場。
段蔚予聽了之後,不由淡淡一笑,“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那佟芷婧現在只怕是氣死了。”
不過他現在可沒有功夫理會這些事情,悅汐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自己得抓緊時間了。
到了傍晚時分,溫悅汐被綠弗叫醒,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雖然溫悅汐並不覺得餓,但是綠弗卻不敢錯過溫悅汐的每一餐,若是不吃飯的話,身子只怕會更加虛弱的。
而此時,段蔚予也從書房過來,陪着溫悅汐一起吃飯。飯菜剛被侍女端上來,就有人進來稟報道:“王爺、王妃,那位佟姑娘求見。”
聽聞此言,段蔚予和溫悅汐不由對視了一眼,隨後段蔚予點頭道:“讓她進來吧。”
溫悅汐含笑道:“這一次她倒是挺有禮貌,還知道從正門進,先讓人稟報。”
不多時之後,蒙着面紗的佟芷婧便是走了進來,一眼看到他們桌上擺的這些菜,不由嘖嘖搖頭,“不給我飯吃,你們自己吃得倒是豐盛。”
溫悅汐心道:不給你飯吃,你自己不還是弄到了東西填飽自己的肚子?
段蔚予則是冷冷道:“我讓你留在這裡不是讓你做客人的,這已經幾天過去了,你這裡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想,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我便沒有再留着你的必要了。”
“好好地說話,幹什麼要威脅我?”佟芷婧語帶不滿地道。
溫悅汐擡眼看着那佟芷婧,開口問道:“你來這裡就只是跟我們討論飯菜的問題?”
她現在倒是不擔心這個佟芷婧會做什麼對她不利的事情,畢竟自己手裡握着她的命脈,如果沒有解藥,她的臉就只能一輩子這樣了,對於十分看重容貌的她來說,顯然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只見那佟芷婧在凳子上坐了下來,看着他們二人問道:“我想知道今天來蔚王府的那個男人是誰。”
“哪個男人?”溫悅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佟芷婧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就是那個……年紀輕輕的,有些傲氣的那個男人。”
聽她這樣一描述,溫悅汐立刻就知道是誰了,“你說司空禹啊?你問他幹什麼?”
溫悅汐剛剛醒來是不知道佟芷婧跟司空禹已經交上手了,但是段蔚予是知道的,此時聽到佟芷婧這樣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就知道這個佟芷婧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別管我問他幹什麼,你就告訴我他住在哪裡就行了。”自己是不會讓他這樣白白嘲笑了自己的,想自己出生以來,還沒有遇到這樣的波折,段蔚予和溫悅汐也就罷了,自己是沒辦法,誰讓溫悅汐的手上握着自己的解藥呢,不管怎麼說,還是自己的這張臉重要。
自己沒有辦法對段蔚予和溫悅汐做什麼,但是卻可以對那個司空禹做什麼,真當自己是好欺負的,自己非要報了這個仇不可。
“住哪裡?他不住在昊黎,他是啓辰的人,家自然是住在啓辰的。”
“我是說他現在住在哪裡,我去哪裡能找到他?”
溫悅汐不由好奇地問道:“你找他做什麼?”
“這個你別管,我自有我的道理。”
溫悅汐搖頭,“他住在哪裡,我可不知道,也許他現在已經啓程回啓辰了,也許他還在這京城裡,我可說不準。”
“那怎麼辦?”佟芷婧喃喃道。
溫悅汐‘好心’地建議道:“或許你可以一間客棧一間客棧地去找,大約、可能……會找到。”
那佟芷婧知道自己從他們口中是問不出什麼了,冷哼一聲之後就轉身走了出去。
待她離開之後,溫悅汐不由好奇地道:“奇怪,她找司空禹做什麼?他們兩個認識嗎?”
段蔚予一邊夾了菜到溫悅汐的碗裡,一邊道:“之前不認識,今天剛認識的。”
“你是說今天司空禹和佟芷婧見過面?”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吧,不然佟芷婧怎麼會急着找司空禹?
聽了段蔚予說了司空禹和佟芷婧打了一架的事情之後,溫悅汐不由笑着道:“難怪佟芷婧非要知道司空禹住在哪裡呢,原來是要報仇,也是,她的命門就是她的容貌,可偏偏司空禹那樣肆無忌憚地說她醜,她只怕是氣死了。”
只是自己都不知道司空禹現下究竟是回啓辰了,還是仍舊留在京城裡,那佟芷婧就更加不會知道了,而且以她現在的狀況,她也不會真的去一家一家查客棧的。
……
啓辰的二皇子從刑部逃走了,刑部尚書自然免不了要被皇帝叫到宮裡去斥責一番的,原本順順利利的一件事,就這樣被搞砸了,刑部尚書的心裡簡直懊惱極了。也是自己的疏忽,自己早該想到那二皇子會狗急跳牆,走到逃跑這一步的,如果當初加派一些人手看住他,就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情了。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人已經逃走了,再想抓住他何其困難,現在不僅要面臨皇上的斥責,百姓們也是十分不滿,自己這個刑部尚書不知道還能做多久。
從御書房走出來,刑部尚書一臉的失落,好好的一件事竟是叫自己給辦砸了,原本真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就連啓辰那邊來的使臣都不反對了,一切都可以順順利利地進行的,誰知道竟是讓那二皇子從刑部給逃走了。
刑部尚書這廂正是低頭走着,眼睛的餘光卻是掃到了一個身影,連忙擡頭去看,卻原來是太子殿下。
“見過太子殿下。”
段懷瑾一看刑部尚書這臉色就知道,自己的父皇一定沒少斥責這位尚書大人,其實這件事也不完全是他一個人的疏忽,大家都沒有想到那位二皇子會使出這麼一招,要說刑部也不是那麼好逃出去的,他應該是之前就已經有了詳細的計劃。
“大人此次進宮可是爲了那啓辰二皇子的事情?”
刑部尚書點了點頭,“這次的確是下官疏忽了,纔會讓那二皇子逃走。”
“大人也不必過分自責,他顯然是早有計劃的。”
啓辰的二皇子逃走了,這件事的確是讓人心中惋惜,畢竟費了那麼多勁兒才讓他鑽進這個圈套裡來,眼看着就要定罪了,卻讓他逃走了,他這一逃走,若是真的找個地方隱姓埋名,只怕還真就找不到他了。
但是除了這件事之外,段懷瑾更加關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昨天蔚王和蔚王妃去天牢裡見了溫韋良了吧?”
刑部尚書頓時驚奇地擡眸看着段懷瑾,這件事太子殿下怎麼會知道?
段懷瑾看懂了刑部尚書的驚訝,開口解釋道:“我昨天去蔚王府看望蔚王妃了,離開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你們刑部派去蔚王府報信的人,所以知道了這件事。聽那報信的人說,溫韋良之所以要見蔚王和蔚王妃,是跟蔚王妃的病有關係?”
昨天回去之後,他就一直在想這件事,如果溫韋良知道溫悅汐生病的真相,那這個真相會是什麼?
“是,溫韋良當時是這樣說的,下官聽了之後,想着事關蔚王妃生病的大事,也就沒耽擱,派人去蔚王府請了蔚王殿下和蔚王府去到了天牢。”
“所以,溫韋良說了嗎?有關於蔚王妃生病的真相?”
刑部尚書搖頭,“這個事情下官就不知道了,當時他們談這件事的時候,就只有蔚王殿下、蔚王妃還有溫韋良三個人在,下官亦是不得而知。”
段懷瑾聞言不由微微皺眉,“昨天皇叔從天牢裡出來之後,什麼都沒說?”
刑部尚書又是搖頭,他知道太子殿下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蔚王殿下真的什麼都沒說,其實他也很好奇,昨天想要問來着,可是偏偏當時那麼湊巧就發生了啓辰二皇子逃走的事情,他也就沒有機會再往下問了。
段懷瑾沉默了,奇怪,如果真的是有好消息的話,皇叔不至於會瞞得這樣緊?連一句話都不肯透露嗎?還是說,溫韋良不過是騙人而已,根本就不知道溫悅汐生病的真相。
“那昨日蔚王殿下從天牢裡出來之後,臉色怎樣?是高興的,還是不高興的?”
刑部尚書回憶了一下,這纔開口道:“不像是高興,也不像是不高興,就跟平常一樣。”
也是啊,如果真的是知道了蔚王妃生病的真相,蔚王殿下怎麼可能還會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樣子?不管怎樣,臉上多多少少都會露出些喜悅的表情來吧?可是如果溫韋良只是騙人的話,那蔚王殿下應該會生氣纔對啊,絕不會那樣平淡。
這麼一想的話,真是有些蹊蹺,可是他們誰都無法得知,昨天在天牢之中,溫韋良究竟跟蔚王殿下還有蔚王妃說了什麼,是不是真的有關於蔚王妃生病的事情。
他們這廂猜測的時候,怎麼都想不到,就在幾天之後,刑部再次發生了犯人逃走的事情,而且不是普通的牢房,而是看守嚴密的天牢。而這次逃跑,就在距離啓辰二皇子從刑部逃走的幾天之後,這樣的事情引起了整個京城的轟動。
一時之間,整個刑部都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這樣做是不是對刑部尚書不太好?”溫悅汐有些憂心,其實這些日子跟刑部尚書大人接觸,他真的還算是一個不錯的官員,很有些良心。在距離啓辰二皇子逃走之後,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簡直置他於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