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肖若弗有些猶豫,一方面,顧清雨畢竟是她從幼時一起長大的好友,她都這樣求自己了,自己怎麼好拒絕她。但是另一方面,這種行爲對其他一起參加考覈的小姐們有失公允,自己身爲這次的主考女官怎麼能幫人作弊?
“若弗,你就幫幫我好嗎?我保證,不會被別人知道的。”
肖若弗看着面前神情懇切的顧清雨,輕輕嘆了一口氣,終是點了點頭,道:“好吧。”其實說起來,這件事對自己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這次考覈的題目本來就是由自己來擬定,其他人也不會懷疑。
顧清雨見肖若弗終於點頭答應,頓時拉着她的手道:“若弗,謝謝你。”
“我們兩個之間還說什麼‘謝’?好了,我們快回去吧,我不能離開太久,免得皇后娘娘找我的時候我不在。”
顧清雨點了點頭,她們二人這廂便是相攜離開了這偏僻之所。然而,她們二人絕對料想不到,就在她們的身影消失在月形拱門之後,一個身影竟是從方纔她們站立的假山後面緩緩走了出來……
書房裡燈影重重,蔚王府的下人照例輕手輕腳地把茶點給端了進去,進去之後,他的目光不由瞥向靠在軟榻上專注看書的溫悅汐。心中不由暗道:這明日郡主就要進宮去跟那些小姐們一起接受女官們的考覈了,郡主這一個月來倒是用功得很,只是不知道這考覈的結果到底會怎麼樣。
就在他愣神之際,只聽得書桌後傳來一聲低咳,擡眸一看,見段蔚予正沉眸盯着自己,這下人頓時回到神來,低下頭把茶點放在桌上,便是退身離去。
而溫悅汐對這些卻恍然未覺,兀自沉浸於書頁之中,段蔚予擡眸看了她一眼,卻也什麼都沒說,又繼續低下頭去處理自己手邊的書信了。
及至書信處理完畢,時間已經不早,段蔚予擡眸一看,卻見溫悅汐又是靠在軟榻上睡着了,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段蔚予起身走到溫悅汐的身邊,伸手把她從榻上抱入懷中,這才離了書房,往溫悅汐的房間去了。
推開房門,只見裡面珠簾玲瓏,紗幔輕軟,若是外人進到這裡,定會以爲自己是走錯了地方,以蔚王府這裡裡外外透露出的冷峻氣氛來說,這樣一個房間完全不應該屬於蔚王府,它跟蔚王府整個的氛圍都太格格不入了。
但是不管它跟蔚王府再怎麼不搭調,它就是這麼霸道地佔據着這塊地方,成爲整個蔚王府中最特殊的存在,而這個最特殊的存在就是溫悅汐一手佈置出來的。
段蔚予走進內室,把溫悅汐輕然放在牀上,然後直起身來低頭看着她,道:“你還要裝睡到什麼時候?”
話音落下,躺在牀上的溫悅汐果然緩緩睜開了眼睛,然後坐起身來,看着他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真睡和假睡的氣息是不一樣的。”說着,段蔚予屈起食指輕輕敲了一下溫悅汐的腦袋,含笑道:“你這丫頭,懶到路都不想走了?”
我不是懶,我只是想讓你抱我回來。
“明天你會陪我一起進宮嗎?”溫悅汐仰頭看着段蔚予,語氣不無期待地問道。
“怎麼?怯場了?不敢一個人去?”段蔚予脣畔笑意淺淺,他當然知道她不是怯場,她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這場考覈的結果,她的目的在別處。
“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進宮去,還要考試,多可憐。”
段蔚予揉了揉溫悅汐的頭髮,“好了,別跟我這兒賣慘了,明日我會陪你進宮的。”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溫悅汐立刻高興起來。
段蔚予似乎怔了一下,這才道:“行了,快睡吧,要不然明天該沒精神了。”
走出溫悅汐的房間,段蔚予爲她輕然關上房門,邁步走到院中,靜靜站立了片刻,卻又是回頭看向已然熄了燈的溫悅汐的房間。
自從母妃去世之後,自己好像再也沒有跟什麼人親近過,事實上,就算是母妃在世的時候,自己跟她也沒有多親近,也許是因爲自己的性子天生就冷,也許是因爲母妃一心撲在其他的事情上,無暇顧及自己,他們母子兩個相處的時候總顯得生疏、寡淡。
至於父皇,他不缺兒子,也不缺有才能的兒子,雖然因爲自己是他最小的兒子,所以對自己格外上心了些,但那也僅限於他得空想起自己的時候,皇室的父子之情從來也不見得有多深。
這麼說起來,自己還從來沒有像跟溫悅汐相處這樣去跟別人相處過。
段蔚予不禁納罕,自己跟溫悅汐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這般親近的地步……回想自溫悅汐落水醒來後發生的這些,他感覺這丫頭好像給自己下了個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