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皇后娘娘。”溫悅汐低聲應了,心中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誰給自己下的毒?中毒當天除了蔚王府之外,自己就只呆過顧府,可是刑部的人搜遍了整個顧府,卻什麼都沒搜出來。至於蔚王府,那就更不可能了,段蔚予治下極嚴,府裡的下人都是經過極嚴格的挑選,身家背景皆是詳盡記錄在案,並且大都跟了他很多年,值得信任的,再說了,自己毒發之後,蔚王府也整個搜過了,也什麼都沒有搜出。
是以,這件案子至今還是懸而未決。
因着太后這裡都是女眷,段蔚予不便多留,正是起身告辭,溫悅汐亦是隨之起身,對皇后和太后道:“悅汐想去看看堂姐。”
殿內的其他人聽聞此言,心中都是不由生出一股憐憫,這昇平郡主也真是可憐,自幼父母雙亡,只有叔父和嬸母,還有一個堂姐陪伴着長大。誰承想,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叔父下獄,嬸母不得見面,所以纔會一進宮,就想着去見堂姐吧?
只見得太后對她微微點了點頭,道:“你去吧。”
目送溫悅汐隨着段蔚予一起走了出去,皇后的心頭纏繞上絲絲縷縷的擔憂,溫悅汐怎麼虛弱成這個樣子了?看起來簡直一點生氣都沒有,好像隨時都要撒手人寰,她死了倒是不要緊,只是瑾兒這未婚妻的名分她還佔着……
出了太后的寢宮,溫悅汐說是要去芳儀殿找溫珺雅,便跟段蔚予分開走,只是還沒走出多遠,溫悅汐便是停了下來,讓菱香扶着自己在一旁的涼亭裡坐下,同時對身旁的如柳道:“我走不動了,如柳,你對宮裡熟悉,你去芳儀殿幫我把堂姐找來,就說我有事情找她。”
如柳點頭稱是,便是退身出了涼亭,接着朝芳儀殿的方向走去。
她很快到了芳儀殿,找到了溫珺雅。今天的芳儀殿很安靜,因爲那些千金小姐們的父母家人今日也都進宮來參加段蔚予的生辰宴了,她們早已去尋各自的家人,只剩下溫珺雅呆在自己的房間裡暗自神傷。
聽到如柳說溫悅汐找自己,溫珺雅自然是高興的,她想,就算自己的父親入獄了,但自己好歹也還是昇平郡主的堂姐,只要有溫悅汐在,她們也不敢怎麼欺負自己。
看來,溫悅汐對自己也還是有感情的,今天這樣的日子,她還記得來找自己,自己倒還沒有窮途末路。溫珺雅如此一想,便也是高高興興跟着如柳出了芳儀殿,原路返回找溫悅汐。
但是,等她們二人回到那涼亭的時候,溫悅汐卻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涼亭裡站着的一個少年,此少年背對着她們而站,身姿挺拔,溫珺雅當即就輕呼出聲,“太子殿下。”這背影她太熟悉了,絕對不會認錯。
涼亭裡站着的少年聞言轉過身來,在看到來人是溫珺雅的時候,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頭,轉瞬間已經恢復如常。
而溫珺雅則是直直盯着段懷瑾,眼睛都不肯眨一下,她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段懷瑾了,女官們不許她們私自出去,而段懷瑾也沒來找她。
直到這刻,溫珺雅才知道自己有多渴望見到段懷瑾,或許之前她親近段懷瑾只是因爲想要藉着他飛上枝頭,爲自己今後的人生鋪下坦途。但是,自從得知自己的父親出事之後,她就對段懷瑾生出了依賴之心,於她而言,段懷瑾是除了自己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
溫珺雅提起裙襬,幾乎是小跑着進了涼亭,她在段懷瑾的面前站定,呼吸尤是急促,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段懷瑾,那裡面交纏着欣悅、依戀和期待……
“殿下……”二字出口,溫珺雅心中驟然一酸,眼眶便是紅了,水霧朦朧了雙眼。
躲在暗處看着這一切的溫悅汐,不由對身旁的段蔚予低聲道:“看來都不用你出手,這乾柴烈火的,他們自己就燒起來了。”
段蔚予聞言微微皺眉,輕輕拍了一下溫悅汐的腦袋,“從哪裡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溫悅汐不理,段蔚予想了一下,接着道:“你可想好了,這件事一旦做了,就不能再反悔了。”
“反悔是小狗。”自己好不容易想出來的退婚計劃,怎麼會反悔?
而此時,涼亭裡的溫珺雅再也忍不住,淚水似珠滾落,這正值豆蔻年華的美麗少女,哭起來也是格外地惹人憐愛,縱然段懷瑾心中對溫珺雅已經生了懷疑,但此時面對着如此嬌柔可憐的少女,恁般地柔弱無依,他的心亦是軟了一角,只見他擡手輕輕拍了拍溫珺雅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別哭了。”
連日來的委屈和擔憂,在聽到這一聲輕柔的安慰時,便是瞬間決堤,溫珺雅心中一熱,突然伸手抱住段懷瑾,整個人偎在他的胸前,聲音是帶着撒嬌的無措,“殿下,我該怎麼辦?”
一旁站着的如柳見狀不由暗暗心驚,這溫珺雅和太子殿下就這麼……抱在一起了?這……自己要怎麼做?
就在如柳還在猶豫着要不要出聲打斷這二人的時候,就聽得自前方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聲音裡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