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安行被她這麼同情的看着,看得臉一陣青一陣紅的。
“這種大概可以分爲兩種情況,一是她被人嚴密監視掌控着,無法向別人透露她被脅迫了,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小桃。所以她想方設法在雀凰面前表現出消極的情緒,說一些胡話,但容華得知後,並不理解,或者理解錯了,並未太過重視此事。其次,她若不顧一切的告訴我她被脅迫了,威脅她的人肯定會把她的把柄或者某種秘密說出來,從她寧願破釜沉舟的決心來看,不難想象脅迫她的那個把柄有多重要。”
“王妃聰慧過人,安行佩服。”
“你還是佩服董漣漪吧,這步棋裡她最大亮點在於她事後機智的裝瘋,不僅麻痹了幕後兇手對她鬆懈了,而且前兩日她便表現出不正常的狀態,即便事後被治罪,她也可以以精神異常爲由降輕處罰,同時又不動聲色的擺了幕後真兇一道,幕後兇手以爲她蠢,利用她作爲殺人不見血的工具,殊不知……被反咬一口,這次利用她的人要倒黴了。”
“不錯,這是很深的一步棋,不想尚不覺得,細想之下細思極恐。”藍安行不由感概,女人的智慧有時候真的很可怕,以權謀利,看來從來都不只是男人的戰場。
見沈凌酒忽然停住,擡眸看着遠方,目光渙散,藍安行皺眉問道:“怎麼了?”
“突然覺得,那些看起來是自殺的人,有多少是真的自殺,而不是死於像董漣漪這樣的間接謀殺!”那些自殺的人,要麼被現世所逼,要麼被疾病所逼,要麼被利用者所逼,然而這就是世界運轉的自然規律,誰也無法改變,有多少真相是真的真相呢?
說完,三人都同時沉默了下來。
司行儒回到王府已是深夜,藍安行向他大致彙報了一下董漣漪以及小桃的事,並將沈凌酒的猜測一併告訴了他,司行儒聽完只是淡淡點頭,並放言由沈凌酒全權處理此事,只需向他彙報一個結果就行,對於沈凌酒處理府內的事兒,他並不覺得不妥,反而覺得讓她慢慢學着適應挺好,將來藍安行若再入官場,府內的事兒還是得經由她手,眼下權當演練了。
蓬萊閣
屋內紅羅香帳低垂,司行儒洗漱沐浴後,挑開簾子,站在牀邊,垂眸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沈凌酒的睡顏。
沈凌酒迷迷糊糊的翻了一個身。她的睡相不好,手腳喜歡抱着被子,潑墨般的青絲鋪得鴛鴦滿枕都是,櫻紅小嘴嘟着,一副孩子心性。
如今牀上多了一個溫軟香玉的人確實有些不一樣了,以前困了睡在哪裡都沒差別,現在即便再困也想回到牀上,這便是所謂的歸宿之感麼?
司行儒脫了靴上牀,賬外明珠高懸,朦朧的光線透過鏤花的紗帳,散在牀榻,顯得如夢如幻。
他撐着頭,微微傾身,手指捻了一縷沈凌酒的長髮,用髮梢去掃她的臉,睡夢中沈凌酒伸手胡亂摸了幾把,皺眉囈語:“有蚊子……”
司行儒眉間染上淡淡的笑意,繼續逗弄了她幾回。
習武之人本就警覺,雖然並未睜眼,但她神識已經清明,察覺到身側的牀榻明顯的凹陷下去。她便知道是他回來了。
沈凌酒繼續裝睡,呼吸依舊輕緩平穩。
她倒是難得乖巧。聽着身側之人淺淺的呼吸聲,聞着她身上若有若無的脂粉香,他有些恍惚,一整日的奔波,本該疲乏,眼下卻沒有半點睡意,心裡某處還是多年前的空虛寂寞。
沈凌酒悄悄掀開一隻眼皮,瞧着司行儒合眸養神,並未睡着,沈凌酒氣得想打人,把她撩撥醒了,他倒好,隔岸觀火了!哪有這麼輕巧的事兒?
她趁他不備,猛然偷襲他的雙手,壓在榻上,翻身而上。他頭髮披散開來,似乎盛着清輝月華,波光瀲灩的眸子,一如初見,美不勝收,只是如今這眼底裡,多了一個她。
她脣畔依稀有笑意,十足的輕佻。司行儒臉色霎時就溫沉下來了,他這是反被調戲了麼?
她的身子輕輕動了動,有幾縷頭髮落在他的臉上,“夜黑風高,我覺得我們會發生點什麼,你覺得呢?”
司行儒眸子立刻幽深起來,“前幾日的苦頭這麼快就忘了?”
說着他忽然伸手,準確無誤的握住她的腕子,稍稍用力,就將她帶到了懷裡。沈凌酒卻是嚇了一大跳,這麼安靜,她幾乎能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她本能的想要掙脫,卻被狠狠壓制,“本想讓你休息幾日,不想你這麼健忘。”
沈凌酒從不跟他客氣,大腿勾上他的腰際,揚着下巴衝着他挑釁:“來呀,互相傷害呀!”
“沈凌酒你就是個妖精!”
“妖精好……我就是妖精,妖精可以吃肉!”
司行儒:“……”
翌日
沈凌酒沒能下得了地,不是昨晚太激烈,而是她腿勾他腰時太用力,扭到了……
不作就不會死,這是真理!
早上司行儒給她按了一會兒,又敷了點藥才勉強好些了,沈凌酒藉機賴牀,就連早飯都沒興致,司行儒穿戴整齊要去早朝,雖然每次他來了興趣去上朝,不過就是聽個尾聲,但他依舊樂此不疲,沈凌酒是不能理解他這種變態行爲的,她覺得他純粹就是日行一惡,跑去噁心司行傲的。
見他提了褲子就要走人,沈凌酒突然想起昨日王府的事兒,忙叫住他語氣沉痛的道:“昨日王府的事兒,藍總管有跟你交代麼?”
“嗯。”他淡淡應着。
雖不情願,但她還是得請示一下,“你那小妾……本王妃若是處置了,你會不會不高興?”
“這種小事,以後無需請示本王,你看着處理便是。”司行儒說完,臨走時又看向她,意味不明道:“聽說給你養鳥的容公子爲你受了傷?”
沈凌酒一本正經的點頭,“容公子爲了保護你媳婦兒受了傷,你怎麼這副表情?”
司行儒勾脣,笑容冷了八個度,“那本王應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