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禁錮在懷裡,有種如坐鍼氈的感覺,偏生他身上很燙,渾身酒氣,雙頰生暈,眉目微醺,這個時候的男人落在她這樣的豺狼虎豹裡,非常的危險,於是她提醒他道:“你最好現在放開我,否則……你這個樣子……很危險!”
司行儒看着她,卻是想也不想:“是你危險,還是本王危險?”
這人……究竟是喝醉了還是沒有喝醉?沈陵酒疑惑不解,下一刻便是一陣身子騰空,整個人都被他打橫抱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抱住他的脖子,見他闊步就朝着牀榻走去。穿過珠簾,珠子輕輕打在她的臉上,她猴急的拂開:“放我下來!”
這人看起來醉醺醺的,步子倒是沉穩有力。
扔到牀榻的那一刻,男人的氣息逼近,伴着濃濃的酒氣,沈陵酒有些雲裡霧裡,她抓着他的肩膀,竟然比她還急切:“司行儒?”
他扣住她亂動的手,俯身下來,含着她柔軟的脣,長驅直入,沈陵酒力爭上游,爭奪制高點,一張臉漲得通紅,呼吸不暢。
一柱香之後,兩人平分秋色,打了平手。
結束的時候,他抽身出來,就這麼靜靜的抱着她,她貼着臉頰和他說話:“祖父給你說了什麼?”
沈煥從來都不是沒事找事的人,今日喚他過去,想必有求於他。
他揉着她泛着紅暈的臉,沉聲道:“他想上戰場。”
也不知誰給他吹的耳旁風,說是邊關打仗了,西禹已奪大燕三城,不少將領叛逃,氣得沈煥破口大罵,那些江山都是他和先帝犧牲了無數生命換來的,卻被一些守城的將領拱手相讓,這口氣他如何咽得下?當真欺負大燕沒人了麼?
沈陵酒望着他異常英俊的眉眼,“你答應了?”
他低低“嗯”了一聲,她幾乎能感受到他喉頭微微震動的聲音。
“所以,今日其實是爲他踐行?”沈陵酒幾乎能想象到,沈煥那個卑鄙無恥的老頭,是如何老淚縱橫裝可憐的,畢竟,沒有人能拒絕一個生命垂危的人的最後心願,他曾經是大燕最英勇的戰士,生於戰火,死於征途,是他夢寐以求的宿命。
這老頭怕是已經連夜帶他殘舊的部下跑了,她此刻去追也追不到了,她嘆了口氣,問道:“他沒有給我留下隻言片語嗎?”
“嗯,留了一封信。”
“信呢?”
沈陵酒等着他的下文,等了一會兒,耳畔卻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是睡着了。
沈陵酒:“……”
司行儒睡着後,沈凌酒難得沒有非分之想的在他身上摸了一圈,很快她便摸出一封已經皺巴巴的信,她批了外衣下牀,走到燭光下將信拆開,看着龍飛鳳舞,蒼勁有力的毛筆字,沈凌酒有潸然淚下的衝動。
沈府自沈煥起,下輩皆是筆墨兵法,文武兼備,唯有她沈凌酒在文這一塊……一竅不通,寫的字更是慘不忍睹,不過那時候她的臉比字還要醜,她的字也就被自動忽略了,索性她沒什麼機會寫字,給沈府丟臉的機率比較小,沈煥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如果她知道未來有一天她會因爲寫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而老淚縱橫,哪怕懸樑刺股她也一定好好識字。
她感慨一番後,連猜帶蒙迅速的將信看完了,看完後她久久回不神來。
回過神來後,她又倒過來看了一次。
看完,她雙目徹底呆滯下來。
這是親祖父嗎?
她氣得撈牆,就差沒震天吼了,沈煥你個敗家爺們!
信上主要表達了兩個意思,第一個是,他將沈府交託在了司行儒手裡,臥槽……這是什麼神操作?她纔是名副其實的沈府人,她還想着沈煥這老頭跑了,撂下這麼個大攤子,她勉爲其難的接收下,這沈府雖不是屹立了幾百年的世族之家,但也小有根基,好好栽培一番,她手裡也算有根人脈,這分明是鄙視女性!她好歹也是沈府大房嫡出,要不要這麼歧視?
這……這喝頓酒就將沈府送給司行儒了?
好氣!
以前她還有孃家,現在好了……孃家都沒了!
如果說上面的內容昏庸到令人髮指的話,那麼接下來的內容,直接讓她放棄了求生欲。
第二張信紙相較於上面的,十分明確,簡單粗暴,如果沈凌酒亂捅婁子,這些簍子包括但不侷限於:閒出屁來想上戰場,突發奇想的去馬場接生(這事兒她十二歲那年幹過,差點沒被馬蹄踢死),一擲千金買蛐蛐兒,去小伶館廝混,收藏《品花寶鑑》《品花寶鑑了又鑑》《品花寶鑑了又鑑,還喊人鑑》……那就往死裡打,不用跟他客氣!
打死了方便一家人在下面吃個團圓飯。
信尾還特意交代,讓她務必好好配合昭王,如有反抗,列如:撒潑打滾,賣萌抱大腿,統統視爲不孝行爲云云……
看完,沈凌酒差點沒氣得撒手人寰,這是人過的日子麼?一共就這麼幾個樂子,全都給她堵死了,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沈凌酒心如死灰的坐在牀邊垂淚,猜想她一定是把司行儒得罪狠了,他纔想出這麼一招報復她,一定是他逼着沈煥這麼寫的,否則便不讓他帶着部下去戰場上浪,比起戰場,沈煥在喝了不知幾罈子酒的情況下,便雲裡霧裡的授予了他這狼子野心的權力,將她賣了個徹底,真的是不要太糟心了!
因了這封信的關係,連着幾日沈凌酒都沒給司行儒好臉色看,當然她再怎麼擺個臭臉,他也不甚在意,因爲他壓根不看她一眼。
沈凌酒默默氣了幾天後,司行儒良心發現,晚上同她一道用了晚膳,見他擱下碗筷,她也放下。
見司行儒要離開時,她當機立斷的問道:“今晚又打算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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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行儒將她疑神疑鬼的表情看在眼裡,他回望着她,原本的確有事情要忙的,突然改口道:“不了,本王今晚哪兒也不去。”
兩人一同回了寢室,路上一前一後,兩人都沉默不語,進屋後,司行儒隨意拿了本書看,表情有些漫無目的,看樣子只是打發一下時間,消消食。
當她目光落到書本上時,她突然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