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她得的是地中海貧血病。”
沈凌酒話出,就連蘇玉樓都怔住了,見衆人都望着她,沈凌酒擺出一個頗具市井之風的笑容出來,回答道:“這個我也是在一本書上看到的,這個地中海貧血,大概就是一種遺傳性血液病,由於此病在沿海地區比較常見,就叫了這個名字,不過這種病也看程度,我看緋瓔公主相貌五官和身體都未發生什麼變化,應當還不算嚴重吧?”
“不……我面貌是靠特殊藥物維持的,有段時間前額和兩頰漸漸突出,宮廷御醫花了快兩年的時間研製了一種藥物,幫我剋制住了。”
沈凌酒摸着下巴,沒聽說過這種逆生長還能控制?不過患了地中海貧血病的人,確實會頭大、眼距增寬、前額突出,發生一些外貌改變,據說中度患者能活到中年,重度患者……幾乎就是危在旦夕了。
沈凌酒皺眉,“聽說這種病,只能靠換血和移植骨髓纔有一絲治癒的機會?”
緋瓔公主垂眸,“我以前都是吃補血的藥物,現在……現在已經不起什麼作用了。”
“嗯,必要的時候,需要換血,或者讓人給你供血。”蘇玉樓說着看向她,“有合適的人選麼?”
緋瓔公主搖搖頭,“赫連的太醫們都不知道如何匹配相似的血緣,害怕適得其反,所以便一直拖着。”
蘇玉樓凝眉,“可以派人去西禹找血蠱,找到血蠱,用蠱蟲來分辨和你血緣相似的人,那時候便可以配血,一旦成功,你活着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想到需要人日日在牀邊給她輸血,沈凌酒嘴角抽搐了一下,“既如此,緋瓔公主便去廂房好生歇着吧,血蠱的事兒,相信你皇帝姐夫不會坐視不理,你且安心等着便是。”
“可我聽說西禹和大燕打仗了,找血蠱會不會很麻煩?”緋瓔公主面上全是不安,一臉忐忑。
“你皇帝姐夫會有辦法的,你安心養病好了。”
沈凌酒本是隨意寬慰她兩句,想不到緋瓔公主感激涕零,當下拉着沈凌酒的手道:“王妃姐姐不介意送我過去吧?我想和王妃姐姐說會兒話。”
真是美人相邀,盛情難卻啊!
沈凌酒使勁兒朝着司行儒使眼色,奈何人家不配合,直接無視了!沈凌酒認命的當了一回護花使者。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沈凌酒回頭就看到司行儒和蘇玉樓坐在一起,不知在商議着什麼,原來是故意將她支開麼?
緋瓔公主在前面走着,沈凌酒跟在後面一臉深思,不料她走的急一腳踩到了緋瓔公主拽地的裙襬,緋瓔公主驚呼一聲,眼看要倒下,沈凌酒眼疾手快伸手將她一勾,便將她攔腰抱在了懷裡,嘖嘖嘖……美人就是美人,她的身子真是非常柔軟,完全沒有半分力氣的那種柔軟。
觸摸到她細嫩的肌膚,沈凌酒的呼吸都不由漸漸變得火熱,半天還維持着半摟着她的動作,活像一個紈絝子弟。
“小……小姐……咳咳咳”青葵和藍安行杵在一旁,很是尷尬,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沈凌酒將她扶起來,又幫她整了整衣襟,才問道:“沒事吧?”
緋瓔公主臉紅到脖子處,“沒……沒事,王妃姐姐好身手。”
沒走幾步,緋瓔公主便覺得一陣不適,她扶着額頭,眼前止不住的發黑,沈凌酒條件反射似得又要去摟她,被青葵一把拉住,這時藍安行命人將事先準備好的軟嬌擡過來,沈凌酒睜大眸子,看着緋瓔公主依在軟嬌上,一副即將陷入昏迷的樣子,問藍安行,“要不要叫我師父過來看看?看起來好嚴重的樣子?”
此刻她纔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弱柳扶風,病如西子勝三分的憐人之態了!
“不必了,緋瓔公主來之前,我就已經打探好了,她所有的衣食住行。她這是常態了,走不了幾步便要乘轎子,身子骨十分脆弱。”
“我真擔心,她死在王府,屆時該如何是好?”
藍安行淡淡的看她一眼,說道:“王妃說這話爲時過早,她的病究竟嚴不嚴重,有多嚴重,恐怕只有這緋瓔公主才知道。”
“你是說她這是裝的?”沈凌酒一臉震驚。
“你覺得赫連墨國主當真會由着心愛的女兒胡來,仍由她在這裡自生自滅?”
“不好說,萬一是死馬當活馬醫,醫不好,正好找王府的麻煩呢?難不成,還指望皇宮裡出現真情這玩意兒?”
“那就是拭目以待吧。”藍安行看着她,眼底潛藏的靈動慧黠一絲絲流瀉,如蛟龍臨淵。
漁喬村
自喬嫂和大頭從海灣回來後,蘇染所在的竹屋便開始操辦起了喜事,雖沒有張燈結綵,門口也是貼了一個大大的喜字,喬嫂還量着蘇染的身形,做了大紅新衣,鄰里鄉親的看到蘇染都道一聲賀喜,小孩子們更是嘰嘰喳喳的圍上來問東問西,弄得這兩日蘇染連河邊都不敢去了。
看這樣子,喬嫂是要提前辦喜事的日子了,蘇染急得不行,整日都處在惶恐不安中。
沈煜書倒是顯得無比鎮定,喬嫂回來的那天,他的病突然就惡化了,惡化到只能癱在牀上,他食量減少,時不時又呻吟一聲,一副真的快要歸西的樣子,讓蘇染拿捏不準他是不是裝的。
沈煜書一副病入膏肓,迴光返照的樣子,讓喬嫂和大頭對她的警惕心漸漸放鬆起來。
這會兒,趁他們午睡,蘇染快速來到沈煜書的竹屋。
竹榻上的男人閉着眼,呼吸平穩,不知是睡着了,還是陷入了昏迷,他臉色有些蒼白,卻不是病態的白,這讓蘇染愈加肯定,沈煜書是裝病。
見他裝睡,蘇染無聲揚了揚嘴角,“沈公子,我看到你睫毛在動!可是睡醒了?”
沈煜書劍眉鬆動,剛毅的面容顯出一抹柔和,看到他精銳眸子那一刻,蘇染徹底放下心來,“你到好,還能沉住氣,現在怎麼辦?我看喬嫂他們的動靜也就這兩日的事兒了。”
沈煜書瞟了眼窗外,脣邊漾出一絲笑意,然,這笑意卻跟歡喜,開心無關。而是,滿滿的嘲弄與沉戾,“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到了辦法。”
“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