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璽,“她們就沒說話?”
滄九想了一下神還原當時的場景,“小姐對小公子說:我只是想要你笑,不想你死。”
然後滄九便學着沈涼蹲在地上不停的笑。
沈煜書,“我只想你死,不想你一直笑。”
滄九:“……”
“沒了?”文璽一臉莫名。
“嗯。”
三個男人面面相覷後,衆人焦灼不安的目光一致看向司行儒,迫不及待,又異常明顯:明日千萬要將她盯住了!
本以爲萬無一失,第二天他們才發現這個時候找司行儒纔是最不靠譜的。事實證明,一孕傻三年,傻的也有可能是另一半。
蘇府
天色漸亮,晨曦投入窗櫺。
蘇染還在梳頭,就聽見外面人聲嘈雜。
姨娘和媒婆已經捧了鳳冠霞帔過來。
鮮紅的嫁衣、晃眼的珠冠送到眼前,即便早就看過,摸過了,可現在要正式穿上這身嫁衣,走向自己心愛的男人,蘇染睫毛有些顫抖,恍惚間就想到那日下聘的場景,京都乃繁華之地,她活到這個歲數,見過不少送聘禮的,每次看到聘禮高高興興的擡往新娘府邸,說不羨慕,那是假的,真輪到自己了,她也沒有想象中的高興,但那個男人願意爲她撐場面,她還是開心的。沈煜書當日下聘的隊伍幾乎能趕上當初昭王娶王妃了。
箱子裹着紅綾,擡進蘇府。一份是皇帝賞賜的,另一份是沈府出的,是個錦上添花的意思,一箱箱的,跟螞蟻搬家似的往蘇府裡擡。
蘇尚書出去,跟媒婆說話,接下聘禮,便算是正經的三媒六證了。一個月的婚期忙起來都算是倉促的,蘇染不知道當初昭王三天內風光無限的娶走沈府八小姐是如何做到的。
綁着紅菱的箱籠裡面有爲她量身裁製新衣裳,一件一件,全是極好的面料。頭面首飾更是不計其數。
即便她知道沈煜書並不愛她,可他爲她如此盡心盡力,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一炷香後,蘇染在侍女的幫襯下,穿好華美的嫁衣,頭戴珍珠鳳冠,擡眸間明珠垂簾,叮嚀作響。
這時候一個侍女端着一個錦盒進來,說是昭王妃派人送來的,蘇染緩慢地打開錦盒,裡面是一隻玉鐲。是最好的和田玉,玉質溫潤細膩、純潔乳白。
她怔愣了一下,隨即戴上。
長街上一場流水宴,沈煜書名下的大部分軍士卸甲幫忙,所有民衆見者有份。
現在的沈府可謂是紅極一時,每個人都知道昭王妃的哥哥要娶蘇染蘇縣主了。這大燕建國一百多年,蘇染是第一個皇上御賜親封的縣主,皇室對這樁聯姻也頗爲看重。沈煜書一表人才,蘇染溫婉賢淑,一時被傳爲佳話。
天才微亮,便已經人山人海了,幾乎整個京都的少女們都來了,說是沾點蘇染的貴氣。
迎親的隊伍前往蘇府,一路吹吹打打,接蘇染上花轎。
京都迎親的福祿街要擺上三天的流水席,沈煜書騎着高頭大馬,身着新郎服,神采奕奕的行在隊伍最前方。周圍人聲鼎沸,不斷有人賀喜,隊伍一路拋撒着喜糖、喜錢。爆竹聲聲、有銅鑼開道。
沈凌酒騎着馬跟在沈煜書身後,她旁邊是文璽。
文璽不時拿眼神質問她。
沈凌酒一襲男裝,穿着白裡透紅的衣服,頭上簡單冠了個男子髮髻,插着司行儒送她的白玉釵,因爲她在隊伍裡,沈煜書只得放慢行程,整個迎親的隊伍走得相當慢,福祿街的螞蟻都被踩死了。
“盯着我做什麼,我也沒有結過婚,純粹當提前練習了。”文璽不滿沈煜書投來的目光,沈煜書忍了幾次想文璽將她拎走的衝動。
沈凌酒臉皮厚實,早就到了無堅不摧的地步,她心情極好的哼着小調,還厚顏無恥的問沈煜書,“哥,我來幫你迎親,你就不能高興點嗎?幹嘛哭喪個臉?”
“王爺呢?”沈煜書抖了抖眉毛,忍着想揍她的衝動,都有身子了還不知道輕重,還敢騎馬?
“嘿嘿嘿嘿,他還睡着。”
文璽:“……”
沈煜書扶額,不用想都知道,不知她又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段,讓司行儒栽進去了。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迷倒王爺的?”文璽不知死活的問。
“當然是——”
“嗯?”
“我的美色!”
文璽:“……”
沈煜書瞪她一眼,“說人話。”
沈凌酒:“我在脣上塗了迷藥,然後讓他親了我。”
沈煜書:“……”
文璽揉着額頭,“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等沈煜書走到前面去後,文璽控着馬速,緊隨在沈凌酒身邊,全身都繃緊了,本來迎親應該是輕鬆愉快的,偏生他要拿把劍在手裡,以防萬一,沈煜書更是跑到前面去讓部下注意間距,全力保護王妃的安全。
“其實迎親很累的,你身子不好,不該來。”文璽注意着她的神色,生怕她累着了,隨時都準備扯開嗓子叫太醫。
可惜蘇玉樓沒有跟在隊伍裡,否則他哪裡需要如此勞神。
“可是,我想親眼看到我哥接到他生命中能陪伴他一生的人。”沈凌酒眸光迎着朝陽,顧盼間熠熠生輝,“我想親眼見證他的幸福。”
很多時候,很怕有些人忽然便安靜下來,忽然便認真起來。
沈凌酒給文璽的感覺就是那樣的一個存在,剛和她接觸的時候,以爲她沒心沒肺,沒有任何煩惱,只是單純的需要被人保護着的一個惹禍精,但忽然有一天他就發現,她偶爾一個眼神,一句話無心的話,能讓他思考很久,感概很久,不禁又讓他在想,這樣的一個女人,不是什麼都不在乎,只是把情感埋得比較深,旁人不易察覺。
見文璽沉默下來,沈凌酒玩味的笑道:“表哥,我哥成親了,以後便是有家室的人了。”
文璽腦子空了一瞬,“然後?”
“好比我嫁人了,我哥會覺得寂寞,以後你就更寂寞了,這種落單的寂寞,這種身不由已的寂寞,你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