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越是防備,越容易出事,倒不如順其自然。若天生反骨,不管放到哪裡,也都會造反,與其擔心這些,不如勸小騷包勤政愛民,把大燕帶上富強之路,培養心腹愛將才是明智之舉。
沈煜書在門口看着一行人徹底不見了,才緊閉房門,回到屋內。
“去洗澡吧。”
沈煜書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蘇染點點頭,她也確實累了。
蘇染洗漱好上牀後,儘量往裡面睡,牀上有兩牀喜被,她猶豫着要不要給他挪一牀出來,可如果這樣的話,他會不會認爲她不想跟他洞房?
蘇染幾番掙扎後,最終只拉了一牀被子鋪好。
沈煜書洗完澡過來時,發現她睡在內側,小小的一個,給他留了大半塊空間。他放下牀幔後才上了牀。
兩人躺在牀上,喜燭的光亮透過牀幔照入牀裡,幾乎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
沈煜書單手枕着頭,閉上眼的瞬間,忽然想到話本子裡的一些臺詞,之前沈凌酒沉迷話本子,他也曾翻來看過,描寫都是些無聊的瑣事,一些情情愛愛,非常虛假,一看就是假的,哪個男人有那麼多時間去陪女人做些無聊的瑣事?
可他這樣一聲不吭,又會不會不太好,想着沈煜書忽然掀開被子下牀,去書架上找出一個話本子,翻到洞房那一頁仔細研究了下。
上面的男人挑開新娘的蓋頭後,深情的說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一生我會好好待你,定會讓你做這天下最幸福之人。”
然後——
他接着往下看,嗯,女人很感動,然後男人就開始親親摸摸,醬醬釀釀,急不可耐——
沈煜書悵然的嘆了口氣,將書本放回去,寫的什麼東西!
他睡回牀上,驚得蘇染一愣一愣的,“你……你怎麼了?”
難道他也緊張?還是說沒經驗?難道會比她的認知更匱乏嗎?難道要她主動?
蘇染咬着脣,既然嫁給他了,是不是就該放下矜持?他記得他說過,他不喜歡太守規矩的女人,相敬如賓一輩子有什麼意思?
這是在暗示她嗎?
她應該像沈陵酒那樣,想要什麼,想幹什麼,直接上嗎?
反正他自家妹子那般,他也沒有嫌棄過,她是不是可以大膽一點?
蘇染這麼想着便起身,跪在牀上,說道:“熄——熄燈吧。”
沈煜書一愣,他依言揮手滅了兩盞燈,留下外間的燭火跳動,若是半夜她要起牀,也會方便些。
熄燈後,牀帳裡雖然黑,卻也依稀看得見,蘇染握緊雙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深吸一口氣,才鼓起勇氣,爬到沈煜書身邊,然後開始動手解開他的衣衫。
沈煜書由着她動作,整個人懵懵的。
蘇染拉開自己的衣帶,褻衣滑落在地,露出曼妙起伏的上半身。
女人肌膚瑩白、身體線條優美、沈煜書眸色深深:“你,你不必……”
“請夫君憐惜。”蘇染打斷他的話。這句話已然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如果都這樣了,他還是無動於衷,她也就放棄了。
沈煜書心尖一緊,看見她垂在身側的手緊絞着被子,這簡直就是趕鴨子上架子,偏偏他還不能拒絕,怕傷了她的心。
沈煜書目光輕輕落在她身上,裡面乾淨得沒有一點非分之想,他起身,半坐着,將她脫掉的衣服撿起來給她披上,“聽說前兩日你風寒了,洞房這事兒,等你身子好了再行夫妻之禮也不遲。”
蘇染由着他給她穿衣,她手腳冰涼,沈煜書低着頭,沒看到她眸子裡晦暗又哀傷的神色,他修長的手指繞到她面前給她繫好衣襟,剛要退離,蘇染整個人卻撲倒他寬厚的懷抱中,“成全我吧,我……我不想留下遺憾,我的身子已經好了,真的?”
沈煜書身體微微僵硬,她單薄的身體貼着他,讓他很不習慣,溫度隔着薄薄的衣料傳遞,她面紅耳赤只是不想留下遺憾,她眼眶溼潤,“你就這麼嫌棄我嗎?夫妻之禮遲早要行的,可你不做,我心裡便始終懸懸欲墜不得安穩,倒不如一了百了。”
沈煜書沒想到她會敏銳成這樣,心裡多少有些愧疚,即便不喜歡,可他卻有義務滿足她,他微微擡頭:“可是你的身子……”
“我……妾身會盡力伺候好夫君的。”
沈煜書:……這話怎麼感覺有些古怪。
氣氛僵持不下,沈煜書還在猶豫,他要拉她下地獄,一起守望一片無妄的苦海嗎?當初想到娶她,可以讓沈凌酒安心,可眼下,讓他睡一個他並不動心的女人,這跟去青樓有何區別?
可既然娶了她?
他忽然在想他爲什麼要一時心軟答應娶她?
蘇染漸漸鬆開他,他的態度已然說明一切,她不想強迫他,她坐回去,擡手擦眼淚,沈煜書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時,目光微微定格,她手上戴着的可是白玉鐲?
他楞了一下,拉過她的手臂,問道:“這玉鐲?”
蘇染咬了咬脣,“這玉鐲是早上,王妃派人送我的,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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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書眸色一瞬間暗沉下來,十幾年前沈煥帶兵路過崑崙時,聽說那一帶的玉質極好,便帶着幾個部下去山上,開採了許多玉石,也是他運氣好,後面開採到一個天然美玉,渾身通透潔白無瑕,那塊美玉被打成了各種首飾,沈府長房得到了一個玉鐲,二房得了一個髮釵,三房是一對耳墜。傅府得了一個玉鐲,文府也有一個玉鐲,剩下的白玉被司行儒拿走了。
沈府長房的玉鐲一直在沈煜書身上,當初他孃親在世時,說是作爲大房媳婦的傳承之物,沈煜書一直覺得他這輩子不會娶妻,便將玉鐲作爲陪嫁,送給了沈凌酒。
沒想到——
她竟然還回來了!
蘇染手上戴着這個,難道是天意嗎?看着她戴着無比的合襯,沈煜書訝然,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沈凌酒在用這種方式,讓他習慣沒有她的日子,她再用這種方式,告別他,告別他的生活,他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