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杏花林裡一時間只有她和顏司明兩個人,落日西沉,天色緩緩黯淡下來,四周一片沉靜,靜得可以清晰聽見他踏碎樹葉的聲音。
顏司明輕輕停住腳步,“爲了不讓你耍花樣,我要點你的睡穴。”
沈凌酒驀然回神,下一秒雙眼一黑,她已然倒在他的懷裡,顏司明看着懷裡的人,輕聲笑了,“同樣的錯,我可不想犯第二次。”
雀凰已經被他帶走了,司行儒日後即便醒了,也找不到他將她帶到了哪裡去,很有意思是不是?這次他要玩大一點,他要讓司行儒一輩子都找不到她。
沈凌酒隨顏司明離開後,他在她飲食裡做了些手腳,然後她便昏昏沉沉和他一起坐在馬車裡,最後便莫名其妙來到了一處農莊。
沈凌酒看着周圍的青山綠水,估摸着自己應該還是在大燕國內,只不過在一處偏遠的村莊裡。他能躲起來幾個月讓遍佈大江南北眼線的蘇玉樓和司行儒都找不出來,必然有其過人的藏匿手段,即便昭王府的暗衛也跟不到這裡來。
既然來了,她也沒想着自己逃跑,因爲很不現實,很快她就發現農莊裡的下人都是聾啞人,關鍵都還不認識字,而且潛伏在莊園裡的高手很多,她又服了軟筋散,想跑也使不上力氣。
她只要心安理得的住下,再順其自然的混吃等死,反正有人養着。
司行儒沒事了就行,兒子養在王府她也不用擔心,她想的開得很。
來了三日後,她大概摸清了整個農莊的地形,正東張西望,四處閒逛,忽而嘭的一聲,撞上了一堵肉牆,沈凌酒揉着額頭,擡頭便看到顏司明,她呼吸都屏住了,她一驚,連忙後退,腰部卻被人摟了住,他猛地一用力,她便直挺挺趴在了他胸口。
不愧是京都久負盛名的登徒子,這等佔便宜的事兒,做得是行雲流水,絲毫不拖泥帶水,他看着她,眸中風流畢現,打趣道,“正要去找你,便碰上了,這就是緣分。”
“嗯,猿糞。”
“走吧,找你商量事情。”
沈凌酒皮笑肉不笑道,“死相,先鬆開,你要勒死我了。”
顏司明厚顏無恥的道:“總要習慣的,以後這種投懷送抱的事兒,要多做些才能討得爺的歡心,懂了?”
沈凌酒點點頭,然後一拳頭砸在他的小腹上。
他痛得直抽氣,沈凌酒想也不想,趕緊跳了開,然後覺得不解氣還踹了一腳,“別裝了,找我什麼事兒?”
他直起身子,陰測測看過來,那眼神竟是邪氣中帶着點委屈,半晌,他憋出了一句話,“你覺得我們的婚禮是明日就辦還是明日就辦,還是明日就辦?”
沈凌酒:“……”
“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帶你來,就是想娶你,真心實意的那種。”接着,他哼了一聲,似笑非笑道,“感動得說不出話了?你若不說話,爺就當你……”
“等等。”沈凌酒緩了緩,深吸一口氣道:“我不答應。”
“爲何?”
“第一,跟你走不代表我就要嫁給你,第二,我還是大燕名正言順的昭王妃,好女不嫁二夫,第三,我不喜歡你,你要娶我,除非你不要命了。”
“昭王妃?還想着昭王呢?愛妻如此冠名,爺可是會吃醋的。”
沈凌酒翻了個白眼,“除了嫁給你,一切都好商量。”
顏司明連忙狐狸般笑了笑,摸了摸鼻子:“好,那是那句話,要麼你愛上我,要麼讓我愛上你。你能做到,爺便放你離開。”
沈凌酒氣得跳腳,“你爲什麼非要執着於這個問題呢?其實我們也可以當基友,當朋友,當閨蜜,當姐妹啊?”
顏司明活動了一下筋骨,手撐在她的肩旁上,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樣,調侃道:“等你在這裡待久了,你就會體會到,有一種寂寞無處排遣,不知該和誰說,也不知誰能聽懂,非常寂寞。我只是想要認真的活一次,愛一次,僅此而已。”
沈凌酒:“……”聽起來簡直無懈可擊,她甚至不知如何反駁回去。
聽起來很簡單,可做起來幾乎不可能啊。
“我有一顆真心,我願意交出去,只可惜無人能領取。”
沈凌酒咬着脣,表情非常悽苦,“要是我也不能呢?”
“那你就留在這裡陪我一輩子。”
完了完了,最怕男人走心不走腎了,她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啊。
“實在不行,你把我當成司行儒,讓我體驗一下你是怎麼愛他的。”
沈凌酒非常頭痛,她扶額,一臉深沉的道:“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對他是一見鍾情,這個你已經不行了,其次,我對他都是霸王硬上弓,對你我也下不了手,這個不可行。”
“那你就重新認識我,暫時忘記他,愛我一次。”
沈凌酒:“……”
她在原地走了好幾步,忽然停下說道:“我盡力而爲吧。”
顏司明劍眉一挑,“我相信你。”
沈凌酒:“……”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真是不怕流氓壞,就怕流氓有文化,尤其這個流氓不走腎了,改走心。說通俗點,女人他睡膩了,現在想來點清高的情調。
現在她幾乎拎清了和顏司明的關係,基本可以確信爲醫患關係了,顏司明就是一個病入膏肓,病急亂投醫的病人,一個喪失了愛一個人能力的男人,他渴望愛,也渴望被愛,可前提是有個人願意真心實意的愛他。
而要幫助他走出來,她就是心理醫生,她要治癒他。
在這裡的時間,委實難熬,說好了自己一個人也要摸黑走下去,可是下決心容易,親身踐行卻難。
沈凌酒除了每日喂喂雞,便是喂喂鴨,順便給貓狗剷剷屎。
這日天青雲朗,天氣漸漸熱起來了,顏司明搖着扇子,風流倜儻的走過來,“你每日躲在這裡鏟屎,何時纔開始愛我?”
俗話說,人至賤則無敵,這種求着被人糟蹋蹂躪的人,沈凌酒深吸一口氣,將鏟屎的鏟子放到他手上,和顏悅色道:“對症下藥是重點,我得琢磨一套適用你的方案啊。”
“那你想出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