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酒恬不知恥地往前一湊,在離他只有一尺的地方停下,“喝了,要不要檢查一下?”
說着她撅起嘴,閉上眼,司行儒側目,巧妙避開,淡淡笑道:“既然喝了藥,爲何還未入睡?”
“知道你要來,特意等你啊,感不感動?”沈凌酒學着花樓裡的姑娘朝他故作嬌媚的眨眨眼。
司行儒看着她,純黑色的眼眸中泛起一絲淺淺的波瀾,突然他伸出食指在她嘴角一抹,道:“晚上吃了什麼?”
沈凌酒還沒來得及回想吃了什麼,便看到司行儒伸出舌頭,舔了——手指上的渣滓。
她頓時目瞪口呆,連她這個靠臉皮橫行天下的人,也不禁耳根子一燒。
這廝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竟如此魅惑人心,簡直就是深藏不露的撩,撥高手,分分鐘讓沈凌酒想跪下唱征服。
此等尤物,不禁讓她仰天長嘆:“王爺竟也有如此風情?”
說完兩行鼻血不受控制的流下。
司行儒神色從容地取出手帕給她擦掉鼻血,一抹笑很快有湮沒在他無盡幽深的眼眸之中。
她慌亂解釋:“最近吃的太補了。”
司行儒也不戳破她,只是淡淡道:“今日你給本王送來的殘局,可有制勝之策?”
他語調輕柔如雪,如小羽毛在她心坎撈啊撈的,聽得醉人。
該死的,她都流鼻血了,竟還在撩,撥她,沈凌酒很呼吸了好幾口,才讓她在美色面前鎮定自若,“當然有。”
司行儒拿出她今日所畫的殘局,指着他畫出的位置道:“本王想了一個下午,有三條路走,可本王不知道你會將黑棋佈在何處,以至敗局呈現還能反敗爲勝。”
沈凌酒拿過他手中的毛筆,將他預想的棋位勾畫出來,再把自己的黑子填充進去,下筆的瞬間,司行儒幽深的黑眸幾乎與夜色漫成一片,他眸色緊縮,看着沈凌酒如同變戲法一般只用了兩顆棋便下出了逆轉的官子妙手。使得黑棋的扳粘從後手2目變成先手3目!
沈凌酒看着他,他看着棋局,光影交錯間,他眼簾如扇半斂,烏黑的髮絲滑落少許,遮擋住半張臉容。
良久,司行儒擡頭,他目光在沈凌酒臉上停留了片刻,有些不自在的避開,“這盤棋是誰同你下的?”
火光映照下他淺色的嘴脣泛着柔潤地微光,沈凌酒微微一笑,“想聽故事嗎?”
說完她又挨近了司行儒一寸,她帶着藥香的呼吸輕輕浮動在他臉側,時間瞬間被無限地拉長,每一秒都慢慢的數着過去。
沈凌酒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每次都能毫無防備的勾起他的好奇心,看着她清澈見底的眸子,不知爲何他總覺得她眼裡有種深深的魔力,能讓人情不自禁的跟着她的步伐陷進去。
“說來聽聽。”
沈凌酒睨見他神色裡一閃即逝的溫柔,她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趁機勒索道:“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或許是她目光太過灼熱,竟讓司行儒不得不移開視線,昏黃而柔和的光線裡,他擡起手指,摩挲她的側臉,涼薄的觸感讓她心中一悸,他眼中清波流動。
房裡的燭火突然噼啪閃了一下,沈凌酒走神間,司行儒長臂一攬,手有力地摟過她的腰,幾乎是有些急切地扣住她的後腦加深這個吻……
沈凌酒腦子裡一片空白,等等……她的要求不是……只親一下嗎?現下這是什麼情況?受傷的額外福利麼?
她眼前一黑,微帶熱汗的大手覆在她的眼睛上,沈凌酒下意識的摟住他的脖子,暈暈乎乎得如墜雲間。
司行儒鬆開她時,她喘着氣,眼裡霧氣騰騰,全身都軟了。
明月皎皎,司行儒微微揚起的側臉籠了一層銀光,沈凌酒吞了吞口水,心跳快得像是揣了只兔子。
他聲音帶着意猶未盡的壓抑,卻擺出一臉嫌棄,“一嘴的藥味。”
沈凌酒:“……”
沈凌酒一副食髓知味的樣子,半響還在輕緩舔,呧,戀戀不捨的道:“看你親的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告訴你。”,
“其實,這副殘局不是我下的,而是一個名叫道知的人和安井的人下的,那是一個久遠的故事:
從前有個世外高人他棋藝高超獨步天下,名叫道策,他收了一個天賦異稟的弟子名叫道節,道策將他一身所學都傳授給了道節,並希望道節作爲他的繼承人的時候,兩人生了嫌隙,道節年輕氣盛,一怒之下投奔了道策的對手,併成了對手那邊的繼承人。
不幸的是,道策後面看好的繼承人都相繼死去,所以,晚年的道策與曾經的大弟子道節摒棄前嫌,臨死前“託孤”:囑咐道節一定要好好教育一個名叫“道知”的小孩子。那時候的道知十三歲。
在道知看來,先師道策,一生征戰無數,從來沒有對手。晚年桃李滿園,精英薈萃。現在弟子走的走,死的死——道知見識了道策在棋界的榮光,但是道策死後,棋界便萎靡不振。一種使命感與責任感迫使道知刻苦鑽研,而道節,他的大師兄也儘自己所能幫助他——據說兩人還共同編撰了一本《策論》。
道知在十六歲的時候被定位繼承人,自視甚高的安井不服氣,兩人便一決雌雄。
道知因爲巨大的壓力與身體的不適,下到中途,局面急轉直下。在弈至一百九十手的時候,道知腹內疼痛,休息了片刻。
安井笑他:到了這種地步還要硬撐,丟盡了道策的臉。
明月在天,夜涼如水,忽有孤雁飛過,哀鳴聲聲中,道知跪在地上仰天祈禱,淚流滿面,肩負重振先師榮光的道知回座復弈,他帶着向死而生的勇氣,愈戰愈勇,最後……他反敗爲勝,下出了震驚棋界的一子。
我給你的那個殘局便是道知中途休息的局勢,後來他精妙的破勢也就是我方纔畫出的位置。”
“你是怎麼知道的?”司行儒看着她,眸子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