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 本王要處理文書,你若沒事可做,可以讓妙然陪你出去逛逛。”
軒轅伏蘇的話點到即止, 郝鶥點點頭, 道:“王爺去忙吧, 不用管妾身。”
軒轅伏蘇起身往外走, 只道了一句:“先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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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午膳不多時, 郝鶥帶着妙然匆匆忙忙回房,換上低調的衣服從後門出府。
妙然第一次穿男裝,頗有些彆扭, 邊走邊小聲嘟囔:“小姐,我們這樣是不是欲蓋彌彰啊?本來走正門也可以出府, 爲何要走後門出去啊?”
遠看兩人就是兩個清秀的少年。
郝鶥冠冕堂皇地說:“誒~今天我們是出去玩的, 要低調一點, 千萬不能暴露身份,不然惹上事就是給王爺找麻煩。”
妙然反問:“真的嗎?”
她怎麼覺得不是這樣呢……
郝鶥用摺扇輕敲她的腦袋, 笑道:“你這丫頭倒是學精了,趁時間還早,去青樓逛逛。”
“那是~跟着小姐這麼久,怎麼可能不學精呢?”妙然摸摸頭,憨笑着, 突然反應過來她的話, 忙道, “哎, 不對!小姐, 你說我們要去哪兒?!”
郝鶥大笑兩聲,擡腿就走, 道:“記得叫我公子。”
從入王府這麼久以來,郝鶥就沒自由自在的出門過,古代又沒有咖啡館,機會難得,再不濟也要去青樓看漂亮小姐姐,消磨消磨光陰,順便探聽一點八卦。
她是挺想去看小倌的,若不是怕被人逮着了把柄,給王爺扣上綠帽子,最後受罰,她早就去了。
別處的城區如何,郝鶥是不清楚的,但京城的繁華程度確實令人驚歎,雖比不上想象中的盛唐,比肩明清的鼎盛還是綽綽有餘的。
又到一個三岔路口,郝鶥停下問:“妙然,這尋歡作樂的街巷在哪邊?”
妙然頗爲頭疼,小姐已經是第十次問她了。
“小姐,咋們去不得,那裡不安全啊……裡面全是吸人精氣的妖精。”
這傻丫頭。
郝鶥展開扇子,擋住自己偷笑的表情,循循誘導:“那是騙你的,你就不想親眼去看看裡面是什麼樣子?”
“我……”妙然欲言又止,架不住她三番四次的誘惑,終是鬆了口,擡起右臂,指向右方,“那邊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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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鶥拉着妙然在擁擠的巷中穿行,路上不乏女子上前搭訕,被她一一回絕,尋找一家閤眼緣的店再進。
相比其他家的熱鬧非凡,巷尾的一家店頗爲冷清,門口既沒有安排迎賓客的女子,整體的裝潢也很高雅。
茗品閣……聽起來像古代的清吧,就是它了!
剛踏進樓裡,便有半老徐娘上前行禮,自我介紹起來:“奴家絳紫,兩位爺看着面生,第一次來吧?”
郝鶥輕搖摺扇,咳嗽一聲,壓低聲線,應道:“是。”
絳紫眼神毒辣,一眼看出兩人是女子。
她們的衣裳雖平淡無奇,摺扇“公子”腰上的玉佩卻是上等貨色,更要好好敲上一筆,兩個女娃多半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女扮男裝出來玩耍,太好應付了。
絳紫露出甜甜的笑容,也不戳破她們,作勢領人上樓,邊走邊說:“爺第一次來可能有所不知,茗品閣的姑娘們賣酒不賣身,陪爺喝酒玩鬧,彈琴談天是可以的,若非姑娘們自願,客人留宿萬萬使不得。”
腳下的樓梯是實木的,踩上去穩穩的,郝鶥擡頭道:“所以只要姑娘自願,客人們可以白嫖?啊,不好意思,本公子說的太直接了……”
絳紫的臉色暗了暗,道:“茗品閣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地方。”
郝鶥噤聲。不管怎麼說這裡都是青樓啊,只是把姑娘們賣身的自由還給了她們,橫豎能好到哪裡去呢?
行至二樓,絳紫故意將兩人安排在一個香味濃郁的房間。
待人落座,絳紫笑問:“公子喜歡哪種類型的姑娘?是揚州瘦柳還是洛陽牡丹?奴家都可以給您帶來。”
妙然看向郝鶥,等她發話。
郝鶥想了想,道:“呃……長得好看就行,來兩個活潑話多的吧。”
“是,公子稍等,奴家這就去安排。”
絳紫離開後,妙然猛地起身緊閉房門,小聲說:“小姐,來這裡是要花錢的,奴婢只帶了一點錢啊!”
郝鶥一拍自己的腰帶,對她說:“放心吧,錢早就備好了。”
妙然坐到她身旁,氣哼哼地說:“小姐,奴婢真的搞不懂,你爲什麼要跑到這種地方來啊?一點都不好玩。”
今時不同往日,萬一小姐玩出事,遇到什麼危險,她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等會兒你就專心喝酒,別插話就可以了。”郝鶥搖搖扇子,又道,“這屋裡香味太濃了,妙然,把窗戶打開吧。”
妙然嘟着嘴,悶聲悶氣坐在椅子上不爲所動。
第一次見她因生氣而氣鼓鼓的樣子,郝鶥笑着伸長手給她扇扇子,好言哄她:“好妙然,你就相信你家主子吧,本宮自由分寸,嗯?”
妙然不情不願起身推開窗,從窗戶這邊正好能看到街對面的樓宇。
不知這屋裡薰的什麼香,過分悶人,少了淡雅,多了幾分煙花氣息。姑娘們還沒來,郝鶥站到窗邊呼吸新鮮空氣。
這不瞧不知道,一瞧倒發現一件有趣的事。
小巷對面也有一家店,外在的裝潢和這家店差不多,就連名字都有幾分互相山寨的意思——“茗香閣”。
那感覺就像去春熙路附近買鮑師傅,結果一條街好幾家鮑師傅,去磁器口買陳氏麻花,結果整條街都是陳氏麻花。
雙兔傍地走,混淆視聽,難以分辨。
妙然也發現不同,道:“咦,小姐,這兩家店好像啊。”
對面的窗戶隱隱透出歌舞昇平,傳來陣陣歡聲笑語,郝鶥敲敲扇子,踱步回桌前,喃喃自語道:“是啊,只是不知哪家纔是真的……希望我們沒走錯吧。”
乾坐着喝茶期間,有小廝陸陸續續送來糕點小食,瓜果零嘴,逐漸擺滿大半張桌子。
不一會兒,絳紫帶來了兩個妝發打扮精緻的姑娘,除了衣着輕薄了些,光看氣質,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家的大小姐呢。
妙然半張着嘴,瘋狂打量眼前的美人。
這麼一對比,她覺得自己都不像個女人了,一點女子的韻味都沒有。
絳紫笑呵呵地說:“公子,姑娘帶到了,奴家就不打擾您取樂了。”
說完,她搓着手站在原地,郝鶥怔了怔,隨即會心一笑,從腰間取出一錠碎銀子扔給她做打賞。
“下去吧,再上點好酒,沒事別進來。”
絳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連連稱是,笑容滿面退出了屋子,下樓迎接新的客人。
郝鶥這纔好好觀察起兩個大美人,看身高,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間,身材修長,標準的蜂腰,盈盈一手握。臉上的妝容用色大膽,饒是她一個現代人都覺得誇張,奈何兩人顏值高,硬生生給撐起來了。
兩人溫順地行禮,眉眼低垂,下骸微收,道:“奴家桃兒(柳兒),見過公子。”
桃兒脣邊有顆痣,柳兒則沒有。
郝鶥認清楚人,點了點頭,搖着扇子道:“不用拘謹,兩位姑娘坐吧。”
“是。”
兩人立刻落座,柳兒更是擠在郝鶥給妙然中間,妙然不得不往旁邊挪了挪。
柳兒眨巴着大眼睛,問:“公子瞧着面生,是第一次來?”
柳兒纏着郝鶥問話,桃兒便倒酒,郝鶥剛“嗯”了一聲,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膀,酒杯已經湊到她脣邊。
桃兒的聲音又細又軟,她撒嬌道:“那公子想要奴家們怎麼稱呼公子呢?”
郝鶥接了酒杯,尷尬地笑笑,道:“就稱我雲公子吧。”
對不起了,雲天枸,這次借你的馬甲一用!
兩個姑娘嬉笑起來,柳兒扶着她的手臂,道:“正巧了,我們這兒還有一個常客,也叫雲公子~”
這麼巧?
郝鶥一愣,道:“哦,莫非是雲大將軍的兒子?”
“是了,雲二公子第一次來,先品一品奴家們釀的佳釀~”
說罷,兩人雙手附上郝鶥的酒杯,半推半就讓她飲下這一杯。
烈酒入口,燒得郝鶥差點咳出來,沒功夫細想剛纔的話。
這酒喝起來怪怪的,有點像米酒,而且度數還不低,這兩個人若是輪流勸酒,不出小半時辰她就不省人事了。
郝鶥忙給妙然使眼神,道:“這酒味道不好,咳,阿然,讓人送點清淡的酒水來,要是這麼快就喝醉了,就不能多陪會兒美人兒了。”
妙然愣了愣神,總算反應過來,點頭稱是,逃也似的溜出房間。
屋裡再沒有其他人,郝鶥乾脆利落地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道:“今天你們誰讓本公子滿意了,這錠銀子就歸誰。”
桃兒和柳兒眼中放光,異口同聲地道:“好啊。”
郝鶥眼疾手快,迅速收回銀子,緩緩道:“別急,咋們玩個遊戲……”
桃兒期待地問:“什麼遊戲。”
“你們倆一人講一件皇宮貴胄們的新鮮事,輪流着來,若是你們說的本公子和另一人有所聽聞,就自罰一杯,若是不知道……本公子就把這銀子獎勵給她。”
第一次遇到客人提出這樣奇怪的要求,柳兒和桃兒對視一眼,帶着疑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