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將軍有請。”
景枂剛邁進將軍府大門,老管家神出鬼沒的站在她身後,悠悠說道。
景枂嚇得猛拍胸脯,驚魂未定,“管家,人嚇人嚇死人。”
老管家笑呵呵,“小姐福氣厚,自是長命。將軍還等着,小姐快去吧。”
景枂趕緊去了書房,景寒天果然在裡面。
一看到她進來,冷哼一聲,“還知道回來!一個女兒家徹夜不歸,留宿男倌,簡直就是胡鬧!”
這就知道了?消息還挺快,她以爲她爹就是生氣她夜不歸宿而已。
“爹倒是清楚的很,連我們去了男倌都知道,動用了景斯的人手?”
景寒天嘭的一聲扔了書卷,吹鬍子瞪眼,“還需要景斯?你這大搖大擺的換了男裝,和傅雷霆一道出去,就他那德行還能帶你去什麼好地方!老子隨便一查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傅雷霆那小子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他想拉什麼屎。”
“自己不學好也就罷了,那是他老子管教不嚴。但是敢來禍害我女兒,老子非得打斷他的腿不可!”
“傅雷霆呢,那混小子是不是不敢來了?敢帶你去男倌,信不信老子送他去男倌接客。”
噗——
景枂真是徹底服了,還送傅雷霆這噸位去男倌接客,這是要絕了人家的財路了。
“爹,沒那麼嚴重,我就是去喝喝酒,沒有胡來。”
生怕景寒天再生氣,景枂又替傅雷霆解釋了,“小傅也沒亂來,他也就陪我喝酒,沒有叫人。”
景寒天稍稍緩和了些,但是依舊憋着氣,要喝酒府裡有的是佳釀,還需要出去喝?出去喝不算,還去那種地方喝?
簡直就是作!
“我就不答應你與他來往,原先斷了好,如今怎得又來往起來。”
景枂一直觀察着景寒天的臉色,雖說罵了這麼多話,句句都是貶低傅雷霆的,可是她怎麼就聽着愛之深,責之切呢。
尤其,景寒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生氣有餘,痛心更足。
她其實挺好奇,不由得問道,“爹,您是關心小傅嗎?”
“老子關心個屁,又不是我兒子!”
“確實不是您兒子,但是小傅一心想着做您徒弟。”
說到徒弟二字,景寒天又是一通火氣,這回是連椅子也坐不住了,站起來在書房裡來回踱步,一邊罵罵咧咧。
“還徒弟,狗屁不通的徒弟。老子不過讓他減個一半體重,他倒好,嚇個半死,竟然再也不敢來了。……”
景枂,……
這難道不該是忽悠傅雷霆的說辭嗎?這……她爹還真是這麼想的?
那她是不是該去告訴傅雷霆,其實他想拜師還是有希望的?
“爹,我知道您心軟。否則昨日小傅第一次來,下人都沒有阻攔?”明顯就是他爹對傅雷霆的到來刻意放鬆。
上一次寧王前來拜訪將軍府,她記得可是讓楚昱在門外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擺足了架子。傅雷霆一來,二話不說就放行了,這待遇天差地別啊。
“爹若是喜歡,改明兒就教導教導他,讓他收收心。他本性不壞,大概……是他爹疏於管教吧?”
景枂如此猜測,也爲傅雷霆的好男風做解釋。至於爲寧王背黑鍋打幌子的事,她是沒對景寒天說。
否則,按照景寒天的護犢子性格,知道是寧王的緣故,估計再也不待見楚昱這個人了。
她和楚昱可還有合作關係,關係不能太僵。
景寒天被女兒說中心思,一時臉頰通紅,但是他皮膚黝黑,卻是看不出來,只有他自己知道整張臉燙的厲害。
一着急,出口就說道,“老子不高興,傅博安那老小子跟着徐勉爲虎作倀,還要老子操心他兒子?玩死得了,沒兒子給他送終……不行,老子明天就在朝上參他一本,他兒子帶壞我女兒,我非要他不得安生……”
景寒天罵的起勁,景枂止不住嘴角上揚,真是刀子嘴豆腐心,說來說去還是挺在乎,不然幹嘛拐着彎兒的去提醒小傅他爹。
她這個爹啊,若是誰真的得了他的在意,便是會一直放在心上。傅雷霆和她多年未來往聯繫,可是再次走動,他爹居然還是關切着。
小傅,不僅是她兒時玩伴,也是她爹那時候的心中溫暖吧。
想明白,想透徹,景枂也就放心了。
除了不做出出格的事情,她和傅雷霆的關係,算是在景寒天這裡通過了。
這倒是方便,如此一來,楚昱想要讓傅雷霆做信差的打算完全可行。
“我回去睡覺了,昨夜喝酒太多,都沒怎麼睡。明兒還要和小傅去聚德樓。”
說着景枂就準備離開書房,景寒天聽到明日還要出去,又是傅雷霆,腳步一頓。
“去了花樓不夠,還要去酒樓?他是準備帶你吃什麼,吃牛鞭還是羊鞭,他小子有完沒完,折騰你麼!”
景枂報以微笑,搖頭,“不是,是我帶他去。”
想了想,又說道,“嗯……吃驢皮阿膠。”
……
傅雷霆在板凳上扭來扭去,肥碩的大圓臀硬是把一條長板凳搓的吱嘎響。
手上拿着湯匙,眼睛緊緊盯着眼前黑漆漆的一團團物體,吞嚥口水。
他看了眼四周,見沒有人關注他,這才湊近景枂,“小景,這玩意能吃嗎?”
原本就說好是去聚德樓吃飯,怎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來這小飯館?
而且,還不能說是飯館,只是一個擺在路邊破破爛爛的攤頭,位於最不熱鬧的平民區。
傅雷霆拿起手在桌面上擦了擦,擡起,一道黑黑的油印子立刻印在掌心。他頓時感覺一陣噁心,想吐又吐不出,想走又不能走。
“小景,這是窮人吃的東西,你沒看來這裡吃的都是老百姓,哪有一個達官貴人。這不是咱們來的地方。”
傅雷霆內心憂傷啊,他長這麼大,錦衣玉食,吃穿都是挑最好的。何時淪落到要和一羣打補丁的百姓同食。
景枂安心吃着,全然不顧傅雷霆委屈扭捏,自己的吃完了,又揚手招呼道,“老闆,再來兩碗餛飩。”
等餛飩的空隙,她纔看了眼依舊和眼前食物糾結的胖子。
景枂指着碗,十分認真的和傅雷霆說話,“這墨湯圓十分出名,很有特色。我是特意問管家才知道的這麼一個地兒。雖說吃的都是普通老百姓,但是口味並不比大酒樓差。”
傅雷霆還是沒動,只是搖頭,“吃不慣。”
“試試,你一個大男人矯情個什麼勁兒。什麼窮人富人,不要你爹有點權,你就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兒。你嘚瑟個什麼,沒了你爹,你就什麼也不是。”
“我敢打包票,你爹若是失勢,你那羣狐朋狗友,不出一日,必定和你斷絕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