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新厭舊?薄情寡義?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花非影乍一聽這話自然是無比驚異,但,他畢竟是抱着看戲的年頭,更何況只裡面其中一個主角還是自己情敵!所以,當即,花非影平復下心情,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也不在意被弄髒的衣服。將帕子往身後一扔,一雙桃花眼底是滿滿的興致。
這麼好看的一齣戲,怎麼可以錯過呢?若是不看,那便也不是他花非影了!其實,比起好戲來,他更期待的是白瑾墨的反應。
而那邊,兩人都沒有回頭看他,狹長的丹鳳眼亮晶晶的,好似下一秒就會落下淚來一般。裡面朦朧的霧氣遮住了眼底的顏色,千嬌百媚、玉骨仙姿,此時此刻卻有着一種超越性別的誘惑,讓人會想擁美人入懷。風玄衣自幼習媚術,久而久之,即便他不使用媚術,身上同樣沾染了那種無形魅惑的氣息,換句話說,媚,這個字,已經刻入了他的骨子裡。
這要換個人,也許現在連鼻血都流出來了。但,屋子裡的這二人卻不是別人,一個是紅衣妖嬈,傾世妖媚的千影閣閣主花非影。風玄衣是靠媚術打下的基礎,單論容貌,他是萬萬比不過花非影的風姿妖嬈,只不過,後者很討厭別人盯着他看。可風玄衣卻從不在意,反倒有些傲嬌的資本。說句畢竟自戀的話,看慣了自己的容顏,在花非影眼裡,的確沒什麼能讓他驚豔了。
至於白瑾墨,高深莫測如他、優雅溫潤如他、眉眼精緻如他,對於這一位淡定到骨子裡的男子,這世間沒幾件事能讓他亂了心神,風玄衣自然不在其中。
當下,白瑾墨也只是,輕輕撫了撫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端起面前的茶盞飲了一口,聲音清潤,不急不緩道“西涼太子大駕,在下有失遠迎,只不過,風太子似乎認錯人了!在下名爲墨瑾,莫要再記錯了!”
哈!這招四兩撥千斤倒是乾脆利落。
見他不承認,風玄衣也不惱,只是聲音帶上撕心裂肺般的顫抖,從懷中掏出一方粉紅色的手帕。沒錯,的確是粉紅色的!只見他輕輕掩住口鼻,似是淚眼婆娑“白瑾墨,你,本太子當真沒料到你是這種人,難不成你忘記了我跟你告白的那個夜晚嗎?你怎麼對的起我?我告訴你,不需要你承認,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你!”
告白的夜晚?對得起他?花非影的臉色突然變了變,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夜晚?這會讓人有歧義的好不好?難不成這兩人……目光輕輕掃過,另一主角還是一臉的淡定如常,只不過眉頭挑了挑。
“還有,那天連你的小王妃都祝福我們了,你卻是反悔了!”說到最後,風玄衣越來越悲憤,伸出芊芊玉手只想一樂不可支的花非影道“你是不是移情別戀看上他了?他不就比我美點嗎?說好的相親相愛呢?說好的比翼雙飛呢?”
躺着也看戲也中槍的花非影分分鐘哭瞎,尼瑪,爺只想安安靜靜的看戲好不好?風玄衣收回手,那手帕抹了抹眼睛,隱下眼底的絲絲狡黠。想看本太子的戲,管你是誰,先付出點代價了吧!
“咳咳!那個……”花非影輕咳兩聲,擡了擡手,一張略顯妖異的容顏勾了勾脣角“風太子大可放心好了,本閣主,喜歡女的,而且有了心上人。至於要跟你相親相愛、比翼雙飛這位,本閣主沒有半點興趣。”
無論風玄衣說什麼,無論花非影怎麼笑,白瑾墨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人看不透神情。直到聽到花非影說出那一句“有了心上人”的話,漆黑的眼眸才劃過絲絲深邃,流光溢彩。
風玄衣懷疑性的眯了眯眼,視線望向花非影道“你當真有了心上人?除非你說出她是誰?否則,本太子怎知花閣主是不是框我?”
“本閣主的心上人吶!”聽到這句話,花非影突然笑了笑,不同於之前看戲時的調笑,此時帶上了前所未有的認真,眼神幽深的瞥了一眼白瑾墨,語氣意味深長“我喜歡的,是尋天柳將軍之女--柳小小!”
風玄衣微微一愣,尋天柳將軍之女,不就是尋天墨王妃?白瑾墨的小王妃!而且,風玄衣注意到他說的是“我”不同於之前的“本閣主”就連語氣中的認真都是堅定無比。原本只當個笑話聽的風玄衣也正色起了神情,看花非影的樣子,絕對不是在開玩笑!眯了眯眼,風玄衣眼神下意識的瞥向白瑾墨。
男子一襲白衣在燭光下散發出柔和的流光,眼簾微微下垂,手指輕輕叩擊着桌面,一下有一下沒的,彷彿未曾把他倆的話停在耳裡。只是,先前周身優雅溫潤的氣息緩緩陰鬱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厚厚霧氣,就連流動的空氣都感覺到了那種無形的壓力,正在一點點的凝固。整個人,都像是一潭深到還未靠近就感覺到寒冷刺骨的冰泉。
氣氛越來越壓抑,良久,男子脣邊的緩緩劃出一抹淺淺的弧度,擡眼掃了下花非影略帶挑釁的雙眼和風玄衣幸災樂禍的笑意。漫不經心的開口“本王覺得,有種風花雪月的美景,非常適合風太子與花閣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完虐!
本來期待白瑾墨炸毛的二人齊齊黑了臉,比腹黑陰人什麼的,他們在這貨面前還真是太嫩了點。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收穫啊!當下,風玄衣抿了抿狹長的鳳眸,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終於承認了!累死我了!”毫不客氣的拿起桌上的茶壺就往嘴裡灌。
這時,花非影也緩和下了心情,聽到這話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誰讓你自己進來就開始演戲,怪得了誰?
周身氣息驟然一變,彷彿剛纔那種無形的壓抑只是一場錯覺,白瑾墨挑了挑眉“本王相信,風太子來,不是爲了喝水吧?”言下之意,沒事你可以滾了!
黑了黑臉,風玄衣磨牙,不就跟你開了場玩笑嗎?要搶你王妃的又不是我!不過,他敢肯定,若是他現在走了,那他想說的話,恐怕這輩子也別想成了。不情願的抿了抿脣,風玄衣道“本太子,以墨王的消息靈通,想必已經知道倉溯現在內亂之事吧?”
白瑾墨心下一動,卻是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倉溯內亂他當然知曉,如果消息沒錯的話,倉溯太子南宮問天還有三皇子南宮翼,都曾向風玄衣拋出過橄欖枝。若他猜得沒錯,風玄衣想說的是……
“呵!看來本閣主在這裡,倒是有些多餘了!”大紅的錦袍漫過半空,花非影一雙勾魂的桃花眼微眯。嘴裡是這麼說道,可卻半點起身離開的跡象都沒有,大有“爺就在這裡聽着,你能如何?”的架勢!
搖了搖頭,風玄衣眼眸閃了閃“花閣主是江湖人沒錯,但是,這件事情,可不止關於皇室,甚至連同整個江湖,都有莫大的關係。花閣主若想獨善其身,怕是不可能了!”
花非影輕輕勾了勾脣,這西涼太子,話倒是說的極其漂亮。
漆黑的眼眸透出絲絲深邃,眉眼精緻如玉,白瑾墨卻興致缺缺的道“風太子,按理說呢?你是西涼的太子,本王是尋天的朝臣,本就勢如水火。本王,如何信你?”
“白瑾墨你……當真是不肯吃虧啊!”風玄衣聞聽此言,眉頭一皺,想要說什麼,可又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輕搖了搖頭“若,本太子以整個西涼發誓呢?”以整個西涼發誓?身爲一國太子未免太草率了!花非影皺了皺眉,他雖猜到了一些,但是,卻還是不理解他。
白瑾墨卻是勾脣一笑,輕輕點了點桌面“風太子,現在可以說出消息來源了!”
“倉溯太子,南宮問天!”風玄衣倒也不含糊,他知道,從此刻起,談判纔剛剛開始。
“篤篤篤!”叩擊桌面的聲音緩緩響起,白瑾墨不急不緩道“風太子確定,消息可靠?”
聞言,風玄衣微微一笑,狹長的鳳眸裡有些東西蔓延開來,脣邊輕啓,聲音裡帶着自信和傲嬌“墨王爺當真以爲,本太子自幼學習的媚術,只是擺設嗎?”別的他不敢保證,但對於自己的媚術,他十分有自信。
花非影瞳孔一縮,媚術!怪不得對方的氣息總飄散着一種魅惑的感覺,原來是從小學習媚術所致。只不過,這一種已經失傳千百年的秘術,怎麼可能還有人會?
這天下,除了面前這兩人,也許還要加上那位神秘的水淵四皇子!除此之外,鮮少有人能抵擋的了他的媚術,或許有人,只不過,不超過十個罷了!
當下,白瑾墨輕輕笑了笑,眼底漫過絲絲流光,媚術啊!他的確有所耳聞,這一早在世人眼中絕跡的秘術,自然是威力無比的!而這世間,能不受媚術誘惑的人,同樣少之又少。所以,對於風玄衣的這句話,他選擇相信!
屋子的談話聲逐漸響起,守在門外的六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無聲的別過臉。咳!至於爲什麼是六個人呢?追風追雨,加上琴棋書畫四姐妹,自然是六個。只不過,若算上遠處樹上蹲着的兩個,那可就不止六個了!
隨着話題的逐步深入,也快,亮天了吧!
“王妃!”清晨,柳小小剛剛洗漱完畢,藍竹的嗓音就適時的響起在耳畔。
隨手拿起做工精緻的髮簪,柳小小點點頭“什麼事?”
“回王妃,昨夜百花樓沒有任何可疑人出入,今個可還要繼續盯着?”藍竹嗓音冷淡,一雙漂亮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聞言,柳小小輕輕眯了眯眼,放下手中的東西。望着銅鏡中一臉嚴肅的少女,突然笑了笑,嗓音帶上幾分空靈“盯着就不必了!打草驚蛇不是上上策,稍後,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百花樓,好似沒有白天不營業的規矩吧?”最後一句話,明顯帶上了幾分玩笑的興致。
青竹無奈的嘆了口氣,紫竹則翻了個白眼,兩人雙雙對視了一眼。踏雪則哀怨的瞥了她一眼,得!她發現了,每次查東西,好像都離不開青樓這兩個字眼吶!皇都的、豐城的醉歡樓,如今還要再加上一個,黎城的百花樓!
“哎,你們,要出門嗎?這是要去哪啊?”門口突然想起一聲清脆的女音,戰慕擎望着踏雪懷中的衣服,好奇的挑了挑眉。
望着她好奇的眼眸,柳小小突然想起來什麼,脣邊劃過一抹詭異的笑,隨即很爽快的一點頭“沒錯,我們要去百花樓,你要不要一起?”那語氣,好像就像是再說“今天天氣不錯”一般。
擡眼望了望天花板,想起遠在尋天皇都的昭陽公主白秋琳,在想想西涼公主長公主風蝶,青竹無限憂傷的嘆了口氣,王妃她又在拐帶好孩子了!
沒錯,我們要去百花樓,你要不要一起?戰慕擎瞬間默了!這些年她也沒少到處瘋,跟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街閨秀極其不同。只不過,百花樓,好像是--整個黎城最大的青樓吧?可是,聽她的意思更像是再問:我要去吃飯,你吃不吃?四個字,輕鬆、簡單!讓自問最不想千金小姐的戰慕擎華麗麗的囧了!
只不過,她好像還從來沒去過青樓呢!說不好奇是假的,於是,戰大小姐很痛快的一點頭“好啊!帶我一個吧!”
最後的最後,青竹和無痕負責同戰府內部聯繫,紫竹去幫水慕楓和殷歌笑打點物品,本着人多好辦事的原則,寂語美人同樣被紫竹預定了!隨柳小小同去的人選便是:戰慕擎、藍竹、踏雪還有--黎訣御!
剛一出客棧門口,衆人就感覺到一種莫名嚴肅的氣氛,柳小小微微詫異,好像昨日戰府死人,也沒這麼冷清吧?
朝着踏雪遞過一個眼神,重新望了望四周,漂亮的眼眸劃過深深的疑惑,片刻,打探消息的踏雪在耳畔沉穩的答道“王妃,今日黎城全城戒備。據說是昨夜水淵四皇子來時,大街上發生了截殺!”
柳小小挑了挑,水淵使者不是莫習晏嗎?四皇子又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