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雜着三分譏諷七分冷冽、冰泉般的嗓音緩緩響徹在夜空中“還不出來嗎?”精緻的容顏淡漠無比,左手卻與那頭的人十指相扣,白瑾墨漫不經心的態度在夜幕的映照下格外明顯。柳小小看着他的側臉,莫名有種心安的感覺。
話音落地,立刻從四面八方冒出數十個蒙面的黑衣人,手指持劍。領頭的很有禮貌的拱了拱手,眼底劃過遲疑“墨王爺!”白瑾墨挑眉,先禮後兵,倒是有點意思。
迎着微涼的清風,女子眨了眨眼,一臉無辜道“咦?好像我們這邊的人比較少,有些吃虧啊”清清淡淡的一句話,白瑾墨啞然失笑,他原本還擔心她會害怕來着,怎麼就忘了,這可是個敢背對着屍體烤魚的女子。此時,白瑾墨才深深的意識到一個問題,他這娶的是什麼王妃啊?就不能給他個表現的機會嗎?
對面一羣看不清臉卻凶神惡煞的黑衣人,頓時覺得他們好像被無視了!尼瑪,這墨王妃是真傻假傻?沒看出來他們是殺手嗎?殺手!然而,殺手這個職業在柳小小眼裡的確沒什麼殺傷力,話說自己大師兄就是殺手來着,還有一個天下第一的名號。
雖然心裡有些哭笑不得,但白瑾墨還是很配合自家小妮子的,脣角扯出三分笑意“唔!王妃說的對,是有些不太公平啊!”話語被吹散在風裡“無情!”
聽到白瑾墨的聲音,無情單手持劍,瞬間將一物拋上天空。漆黑的夜幕頓時乍起一朵七彩的雲朵,一剎那照亮了小半邊的黑夜。對面的黑衣人瞬間警惕的望着他們,手中的劍似乎已“嗡嗡”作響,隨時準備迎來血光。
偏生還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柳小小很好心的勸道“別緊張,你們人那麼多,緊張容易發揮失常。”對面的領頭人差點吐血,尋天百姓口中稱讚不已的墨王爺,是從哪裡找來了一個這麼奇葩的王妃?
青竹掃了眼一臉正色的踏雪、無痕、無情三人,很不開心的撇撇嘴,他們手裡都有劍啊!極不情願的從腰間抽出軟劍,她沒有內力、不會武功,劍術也只是半吊子而已!嚶嚶嚶,好不爽啊!可惜今日出來沒有準備,暗器帶的不多,只能挑一個自己不太擅長的了。
雙方就這樣僵持着,令人驚異的是,對面的黑衣人居然非常具有職業操守,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們。柳小小眼底劃過絲絲疑惑,腦海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棄子。”咦?這是--傳音入密。眼神輕輕看向白瑾墨,後者握了握她的掌心。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柳小小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棄子!目光緊盯對面人的眼睛,領頭的黑衣人眼底時時劃過猶豫和掙扎,已確定了白瑾墨的話。怪不得,她還在想背後的人到底是有多自信、亦或是有多低估白瑾墨,區區數十個人,攔得住誰?柳小小從心底升起一股涼意,更多的是悲哀,這些人,大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是被拋棄的人了吧?由於是棄子,便也不在乎多活一會還是早死一會的問題。她明白,但她不會問白瑾墨會不會殺他們。
人,總歸是要爲自己的誤入歧途付出代價的,哪怕這代價的背後所承擔的是累累鮮血和生命!
收回飄遠的思緒,無情請的援兵此時也到了,柳小小定睛一看,抓狂的衝動都有了!輕輕抽了抽嘴角,尼瑪,人家那邊起碼五六十人,這邊好不容易請來了援兵,還只有三個人!目光無力的看向白瑾墨:喂,看在人家很快就要赴黃泉的份上,墨王大人你好歹重視一下啊!精美如他,自然看出了小妮子的意思,白瑾墨眼神一瞟,毫不猶豫的回道:人太多,亂!
柳小小揉了揉眉心,已經不作任何表示了!
小紫竹的內力被封,施展不出輕功,所以只來了藍竹、無殤和無言三人。算上她們這邊原本的五個,加起來才八個而已!淡淡的,悲傷都逆流成河了。
在她憂鬱的同時,對面的黑衣人也很想哭,這個節奏還能不能愉快的打架了?領頭人正找不到話語抒發自己的情感,忽聽身後傳來一聲氣憤的“頭……”略顯猶豫的回頭看了眼義憤填膺的兄弟們,黑衣人一咬牙:早死晚死都待死,早死,說不定兄弟們還能早投胎。擡起左手,狠狠一揮“動手!”
藍竹三人腰間軟劍頃刻出鞘,銀光劃過天際,泛出一道道流光。鮮血,頓時瀰漫了整條街道,卻詭異的每一個百姓出來查看,而一場殺戮,正悄悄蔓延。在踏雪無痕幾人的攻防兼備下,那羣黑衣人根本就沒有還手的餘地,縱使人多,卻也阻擋不了被虐的事實。
看着看着,柳小小突然覺得,這完全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雖然原本被刺殺的應該是他們纔對。怪不得,白瑾墨說他們是棄子,突然有點唾棄這背後的主使。天大的苦衷,也不該成爲他拋棄自己人的理由。同樣身爲上位者,可是白瑾墨卻從來不會拿自己人的安危開玩笑,手下微緊。
白瑾墨注意到她的異常,溫聲詢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只是覺得,心寒!”輕輕搖搖頭,柳小小冷聲道“我只是不明白,究竟是怎樣的人?值得這麼多人去爲了他的陰謀喪命,哪怕是追隨在自己身邊的人都阻止不了他的腳步!”這個人,非要,做到衆叛親離的地步嗎?
白瑾墨瞬間明白的她的意思,輕輕嘆口氣,側身把她攬進懷裡,兩人身子緊貼能清楚的聽到彼此的心跳聲,無比契合!淡雅的清泉聲緩緩響起在耳邊“這個世上,總有你想象不到的黑暗和墮落,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喧囂的塵世中別丟了自己。”語氣放柔,兩人的擁抱在鮮血迷離的街道上極其醒目“若是不喜歡,那就先收起你的同情心。學會努力吧!努力強大起來、努力讓這世間的醜惡不堪一擊。那時候,你便是主宰,有足夠的實力保護你想保護的人,不會有過多的犧牲。”
“小小!”柳小小一怔,這是白瑾墨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那麼認真“你記住,在絕對的實力和權利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全都只是泡影……”白瑾墨清淡的嗓音一點點消散在風裡,卻久久不絕……
小小,學會強大吧!柳小小眼前有些模糊,她從來沒想過,來的這個世界十六年,所學會的第一件事,竟然會是自己要共度一生的夫君所教!所以,請努力強大吧!柳小小!在很多年後,她依舊記得白瑾墨的這番話,哪怕那時,他們已經兒女成雙。
無殤等人其實已經解決了眼前的事,可偏偏不忍心去打擾這對璧人!此時此刻,縱使是在七零八落的屍體中央,這兩人依舊有着讓人忽略身邊景物的風華。
他們本身,就是一道絕世的風景!
墨王府內的書房,白瑾墨負手立於窗前,月白色的衣袍一塵不染。身後無情恭敬的答道“王爺,按照您的吩咐,五十八人,死亡五十四人、活捉三人、一人竄逃!”
白瑾墨點點頭“很好!辛苦了!”漆黑的眼眸換過淡淡的深邃。“只是,屬下不明白,王爺爲何要放過那個領頭的?”無情不解的問出心中的疑惑。
脣角微扯,眼神驟然冷冽,白瑾墨伸出左手放在眼前打量着“就算我放過他,他也活不過今晚。”一個能用自己人做棄子的上位者,必然疑心頗重,又怎會,輕易放過沒有完成任務的棄子呢?
而他們絕對不會想到,在墨王府的瓊宇閣裡,柳小小也漫不經心的吐出了幾個字“就算白瑾墨放過他,他也見不到明日的太陽。”夫妻二人,隔着數間房屋,默契的詭異。
青竹撇了撇嘴,笑眯眯的往前湊了湊“王妃啊!我對這些事不感興趣的,我比較想知道,王爺那一抱,王妃你是什麼感覺?”從小到大,從無憂谷到尋天,她一直都在想,這世上有那個男子配得上自家小姐,直到現在。其實她一直覺得墨王是個很好的人,對自家王妃也好,今兒這算不算感情上的突破?
想知道答案,來來來,我們還是諮詢一下當事人吧!
柳小小臉色一僵,極其不自然“咳,你想知道,不代表別人也想知道啊?很晚了,洗洗睡吧!”這個問題怎麼可能告訴你們呢?想都不要想。話說她要回憶一下,當時光顧體會白瑾墨的話來着,感覺什麼的,好像沒太在意啊!
“王妃!”踏雪輕輕轉了轉眼珠道“其實,我也想知道啊!”柳小小有些哭瞎,一個個這麼八卦真的好嗎?還記得她當初見踏雪第一眼,就覺得這姑娘一定是個堪比藍美人冰霜冷漠的小美人,結果越相處越發現這姑娘有些不正常。柳小小深深的憂傷了,難不成見自己第一眼時,她那份淡定冷傲全都是裝的?
柳小小卻萬分沒有意識到,其實踏雪一開始挺根正紅苗的,後來就是因爲跟了她,越來越逗比。起源,還是她自己啊!
柳小小正憂傷間,突然想起個人來,於是露出笑意,很認真道“小雪兒啊!其實我覺得,黎訣御是個好人,你倆挺般配的!”
踏雪:……帶不帶這樣轉移話題的?
隨即轉頭看向罪魁禍首青竹,依舊笑眯眯的道“青竹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吧?”青竹茫然的看着她,直覺告訴她,王妃接下來要說的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你覺得,小雪兒的弟弟怎麼樣呢?”踏雪的弟弟,那不是……
詭異的望了她一眼,青竹已經徹底毫無反駁之力了。
無痕:我這是,躺着也中槍嗎?眼神輕飄飄的掃了那邊的青衫女子一眼,突然,心底有些觸動。而這時的無痕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的心底會住上一個人,連骨子裡都刻上了印記。
柳小小滿意的勾起脣,小樣的,跟我鬥?你們一個個還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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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諾諾這裡下了好大好大的雪,連出行都困難,凍的我都想哭。
嗯!如果明天諾諾學校通知不上課的話,我們明天打底五千字怎麼樣?
親們!快祈禱一下吧!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