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們二人,若影輕蹙了眉心,但須臾便恢復如常。愛睍蓴璩
她們的關係如何與她何干?
抿了抿脣不再看他們,轉身就要離開,誰知身後的某個人似乎不太想要輕易放過她,開口便將她叫出。
“側王妃,怎麼見到我們就要走?”柳毓璃輕移蓮步走上前。
若影淡然一笑“那柳大小姐想要怎樣的結果?燧”
柳毓璃微微一滯,卻隨即掩脣一笑“我想要的結果不都得到了嗎?”
若影心知她指的是那日危難之時莫逸風選擇救她一事。
若是換作之前,她或許會被她傷得轉身就走,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心靜如水地莞爾一笑“哦?真的得到了嗎?輅”
她故意拉長的語調使得柳毓璃眉心一蹙,指尖一緊,氣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承認先前她的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她也以爲自己在莫逸風心裡纔是最重要的存在,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莫逸風並沒有到柳府找過她,仿若那日之事從未發生過一般,而莫逸蕭也不知爲何最近忙得不見人影,之前總覺得看見他就氣惱,可是當真幾日都不見蹤影,她莫名的比見到他還要心煩氣躁。
“側王妃。”闞靜柔見氣氛陷入了僵局,上前對若影福了福身子微笑着打招呼。
若影淡掃了她一眼,淺淺勾脣“文碩郡主,幾日不見近來可好?”
闞靜柔神色一滯,擡眸看着她淡笑的容顏,卻發現她的笑竟是如莫逸風般不達眼底,讓人難以捉摸。
“好……還好……”她訕訕一笑。
“若是兩位沒什麼事,我就先告辭了。”她微微頷首,嘴角輕揚。
“等一下!”柳毓璃突然攔住了她的去路。
“還有何事?”若影淡淡地看着她。
柳毓璃見她如此心高氣傲的模樣,更是惱了幾分,脣角勾起一抹譏笑看着她道“別這麼得意,好戲還在後頭。”
“那就拭目以待。”若影不徐不疾地微微一笑。
柳毓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對於她如今的這種態度簡直氣惱之際,她寧願看見她憤怒,看見她痛哭的模樣,也不要看見她想現在這樣自以爲勝券在握的樣子。
咬了咬牙,她也顧不得許多,在若影剛擡步要離開時她突然又攔住了她的去路,上前便道“有件事情或許身爲只是側王妃的你還不知道,要不要我好心告訴你?”
“柳姑娘!”闞靜柔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說。
若影看着她們二人迥異的神色,心頭一陣揣測,眸光微閃,腦海中快速一轉,卻終是猜不出到底還有何事是柳毓璃知道而她不知道的。
柳毓璃見她神色微變,掩嘴輕笑“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
“很抱歉,我沒興趣。”若影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柳毓璃即將出口的話,噎得她青白了臉色。
若影知道柳毓璃無論想要對她說什麼,終究是一些會讓她不痛快的事情,那麼她又何必去聽?
看着她傲然離開的背影,柳毓璃緊走了兩步仍是說出了口“你知不知道原本皇上賜婚是讓你做三王妃的?是正妃!”
若影腳步一頓。
“柳姑娘,別說了。”闞靜柔勸阻道。
柳毓璃走到她跟前笑容漸漸放大“怕什麼,她不是以爲什麼都在她手中嗎?我就讓她活得明白些,別自欺欺人。當初皇上賜婚讓你當三爺的正妃,是三爺拒絕了,是三爺讓你做了側妃,是三爺覺得你不配做正妃,是三爺覺得你配不上他!”
若影聞言臉色一白,腳步不由地一踉蹌。
“側王妃……”紫秋立即伸手將她扶住,轉眼恨恨地瞪向柳毓璃怒道“柳小姐別太過分了,咱們側王妃好歹也是三爺的人,你如今這麼欺負側王妃,若是讓三爺知道了……”
“紫秋,柳姑娘心直口快,希望你和側王妃都不要放在心上。”闞靜柔見狀上前打圓場,轉身偷偷對柳毓璃使了眼色。
柳毓璃原本就在紫秋提起莫逸風之時便變了臉色,所以在闞靜柔開口之後雖是不滿還是輕哼着帶着丫鬟離開了。
闞靜柔見柳毓璃走遠,轉眸看向若影莞爾一笑“側王妃不要在意,柳姑娘是太在意三爺了,纔會這般口不擇言。”
紫秋看了看闞靜柔,不悅地別開了臉。
“側王妃沒事吧?要不我陪側王妃回府吧?側王妃現在這樣我也不放心。”闞靜柔開口道。
若影漸漸回過神來,見闞靜柔難掩的殷勤,淺淺勾脣言道“多謝文碩郡主關心,我出來了這麼久,要是再不回去三爺該找來了,先行告辭。”
“側王妃。”闞靜柔再次叫住了她並走到她跟前道,“前幾日聽說歹徒劫持了側王妃和柳姑娘,我聽了十分擔憂,生怕側王妃出了事,曾去三王府拜訪,可是三爺都不讓人與側王妃相見,不知道側王妃是否無恙?”
若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身子自是無恙。”
闞靜柔微微一怔“無恙?聽說側王妃小產了?桐妃娘娘還派人送去了許多補品和藥材。”
“文碩郡主瞭解得倒是仔細,不過萬般皆是緣,說明我與這個孩子無緣,更何況我與三爺都還年輕,來日方長。”若影淡淡一笑。
“側王妃不恨三爺嗎?若是三爺當時選擇先救側王妃你的話,這個孩子也不會就這麼沒了。”她臉上盡是心疼。
若影卻已經放寬了心,不會因爲她的這句話而動搖了原本相信莫逸風的心,見她目光灼灼,她卻甚是坦然“三爺那麼做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只要他到現在都還是陪在我的身邊,我又何所求?”
闞靜柔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開口,見她就要走,她立刻訕訕一笑擡手覆上若影的手臂“側王妃也不要在意柳姑娘方纔所言,就算是事實,也請側王妃不要怪三爺。”
她的溫柔,她的善解人意,此時此刻看在若影的眼裡卻是那般虛僞。
“這一點郡主多慮了,別說怪三爺,我根本就不會相信柳毓璃的隻言片語。”她看着闞靜柔秀麗的容顏微微一笑,伸手撥開她那隻覆在她手臂上的手。“不信?”闞靜柔言語一滯。
若影不再回答,只是笑着轉身離開了。
闞靜柔擰眉看向撥開她的手離開的背影,闞靜柔的臉色瞬間黑沉。
若影回到府上之時莫逸風好像也從外面回來,他看到她這麼快就回府了,走上去問道“今日倒是難得你早早回來了。”
“三爺。”紫秋上前朝莫逸風福了福身子,擰了擰眉張口就要對莫逸風說方纔之事,卻被若影打斷了話“三爺怎麼也這麼早就回來了?”
莫逸風抿脣一笑道“事情處理得很順利,所以就早些回來,今日十四弟也出宮來玩,還讓我將這本書帶給你。”
若影疑惑地看向他手中的書,接過之後粗略翻看了下,心頭一喜“圖文並茂,我喜歡。”
莫逸風輕笑“你的喜好倒是和十四弟一樣,也難怪十四弟一直惦記着你。”
若影彎眸笑言“這裡的字本來就難識,許多想要了解的字還是問二哥才知道的,更何況書中有圖也不至於煩悶。”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又怎會煩悶?而且爲何不認識的字要去問二哥?”他一邊寵溺地捋了捋她那垂於胸前的青絲道。
若影合上書擡眸看他“你每天都這麼忙,我怎麼好打擾你,府上能識那麼多字的人也沒有,也就二哥能隨叫隨到。”說到此處,她蹙了蹙眉思索道,“不過……爲何同樣是王爺,你這麼忙,他這麼空閒?”
莫逸風無奈一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希望你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我。”
若影腳步一頓驟然斂回思緒,轉眸看他,須臾,笑着點了點頭。
紫秋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慶幸若影阻止了她方纔的衝動。
有些人的話似乎真的不用太放在心上,有些事情或許不提才能防止失去。她想,或許現在的若影對莫逸風當真是信任的,所以她選擇了漠視她們兩人的話,選擇繼續平靜地過着現在的日子。
只是你越是想要平靜,事情卻越來越複雜,一些讓她最不能承受的事情終將來臨。
御軒宮
玄帝剛躺到龍榻上闔眸就寢,卻聽得帳外一聲異動,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淡淡啓脣道“說。”
帳外之人抱拳回道“啓稟皇上,昨日四爺又去了南營。”
本以爲他聽了這話之後會震怒,誰知他卻不夾雜任何情緒地再次開了口“還有呢?”
“柳尚書對四爺說,只要他有辦法坐上皇位並且讓他的女兒做皇后,南北二營的人都會聽命於四爺。”
“繼續。”
“三爺那裡並無任何動靜,無論南北二營還是東西二營都未曾去過,只是從上次側王妃被三爺救出之後三爺就一直陪着側王妃,二爺也經常會去三王府探視,而側王妃與三爺的感情也日益增長,並未見有不和的現象。”
寢殿中一片靜逸,他的話音落下良久,玄帝都未曾開口。
“下去吧。”終於,他下了赦令,來人便躬身退了下去。
待來人離開後,玄帝方緩緩睜開了眼眸,那深不見底的瞳孔中劃過一抹寒光,藉着一豆燭火,他擡起手臂看了看象徵着皇權的明黃色衣衫,雙脣抿成一條線,
翌日
玄帝在宮中設了家宴,莫逸風和莫逸蕭都帶着家眷出席,這也是若影在山蘭谷之行後第一次見到玄帝,因爲知道了玄帝的心思,她在見到他時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不像以往那樣會笑着跑過去喊着“父皇”。
玄帝望着座下的五個皇子,臉上揚着淡淡的笑容,眼底卻是一片寒涼。
衆人的酒杯中被斟滿了美酒,可是玄帝沒有動,衆人也就都沒敢出聲,畢竟今日並非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帝王突然設下家宴,衆人都怕是一場鴻門宴。
生在帝王家,哪怕是父子和兄弟間也不乏猜忌之心。
玄帝看着衆人個個懷揣着心思的模樣,不由一聲輕笑“也不知是朕這幾日身子略感不適的關係,還是因爲年歲漸長的關係,竟然時常想着讓衆皇兒陪朕一同用個膳話話家常,所以乾脆今日設了家宴派人召皇兒們攜眷而來,順便看看你們這段時日是否有所長進。”
衆人聞言面面相覷,一時吃不准他說的是真是假。
十四皇子莫逸宏因爲年紀最小,所以說話也就沒了顧忌“父皇也真是的,兒臣不是天天在宮中,若是以後父皇想要兒臣陪父皇用膳話家常,只要派人傳喚兒臣,兒臣立刻就飛到父皇跟前。”
十四的話惹得衆人沉聲笑開,玄帝也頓時彎了眉眼,可是口中卻輕哼道“傳喚你?也不知道你是去地上抓蛐蛐了還是去樹上樹上掏鳥蛋去了,等你來朕跟前,怕是膳食都要等涼了,好的不學,淨與你二哥學了那些頑劣的性子。”
玄帝的話再次讓衆人笑起,而十四卻是漲紅着臉望,莫逸謹無辜躺槍,更是不滿地對玄帝說道“父皇!怎好端端地說起兒臣來了?兒臣可沒有像父皇說的那樣。”
“哦?不是像朕說的那樣,那你近日做了些什麼?”玄帝看似不經意地一問,卻讓莫逸風眸色一沉。
莫逸謹眼波一轉,笑言“兒臣這幾日都在溫書練武!”
若影忍不住輕哧了一聲,也幸虧聲音不大隻有坐於她兩側的莫逸風和莫逸謹聽了進去。
莫逸謹帶着一絲警告的神色瞪了眼若影,而若影卻揚了揚眉移開了視線,氣得莫逸謹差點當場開口警告她不得揭他的短。
“哈哈哈……”衆人都未揭穿他,倒是十四捧腹大笑起來,“溫書?練武?二哥說得跟真的一樣,昨日我去三爺府上,還看見二哥搶着要看我送給三嫂的閒書。”
“十四弟!”莫逸謹警告地衝他瞪了一眼,誰知那鬼小子卻是朝他吐了吐舌頭做着鬼臉,莫逸謹被他惹怒得差點生出要端起酒杯朝他砸去的衝動。
“父皇,不是像十四弟說的那樣。”莫逸謹苦笑着看着玄帝。那日他不過是和若影鬧着玩罷了,見她總是捧着書笑着不停,卻絲毫不理會他故意對他視若無睹,他纔要去奪她手中的書說要看,誰知那景象卻被十四給看見了。
玄帝聞言並未立即責備他,而是微微沉了臉,話雖對着莫逸謹說,可是他的眼睛卻看着若影“今後可要注意言談舉止,做出任何事情都要看看自己的身份,那些閒書可不是身爲皇家之人該看的。”
莫逸謹剛要開口,卻發現玄帝的視線並未落在他身上,順着玄帝的視線望去,若影輕抿了朱脣垂下了眼眸。他心頭一悸,立刻道“父皇教訓得是,兒臣謹記。”
十四知道自己的一句玩笑話闖了禍,不敢去看莫逸謹投來的殺人眼神,立即轉頭移開視線。
“老三呢?近來可好?”玄帝言語關切,語氣卻淡得不夾雜一絲情感。
“謝父皇關心,兒臣很好,只是不知父皇近日身子欠佳,未來給父皇請安是兒臣的疏忽,還請父皇見諒。”
莫逸風的話說得不卑不亢,又巧妙地避開了玄帝問話的意圖。若影看着莫逸風淡笑着回話的模樣,始終看不透他心中所想,而玄帝更是微眯了眸光。
“你有心就好。”玄帝淡聲一語,像是隨口一說,又像是意有所指。
若影一直覺得這次家宴並不簡單,可是近日又無事發生,莫逸風更是幾乎天天在府上陪着她,也不知道玄帝究竟是何意圖,又或者真的只是尋常家宴,只是她想多了。
“影兒。”正當若影沉思之時,突然有人喚了她一聲,若影心頭一縮,擡眼見玄帝正凝着她,忙回道,“父皇。”
“見你氣色不錯,看來未曾因爲被擄劫一事嚇到,朕也就放心了。”玄帝若有似無地輕笑一聲。
衆人只以爲他是欣慰,可是若影卻是心頭一刺,看着他脣角的笑意,她緊了緊置於腿上的指尖,指關節森森泛白。
莫逸風蹙了蹙眉,伸手覆上她的手背。
“謝父皇關心,兒臣自是不會被匪徒這等拙劣的行徑嚇到,因爲兒臣知道,哪怕三爺無法及時將兒臣救出,父皇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她對着玄帝莞爾一笑,反手將莫逸風的手握住。
玄帝深深地凝了她一眼,而後又道“聽說上次小產了,身子可有恢復?”
聞言,莫逸風的眉心蹙得更緊,轉眸想要說些什麼,若影緊了緊握住他手的指尖,莫逸風回頭看向她,她淡淡一笑,轉眸對玄帝道“回父皇,兒臣身子已無礙,幸虧孩子尚小,也並未對身子造成多大傷害。心裡自是難受,幸虧這幾日三爺一直陪伴在側,也讓兒臣放寬心了不少。”
玄帝輕嘆一聲惋惜道“只可惜……老三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失去了。”
莫逸風斂住眸中寒芒開口道“兒臣和影兒尚且年輕,以後還會有自己的孩子,以後兒臣也決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話音一落,玄帝抿脣淡笑着看他,只是那眸光落在他身上許久都未曾離開。
莫逸蕭望着他們二人,不屑地移開了視線。
“老四。”玄帝輕笑一聲後將視線落在了莫逸蕭身上,莫逸蕭微微一怔,微微晗了頷首應了一聲,玄帝便開口道,“多日都不見你進宮來見朕,不知道在忙些什麼?老三這幾日都在府上陪着自家側王妃,莫非你也陪着你家王妃不成?”
莫逸蕭訕訕一笑“兒臣的妻妾都知書識禮,並不需要兒臣相陪,只是聽說因爲近來國泰民安,南北大營的將士有些放任散漫,所以兒臣便去了南北大營讓他們好生操練,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不能在用到之時才發現潰不成軍,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他原本不想承認自己去過南北大營,可是他安插在御軒宮的眼線在今早他來赴宴之時告訴了他玄帝已經知道了他去過南北大營一事,所以他也就沒有隱瞞,只是找了個能夠搪塞的理由。
玄帝聞言沉聲笑起“看來還是老四最體恤朕,你們可都要向老四學學,朕整日裡政務纏身,也不見你們前來幫朕。”
莫逸謹看了看玄帝那似真似假的話,忍不住扯了扯脣角。
作爲帝王的政務,他們哪裡敢隨意提出要幫襯?弄不好就要被扣上意圖篡位的罪名。可是毫不不理會,又讓人覺得帝王之子無一可依。當真是最難生於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