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隨即看了看春蘭道:“另外……聽說若影姑娘喜歡吃糖葫蘆、麥芽糖這些小孩子的東西,你也順便買些回來,就當是小小見面禮,若是看見好看的麪人,也買一個。?”
紫秋難以置信地看着柳毓璃,她竟是將若影的喜好都掌控在手心。垂眸心裡掙扎了頃刻,終是選擇走出了月影閣。
當房中只有她和若影的那一刻,柳毓璃微眯了眸光打量着眼前這個不但失憶還腦部受損的女子,這樣的女子也不知道莫逸風爲何會捨不得她,難道圖她長得漂亮?哼,倒是有幾分姿色。可是除了這個她還有什麼?簡直一無是處。
見她滿含敵意地站在她跟前瞪着她,柳毓璃輕嘆一聲坐了下來,就在她面前用絲帕擦拭着上面的血跡。看着那深深的牙齒印,若影倒是有幾分後怕,不是怕柳毓璃,而是怕莫逸風。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便不會告訴他。”垂眸間,她的眸中一片冰冷,這般深的牙印,若不是用上好的金瘡藥,恐怕是會留疤的靦。
若影因爲她方纔的話,便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站在原地擰眉望着她手背上的傷口。
“知道我和三爺是何時相識的嗎?”柳毓璃輕掃了若影一眼淡淡開口。
若影不吭聲,只希望她立刻離開,可是又因爲方纔自己闖了禍,怕被莫逸風知道後在三王府無立足之地揍。
柳毓璃也不惱,一聲長嘆過後示意她跟隨她走出房間。若影雖然不情願,可是想來在三王府她也不敢做什麼,而且紫秋現在也在她手上,她只得忍下這口氣跟了上去。
還是這個天氣,還是這個環境,可是若影卻發現完全沒了先前難耐的燥熱,走在柳毓璃身旁只覺得周身驟寒,跟多的是厭惡蓋過了一切的情緒。
“我與三爺相識是在我八歲的時候,一次我受德妃所邀去宮裡遊玩,誰知因爲好奇心重而沒有聽從父親的話在宮裡亂玩,終是迷失了方向,也就在那一日認識了三爺,是他帶我回到了父親身邊,若不是三爺,我定逃不過重罰。隨後三爺和四爺他們也幾次來我家小坐,三爺更是每次都不願意回宮,這原因想必我不說你也清楚。”
若影越聽越生氣,突然頓住腳步怒視着她:“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柳毓璃見她一副沉不住氣的模樣,心裡更是竊喜,掩嘴一笑微微揚眉:“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我與三爺是青梅竹馬,無論是誰都不可能代替我與三爺之間十年的感情,不過你放心,三王府這麼大不可能沒有你容身之處,你若想留下我便讓你留下,這點權利我還是有的,你說呢?”
“我……”若影緊咬着雙脣,本想有骨氣地說一句“纔不稀罕留在這裡”,可是而後一想,除了三王府她還能去哪兒?
柳毓璃再次輕笑而起,那聲音本是悅耳動聽的,可是在若影聽來卻是那般刺耳。
“既然將來你我會同住一屋檐下,我覺得很多事情也不必瞞你。”說到此處,柳毓璃眸光微閃,午時了,下人們都去用膳了,周圍除了個別下人經過之外倒是安靜。
若影對她所說的話一點都沒有興趣,而且聽得心裡發堵,正要轉身走人,手腕突然被柳毓璃扣住,而後又緩緩順着迴廊走着,在別人看來畫面倒是極爲和諧,恐怕沒有一個王府中的女人能這般“和睦相處”的。
周福正巧經過,看見柳毓璃牽着若影的手在散步,震驚之下也鬆了口氣,若是她們能和平共處,還真是三王府的幸事。他笑着點了點頭轉身朝膳堂而去。
柳毓璃眼波流轉,見周福離開方讓若影掙脫了手,隨後轉身問道:“你知道三王府的秘密嗎?你知道三爺的秘密嗎?”
若影頓了頓,而後立即冷哼一聲:“我纔不要知道別人的秘密,而去相公纔沒有秘密,他要是有秘密一定會跟我說的。”
“你確定嗎?”柳毓璃淺淺勾脣,見若影微微一怔,她又道,“那毓璃閣呢?你上次不是因爲闖了毓璃閣而受罰了?”
若影擰了擰眉無從接話。
“想知道毓璃閣的秘密嗎?”柳毓璃看了看周圍,而後湊到她耳邊輕聲道。
“我……不想!”若影一下別過頭去,堅決不再去毓璃閣。
“你怕了?”柳毓璃輕笑,隨即又十分認真地說道,“今後你我都要伺候三爺,所以我只是想把我知道的秘密跟你分享,希望我們以後能好好相處,不要給三爺圖添煩憂。”
若影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我不去,也不想知道。”
柳毓璃倒是沒想到她會這般犟脾氣,指尖一緊,面上笑意更濃:“那好吧,以後三爺若是跟我分享秘密我就不告訴你了,反正你也不想知道,而且那個毓璃閣對三爺很重要,只有知道了毓璃閣秘密的人才能成爲三爺的人,三爺不讓你知道難不成根本沒想過要將你留下?”
若影心裡一慌,她如今最怕的無非是被莫逸風拋棄,而她則無處可去,似乎她從未想過其實她還有一個莫逸謹。
“走吧!不管三爺是不是願意把你留下,只要你知道了毓璃閣的秘密就是他的人,到時候我再幫你說幾句好話,三爺一定不會讓你離開三王府的。”對付一個只有八歲智力的人,柳毓璃還是覺得綽綽有餘。
“你爲什麼幫我?”若影始終懷疑她的動機。
柳毓璃低聲一笑,轉頭看向她是神色極其認真:“與其讓別的女人入府與我共侍一夫,倒不如讓你繼續留下,那些女人只會害人,可是你不會害人不是嗎?”
若影想想也對,她怎麼可能會害人,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
等到若影回過神來時,她們已經站在了毓璃閣外,而方纔她們所走的路好似與她之前的有所不同,也因爲她一直都在思忖着柳毓璃的話,所以根本沒注意剛纔究竟是繞着那些路而來的。
“這裡一直鎖着,進不去的。”若影看着門上的鎖道。
柳毓璃淡淡掃了她一眼,隨後從香囊中取出了一把鑰匙,若影滿眼震驚,卻見她輕輕一開便將鎖給打開了。
“你怎麼會有這裡的鑰匙?”震驚之餘她心裡泛起了酸楚,可柳毓璃而後的話再次讓她心頭堵得慌。
“都說了三爺的秘密我都知道,他從來都不瞞我,所以這把鑰匙自然是三爺給的。”她頗爲得意地勾脣淺笑。
若影不再說什麼,只是悶聲隨她走進了毓璃閣。
柳毓璃輕輕帶上房門,若影心頭一顫,轉頭看她,幸好她還在,她以爲柳毓璃會把她關在這裡。
“你是想告訴我這裡是三爺爲你準備的新房是嗎?”若影酸溜溜地開口,眼眸依舊沒有離開那張喜牀半分。
柳毓璃揚了揚眉:“這倒是事實,不過,真正的秘密在那裡。”她指着牀邊的梳妝檯說道。
若影走過去看了看,並未看出有什麼不同,只不過盒子裡有許多髮釵首飾而已。
誰知這時,梳妝檯突然間開始往一邊移動起來,她嚇得倒退了幾步,回頭看向柳毓璃,只見她在牀頭輕輕扭動着,而梳妝檯也隨着她的動作往一邊移動,直到露出了一個深洞。
“這裡是空的。”若影驚呼。
柳毓璃示意她噤聲,而後走到她跟前低聲道:“這裡纔是毓璃閣的秘密所在,你去看看。”
若影點了點頭走到洞口。
柳毓璃本以爲她會毫不猶豫地走進去,誰知她剛要踏出一步卻又收回了腳:“我不去,相公會生氣的。”
柳毓璃眸光一寒,每一次聽到她叫莫逸風相公就好似一把刀在她心口割着,見她堅決不再踏入,她指尖一緊心一橫,突然一個用力將她推了下去。
而在她進去的那一瞬間,梳妝檯緩緩合上,直到迴歸原位。
“有些東西不屬於你的就別覬覦,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柳毓璃站在毓璃閣門口看着梳妝檯的方向冷冷一語,一想到她餓死在密道中只剩一副皮包骨的樣子,她心情便無比舒暢。
看着手中的鑰匙,脣角的笑意漸漸冷卻,轉身頭也不回地朝月影閣而去。
周圍一片漆黑,身子疼得像散了架,方纔被柳毓璃一推,她整個人從階梯上滾落下來,渾身已經多處受傷,可是更讓她害怕的是周圍的黑暗,仿若被整個吞噬。
若影驚恐地睜着水眸望着周圍的一切,可是因爲沒有適應裡面的環境所以一點都看不出身處何地。她順着階梯顫抖着身子往上爬去,感覺碰到了石壁。
她記得打開的明明是梳妝檯,爲何此時碰觸到的是石板?難道說梳妝檯後面還有一塊厚厚的石板阻隔着?
來不及多想,她伸手用力地拍着石壁大喊:“放我出去!柳毓璃!爲什麼要把我關在這裡?放我出去!”
可是無論是外面還是裡面,除了她的呼救聲陣陣迴盪之外沒有絲毫迴應。
這裡是禁地,平日裡根本沒有人進來,而且即使有人進來,這厚厚的石壁早已阻隔了她的聲音。
“相公!救我!相公……嗚嗚嗚……”她近乎絕望地一邊哭着一邊拍着石壁,可任憑她將自己的手拍得麻痹了,也沒有任何人迴應。
似乎一道冷風灌入她的衣領,她嚇得渾身一顫,整個人都好似掉入了無底深淵。
“相公!影兒在這裡!相公救我!”她時不時地朝後方的黑暗看着,感覺那下面就好似地獄。有忽明忽滅的橙色火光在不遠處飄動,她驚得滿身冷汗。
然而她越不想靠近那裡偏偏腳下一滑,整個人再次順着階梯滾落下去。這一次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有供桌,有食物,有白蠟燭,還有……牌位。
“啊!”她驟然抱着頭驚叫起來,臉上毫無血絲,眼睛睜得碩大,整個人在驚叫過後靠着牆根呆滯在原地。她好像看見有人朝她走來,是個女子。她想逃,可是逃無可逃。
在這一刻,她似乎連呼吸都瞬間停止了,眼前零星的記憶漸漸組合,那混亂的場面再次浮現,原本已經受到驚嚇的若影在結合看着不遠處的靈位時,她終於承受不住地漸漸闔上眼眸倒了下去。
紅風林
玄帝和衆皇子英姿颯爽舉着弓箭各顯神通,只可惜他們只射到了野兔野雞,就是沒有看見那日莫逸蕭所說的麒麟,年紀最小的十四皇子莫逸宏坐在馬上失望地看向一旁的莫逸蕭問:“四哥,真的有麒麟嗎?都好幾個時辰了怎麼連個影子都沒看見?”
莫逸蕭拉滿弓射向高空,下一刻一隻鷹被射落,衆人拍手叫好,他收回弓箭勾脣一笑:“能這麼容易被抓到的話還有什麼可稀罕的?”
莫逸宏想想也是,便也不再追問,卻聽得一旁喝彩聲此起彼伏,不由地冉起了好奇心,繮繩一拉調轉馬頭往聲音的來源處而去,莫逸蕭本不想跟去,卻聽到莫逸宏叫了一聲“三哥”,他眸光一閃,便也跟了去。
“哇!三哥好厲害,獵到這麼多。”莫逸宏止不住地讚歎,再看看自己所獵到的一隻野兔,不免覺得太過慘淡。
莫逸風對他淡淡勾脣,卻沒有說什麼,調轉馬頭往回而去。
“三哥怎麼了?”莫逸宏歪着腦袋不明所以。
莫逸蕭行至莫逸宏身側看着莫逸風離開的背影冷哼:“裝什麼清高。”
聞言,莫逸宏朝莫逸蕭看了一眼,無奈聳了聳肩,他們二人不和是朝野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莫逸謹見莫逸風欲離開,立刻跟了上去:“三哥,今天怎麼心事重重的?”
莫逸風抿了抿脣,緊蹙着眉心轉眸看向他:“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覺得有些心慌,不知道是不是府裡出事了,影兒她……”
“影兒?影兒怎麼了?”一聽到若影,莫逸謹整個人都謹慎起來。
“不知道,應該不會有事,可能是我多慮了。”莫逸風收起了弓箭下了馬,小太監將他所獵到的野物盡數取下收好。
莫逸謹隨之下了馬,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由地輕哼:“若是不放心影兒在王府,爲何不帶她一起過來,父皇原本就想讓影兒前來,你卻偏說影兒身子不適,這種推脫之詞也不知父皇信不信。”
莫逸風看着他微眯了眼眸:“那你認爲父皇爲何會這般喜歡影兒?還帶着她去看選秀女?”
莫逸謹一怔,這纔想起莫逸風先前與他說過的事情,他一時間倒是忘了,若是他們的父皇當真看上了他們的影兒,他們豈不成了影兒的兒子?更何況原本不與莫逸風爭奪也就罷了,若是影兒落到了他們父皇手裡,他們二人豈能罷休?
“嗯!你做得對,還是少帶她來宮裡。”莫逸謹不由地慶幸莫逸風如此決定。
“兩位爺不去狩獵了?”一聲清潤的嗓音響起,闞靜柔一身水藍色騎馬裝出現在他們眼前,而她身旁坐在馬背上的便是莫逸蕭的永王妃蕭貝月。
見她們二人都下了馬,莫逸謹看着闞靜柔所穿的騎馬裝,忍不住以拳抵脣輕咳一聲,隨即若有似無地湊到莫逸風跟前輕語道:“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是夫妻呢。”
莫逸風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所有皇子中就屬他最不正經。可是當他注意到朝他而來的闞靜柔時,薄脣抿成了一條線。他穿的是一身寶藍色騎馬裝,而她穿的是一身水藍色騎馬裝,雖然不是一模一樣的顏色,可終究是屬於藍色,在外人眼中的確是會惹人誤會。
“也幾個時辰了,父皇龍馬精神,兒臣等望塵莫及。”莫逸風避開了莫逸謹的話,也沒有去接闞靜柔投來的別有深意的眼神。
他的回答難免讓闞靜柔失落,而一旁的莫逸謹則適時地打了圓場:“永王妃也不玩了?四弟似乎還玩得未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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