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冥愣愣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待晃過神來之後,他才扭頭轉臉看向來人。
只見那人身材偉岸,穿着一身青布藍衫,五官雖說不上有多出衆,可是那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是讓人一眼難忘。
蕭冥不由得雙眉緊擰起,心中生疑:似乎大祁的武將之中,還沒有這樣出衆的人物!
“閣下是何人?”蕭冥看着來人,問一聲道。
那人並未搭理蕭冥,只見他用雙手托起琳琅,雙臂運力將她給投擲了出去。
“徐副將,接好!”
他高喊了一聲,徐大湖一愣,口裡輕聲喚了一聲:“好!”
還未來得及驚訝,便瞧見一人朝着他這邊飛擲了過來。
徐大湖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張開雙臂將被丟過來的琳琅接住,然後,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地上。
徐大湖也無心去關注這個被丟過來的小卒子究竟是何人,他的目光就這麼黏在竇承忠的身上,雖然竇承忠與他年紀相當,可是竇承忠卻是他徐大湖心目中最爲敬佩的武將。
然而,此時此刻,徐大湖也同樣很驚訝。
在徐大湖年幼之時,也曾聽聞過竇大將軍,只是可惜這一代名將忽然就這麼銷聲匿跡,不知了去向。
今日一見傳聞中的竇大將軍,徐大湖不由得將自己與竇承忠在心中暗暗做了一番比較,竟發現自己這氣勢與竇大將軍相比卻是差了一大截。
“既人已送到,蕭冥王子若是無別的事,還是請回吧,畢竟現下正是兩軍交戰之時。”
“……”
蕭冥揚起下巴,在目光從竇承忠以及徐大湖身上掃過之後,這才放聲說道:“別忘了告訴百里景修,他若是成親的話,本王子一定會給他送賀禮的!”
蕭冥的聲音帶着愉悅,說罷,便見那一身金燦燦的戰甲如勁風一般迅速消失在遠處。
徒留大堯國的衆將士面面相覷。
就在徐大湖忍不住開口想要詢問竇承忠時,就看竇承忠施展輕功來到他們跟前,極爲客氣的抱拳施禮道:“徐副將,還望你莫要將我的身份給泄露出去。”
雖然自己有很多疑問,可是徐大湖還是點了點頭,應道:“竇大將軍你放心!我徐大湖保證不會泄露半個字!蛋糕,你說是吧!”
見徐大湖將話題移轉到自己身上,琳琅笑眯眯道:“我又不認識什麼竇大將軍。”
“嘿嘿……”徐大湖憨笑了兩聲。
竇承忠面帶感激地對他們頷首。
琳琅忽然放空雙眸,自言自語低聲道:“找百里景修……”
“呃?”徐大湖一愣,剛想問她,卻是聽她又繼續說道,“生米煮成熟飯……”
竇承忠不由得眉頭深鎖,道:“估計是中了坦達人的離魂之術,我先帶她離開!”
琳琅可是瀾逸皇帝留在這世上的唯一血脈,若是她出了什麼岔子,自己百年之後,哪裡還有臉面去見先皇與貴妃娘娘。
“竇大將軍,你就帶着你徒弟留在軍中吧,待這場戰事完了,再同我們一起回去。”徐大湖也勸說他道。
竇承忠似乎不爲所動,徐大湖便曉得這人一定有難言之隱,於是,心細的他,將琳琅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她腳上那一串銀鈴上,心中便有了
幾分瞭然。
只聽他對竇承忠說道:“蛋糕這模樣,只怕是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將他帶回去也未必有法子解鈴。”
徐大湖說得並不錯,這也正是竇承忠此刻正思考的事情。
只是徐大湖並不曉得,竇承忠有了獨闖坦達王宮將巫醫擄來給琳琅解咒的想法。
“而且,等我軍攻下靈城,奪回幽州,坦達勢必會派使者來求和,屆時,不就可以提出要求。”徐大湖自信竇承忠一定會留下。
果不其然,在徐大湖說完這一番話之後,竇承忠皺眉點了點頭。
見竇承忠願意留下,徐大湖鬆了一口氣。
一直吵鬧着要找百里景修生米煮成熟飯的琳琅,終於在金烏西墜之時,見到了一身寒氣的百里景修。
乍見這個出現在自己帳中的面孔,百里景修微微一愣,還不等他回過神來,便看眼前之人異常歡喜地朝着他猛撲過來……
百里景修側身閃過,琳琅撲了個空。
有些委屈,只見琳琅撇撇嘴,幽怨道:“百里景修,我愛慕你,我們生米煮成熟飯吧!”
“……”
百里景修還沒將狀況給弄清楚,那邊琳琅又再一次貼了上來,只見她抱住百里景修,努力地想要將他按倒在鋪上。
雖然琳琅同自己這般親近讓百里景修暗搓搓地有些期待,可是百里景修曉得琳琅此刻並不正常。
他沒有將琳琅從自己身上拉開,而是順着她,在鋪上躺下。
以爲是自己成功推倒了百里景修的琳琅,很高興。
但見她坐在百里景修身上,手指靈活地解着百里景修的衣衫。
不多時,百里景修的外衫便散落開來,中衣的衣結將要被扯開之時,百里景修一把捏住琳琅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琳琅不悅地皺起眉頭,百里景修半坐起來,擡手將琳琅摟入懷中,低頭在他額前落下輕輕一吻。
反倒是琳琅愣住了……
“琳琅。”
“……”親愛的,別用這種聲音喊我好麼!腿都軟了啊!
“你要做什麼?”
“百里景修……”
“嗯。”
“我愛慕你。”
“嗯。”
“我們生米煮成熟飯吧。”
“嗯。”
嗯是什麼意思?這種時候這麼淡定真的好麼!
臥槽!差點忘記了,生米煮成熟飯這種事情,好像很久之前就已經幹過了……
所以,本姑娘現在這是在做什麼?
重溫一次嗎?好累,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百里景修就這樣靜靜地抱着琳琅,抱了很久,直到琳琅在他懷中安靜地睡了過去。
輕輕將琳琅放臥在鋪上,百里景修伸手撫上她的臉,小心翼翼地揭開面具,俯身,再一次吻上她的額。
就在此時,卻見竇承忠闖進帳中,怒目對着百里景修:“楚王殿下,趁人之危並不是君子所爲。況且,她……”
竇承忠忽然噤聲,琳琅的身份還是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大祁皇族的人。
百里景修淡定地起身,整了整被琳琅弄亂的衣衫,說道:“竇先生不必擔憂,本王自是不會做出有辱她之事。今日多謝竇先
生了。”
“不必謝我……”竇承忠微垂下雙眸,保護小公主是他的責任。他已經決定留在琳琅身邊,至死效忠。
看了一眼熟睡的琳琅,竇承忠說道:“她中了坦達巫醫的咒。”
百里景修點了點頭,倒是明白了坦達巫醫的用意是什麼。只是,竇承忠對琳琅的態度讓百里景修不得不提出了疑問:“竇先生爲何對她如此關心?”
帳子裡瞬間變得沉默異常,過了半晌,才聽竇承忠輕吐出了兩個字:“責任。”
百里景修沒有繼續再追問下去,因爲他看到了竇承忠眼中堅定的神色,竇承忠這樣的人物,若是能效忠琳琅,對於琳琅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
自從琳琅回來之後就一直住在百里景修的營帳之中,其實,原本還是以伙伕的身份同王狗蛋、竇承忠他們住在一起,可是哪裡曉得琳琅對百里景修的執念會如此之深,只要是睜着眼睛,那麼目光必定是黏在百里景修身上,百里景修走到哪兒,她便跟到哪兒。
於是,百里景修也就順水推舟將琳琅留在了自己身邊。
不出半日,大營中幾乎所有人都曉得了“小夥夫蛋糕看上了楚王殿下”這件事情,不過礙於百里景修的身份,大家都只敢在私底下竊竊私語。
更有精通男男之道者,會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落在琳琅身上,可是見他每日都歡蹦亂跳,走起路來更是迅捷如風,一點都瞧不出做過那種事情。
想來如小夥夫那般的年華,自是喜男風者最喜愛的年紀,身形還未長開,膚滑肉嫩……在這滿是粗糙漢子的軍中,自是難求。
於是,想得深了,便又將問題移轉到了百里景修身上。
加之先前的傳聞,再觀之,確定百里景修與小夥夫是“郎有情、郎有意”之後,便心下了然。
“嘿,看見了沒?”
“什麼?”
“楚王殿下啊,沒事就待在帳子裡頭不願意出來!”
“廢話!有暖帳的,若要是你,你願意出來吹冷風?”
“嘿嘿……”
路過的顧思遠在聽到這一番話之後,眉頭深鎖。
顧思遠一邊思索一邊走着,不知不覺中,竟是來到了百里景修的帳子跟前。
顧思遠微微一愣,擡手想要掀開簾子,可是手在碰到簾子的時候,卻聽裡邊有聲音傳來。他鬼使神差般地將手慢慢收回,然後靜靜站在帳外聽着裡面的說話聲。
他們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可是顧思遠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
聽他們說話的口氣,百里景修和這個小夥夫並不是在軍中才認識的,而言談之中,百里景修對這個小夥夫卻有一種叫人說不出的違和之感。
顧思遠猜想,莫不是這個小夥夫的身份不凡?
此般想着,便見顧思遠擡手掀開簾子就走了進去。面對這個不速之客,正坐着飲茶的百里景修與琳琅着實吃了一驚。
“你究竟是誰?”
顧思遠走進帳子便徑直朝琳琅走去,他盯着琳琅的雙眸,沉聲質問道。琳琅愣愣地迎上顧思遠的目光,她這才發現,原來二哥並不是對誰都是那樣溫柔的。
她下意識地張嘴便要開口,卻是被百里景修伸手捂住口鼻:“唔唔……”
(本章完)